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无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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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大清早堵过来,就是为了听到劲爆的消息,无论真相也好,假象也罢。不过是图个乐子。闻言知道有戏,迅速排成一队,后面被挡住进不来的便学着前面,一个紧挨一个,很快一队四五十人的长龙从秋水阁门口排了出来。
对面就是金家布坊,见此情形都伸长了脖子看。可是隔着一条大路,中间又有许多人挡着,望了半天只瞧见一个人抱着一匹布从里面出来了。脸上神情,两分不满,八分偷笑。
很快,第二个人也出来了,怀里仍然抱着一匹布,表情同前一位一模一样,两分怒,八分笑。
发生了什么事?金家布坊的伙计交头接耳,怀疑地想,难道对面的奸商也
压低价格,把十两银子一匹的布按二两银子一匹卖出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四五十人已经散去,秋水阁门口还余着两三人。
“您拿好,慢走。”东宁真切地笑着,送走最后一位好事者。
那人啐道:“哼,奸商!不折不扣的奸商!”
东宁眯着眼,笑得气人:“哪里哪里。您要是觉得被骗了,回去便告诉想知道这件事的邻里邻居,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觉得被骗了?”
那人气呼呼地看着怀里的布,狠狠剜了东宁一眼,脚下生风地走了。
一日之间,直至日头偏西,秋水阁门前也没断了人。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日,第三日晚上,天轰黑的时候,东宁与伙计才得清净。伙计打烊,东宁则夹着算盘和账本,走到后面,对等候多时的叶总管道:“叶叔,让您久等了。”
“这两日生意这样好,可真叫人放心不下。”叶总管前天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吓着。他原是听到外面的流言传得太过离谱,便过来叫东宁暂时关了门,这几日就不做生意了。却没想到,店里不仅没闹起来,生意反而如此火爆。至昨日下午,把城东的货都搬来半数才将将够卖。
东宁嘻嘻笑着:“您不知道,那金家布坊都气得吐血呢,一个一个,脸都憋得乌青乌青。”他一面说着,一面把账本和算盘摆到叶总管面前,“您瞧瞧,这几日我给咱秋水阁添了多少进项?”
叶总管乍一看,猛地吓一跳:“东宁,每匹布你多卖了二两银子?”
“是啊。”
“谁教你的?!少爷同意了?!”
“没。那群老家伙们胆敢如此编排少爷,我岂能便宜他们?就自作主张,每匹布给他们涨了二两银子。”多加二两也有人要,可见这些人对辛事秘闻有多么如饥似渴,啧啧。
叶总管却皱了眉头,他是老实的生意人,对东宁的做法十分不赞同。可是做都做了,眼下没法再说什么。何况东宁这几日着实辛苦,又立了大功,更加不好说什么。
东宁偷瞄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道:“这一回,少爷牺牲得真值啊!”
叶总管便苦笑一声:“真不知该不该生气。这丁姑娘,事是她惹出起的,眼下她没什么,倒害得少爷出不了门,就连我走在路上也要遮遮掩掩。可真要生气,你看,因着这事,咱们却赚了许多银子,还叫他们白白替咱秋水阁宣传了。”
东宁沉吟一会儿,正了正形:“要说这事,是丁姑娘的不对。这样不分场合信口胡说,实在不该。当日少爷好意才不收她布钱,她不感激倒罢了,何苦要发脾气?现下惹
出这事,若非我脑子转得快,恐怕难以善了。”
叶总管想想,也是后怕,握住东宁的手直道:“多亏了你。”
“嗨,叶叔跟我还客气?”东宁想了想,又道:“要说这丁大夫,也挺可怜的。偷偷喜欢咱家少爷这么多年,没少替咱做事。咱不提,她就啥话都不说,着实惹人疼。”
叶总管点头道:“就是性子着实别扭。”
东宁笑道:“要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回虽然惹着少爷,对她反而有好处。”
“啥好处?”叶总管好奇地问。
“她羞于开口的事,就这样被捅破了呗。”
“你也觉得她喜欢咱们少爷?”叶总管换了个坐姿,眼睛闪亮闪亮的的。
东宁嗤笑一声:“叶叔,这样明摆着的事,瞎子才看不出来哎!”
叶总管气恼地给了他一巴掌:“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这不是反说咱们少爷是瞎子吗?”
东宁哧地笑了,浑然不以为意:“叶叔,你说这俩人,一个做的偷偷摸摸,一个眼高心远,也真有意思。倒是少爷在家憋了几日,心情怎样?”
“恼得厉害呢,提都不叫提。”
“照这样说,倒是好事了。”东宁坐到叶总管旁边,膀子挨着膀子,说与他道:“少爷这些年实在没走过正正经经的桃花运,这一回可被桃花熏着了。我总瞧着那丁姑娘可怜,不如咱们撮合撮合他们?”
桃花运还有正正经经的?叶总管啼笑皆非:“你要怎样?可别胡来。”
“我哪能胡来?好歹那是咱们少爷,我自然向着少爷的。再说了,撮合不成丁姑娘还是咱么的主顾,若撮合成了,可就成咱主母了。”
叶总管被他说的动了心:“你说这事,能成吗?”丁姑娘那孩子,是值得人怜惜。只不过她瞧着年纪就不小了,少爷又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这事悬啊!
“成不成,咱就一试。成了最好,不成也没损失不是?”
叶总管带着满腹心事回了晏府,一心只想着如何撮合晏秋与丁柔。可是他端了饭菜到秋水阁,却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喘息声,顿时吓了一跳:“少爷?”
晏秋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许久才出来开门,脚步十分缓钝:“叶叔,你回来啦,今日怎样?”
叶总管打量他几眼,见他只是面色比往常红润了些,别的并没有什么,便道:“今日同前两天相差不多。东宁说,咱们的货卖得差不多了,而且城里也就那么些人,过了明日便差不多了。”
晏秋点点头,好笑地道:“东宁哥长了副好脑子。这馊主意都给
他想得出来。”
东宁的主意是,想知道消息者,先买一匹布。料子任选,可买贵的,也可买便宜的。付钱之后,他便附在那人耳边说:“我要说的是,这事儿完全没影儿,纯属妄言。”
人家自然不乐意,啥也没听到,却被骗着掏了钱买布,岂能愿意?于是东宁又道:“你要扬声出去,这钱就亏了。人家不费一分钱便能得到的消息,你花了八两银子。”
于是自然而然,每个人都掏钱买了布,又每个人都不说,被拉住时只道“你们自己去,这是我花钱买来的”。
最后一个吃亏的,心有不甘,回去之后大肆宣扬,于是隔日又有一堆来买消息的。
东宁的主意并不能称是高明,胜就胜在那样的场合下,人群兴奋,又不甘心只有自己吃亏,于是一个接一个挖坑出来,诱着人往里跳。
叶总管想着这事,也忍不住笑:“吃了亏,还没处说,还得帮着叫自己吃亏的人赚银子,再没有比这事更能替少爷出气的了。”
晏秋笑了一阵,想到此事的始作俑者,笑容就有些继续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沉沉地道:“叶叔,见着丁姑娘了?”
叶总管听他语气不善,便知心里琢磨的事此时不当讲。想了想,谨慎地道:“这两日丁大夫的医馆都关着,想必是没有出门,也或许是出门避风头去了。”
没出门有可能。避风头?避到哪里去?
叶总管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菜,试探着道:“少爷,不如我叫人出去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
“打听她躲到哪里去啦?少爷不是生着她气吗?正好叫她回来,少爷骂她一顿,叫她不分轻重乱讲话。”
“谁生她气?”晏秋不承认,“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同她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子生什么气?不过你若抽得出人,明日差人打听打听也无妨。”
叶总管便嘿嘿笑起来:“丁姑娘吃此一亏,想必也记清楚了,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
“她要还不长记性,便是猪脑子了。”晏秋哼道。
叶总管见他真不生气了,晓得他是因为此事为他赚了不少银子,心中舒坦。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不活剥了丁柔才怪。当下也不揭穿他,笑着道:“那行,明日我就找找丁姑娘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周末又被我宅过去了。想想明天就要上班,感觉从来没放过假似的。幸好就快到五一了,哦呵呵呵~~
祝大家新的一周新气象~
今日已更,明天照常。大家晚安~
第 11 章 三千药钱
日出东方,云霞遍烧的时候,叶总管给晏秋送早饭。走进屋子,见他还没有穿好衣服,笑道:“少爷也有晚起的一日?”
晏秋却笑不出来,扭过身,给他看后背:“叶叔,我背上是不是结痂了?疼得厉害。”
前几日他跟叶总管牢骚过,说伤口好得慢,然后叶总管再给他上药的时候便多涂了些。这一加量,伤口确实好得快了,他因此还腹诽丁柔故意要他多受几天罪。然而今日却觉不对,往日伤口结痂,都是新肉芽拱得奇痒,可是这会儿,动作稍微大些便觉皮肉被撕裂似的。
叶总管走过去,瞧了一眼,顿时吓一跳:“老天爷,怎么变成这样了?少爷,你做什么了?我不过一晚没有给你上药,伤口怎么成这样了?”
晏秋背上,四指宽的血痂长有半尺,高出皮肤约半寸,呈现黑红色,隐隐有些透明。血痂周围晕染开点点干涸的血迹,用手一碰,坚硬如石。
晏秋被他碰痛了,猛一哆嗦:“嘶——我没做什么啊。今早一起来,就痛得不得了。”随着他猛一颤,血痂与肌肤相触的地方撕裂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一粒粒圆润的血珠顿时渗出来,滑过紧绷褶皱的肌肤边缘,一路往下滚。
叶总管照顾他多年,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见他受这种苦,当下见了泪:“少爷,你,你怎么就——不成,我得赶紧请大夫。”
他擦擦眼角:“正巧要去丁姑娘那里一趟,顺道问问她,她给的是什么药,怎将人祸害成这样?”
晏秋听罢,却有些心虚:是他没按照丁柔的吩咐用药,用出了事,能怪丁柔吗?
叶总管却不管,丢下一句“少爷稍等”便出了门。
有人给做主,晏秋自然省的抛头露面,龇牙咧嘴坐下,痛苦地吃了早饭。
可是他直等到日头都升起老高,也不见叶总管回来,不由纳闷,人去了哪里?怎还不回来?
此时兴安医馆门前,排着长长的队。叶总管初见着那长长的人龙,也吓了一大跳,上前一问才知道,因着流言一事丁柔闭馆三日,而城里的老大夫出远门又还没回来,累积下来,病人可不就这么多?
他耐着性子排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队,眼看着就要排到他,忽然里面传出一声:“晌午了,都散了吧,下午再来。”紧接着一位半张脸秀丽,半张脸骇人的少女走出来,冲外头的众人挥挥手,便要关门。
叶总管大急,可怜的少爷还在家里等着他,他怎能就这样回去?连忙上前两步,粗粝的大手抵住门板,恳求道:“在下有急事,恳请丁大夫——”话没说完,门被人从里面大力关上,砰的一声,差点夹到他的鼻子。
叶总管好言相求,却得到这样的待遇,顿感生气。更可气的是,后
面还未散尽的人竟然纷纷大笑:“丁大夫恼你家少爷品行不端,肯给你们治才怪!”
“就是!小心越看病越重哟!”
“哈哈哈哈!”
这些人因着被东宁骗了一匹布的钱,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此刻遇到落井下石的机会,又岂会放过?叶总管自知辩不过他们,压下怒气,道了句:“一派胡言!”便甩袖愤然而去。
回到晏府,面对晏秋询问的目光,很是气愤地道:“少爷你说可气不可气,明明就排到我了,子归姑娘却过来撵人!我不相信丁姑娘没看见我!”
晏秋不以为意,指着屋外的日头道:“瞧,人家说的没错,真是到吃饭的时候了。”
“她害少爷吃此大亏,难道不该来赔礼道歉?竟还如此拿乔!”叶总管仍是生气,拿起筷子,午饭吃得飞快。最后一口饭还未咽下,便抹了嘴,囫囵地道:“少爷,我排队去了,你慢用。”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脚下生风地往外去了。
不得不说叶总管是个极老实的人。他只想到第一名的位子会被占据,却没想到就连第三十名的位置都没抢到。那里挤了长长一队人,粗粗一算,至少也有四五十人。
城里就这么多生病的吗?叶总管此时连气都顾不上生了,排在队伍末尾,等待日头一点一点西斜。
又排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他前面还有四五个人时,忽然一个身穿青衫小厮打扮的人冲进医馆。不过多时,丁柔背着药箱走出来,随在那青衫小厮身后匆匆离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