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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囚龙(四八强制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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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四在西北一直等着自家八哥的消息,等来等去却是连个只言片语也不得。粮草被年羹尧与李卫掐得死死的,大军动不了。甘陕总督、甘肃巡抚衙门又三天两头来催问行期,挨了几日,他也只能奉召往回赶。
  
  他在西华门外递了牌子,由李德全领了一路揣着心事往乾清宫走。方才这狗奴才一句‘万岁方才还在叨念您’真是刺痛了他的耳朵,以前那个疼爱自己的‘万岁’已经不再了,现在的这位登基大典还没办呢,就这样亟不可待的自称万岁了?
  
  寒风凛冽,允禵望着积雪覆盖的宫阙屋檐和扫得纤尘不染的天街,呵出一口浊气,径随李德全入乾清门进乾清宫。六十四盏白纱宫灯夹着甬道,乾清宫九楹大殿朱红门墙柱窗都用白纸糊严了,丹墀上下灵幡纸帐悲风袅袅,大殿上素幔白龛正中金漆楠木棺前,供着大行皇帝的灵位,上写:
  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
  功德大成仁皇帝爱新觉罗玄烨之位
  
  允禵左右环顾,乾清宫正殿两旁男昭女穆,东边以胤禛为首,挨次跪着允祉、允祺、允祐、允禩、允禟、允誐、允禌、允裪、允祥等十六个成年阿哥,西边是雍亲王福晋为首,下头才是康熙的嫔妃,白汪汪一大片,像是刚举哀不久,兀自满殿啜泣唏嘘之声。【注】
  
  允禵呆呆站着没动,愣愣地直着眼看大行皇帝的金棺。李德全昔日受过他的恩惠,见状急赶一步进来道:“万岁,大将军王允禵赶回来了!”
  
  允禵闻言更是悲愤,原来他这一次,早已物是人非,连他的名字也变了。当即不管不顾地往前一扑,蹿过了皇帝直接扑倒在清冷的金棺前,死命抠着地,嚎道:“阿玛!你去了……我好苦……苦啊!你为什么不等等我……看你一眼……我好悔……原本打下拉萨……我就想回来……见你……你为什么不肯……?” 【注】
  
  允祥闻言一皱眉,转头去看胤禩的动静,却见这位八哥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连眼珠子也不转的。等他自觉是不可能了,允祥无奈只能上前一步,扶住允禵的肩道:“十四弟,节哀。”说罢递了一个眼神给张廷玉。
  
  张廷玉亦怕这位大将军王会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忙大喊一声:“举哀。”于是众人又齐声悲哭哀嚎,一时间到真把允禵的哭喊之声盖过大半。
  
  众人这才注意到皇帝到现在也未开口。允禟在低下碰了碰胤禩,趁着嚎哭之际小声问:“八哥,老四是打算揪住十四御前失仪的错处么?”
  
  胤禩在一片茫茫声中勉强听见了这句,僵直的眼神转回些许神采,微微抬头看了眼扣住金棺不肯放手的十四,嘴唇翕动:“拦住十四。”
  
  允禟不曾多想,只当哥哥纵着十四闹大再行阻拦,是为了即臊了皇帝面皮,有又让他寻不出错儿来,因此起身上前,同允祥一左一右,将哭嚎不止的允禵拉下来劝着。
  
  允禵一抹眼睛,推开两人,转头扑倒在德太妃脚下嘶声叫到:“额捏——儿子没阿玛啦——”
  
  德太妃眼底早是泪眼朦胧,只是他跪在先帝妃嫔队伍中,不好脱出身来去扶儿子,只能抹泪儿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帝皱眉,目光扫过幸灾乐祸的胤俄几个,却正瞧见胤禩挣扎着起身,朝允禵过去。
  
  胤禩跪得麻木僵硬的膝盖只是有些迟缓,但身子难以启齿的疼痛让他步步如同踩在刀锋利刃之上,顷刻间亵裤似乎已经湿了,也分不清是汗还是血水。他拉住兀自哭喊的允禵,柔声劝道:“老十四,莫要再让太后伤心了。你还是先去给皇帝磕个头全了礼吧。”
  
  无论他多想老四在天下人前身败名裂,但昔日十四对他的维护依赖不能相忘,老九老十对他的全心仰仗不能相负。今日事情闹大只会让老四得了借口收拾兄弟们,他不能让他如愿。
  
  不管老八有心或是无意,他缓和事态的行径在皇帝眼中自然有了别的解读。皇帝心道:纵使昨晚挣扎多么厉害,老八总归是在面儿上屈服了。皇帝的探究防备的眼神中略过一丝和缓的赞许,今日之事记你一功,且让你多活些时日办差。
  
  接下来闹哄哄的一场戏胤禩毫无记忆。不过是几步的移动,让他额头虚汗不住渗出,腰身折断似地不稳打颤儿,耳朵中嗡嗡轰鸣似有飞瀑直下,哪里还能听得见旁的?
  
  一直到允禟的声音骤然响起:“八哥这情形,还能议政么?难道皇上连个太医也舍不得传唤?”
  
  胤禩恍然清醒地抬头,奇怪为何大家都这样看着自己。
  
  允禟已经靠过来扶着他,拿袖子去拭他额上汗水。今日八哥十分不对劲儿,从随着老四到乾清宫开始就一直这样行动缓慢浑身冒冷汗,现在连嘴唇都乌青一片。他近看才发现胤禩耳边一道细小划痕,当下明白昨晚皇帝怕是有想了什么招数折磨哥哥,也不知是罚跪还是砸东西扔折子。正心急想等哭丧完了好好检查一番,却听见皇帝口称御书房有急务,命八哥与老十三一道随行。
  
  这怎么成?昨儿一晚上就让八哥没了三魂七魄,再一个不留神儿,让皇帝给整死了怎么办?!
  
  皇帝懒得同允禟纠缠,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传召太医刘声芳去养心殿候着,再让侍卫拉锡去搀扶八贝勒上轿。
  
  允禟正要发作,被胤禩一把按住。他额头滚着汗珠子,气息不稳道:“无事,你们不可在此时闹事,让御史捉了把柄。小不忍则乱大谋。”他难得感激胤禛把他一道捞走的决定,留在这了若是让老九老十看出了端倪,他的脸该往哪儿搁?
  
  允祥只当皇帝顺走八哥是为了隔离八哥九哥他们,这群八爷党群龙无首之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几人刚刚走到天街,正遇上隆科多。皇帝朝隆科多一使眼色,隆科多当即意会,叩首道:“皇上,奴才刚才工部来。西山的寿材到了,堂倌儿正四处寻八贝勒呢。”胤禩负责主持大行皇帝丧仪,这些事情自是找他。
  
  谁知皇帝却说:“八爷腿疾犯了,这几日又受了风,怕是主持不了工部事务。老十三,你同隆舅舅走一趟,顺便把吏部外放的人都再过一遍。”
  
  允祥不大明白皇帝把他支开的意图。但他习惯了听从安排不多事,他瞧着八哥半死不活的形态,也就不担心皇帝安危,领命同隆科多一道下去。
  
  ……
  
  这次皇帝真的请了太医在养心殿候着,而且命苏培盛将胤禩直接送到西暖阁的炕上安置。
  
  刘声芳早为雍正收买,这几年一直为他请脉伪造脉案让康熙对胤禛放松戒心,算是雍正的铁杆心腹。他得了皇帝示意,入内为八爷请脉,越号越是眉头纠结神色茫然。
  
  皇帝原本在一旁喝茶批折子等他回复了好开方子,这会儿连折子也批不进去了,问道:“怎么?”他记得昨晚并不曾如何粗暴,至多是放纵了些,御书房里也不曾有过血流成河的场面。
  
  刘声芳努力无视八贝勒手腕上诡异莫名的瘀伤,只觉手下脉象怪异晦涩,明明是男子濡脉无疑,是失血外伤之象,又兼了涩脉,似有心脉受损不畅,但这都不是关键。刘声芳觉得自己行医数十年的经验有些不够用了,这八贝勒脉象上的一线阴脉是怎么回事?
  
  皇帝逼问之下,刘声芳不敢胡乱说话,否则这几十年来的衷心都一朝被毁。他犹豫之下,开口道:“皇上,不知道可否允了奴才翻看八贝勒的脉案?”
  
  一来二去皇帝已经没了耐心,都快半个时辰了自己连折子也没批几份,老八躺着也是祸水!皇帝挥手让他自行取阅,自个人转身回了正殿眼不见心不烦。
   

作者有话要说:
【注】的两处还是大部分引用了《雍》的原文,懒得想了



7、养伤 。。。 
 
 
  一直到太阳西斜,皇帝腹中饥饿,才想起暖阁里还有个弟弟躺着。
  
  皇帝瞅了眼堆积如山的折子,心想断没有朕吃苦受累笔耕不撮,倒便宜了你偷懒睡大觉。于是转身吩咐苏培盛去西暖阁把人起出来。
  
  只是苏培盛很快转回来,面有难色:“万岁,刘太医说,八贝勒不肯服药,已有高热之象了。”
  
  “什么?”皇帝呼啦起身,带倒案上一摞高高磊起的折子,心里很是烦躁,怎么老八这次如此矫情,给自己添乱。朕给你延医用药抬举你不要,非让你跪着被骂才甘心是不是?
  
  “怎么回事!?”皇帝怒气冲冲几步走道西暖阁,进门劈头就责问刘声芳:“怎么堂堂院判连个病人都侍弄不好,朕留着你们何用?”屋里的奴才立时跪了一地。
  
  “都滚出去!”皇帝看着乌泱泱的人心烦,把人几下都撵走,只留下苏培盛,又对刘声芳道:“你去让他们再煎药来,多煎些,砸了再喂。”刘声芳领命而去。
  
  等人走了,苏培盛体贴地退到外间把守。皇帝蹭到床前坐了,一把捏住胤禩的脸,道:“你寻死觅活是要威胁朕?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朕面前作死?”
  
  胤禩连哼都懒得哼,闭了眼不去理会。我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再说你还没死呢,我哪里舍得下先走一步?你的药我可不敢喝,谁知道会不会放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听说老头子死前可是用过你进的参汤。
  
  雍正正要发火把人摔下床来,但他瞥了一眼被他掀起的被褥,看见一抹暗红干涸的污渍,怒气不知怎的就去了一半。他松开手,解开胤禩的下|身衣物,屈尊亲自检查。手指触及昨夜销魂窟,今日却是伤痕硬结肿胀,先前跪丧时又扯着伤口,亵裤都湿了又干。
  
  再抬头,见这人又是细细密密一头冷汗,牙齿把嘴角都快嚼破了。
  
  皇帝心中莫名奇妙地涌起半丝怜惜来,抬手拭去胤禩额上汗水,忍不住用谁都不信的诳语来哄弟弟:“你何必与朕置气,今日朕可曾为难你半分?连老十四冲撞御驾朕也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予追击。你快快把病养好了才能为朕分忧,这总理王的位置,朕早想好了要留给你的。”
  
  刘声芳再次端了药进来,瞥眼看见八贝勒褥子下露出一角儿明黄的亵衣来,心神巨震。他抖着手将药放在皇帝手边,又抖着肩膀立在皇帝身后。
  
  雍正睨了他一眼,端起药回头对胤禩道:“你是自己喝,还是想让朕宣老九来给你喂药?他怕是巴不得给你侍疾。”
  
  胤禩闭合的眼帘翕动,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皇帝冷厉刻薄的眉目。他淡淡开口了:“刘太医,你来吧,我手上没力气。”
  
  雍正再次在二人斗气时占了上风,心下舒畅。他难得有耐心,等着刘声芳将整碗药都喂完,才把人赶出去,一副贴心兄长的模样:“老八,朕说话算话,你把伤养好了朕自然让你回府。老九他们只要不胡来,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胤禩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开口:“外臣留宿宫中于礼不合,请皇上准臣归家。”
  
  皇帝还琢磨着昨晚的销魂片段,哪肯放人,于是道:“朕说可以就可以,你归了家这一身伤能让人看见么?莫不是你媳妇早已习以为常不管不问了?”他言语间的暗指带了他自己没没能察觉的酸意,引得胤禩胃液翻涌,几欲喷他一身血。
  
  你一个人荒淫无道背德乱|伦,眼里人人都如你一样了?
  
  胤禛得不到弟弟伶牙俐齿的回应,颇感无趣,随手撰了他的手放在手心把玩,看他手腕上赫然一圈紫黑相间肿胀不堪的瘀痕,才想起他方才不敢在刘声芳面前抬手端药的顾虑,于是道:“刘声芳是朕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不必相瞒。”不等胤禩有反应,站起身来道:“今日朕自会发送‘八爷’回府养伤,你安心留在朕这里。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看老八这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胤禛也失了让他作陪的兴致,想起正殿里堆积如山的折子,皇帝反身出门,不带走一片云彩。
  
  胤禩一个人被留在西暖阁里,默默闭眼,任由心底的恨意啃噬心脉脏腑。他低估了老四的无耻,这样不容于天地的事情在他眼里不过死打压政敌的手段,连心腹都能清楚知晓。胤禩咬牙,圣祖时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他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病死,要死也要让老四的龙椅震一震!
  
  ……
  
  一顶空轿子被抬至交泰殿的西罩间,接着刘声芳与宫女太监也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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