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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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在什么病上面了?”
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件私密之事?莫非他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全在这浑帐的掌握之中?贝镇平汗涔涔地发现此刻自己的处境极端劣势。以前只恨不得啃傅岩逍的骨、喝它的血,却不曾将它的心机看在眼里,所以不知恐惧为何物。但此刻,他真真切切的颤抖了起来,开始认知到两造之间悬殊的差距——不管是心机、才智或是:势力。那位高坐堂上的刺史甚至是傅岩逍的靠山,而自己在未部署妥当一切便贸然告官,无异是替自己掘了一个墓地……
傅岩逍的神情像要在今日做一个了结,并且——彻底的让对手消失于眼前这个认知竟今贝镇平一时站不住,瘫软于地上,只能恐惧的望著傅岩逍笑得益加森冷的面孔发抖。
“我们家里的人患有隐疾,用得上不行呀!”贝定平持续叫嚣。
“镇痛、驱寒邪或治疗秘结,所需的药量顶多一钱两钱的份量,因为量一旦过多,可是会要人命的。”
剌史大人中止两方的辩驳。
“买家购进大量含有剧毒的药材实有可议之处,倘若当真用在治病上,想必仍有诸多剩余是不?”
“那是当然,大人。”贝镇平努力定下心神道:“草民虽购进毗石之类的药材,并不能因此指控草民有加害傅岩道之嫌。难不成全临安的人买巴豆、莞花全是为了加害他吗?对于这一点,傅岩逍根本是胡乱指控。凡事可是要讲证据的!”
“说得好!刚才全是我无的放矢。那么贝大爷,敢问你指控在下劫银,证据在何方?有何证据可以洗清你诬告的嫌疑?”两三下拨回原案。傅岩逍攻了个措手不及。
刺史点头。
“尔等私怨容后再议。贝镇平,昨日你强调有证据可教傅岩逍认罪,那证据呢?”
“我……我……我……!”贝氏兄弟顿时一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刚才的叫嚣盛气早已不复见。
“大人。”傅岩逍拱手道:“如刚才贝老爷所言,没凭没据的指控,视为诬告。但贝大爷的银两被劫乃是实情。在下本著宽大为怀的心胸,念他俩现况可悯,也就不予计较,反而忧心起恶狼山是否当真有盗匪横行。缴天之幸,当年在恶狠上被恶徒攻击的迎亲人马中,新郎棺霍逐阳仍然幸存。如果贝大爷没有异议,此事就此作罢,直接进行下一场官诉如何?”
全场局面由傅岩逍一手所掌控,让人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贝镇平,你同意傅岩逍的提议吗?或者愿意提出证据了?”刺史察言观色,大抵也明白贝氏兄弟失银是真,却不能肯定劫银的真凶是谁。
在员氏兄弟惊疑不定的当儿,傅岩逍又落阱下石:
“贝大爷,这是个洗刷冤曲的好机会,可千万要好好把握呀。昨儿个霍逐阳告你勾结江洋大盗、谋财害命一事,正好在此做个澄清。也许当年谋财害命的那群江洋大盗正是昨日劫你银两的人呢。”
“你!”贝镇平双目欲皆,冷道:“你斗不倒我的,你斗不倒我的……。”那霍逐阳不可能是真的……
“贝镇平!回本官的话!”剌史大人喝今著。
“回大人,草民同意告傅岩逍劫银一案,视同诬告。”贝镇平只好咬牙同意。
“好,诬告一事,依本朝律令,罚银三十两,劳役三个月。判定。”惊堂木一拍定献。
“传霍逐阳。”刺史让官差去请人,并对一迸的传岩逍道:“傅岩逍,你可以退下稍事休息。”
“是。”口有点乾,关于霍逐阳自身的恩怨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还有别的事得做哩,先喝口水去。
睥睨了眼贝氏兄弟,在他们眼光的刺杀下迳自潇洒的转身走开。他们以为他会留下继绩玩弄他们?嘿,偏他想走了,没了他传岩逍,贝氏兄弟就能逃过霍逐阳那一关吗?
不远处,仇岩已替他在人潮中开出一条不被推挤的路,正等他走过。然后永远静守于他身后,做他最可靠的靠山。
这感觉是几时形成到今日这般不容忽视的?傅岩逍不明白,但点滴收藏在心臆,由它凝聚成……任何一种可能的模样。
然后,也许他就可以弄清楚,一切是怎么开始的,以及——该怎么终了。
越过仇岩身前时,不免顿了一顿,察觉到仇岩仍为他早上的调弄而不自在,所以脸孔比平日更僵冷如石,不禁大笑的走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人自然面孔更为扭曲了。
才退出了人群视线之外,就见得刘若谦已在赵府的幽径处向他微笑招手。另一手提著一壶看来很清凉的茶水。
“不担心今义弟需要阁下的声援吗?”倒没料到刘若谦会舍得不去参与第二扬官讼的热闹。这人一向哪边有热闹哪边境和丢。
“贝氏兄弟还奈何不了他。逐阳早已部署好一切。这下子贝镇平若能固个满门流放就算万幸了。傅姑娘没有留下来看戏,在下才觉得奇怪。”刘若谦含笑走近,无视一边冷眼以待的仇岩,迳自问道:“刚才还巴望著你有更出色的表现,不料竟就这么放过他们,为什么?”不得不说,至今仍抓不准傅岩逍的心思,实在有丝泄气。
“请别唤我傅姑娘。”傅岩逍要求完才回道:“刚才吓得贝氏兄弟心魂不属早已足够,比起霍公子的仇而言,在下的小恩小怨并不值得大肆嚷嚷。而且以刺史大人的性情,在我起了个头之后,他必会派人去查,许多事就不必说破了。何况霍公子将按他一个通敌判国的大罪,将来押往京城到中书省审判,欣头是免不了的。所以就算没证据来指明贝氏兄弟五年前派人屠杀迎亲队伍,贝镇平仍是死走了,又何须我加油添醋些什么。”霍逐阳行事土来说是血债血还、快意恩仇的。在傅岩逍看来,总是残忍了些。但这是别人的恩怨,他不多言。
刘若谦领他走向凉亭处,倒了三杯凉茶,淡道:
“逐阳主事驿帮三、四年,恩怨分明一直是他的行事方式。经历过了生死关头,他变得冷酷。日后有贝小姐伴著,将会有所不同。”
傅岩逍啜完一杯茶,笑出声:
“我没有批判的意思。反正贝镇平兄弟、林金主终须为自己五年来错待凝嫣而付出代价。对他而言,感情浓烈到足以使他疯狂。”他相信霍逐阳这些日子以来所查到的事迹,足以今他化身为索命阎王,亲手送那些人下地狱一游。
“我二十七年来没兴趣认识情爱这玩意。虽然身边好友一一有了伴侣。”刘若谦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那个不让人称“姑娘”的男装女子。这是心动吧?总想看著‘她’,瞬目不移的一直看下去,看看为何这张平凡的黑碳面孔竟今自己这双看遍各色名花的眼锺情至此。
傅岩逍并不想装傻出一脸不解像,他只是浅笑以对,招呼仇岩也来坐下。可惜仇岩岩守份际,始终站在他身后动也不动。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不知是有心或无意,恰巧为他遮去了仍然炙热的光源,让南风带来一丝清凉。
“仇岩,坐下。”只好开口命令了。
结果仇岩居然回应以一个“不”字。不知是否有丝怒气,声音转来极坚硬。
好吧!不强人所难,傅岩逍决定稍后再与仇岩好好谈一谈。兴致平平的问刘若谦道:
“你相信姻缘天订吗?”
“不相信。”
“我也不信。什么天作之台、父母之命,都是长辈一厢情愿的撮合,不管是否真的合适,反正老人家自己高兴了,便硬说是缘定三生。”
“是极。”刘若谦忍不住道:“逐阳与贝小姐算是有情人的好例证,但那并不适用于其他人。至少他们自幼一同成长,有一定的情谊。而以找来说则是牵强了。订亲二十年,然而我从未有机会与萧姑娘相处,两人之间并无感情,硬是因订亲而成亲,实是强人所难。”
“以你的立场来说,那的确是不公平。”傅岩逍口气平淡。“对两人都不公平,却又各自耽误了大半辈子。想想也真是好笑,两人至今仍互不认得哩。”
刘若谦诚恳道:
“我承认我对萧姑娘有责任,而今她已觅得归宿,心中一块大石也放下了。我知道你是重视朋友的人,可否别再因为我是萧姑娘的未婚夫而排斥我于朋友之外?。任何人却有袭利追求幸福。”
“你不会是认为在下是你想追求的伴侣吧?”
“我正是这么认为。”他喜欢‘她’的聪敏、坦直、犀利,并且不留情的苛薄,以及一般女人不会有的豪迈枫爽之气。在在今他心折!他是个酷爱浪迹天涯寻乐子的人,眼前的‘她’正是最适合他的伴侣。
傅岩逍轻轻笑了出来,无视于石凳子并无椅背,仍兀自向后靠去,结果仇岩伸手充当他舒适的椅背,让傅岩逍的后脑勺顶住他的腰腹。
“你迟了。刘若谦,你迟得太久,所以注定要错过。”语意深刻,却无意给对方一个痛快的解答。
刘若谦敏锐的看著一脸森冷的仇岩,以及靠在仇岩身上的“佳人”。这个宣告似乎不难猜。傅岩逍属意那个巨人。
心口微微往无底渊沉去。一抹化不开的疑惑硬是萦上脑内,缓筑起欲汹涌的波浪,正待掀扬……
“我不明白……。”一时说不出疑虑的来源,所以开了口又顿住。
“你会明白的。临安城这一赵,你不会自来。”又喝完一杯茶,傅岩逍站直起身,又说了今刘若谦迷惑的话:“会有个结果,但并不是为了对付你。你我恩怨早已一笔勾销了,请记住。”
留下不解的刘若谦于渐沉的夕阳里,傅岩逍大步走回衙门,仇岩忠心的紧紧跟随,两条长影奇异的叠合为一,不相衬的身分与体型,相同的在夕阳下拉成一致的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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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驿帮的势力有多大,傅岩逍终于见识到了。掌握了确切的人证与物证,霍逐阳捉来了当年扮盗匪的贝家护院以及一些江湖匪类,在员镇平兄弟无话可辩又惊吓过度的情况下,谋财害命之名已定下。时间接得十足恰巧,快马前来拘提有叛国嫌疑的剑南道监察使侍卫按著将贝氏兄弟拘提到京城。浑浑噩噩约两兄弟在连串的打击之下,又昏厥了过去。霍逐阳将一切算得精准,没放过任何一个仇家。
第二天,林金生家里传出突然出现大批银两的消息,十八箱钜额银两的底座全点上了株砂,正是贝镇平兄弟用来购马的失银。在林金主未能交代出银子的来处的情况下,一家子男丁全押解入牢候审,银两充公:又抓到了原本该流放在外的林宝山竟私自逃回,窝藏逃犯罪加一等,暂时将官诉缠身没完没了了。
趁此,霍逐阳扩展“龙京驿站”以及“华陀堂”的规模,吃下了贝、林两家的营生。
‘驿帮’的势力正式挥鞭南下,由临安城扎根立为据点。商业霸主的气魄昂扬显现。
当然,判妻一事打动临安城上下,恐怕会谈论到三代以后才会稍止。现下金城的人都在看,原本临安城独霸一方的传岩逍已不再是唯一霸王,那个拥有江湖巨大势力当后顿的‘驿帮’绝不容小觑。不是普通商贾应付得了的。输了气势不打紧,现下刺史大人又将妻子判给了霍逐阳,这下子傅岩道是里子与面子都挂不住了。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大事呢?傅岩逍可不是易与之辈,没那么好打发。
全城的人都巴不得附耳在傅宅的围墙外偷取一些后绩发展。听说傅宅的护院增加了十人,全景高手呢。听说傅岩逍成日大吼大叫的买醉呢。听说小妾与贪欢阁的红粉知己都在讨长妻之位哩。听说……听说……
也不知是听谁在说,总之,每日总平白生出数件消息来满足大夥的耳与嘴。
由于再嫁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铺张的事,在员凝妈的坚持下,挑了个不错的日子请友人前来聚会,算是行过拜堂大礼。不过在霍逐阳的坚持下,一家子回太原后,势必得办上一场风光迎娶大礼的。也就是说,霍逐阳不打算在此住下,这边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夫妻俩决定在太原定居,一切将重新开始。
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仪式,但傅岩逍仍是办得煞有其事。趁新郎棺在前岩被灌济时,他来到凝妈的绣楼,让喜娘及丫头们返到外边等著。
一身大红衣的拟嫣笑得羞怯,轻轻拉住傅岩逍的手道:“我没有想过这辈子会穿三次嫁衣。”
“还有第四次呢。你的夫君说啦,回太原再办一次风光的。”美人如玉,愁眉已开,自己的心中石也落下了。
“岩逍,我得感谢你。我从来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一个多用来,知道他未亡故而不敢妄想复合,以及见了面仍苦于彼此的身分不复以往,两心相守而又顾忌著世俗……我很迂腐对不对?因为怕被世俗攻击为不贞、失节而不愿相守,要不是逐阳与你决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