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完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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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姨娘小产了!”扣儿摸着已发红发烫的耳朵,哭丧着脸道,“门上才套上马车,还没出巷子呢,就见去姚庄的车回来了,他们上前 一问,才知走到半路时,两位姨娘下面就见红了,请游医来一看,说是动了胎气,陪着去姚庄的婆子吓掉了魂,不敢再赶路,就急急忙忙地把 她们给送回来了。”
婉娘们有身孕了!而且还是两个都有了!高妈妈的一颗心一阵狂跳,几欲蹦出喉咙来:“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扣儿道:“没谁知道了,我怕老爷生气,谁都没告诉。
“那门上给老太太那里送信了么?。”高妈妈仍是不放心。
扣儿想了想,道:“不曾给老太太送信,许是怕老太太发脾气,怪罪他们罢。”
高妈妈这才稍稍放心。
而此时里面的甄氏听见外头有动静而高妈妈又没进去禀报,就自己走了出来,扶着门框问道:“妈妈,出甚么事了?”
高妈妈心想此事瞒是瞒不过去的,还不如趁着刘振业没醒,赶紧和甄氏商量出个对策来,不然等刘振业醒了,事情就更加难办了。想到这 里,她赶紧上前,小声对甄氏道:“太太,出事了,咱们到书房去说。”
甄氏心一惊,抬腿就朝对面的书房走,但高妈妈却又道:“太太,这事儿不能让老爷知道,您把秋蝉叫去陪着他,那样就算他醒了也不怕 。”
把秋蝉叫去陪着他?那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这院子里又多出一个妖娘么?甄氏惊讶地看向高妈妈,而高妈妈却坚定地冲她点了点头。
为了瞒住刘振业,高妈妈居然不惜让秋蝉去勾引他,这一定是出大事了!甄氏心内更加慌乱,连忙点了点头,拉起高妈妈就走。
高妈妈指使扣儿去把秋蝉叫来,亲眼看着她去了卧房,这才同甄氏两人扎进书房,把门紧紧锁了。甄氏还不知出了甚么事,手心里就已冒 出汗来,她紧张地盯着高妈妈,问道:“究竟出了甚么事?”
高妈妈小声而迅速地把刚才扣儿所说的事复述了一遍,甄氏立时就懵了,颤着嘴唇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高妈妈急了,忙去推她,催道:“太太,您得赶紧拿个主意,不然等这事情传开了,习就难办了!”
“就算现在没传开,又能怎么办?”甄氏露出一丝苦笑。
高妈妈语气急促,但思路倒还清晰:“太太,刚才扣儿前言不搭后语,先是说两个姨娘小产了,后却又说只是动了胎气,这小产和动了胎 气区别可大了,若果真是小产了,那太太也就不必操甚么心了,顶多拼着让老爷骂一顿,抠几天的气罢了:但如果只是动了胎气太太,你也不 想五少爷和七少爷再多两个小兄弟的罢?”
“你的意思是?”甄氏又是一惊。
高妈妈压低了声音,道:“太太,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老爷已经是生气了,而且把太太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还不如干脆狠下心,悄悄 地做些手脚,落了两个姨娘的胎如果太太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换来的却是两个庶子,怎么戈得来?”
“可是”甄氏在娘家时,这样的事见得也不少,但此时她却很犹豫,“这一时之间,我们怎么去动手脚?她们人还在门上呢。”
高妈妈空有主意,一说到具体策略,就和甄氏一样茫然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在甄府中所听闻的种种,却觉得那些夫人们的手段,都 是有计戈有步骤,而且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还真没有哪个和甄氏一样,尽处在劣势,而且时间还紧迫。
甄氏焦急地在书房内打着转,她一急黄鹏和翠柳怀了孕,二急若是刘振业得知她们见红的消息,一定轻饶不了她。她越想越急,越想越急 ,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高妈妈也是急得团团转,紧急之下,竟出主意道:“太太,咱们卖妾,是跟着七奶奶学的,而今出了岔子,不如去问问她的主意?”
“问她?”甄氏惊讶无比,且不说苏静姗只是一介商户之女,又是个冲喜的喜娘,单就这婆婆拿自己屋里妾室的事去请教媳妇,就能让甄 氏羞愧难当了。这教她如何张得了口!
高妈妈看出了甄氏的为难之处,忙道:“是我糊涂了,这样的事怎能让太太出面,还是我去。”
“你去?不,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甄氏连连摇着头,又在书房内转开了。
高妈妈看着她接连撞歪了两把椅子,三张凳子,终于等不下去了:“太太,别犹豫了,就让我去问问七奶奶罢,不然等这事儿传到老爷的 耳朵里,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而且…,七奶奶一定很乐意帮着太太解决掉此事,您想想看,她跟七少爷多一个庶出的小兄弟,就要被多分走一 份家产。”
甄氏茅塞顿开,面露喜色:“你说的极是,这时候他们该是和我站在一边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儿子媳妇。”说着,又连连催她 快走:“若是七奶奶没有法子,去找五少爷和五奶奶商量也是一样的。”
高妈妈应着去了,但心里却想,五少爷的脑子,哪能和七少爷比,若是七少爷想不出鞘决的方法,那五少爷也一定想不出来。至于五奶奶 ,她只晓得朝老太太跟拼凑,找她商量,她会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春在堂离骜轩不远,高妈妈想着想着,就已到了骜轩院门口,守门的小丫鬟见着她来,连忙上前来搀,笑道:“高妈妈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怎么,她就不能多来几趟么?高妈妈心中不悦,但无奈有求于人,任凭怎么不高兴,还是挤出了笑脸来,道:“太太叫我来 瞧瞧七少爷,七少爷在屋里呢?”
小丫鬟却笑道:“哎呀,妈妈来得真是不巧,我们七少爷才刚睡下,七奶奶正在屋里陪着她呢,要不您先到厅里坐坐?”
高妈妈诧异地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心道,这才几日没来,骜轩的小丫鬟就变得如此伶牙例齿了,那苏静姗究竟给她们灌了甚么**汤?而且 ,她可是奉了甄氏之命来的,又是谁借了这小丫鬟胆子,让她竟敢阻拦?还有,她奉命来探望刘士衡,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么,这小丫鬟拦她 作甚么?难不成刘士衡和苏静姗两个正在屋里作甚么…“
哎呀,这可是大天白日的…“高妈妈忽地就红了脸,喝骂那小丫鬟道:“七少爷的病可才好!”
第八十九章 求助
小丫鬟未经人事,哪里晓得高妈妈意指何事,因此一愣:“七少爷正是因为病才好些,所以才歇下了呀?妈妈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高妈妈有些尴尬,忙甩开她的手,自朝里面院子去,口中道:“太太说了,一定要让我瞧瞧七少爷再回去,我不敢违命,还是去看看罢, 照说我是太太的乳娘,就算七少爷睡了,我看看也没妨碍。”
小丫鬟追上去拉她,两人在山墙前扭作一团。看守垂花门的小丫鬟见势不妙,赶忙一路小跑,进去通风报信。
苏静姗正在房里拨算盘算她的私帐,忽闻小丫鬟的通报,不由得哀叹一声,道:“我就是担心麻烦事会找上门来,这才嘱咐她们看紧了门 ,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刘士衡坐在她对面,极为认真地在写着一张单子,就好像周围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苏静姗合上小账册,冲着他生气道:“写写写,你这菜单都写到后天的晚饭了,还嫌不够吃的?”
刘士衡头也不抬,继续在单子上添上一道剔缕鸡,再才开口道:“先前我天天吃粥,好不难过,现在身体‘好转’,好容易能吃点正常的 饭菜了,能不好好想几个菜出来吃?”
苏静姗伸手拿过他写的菜单,略扫了一眼就把眉头皱了起来,道:“这些菜色,大厨房大多没供应,又得我们自己出钱买来吃,虽说你不 缺这几个钱,但到底要避讳些,由此露了财可不好——暂且不说这些,高妈妈都到垂花门了,你赶紧想想辙罢”
刘士衡却满不在乎地道:“来了就来了,怕甚么,是祸躲不过。”
“你也晓得是祸?”苏静姗急了,“你母亲学我遣妾,却弄出这么个烂摊子,而今自己收拾不了,就想拉我们下水,我才不要上这个当呢 ”
刘士衡搁下笔,仰头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她都是我娘,你叫高妈妈进来罢,不然依着她们,还不知会闹成甚么样儿呢,万一闹大 了,最后不好收场,可就不好了。”
苏静姗一想也是,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若甄氏落难,他们也别想讨着甚么好去。于是便冲门口唤了一声,叫小丫鬟把高妈妈请进来。
高妈妈就等着这一事儿,没过一会儿就赶到屋里,一面匆匆给刘士衡和苏静姗行礼,一面急速地道:“七少爷,七奶奶,快帮着太太想想 办法罢”说着,就把黄鹂和翠柳有孕见红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又补充道:“七少爷,七奶奶,这两位姨娘若是真小产还好,如果没小产,那可 就要多出两位小少爷出来跟你们争家产了,你们可得赶紧想想办法”
苏静姗很是讨厌她这一副嘴脸,要知道惹下麻烦的可是甄氏,与他们有甚么关系,偏还要作出替他们着想的模样,而只字不提甄氏的不是 。她看了一眼刘士衡,见他没有要出声的意思,便自己开口道:“高妈妈,两位姨娘为刘家开枝散叶是好事,就算分些家产走又何妨?更何况 ,太太从小就教导七少爷,‘好汉不争爹娘财’,要钱自己赚去,总盯着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产算甚么能耐?”
高妈妈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不焦急,正要开口与她好好讲讲这其中的利害,苏静姗却道:“高妈妈,快些莫要再说了,这要叫旁 人听见,还以为我们七少爷没志气,只晓得贪图家产呢。”
刘士衡似是对她的这番言谈很满意,朝这边看了一眼,又低头开始写菜单了。
高妈妈见苏静姗把她的话堵得死死的,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向刘士衡求助:“七少爷,太太可是你的亲娘,而今亲娘有难,你 怎能不伸出援手?”
高妈妈把话说到这份上,刘士衡就不能不开口,只得暗叹一口气,抬起头来:“妈妈,你别急着叫我们帮忙,还是先把事情的真伪弄弄清 楚罢。”
真伪?高妈妈一愣,随即急急忙忙地道:“我们院儿里的小丫头扣儿回来报的信,那还能有假?”
笨人一个刘士衡不加掩饰地露出鄙视的表情来,道:“我的意思是,那两个姨娘说她们有孕,就真是有孕了?你们可曾请郎中去诊过脉? 可曾找医婆去瞧过?”
“还真是的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在家时甚么事也没有,一出府门就有了孕?一准儿是她们为了不去姚庄,装出来的”高妈妈觉着刘士 衡讲得实在太有道理,拍着大腿连连点头,就要去找甄氏商量请郎中和医婆的事。
苏静姗从旁看着,一直忍着没作声,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叫住高妈妈,提醒她道:“妈妈,那两位姨娘都已经回来这一时了,风声也一定 已经传开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如果太太这时候动手脚,肯定会让老太太晓得的,所以你回去后还是劝劝太太,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 就随它去罢。”
高妈妈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对于此事究竟已有几人知晓,她也拿不定主意,因此嘴唇动了又动,最终还是甚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去了。
高妈妈走后,刘士衡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苏静姗,问道:“若此事老太太决计不会知晓,你会帮着娘去害那两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么?”
苏静姗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不会。”
刘士衡赞许点头,道:“不错,看来你虽然爱财,但还没到浑身铜臭的地步。”
苏静姗却仍是摇头,道:“谁人不爱财?你好像比我更爱罢?——不过同这个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既然自家男人都已经做出这种事了, 把孩子害死又有甚么用,害掉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难道这一辈子就一直忙着算计妾室腹中的孩子?”
“这么说来,你还算是个贤惠的……”
刘士衡正夸苏静姗,却听得她又接着道:“如果换成是我,根本就不会去理会甚么黄鹂,甚么翠柳,而是会选择在那个男人刚动纳妾的心 思时,就暴打他一顿,想一次,打一次,一直打到他不敢再起心纳妾为止。”
刘士衡总感觉苏静姗在讲这番话时,语气虽然平静,但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身上,让人感觉凉飕飕,特别是在她说到“那个男 人”时,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仔细听去,好像还在磨牙。
刘士衡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朝后退了两步,离她远了些。他本来想说点甚么,但苏静姗又没有指名道姓,若是他张了口,岂不就是承认 了自己“那个男人”的身份?可不说,又总觉得心里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