[综仙古]囧途漫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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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死!”无尽的怒火几乎将玄霄的理智淹没,束缚他的金色光圈被他震碎,羲和重新回到他手中,九天看着陷入狂态的玄霄眼中闪过得逞,越是愤怒玄霄越会入魔,一旦玄霄入魔他与云天青永生永世绝无可能。神魔结合,必遭天谴。
一只手轻轻扯住玄霄的袍角,那力道微弱得不值一提,却绊住了他的全部心神,他怔怔得低下头,那人苍白带血的面庞扬起一抹笑容,如云开天霁,他似乎想说话却只能吃力的动唇,可玄霄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没事,天君。
当啷……
羲和落在脚边……
玄霄双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将云天青抱在怀中如拥至宝,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回忆充斥他的脑海,恍若做了一场千百年的梦,梦醒了他还在自己的身边。
“霁儿。”
百年的守护,终是为了这声相隔千世的呼唤。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四)
“天光之内九死一生,我亦无法保证你不会就此消散……玄霄,你可想好了?”
玄霄紧了紧抱着怀中人的手臂,赤褐色的眸中划过决然,掷地有声道:
“我不会消散。”
天池
云霁坐在天池边,裤管高高卷起,白皙的小腿不时晃悠,细嫩的足部划过池面激起道道涟漪。
“小草啊小草,被我撞见算是你的福气,谁叫咱俩是同类呢,没准八百年前还是一家的,不帮你一把实在说不过去。”云霁对着身旁的一棵青翠欲滴的小草自言自语,手下断断续续的为它注入灵力。
“你在做什么?”低沉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霁仓促抬头却撞入一双深邃的眸子,宛若星辰宫外那条幽远的星河。
“你要杀了它吗?”
云霁头一歪不太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指了指云霁手边的小草,灵力过盛来不及吸收,原本青翠的小草奄奄一息,呈现灰败。
“唔哇!”云霁惨叫一声,连忙停下手上的灵力,惊惶不安的瞪着一双猫儿眼。虽然没有枯萎,但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怎么看都回天乏术了。云霁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指节和指腹因常年握笔结出不少茧子。那手轻触草叶,灰败的小草霎时变得绿意盎然,甚至远胜之前。
“谢,谢谢你,司典天君。”云霁不好意思的挠头,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局促末了还加了一句,“你真是个好人,啊不,好神!”
“勿莽撞。”司典天君道。
云霁讪讪一笑,司典天君摇头。
留仙台
天界有三座仙台,一座唤名升仙,下界修士飞升成仙必经之地。一座唤名留仙,犯了小错的仙人往往由此贬谪凡间,待功德圆满再列仙班。最后一座,也是众仙的梦魇——诛仙台,剔除仙骨,永生永世不得为仙,上过这座仙台的至今只有一位仙人,火神祝融的义子,天界第一琴师,一个充满禁忌的名字——太子长琴。
“我弄丢了玄女钟爱的九宫玄阳盏,致使炎气流入人界,下界旱魃为虐赤地千里,受罚是罪有应得,你跟来作甚!”
“我不放心。”
“回去,我不会有事的……我本来就是人间的一棵小甘草,下界就跟玩儿似的,司晷天君也说了只要多做好事很快就可以回来……”他极力按下心中的惶恐,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然而苍白的脸色仍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对方轻轻叹气,抬手轻抚他微凉的脸,目光柔和,道:
“傻霁儿。”
云霁身形一僵,积压心底的种种情绪破土而出,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滴落在司典天君的手背,带着滚烫的温度渗进他的灵魂。
司典天君一语不发只是略显笨拙的为他拭泪,他却毫不领情得挥开他的手,用袖子粗鲁的一抹脸,倔强的盯着对方。
“亏你还是天君,居然要跟我一起堕天,白痴吗?!”云霁动手推搡司典天君,“你走,我才不要跟你一起!”
司典天君轻轻按住云霁抓着自己的手,云霁动作一滞。
“我已自废修为,无法继续留在天界。”他的语气极清极淡,就像喝了一杯茶,如此的理所当然。
“……白痴。”云霁将头抵在他的后背泣不成声。
他握住他的手,唇角微弯,安静美好。
“你以为废去修为就可以安然进入轮回吗?”伏羲静静走来,一袭华贵的玄色长袍,委地拖曳,领口及衣襟以霓霞金丝勾勒暗纹,华美的墨色腰带缀有精致的流苏。灿金色的双眸无声昭示主人高贵的血统与强大的力量,使人不由得畏惧臣服。
“至少有一线机会。”司典天君淡然道,他眉间的神纹黯淡无光。
“形神俱灭的机会?”伏羲微哂。
司典天君垂下双目,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拉着云霁便要走。云霁拽住他的衣袍,径自问伏羲:
“天帝你为什么那样说?司典天君不能进入轮回吗?”
“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神魔之力过于强大擅入轮回会导致天地失衡,唯有等待寿数耗尽,荒魂消散。”伏羲冷淡道。
“所以,司典天君才会自废修为……”云霁喃喃自语,冰凉的指尖泛白。
伏羲哪管云霁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冷漠的视线落在阖目不语的司典天君身上,由于失却功力司典天君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伏羲那自上古积聚的威势,委实骇人。
“你是不满我对云霁的判决吗?司典天君。”
“并非,既是您的决断必有深意。但是,我亦有我的心念。”
“心念?放在从前你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变了,吾友。”
“你亦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你仍是执着于他?吾友。”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的确。”
司典天君紧握云霁的手往云海天光处走去,伏羲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觉得你能无恙通过?”
“不试怎知。”
“愚蠢。”
“……”
司典天君的脚步沉静,丝毫不见慌乱,在离天光仅有三步时云霁突然不动了,反手握住司典天君的手,掌心一片潮湿冷腻。
“天帝,你特意来此应该不是为了说几句话的吧。”
伏羲负手而立,波澜不惊。
“你一定有办法,一定。”
“你凭甚笃定我有办法,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你是伏羲,司典天君的朋友。”
伏羲定定瞧着云霁,清秀明净的脸上满是坚毅,明亮的双眸无言传递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伏羲恍然明悟为何她会如此针对云霁,云霁很像那个人尤其是眼睛。
“你与云渊有何关系?”
伏羲的反问让云霁一愣,一个被尘封心底的影子悄然冒出尖,他怔怔道:
“云渊是我的主人,我曾是他药圃中的一株甘草,后来主人不见了药圃就此荒废……天帝你知道主人去哪里了吗?”
“……”
伏羲沉默,云霁失望的低下头,他虽埋怨主人不辞而别,却仍想知道他的下落。他很想去问那人为何要抛下大家,为何要独自离开。
司典天君只是望着云霁,古井无波。伏羲相信他绝对早就知道云霁与云渊的关联了,九天和云渊的事情除了自己就只有这个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神清楚,连同为天君的司晷也不甚了了。自洪崖之境的初识至今大抵已有万年,他的脸上永远维持一个表情,任何人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包括身为众神主君的自己。
……
罢了,继续加以阻挠照他的性子不过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你该感谢他。”伏羲对司典天君说,“若非他及时拉住你,你早就灰飞烟灭了,宿。”
“不会。”司典天君直视伏羲灿金色的双瞳,斩钉截铁道。
伏羲眸子一冷,忽而天地变色,云海翻腾,司典将身边站立不稳的小仙揽在怀中,可他自己亦是强弩之末。
“六百年!六百年后你若无法取回力量,神陨形销。”
空气中灵力剧烈碰撞,激烈震荡,云海中的天光暗晦,巨大的光柱周围猝然出现无数黑洞洞的裂隙,天光似是无法承受般竟兹开一道细纹,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自纹路撕开一个洞口。
“滚吧。”
伏羲长袖一扫,翻滚不息的云海重归平静,周围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威严肃穆的天光前空无一人。
“你也要下凡?”虽是问句,却没有多少疑问。身后的溯雪仙子缄默,轻移莲步走向天光,每一步沉静决然。
伏羲冷眼看她一步步靠近天光,直至消失。他蓦地想起另一位卓然雅致的仙人,那年他负琴走上诛仙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可满意?”
“父君何出此言?”
伏羲转身看了她一眼,灿金色的眸子沉静寂然,不含一丝杂质,九天面无表情的回视。伏羲觉得他这个女儿十分陌生,殊不知在九天眼中她的父君与往日大相径庭。
伏羲顿感索然无味,挪开视线,一言不发的离开留仙台,清寂的仙台徒留九天略显萧瑟的身影。
银发男童漠然的望着狂笑不止的九天,她额上的神纹已消失大半,光洁的额印着参差斑驳的纹路,狰狞可怖。
“你以为他进了天光还能活着出来吗?当初父君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只堪堪保他六百年,委实可笑!”
“……”
“呵,我与你们说这些作甚?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九天玄女双臂平展,纤细的身躯高悬于天,霎时风云雷动,一束光柱自雷云中探出将她笼罩其中,一阵刺目的光芒遽然发出,待光芒褪尽,九天宛如失去双翼的鸟儿重重摔在莲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身下溢出刺目的金色液体,石台却纹丝不动。
九天颤巍巍的抬眼望向自天光内走出的两个身影,面露骇色。左边那人着月白色的长衫,同色的发带束起青墨色的发丝,嘴角噙一抹讨喜的笑。右边的人面若寒玉,眸敛月华,眉间一点朱砂,白衣胜雪。
“竟然……怎么会……”
九天手肘撑地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她一动钻心般的疼痛袭来,方才自高空坠下她未能祭出护体神光已然摔断了全身的神骨。记忆中她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即便在那场旷世之战中。众神自危,唯独她安之若素,因为始终有一个挺拔的背影护在自己身前,护在所有人的身前,那便是她的父君。
“姐姐!”夙玉惊呼出声跪坐在九天身侧。
“今日之局,可满意?”他仰望苍穹,幽幽道。
“救救我姐姐,求求你!”夙玉失态得大喊大叫,明艳的脸上挂着泪水惨白一片。
“谁要求他!”九天阴测怨愤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嘶声道,“你这个冷漠的怪物。”
他既不承认亦不否认,精致的侧脸仿佛凝结千万年的寒冰。
九天突然痴痴笑起来,笑声异常古怪,充满恶意。一点晦暗的火光明明灭灭……
“快走!”
火势,冲天而起;莲台,瞬间湮灭。
“姐姐——!”夙玉美目圆睁,她伸长手臂想抓住那个倒在血泊火海中的手,却发现她与她之间岂止隔了一道火海,火光中的她似有感应遥遥一笑,干净明澈,似极极北之地满目疮痍中那抹拯救了自己的笑靥。
泪如雨下……
最后一丝神纹剥落。
他赤着白皙的双足走到她面前,眼见这个非神非魔的异类苟延残喘。
“天火的滋味好受吗?”他问。
“哼,你能禁锢得了一时,却禁锢不了一世,你的时间快到了吧。”
“……”
“为什么?”她浑浊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像是在看他又像是什么都没看,静静问,“为什么不救他?他是个好人,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默不作声,她自言自语道:
“他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人类,会的东西不少,可全都是旁门左道,想学人间雅士种花种草,结果折腾出一个药圃还净是些不着调的,为了救几个与他无亲无故的凡人屡次放弃升仙。死也死得稀里糊涂,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错了吗?谁错了?错在哪儿?”
“你不该动情,更不该爱上他。”他说。
“不该动情,哈哈哈,”她笑出声,口鼻间鲜红肆流,“原来是我错了,爱错了……”
“既为神,既背负九天玄女之名,你该当明了自己的使命和禁忌。”
“……因为他是凡人吗?”
“因为你是九天玄女,拥有特别的力量。”他顿了顿,道,“神农将其称为源头。”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九天的表情登时一片空白。
“你不可以爱上任何人,为了神族根基。”
“神族根基……”她失笑凄厉道,“我为何至今才明悟……逼死云渊的是我,是这冷酷的天道!”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