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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云顶 作者:焦糖冬瓜-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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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悦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也许子悦当初你说的不错……帝王最是薄凉。朕也想做个薄凉之人。”

    云澈转过身来,只见凌子悦还是低着头,动都没有动过。

    “这天下的女人都是朕的,随朕索取。无论是云羽年还是明熙……可朕却偏偏不敢碰你,真是讽刺!”

    云澈又是上前一步,凌子悦的脸颊一颤,不知什么东西滑落下来。

    而云澈却伸出手,将它接住了。

    蓦地,凌子悦的脸被抬了起来,云澈的目光将她完全征服,无法动弹。

    “既然在意,为何不说!为何要装作不在意!朕决意将一个不爱的女人留在后宫,你为何不怒斥朕?为何不质问朕?为何不恨朕!”

    凌子悦张了张唇,眼睛里完全氤氲一片。

    “凌子悦只恨……陛下为君我为臣……”

    云澈用力地搂住她,恶狠狠地似是要将她折断。

    下巴抵在云澈的肩头,凌子悦终于哭了出来。

    她曾经也做过不切实际的梦想。他是九皇子,带着她远赴封邑。也许那里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没有将相如林,就连那奔腾在大漠之上的梦想都褪了色……但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他拉着手,策马而行。

    云澈不发一言,他只觉得凌子悦的眼泪如此珍贵。他从不希望她受到半点伤害,不希望她遭遇丝毫心痛,但其实他的内心却如此渴望着,哪怕有一瞬间,她会为他而痛。

    “朕不会为朕身边任何一个女人找借口,无论是云羽年也好还是明熙也好。但由始至终,朕对你的心意从没有变过。先帝对程贵妃的宠爱,持续了不到三十年。可朕知道,朕对你……绝不会改变。”

    凌子悦第一次如此坦荡地被云澈抱在怀里。

    明熙是扎进凌子悦心中的一根刺,而云澈却坦荡地将它拔起了。也许她会偶尔因此隐隐作痛,但至少那里不是冰冷的,而是被云澈小心翼翼地珍惜着。

    云澈将凌子悦留下来用晚膳,见她眼睛红红一直默不出声,于是命卢顺将宫中艺人前来献艺。谁料到艺人带来的小狗还未开始杂耍便倒地气绝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卢顺呆住了,在陛下面前杂耍的小狗死去不但是大不敬也是不详。

    那艺人诚惶诚恐地跪在了抵上,“陛下……陛下恕罪!是……是翰林院都府的欧阳琉舒大人,他……方才路过都府时他给这小狗喂食了些吃剩的肉……”

    “什么?欧阳琉舒?”云澈蹙起眉头,“他好端端毒死杂耍的小狗做什么?难不成是不满意朕将他搁置翰林院都府,所以用这种方法来令朕心中不快?”

    凌子悦低下头抿起唇,“陛下心中知道他不过想见陛下罢了,为何不遂了他的心愿?”

    “你方才……是不是笑了?”云澈低下头来望向凌子悦,作势要去捏她的鼻子。

    “陛下!”凌子悦见宫中艺人尚在,向后一缩,云澈只得收了手。

    “好,欧阳琉舒玩出这等花招来,朕就见一见他,看他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云澈扬起下巴,卢顺传召欧阳琉舒。



69、招摇撞骗

    “子悦,你不是经常与那欧阳琉舒饮酒吗?他在你面前也这般喜爱装神弄鬼吗?”云澈的语调低沉而上扬,凌子悦越是经常与欧阳琉舒饮酒,就说明她对欧阳琉舒的信任就越多。这样的信任是云澈作为君王无法从凌子悦那里得到的,也令云澈妒忌。

    凌子悦听到此,笑道:“陛下,欧阳琉舒是不是装神弄鬼,陛下见了细问他便知一二。”

    云澈倒也不怒,凌子悦就在他的身边,对他而言已是人生美事,自然放下心来与凌子悦一同用膳。

    晚膳快要用完了,这欧阳琉舒才姗姗而来。

    他那一向邋遢的衣着,今日倒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了,就连鬓角的发丝都极为平整,看来欧阳琉舒早就料到今日云澈会传他了。

    “微臣欧阳琉舒拜见陛下。”

    云澈原本面对凌子悦时柔和的神色瞬间被愠怒取代,欧阳琉舒僵在那里行跪拜之礼,而云澈却迟迟不允其平身。

    欧阳琉舒却一动不动,似乎与云澈在比拼耐性,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倒是一旁的凌子悦看着欧阳琉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陛下……您不是有问题要问欧阳琉舒吗?”

    “好你个欧阳琉舒!你是不是吃撑了!好端端为何毒死宫中献艺的小狗?”

    云澈还是未允欧阳琉舒起身,而欧阳琉舒的脑袋仍旧磕地上一动不动。

    “回禀陛下,草臣并非吃饱撑了,而是因为吃不饱在硬撑。”

    云澈顿时来了兴致,侧躺而下,一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敲打起来,“哦?你怎么吃不饱硬撑了?”

    “陛下,献艺的小狗不过牲畜而已,它的衣食用度一月却要花去一百钱。而微臣乃是七尺男儿,俸禄竟然也是二百钱。要撑也是这只狗撑死,何时轮得到微臣啊。微臣只求陛下赏给微臣一个能刚刚好不被撑死的官职……若陛下觉得微臣连只狗都不如,不如就让微臣回去故里,给那些官宦人家作诗作词,再不然凭微臣的口才还能在市集上摆个算命的摊子,招摇撞骗一番,微臣还能多换点钱花花……”

    “招摇撞骗”四个字令云澈别过脸笑了起来。

    这算是明白了,欧阳琉舒绕了这么一大弯子,是不满意翰林院都府啊!亏他平日里一副优哉游哉功名利禄不放心上的模样,原来也有这样的心思啊。

    欧阳琉舒还是磕着头,恭恭敬敬的模样与平日大相径庭。

    凌子悦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肩膀轻耸着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出声,但云澈的心情却顿时好了许多。方才本就是令那些艺人带着小狗来让凌子悦开心起来,但云澈也知道那样低俗的表演凌子悦未必喜欢,反倒是欧阳琉舒令她开怀一笑。

    “好吧,欧阳琉舒。朕就赐你一个刚好不被撑死的官职,如果这只小狗还能活过来!”云澈撑着膝盖看向他,刻意向欧阳琉舒出了这个难题。

    “谢陛下隆恩——”欧阳琉舒煞有介事地又重重磕了个头,言下之意是这只小狗活过来不在话下。

    凌子悦别过头去,笑的更厉害了。

    只见欧阳琉舒从袖中掏出一颗深棕色的药丸,掰开小狗的嘴扔入其中,又不断抚摸小狗的肚皮。

    云澈执起酒樽,轻抿一口,好整以暇看着欧阳琉舒唱这场大戏。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只小狗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那一瞬间的瞠目结舌,云澈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欧阳琉舒啊欧阳琉舒!从前果然是朕轻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起死回生的本事啊!”

    “谢陛下夸奖!”欧阳琉舒再度叩拜,那诚心诚意的模样看的凌子悦都快坐不住了。

    “朕决定量才而用,赐你为丹药房主事,专门为朕炼制丹药。若是你欧阳琉舒,定能练出不老仙丹来!”云澈煞有介事,一副十分欣赏相见恨晚的模样,其实就是在讽刺欧阳琉舒。欧阳琉舒士子出身,云澈却命他为丹药房的主事,俸禄是不少,但是天下士子一向都瞧不起炼丹的方士,在他们看来这些炼制不老丹的方士均是欺世盗名之徒。

    “谢主隆恩!”欧阳琉舒的表情诚惶诚恐,一副自己的才华终于得到展示的欣喜。

    这君臣二人着实令凌子悦哭笑不得。

    待到欧阳琉舒离去了,云澈揽着凌子悦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演这么一出?”

    “回陛下,凌子悦只知道欧阳琉舒会来向陛下展示他的还魂丹,但未想过他是这么个展示法。”

    “他做了什么,朕不在意。但你笑了,朕觉着给他什么官职都不多。”

    “所以就令他去炼丹房?”

    “炼丹房多好啊,终日与那些仙丹为伍,多吸收一些仙气,说不定朕下次再见到欧阳琉舒的时候,他就真的仙风道骨了?”

    凌子悦抚了抚额头,心想欧阳琉舒有治国之才,而云澈偏偏不喜爱他的狂放不羁,这君臣二人何时才能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离宫时,凌子悦看见了明朔。他的身姿依旧挺拔,立于高墙边,像是一支要刺向月亮的利箭。

    “凌大人……”

    看不出他是否犹豫了很久,但还是开口叫住了凌子悦。

    “明朔。”

    “多谢凌大人。”明朔向凌子悦深深鞠了一躬,凌子悦扶住他的肩膀。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凌子悦为明朔整理好羽郎的帽冠,明朔低着头,当凌子悦转身离去时,他才抬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宫中的夜色之中。

    宫门外,凌子悦才刚入了马车,就瞥见了一脸气定神闲的欧阳琉舒。

    “你怎么会在我的车上?”凌子悦笑道。

    欧阳琉舒一脸好奇地敲敲马车的车顶,又摆弄车帘,“琉舒不过是对大人的马夫说,大人邀了在下一起去翰瑄酒肆饮酒罢了。”

    凌子悦命马车前行,斜眼看着欧阳琉舒道:“先生只怕不是要与凌子悦饮酒,而是要说些什么吧?”

    “大人真是了解在下啊。欧阳琉舒只是想提醒大人,履行赌约。”

    凌子悦没想到欧阳琉舒竟然如此认真,只得叹了口气道:“无论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外,凌子悦均会如先生所约,不发一言不出一策。”

    “那么欧阳琉舒就放心了。”

    欧阳琉舒喝停了马车,正欲掀开车帘,凌子悦拽住了他的胳膊。

    “先生宁愿隐匿于闹市也不愿出入庙堂,为何会为了凌子悦……”

    “我欧阳琉舒宁愿做个弄臣,也不愿做个直臣,因为直臣太过辛苦。欧阳琉舒……不想看见大人如此辛苦。”说完,他便悠然而去,消失在帝都城的灯火阑珊之中。

    待到欧阳琉舒回到翰暄酒肆正欲小酌一番,瞥见角落里一袭青衣布衫的身影时,唇上掠起一抹笑意。他不紧不慢地来到对方面前,摇晃着坐下,随意从对方面前将酒樽取走,畅快地一饮而尽。

    “你该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如果我说是呢?”对方神态安静淡泊,仿佛世间一切并不在他的眼中。

    欧阳琉舒低头一笑,挥了挥手背,“你安心吧。你交代我帮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做到了。朝堂之上,不该说的话,她不会说。”

    素衣男子无可奈何地一笑,“她最是学不会的……便是明哲保身。”

    “但是她最重承诺,我已经让她许下了承诺。”欧阳琉舒狡黠地一笑,随即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打算让她知道你还活着?”

    “……我在等,等那一天到来。”

    “如果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来呢?”

    “那不可能。那一日终究会来。”

    数日之后,云澈下诏,命列侯就国,检举宗室公侯违法者。

    各诸侯留滞帝都的原因很简单,一来帝都繁华;二来诸侯地域偏远无法进入政治中心,这么一去封邑,只怕连自己的前途都丢了。云澈的新政直指权贵,不少王侯公亲出入承风殿,向镇国公主诉苦,甚至于煽风点火,声称这两项新策就是为了对付镇国公主的夫家姚氏一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容少均呢!”镇国公主怒到不断拍打座椅。

    丞相容少均入承风殿内,镇国公主差点没将面前的茶水泼到他的脸上。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列侯就国!什么是检举宗室公亲法者!是不是要把我这个镇国公主也赶出宫去!”

    “镇国公主息怒!想是有人来镇国公主面前胡说一通,使得镇国公主误解了陛下的诏令。”

    “哦?那你给我说个清楚明白!容少均!你可是先帝委以重任的!做了丞相,可别连祖宗都忘了!”镇国公主拍着扶手,怒气难消。

    “回镇国公主,首先说这列侯就国。帝都城内的诸侯太多,他们眷恋帝都繁华本来无可厚非,只是私下交从甚密,连成党派,推波助澜,对朝政产生了影响。陛下自然是得治理他们的,况且依照云顶王朝律令,他们也确是应该回去自己的封地。只怕是有人不愿回去,所以特意到公主面前扭曲了陛下的诏令吧。”

    镇国公主这么一听,也确实在理,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那么检举宗室公亲呢?那不是明摆着对着我的女儿我的夫家来吗!”

    “请听微臣道来。您有所不知,数月前,衡山王的一个儿子在帝都城中强抢民女,手段粗暴,令这民女自尽而亡,在帝都城内闹的沸沸扬扬。全帝都的百姓都看着陛下,陛下自然要下令检举宗室公亲。如若宁阳郡主与镇国驸马姚氏一族都奉公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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