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休书-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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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菊对这个精致银环几乎没有抵触情绪,因为这和从前那些锁阴的器具性质不同。一个是为了主人亵玩添趣的淫具,一个是为了维护自身躯体健康。这个银环也证明了梓卿对插菊的体贴用心──他特别要嬷嬷设计,而没有使用针对小倌或者男宠的既有锁阴功能又提供惩罚乐趣的贞操带。
插菊的喘息趋於平缓,梓卿手上一个巧劲银环脱落。
“还不出来?”
“宝贝的蜜蕾咬住为夫不松,让为夫如何出来?”
插菊不理他的无赖行为,把自己从那根不见疲软的龙根上“拔”下来。
梓卿不满抱怨道:“刚刚狠狠咬了为夫,你看咬肿了。”
插菊失笑出声:“我到有个法子可以消肿。”
“哦?”
“这床大得冷清,如果添几个美人热闹起来,你自然就消肿了。”
梓卿对插菊肉体很在意,从来都没有与插菊亲热的时候还允许别人参与。不过插菊在西院时,梓卿宣色侍的夜晚,一般都要几个人做准备,至少也是俩人同时侍奉梓卿的欲望。
随著二人越来越亲密自如地相处模式,夫夫间的闺房玩笑也时有出现。
梓卿只做插菊在取笑他,回驳道:“西院如今只余少许入不了眼的,吾家太座雌威,为夫惧内不得不遣散了美人啊~啊~啊……”
“东院尚有满园春色。”
东院?东院是要有名分的,现在除了三妃,还没有封过任何侍妾。按惯例梓卿自己的贴身婢女玉平玉安会收房,通常夕、曦二妃的近身婢女一般也会是通房丫鬟。
玉平 在迎娶曦妃那日被梓卿破了身,之後也偶尔侍寝,但是玉安还在等待中。至於郡主那几个侍女,梓卿与她们主子都没圆房,更没有想过多看她们一眼;曦妃表面乖巧暗中小动作,梓卿也是驯服後才给了她孕育的机会,因此说到收丫头,梓卿还没有考虑过。
梓卿收几房侍妾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有甄选过,也不会有排斥的念头,不过由插菊提议出来,他总是心理不痛快的。
太後自从回宫後也有些异样,那个有著雪白羽睫的人让她深感不安 。做为母亲,从宠爱儿子而言,儿子喜欢最重要,太後并不太在乎儿子有几个男宠色侍,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是天子骄子的爱子呢?然而做为皇族的太後,从维护皇家权威而言,她并不想有一个男妃(即使是不进宗庙玉牒的侧妃)。
最终在溺爱心态下,她也认可了儿子贪恋美色的行为。儿子坚持要立他为侧妃,又听闻在府中多年长宠不衰,太後就知道此人定然容貌出众。正妃不得宠谁都知道,可儿子认可、自己钦点的曦妃居然也入门三载始得世子,不得不说太後对长期霸占儿子雨露的男妃先入为主就有反感。
今日意在用曦妃的尊荣比压他, 所以在正门、正厅两次迎驾请安,太後都故意淡淡应声并不赏给男妃一个注视,这也导致了太後第一眼正视男妃时的巨大震撼。惊世的容貌,绝世的羽睫,清浅却看不到底的瞳眸,凡尘中怎麽可能有此异相? 而但凡太过完美的事物大多是异术,主祸非吉。
若不是那颗先帝所赐的东珠提醒著太後,她是说什麽也不肯接过那杯茶的,想起严谨的二儿子梓远的勉强,想来也是因为东珠而妥协。爱子如此迷恋妖孽,太後难以安枕。
太後由来对梓卿的偏爱要胜於另外的两个儿子,虽然认为插菊非祥瑞之人,可东珠嵌於翔凤的举动让她格外不愿意与爱子产生矛盾。
先皇在立太子的时候赐长子夜明珠,梓远、梓卿海东珠。太子继位夜明珠由太子冠加冕到皇冠,而次子幼子的东珠则在封王後佩於王冠。
这颗东珠在梓卿百年之後必是要陪伴他入皇家王陵的,因此他等於向世人宣告:谁是他心中的妻妃,谁与合葬!
历朝历代,大多无邪女子在懵懂花季陷落深宫,待明了无奈的命运时候也只有忙於争权争宠,反倒不知情爱的真谛。太後则是比较幸运的与先皇相濡以沫,帝後情深,所以太後看得出来儿子是情根已种。
在插菊身上,太後感觉不到一丝他为人妾室应该对夫君的敬畏。自己儿子贵胄之尊,一个低下的男妾竟然坦荡荡蒙站在那里接受簪钗而没有受宠若惊。这样的插菊太後怎能不给他打上“妖孽”的烙印?
与皇上的贤妃姚兮依同享天下第一美称号的曦妃,在那人面前也黯然失色。如果想靠美色赢得儿子的心,天下间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斟酌了几日,太後苦思冥想得出的结论:亲情才会分担走儿子对他的迷恋。如果王府再添加几位儿子的骨肉,儿子的心当然还要分给自己的孩子们。这真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转移了儿子的情,又为皇家繁密枝叶。
想好了就要落实,太後宣御医为曦妃送去补身养气圣品,并嘱咐曦妃好好调养身子,暗示她再接再厉追生的愿望不言而喻。
敬王也对王弟那日所为心下有微词,他生性严谨正统,注重传承礼教。最早知道王弟买了一个男妓就很不满意,又因为母後溺爱、皇兄纵容立了侧妃,这些一件件於他都是荒谬。可是见到了人,敬王也不由惊得失态:此人只应天上有!
梓卿早年人在外,王府是敬王妃的人海棠夫妇管理,後来就直接给了梓卿做管家。为此,敬王妃也会由海棠夫妇口中听闻些梓卿府里的事。海棠的心腹玉平玉安伺候梓卿几年了,玉平连身子也破了,但是至今也没有个著落,其实海棠也想帮她们的,在敬王妃面前假装无意地提起过几次。
这晚听敬王说起母後对曦妃的心思,敬王妃趁机也对丈夫建议道:“曦妃年前才生过小公主,今年就有了小世子,若连续再怀胎,怕这身子经不起。臣妾看倒不如给瑞王收侍婢合适,瑞王身边那几个丫头跟著瑞王也有年头了,现在收了房也好可以为曦妃分担一些。”
敬王次日入宫给母後请安,特意赞梓卿的长子後话锋一转:“只可惜王弟子嗣单薄,世子再大点连个玩伴也没有。”
“哀家也正希望曦妃的肚子争气,再给卿儿多添儿女。哎,郡主是不要想了,那个又是……”
“儿臣也盼王弟膝下儿女成群,只是,”敬王停顿:“只是圣上怕不这样想。”
“皇上?皇上不愿意卿儿?”
“圣上不是不愿意,圣上三子三女出自五位娘娘,而曦妃若一人肩数人之责,淑妃娘娘该说母後不心疼她妹妹了。”
太後的智慧是一点就通的,儿子话中有话,强调淑妃与曦妃的姐妹关系,太後顿知其意。
“是皇上让你来点醒母後这个老糊涂的?”
“儿臣想著给母後请安自己过来的,母後驻颜有术,哪里当得老字?”
後宫这种权势利益集中的地方从来都少不了争斗。皇後生长女落下病根再无受孕的可能;贤妃为皇上产下长子和三女;淑妃的次子只晚长子一个月出生;李婕妤、赵美人分别为皇上生了三子和次女。
先皇曾经得奇人指点令嫔妃只得女而保证太後连生三男,当今皇上就没有这个机缘巧合了,但从贤妃姚兮依两个月後又将临盆来看,将来的储君圣上心里似有打算。如果梓卿的儿子皆来自於曦妃,他们将来很可能是淑妃儿子的有力联盟,那麽或许就会动摇国之根本。
太後想用众多子女来分散梓卿对插菊的锺爱,但在国家朝政大局面前,她毫不迟疑会选择国脉。
“母後都儿孙绕膝了,怎麽会不老?是母後没有想周全,多亏了远儿提醒。”太後慈爱地看著次子。想到先皇在世的时候,长子城府内养,小儿子逍遥不拘一格,先皇与自己多顺著他心意纵容他的任性,只有次子凡事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似乎生活的全部就是为了皇朝兢兢业业而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远儿,这些年你辛苦了,卿儿还跑出去躲了几年清闲,只有你……”太後心疼常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为江山社稷操劳的儿子。
“母後,儿臣能为皇兄这样的明主信任反倒是儿臣的幸运,儿臣不辛苦。”
太後无限欣慰,毕竟皇家的兄弟同心是少之又少的。恰贴身女侍送上糕点。
“这不都是远儿的口味,这丫头就是懂哀家的心思。”
“王弟身边也有几个丫头一直伺候得很贴心,儿臣看也是懂事的。”
“你这孩子,”太後笑道:“和母後说话也这麽拐弯,不过这也是个好提议,卿儿是还没有个房内伺候的呢。”
梓卿要收侍婢整个府里气氛都不一样。淑妃最早通知妹妹曦妃早做准备,争取是自己的婢女中选;郡主的梅兰竹菊也不落後,她们做为正妃的陪嫁丫头本来就是要被王爷收房的,郡主落得凄凉下场,她们更觉郡主应该希望她们跟了王爷。不过她们想错了,郡主都上不了王爷的床,怎麽会给丈夫的床送别人呢?
玉平玉安听了海棠的耳提面命,也暗自心喜。因为海棠暗示得很明确,敬王在太後面前都称赞她们的。
午三从自己丈夫安一说起王爷要收侍婢开始皱了小脸,他对插菊有再生父母般的感谢。成亲以来,安一就像午三的天一样让他信赖依靠,而这些想都不敢想,偶然还觉得自己在美梦中的生活都是娘娘的恩德。
安一喜欢看小妻子皱眉的样子,却又舍不得他真发愁,习惯性地抱起他去看星空:“杉儿(三的同音,安一为午三起的名字),娘娘早在王爷收房之前就知道王爷要收侍婢了。这般慧黠的娘娘,杉儿何须为娘娘多虑?杉儿如常拜见娘娘就好。”
午三探望娘娘,果然不见娘娘异色,还很有兴致地拉了午三在揽江楼闻琴煮泉。说到揽江楼,不过是千园内镜湖上的一座小亭子。瑞王府承建即引了地下泉开挖出人工湖泊,整个王府以千园为中轴,园内又镜湖为中,沿湖心线上互相穿插著金碧辉煌的亭榭楼阁、奇巧别致的宝塔古桥。
插菊曾经对梓卿评价过湖景:“虽为人工,不见做印,宛若天成。”满园山水,葱郁参差,仿佛置身山水版画。梓卿见他喜欢这景致,便由他为各个轩舫命名。插菊倒也不推脱,只是梓卿後来见到各个名匾的时候表情复杂。
镜湖、一笑亭、金戈桥、眺江楼……独钓关,他在方寸天地间勾勒自己的向往。也就是此後,梓卿将书房全方位地向插菊敞开了大门,他甚至没有多一句叮嘱。
插菊极少在白天弹琴,所谓闻琴是府内乐工於湖岸的演奏,煮泉是有兴趣与午三共同亲自动手的。插菊早前在欢馆中学艺也有茶道教授,和修习房中之术一般都是技艺,无所谓自己的意愿。
如今有御品贡茶,他难得也会实践昔日所学,全做一个娱乐。虽然午三不肯忘礼数,一直视他为娘娘主子,他却不将午三视为奴才。午三毕竟与插菊年龄相近,又自小被做色奴圈养,本性极其纯真。偶然也被感染得忘记尊卑平起平坐,同食同饮。
二人先煎泉水於茶铫,泉至火候恰好之际,再煎茶,用一种竹制的茶筅反复击打,使之产生泡沫。
“娘娘,这又是什麽好茶?”
“宫中说是玉蕊,因色腻好似玉脂,入口滑若丝蕊而得名,我就准备著你来了再开。”
午三在圈养的过程中对茶道有所涉猎,非重点教学然而他是一个认真的好学生,故也算略有研究。随著他将茶铫中的水品逐次注入茶品,汤色鹅黄渐显,清澈明亮,叶底徐徐开张,叶白如玉。
“形如凤羽,色若霜玉。”午三凝神观茶,只觉这是王爷在以茶喻娘娘,果然夫君所言不假,王爷是心系娘娘的。午三高兴忍不住先饮,闭目回味。
插菊见他那般真性情,鲜爽茶气又馥郁萦绕,心下开怀:“是不是甘香得把舌头都吃了,仔细安一心疼,等你走时让珊甜带些回去。”
“奴婢不敢。”午三有点惶恐。
“再好不过入口,你既懂它就没有什麽不敢,总好过牛嚼牡丹。”
二修听了嘿嘿讪笑,插话:“夫人别推拒了,引得娘娘笑话我们。”
原来插菊曾经自己煮茶也叫了他们品尝,大体就是落个饮牛的下场,所以午三至少也算与插菊有相同嗜好,让他园中岁月也有个说话的人。
安一娶午三为妻後,午三才走出的西院。那里已是繁花锦簇,庭院深深,然娘娘的千园更是琼宫仙阙,气象非凡,一楼一亭一院、步步景色都在变换。镜湖两侧郁郁葱葱层层叠翠,浅岸垂柳丝绦嫋嫋,斗拱飞檐碧波倒影,微风拂面,琴声悠悠,惬意满胸。
忽然卵石小径上出现丫鬟嬷嬷数人,午三见丫鬟衣饰便知不逊於玉平玉安,娘娘身边的大丫鬟他都熟悉,不用猜就是另外王妃的侍女。娘娘分明看见了来人,还是专注自己的茶盏。只见玉平玉安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