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帅by痴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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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命新后上前,皇帝与皇后携手并肩并立,再次接受众臣的朝拜。
当然,除了成、王、姚、乔四将不用跪。
皇帝天子威仪,他执手牵着优雅的皇后,动作温和,面上含笑,似望向底下的臣子又似望向远方。
但不知道为何,成羡羽每次看向皇帝都能对上皇帝的目光。
天威高悬,于是她低头再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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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不久,就命骠骑将军王小风出征,去讨伐国内零星残余的殷朝势力。
皇帝和另外三将为骠骑将军送行。
送完王小风,皇帝正准备摆驾回宫,大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也正准备各自打道回府,天空中忽然刮下来一阵大风。
风刮到成羡羽的脸上,因为之前为了行军打仗方便,成羡羽从来不用发簪,都是拿发带往脑后随便一束。所以此刻被风一吹,她的几缕发丝就飞到了嘴巴里。
皇帝在一旁看见了,就在龙辇上对成羡羽传音入密:“三妹,用簪子绾起来吧。”
皇帝平时在人前都唤她“成将军”,但是传音入密的时候还是一律呼作“三妹”。
成羡羽没回答张若昀,开口说话或者传音入密都没有。
但三天后成大将军主动进宫请求面圣。
皇帝本来正独自在养心殿批着奏折,听内侍报说成将军觐见,皇帝二话没说就命人快宣进来。
成羡羽进殿下跪:“微臣参加陛下。”
皇帝负着手,脸上含着的笑僵了僵:“朕下过旨意,四位将军面圣都可以不用跪。”
“微臣逆旨,微臣有罪。”成羡羽又低了三分}身子,却看见一双龙靴映入自己的视线,然后成羡羽感觉到这双靴子的主人好像轻抚了她的头顶。
皇帝触碰了下成羡羽发丝间插着的簪子,指尖在簪柄上来回摩挲,他对成羡羽传音道:“三妹,你绾起了头发。”
皇帝的声音里似有丝丝喜色。
他又继续给成羡羽传音:“怎么用这么寒酸的簪子,做工如此粗糙,用朕昔年送你的那一支也好。”
皇帝话里字句间似责,语气里却无半点责意,反倒是满满的开怀。
成羡羽抬起头,注视到皇帝在冲她笑,于是她说:“这簪是施郎亲手为我所雕。”
皇帝一震,而后也徐徐而笑,传音道:“你如此重情于师兄……他真是有福气。”说完这句话后皇帝就正了色,改作启唇发声:“成将军今日见朕,不知是有何事?”
成羡羽依旧不起身,只仰头同君王对视,也不顾殿内还有内侍,径直朗声问道:“微臣斗胆,请问陛下如何看待狄人?”
皇帝凝视了她大半点,亦朗声凛然回答:“心腹大患。”他声色转厉:“该防、该治!”
成羡羽旋即低头,拱手奏道:“启禀陛下,微臣请求去北疆守关。”
“北疆乃我大常条件最艰苦的地方,经年下雪……”几乎在成羡羽话音落地的那一秒,皇帝就果断开了口。说到下雪的地方时,他又自己止了龙言,用余光瞥了成羡羽几眼,似有不安。
瞧见成羡羽神色淡然并无变化,皇帝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北疆要守,狄要防,不过朕会调乔将军去。”
皇帝拒绝了成羡羽的请求。
但她却继续请缨:“大将军乃是武将中最高的封号,微臣既身领此衔,就理应担当最艰苦的重任,去北疆守关,叫狄人再不敢南下。”
皇帝沉默了,哪怕做了天子,他还是习惯于在龙袍上坠一把扇子。皇帝拿起扇子,一如既往轻轻敲打在自己掌心。良久,他笑道:“成将军是京师人氏,这么多年没回来,舍得一回来就再离家?”
“微臣舍得。”谁料成羡羽果断回答。
“如果说领了大将军的军衔,就应当担任最艰苦的重任,那么……”皇帝顿了顿,脸上还是溢满笑意的,就仿佛开玩笑一样地说:“那么,朕也可以免去你的大将军军衔。”
皇帝的这些话都是没有传音入密的,声声朗朗、字字清晰。殿内的每一个人听了都垂首默不作声,天威难测,大家谁也不敢揣摩。
皇帝又继续用同样响亮清凛的声音说:“朕可以另立你为帝师,甚至可以在宫中一模一样重建一座帝师楼…”
成羡羽身子一抖,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我姐姐!”
这一声喊得极大,又没有敬语,连殿内的内侍听了都心惊肉跳,替成羡羽隐隐担心:成将军在面圣的时候一贯最为恭谨,极守分寸,怎地突然糊涂无礼起来?
有几个大胆的内侍就低头偷偷用余光却窥看皇帝,皇帝的表情果然怔忪。
不过皇帝怔了怔,敛容片刻,接着反倒将嘴角的笑扬得更高。
成羡羽胸膛起伏,双肩亦跟随自己的呼吸上下震颤,在这大殿内主动对皇帝用传音入密:“大哥,我不要做帝师要做元帅,求求你准许我去守北疆。”
她很久没有对张若昀称呼“大哥”了,而且是用此刻他喜欢的语气。
张若昀传音笑道:“好、好,我都允你。”
54北疆行
皇帝很快颁下旨来;命两个月后,大将军成羡羽调任北关;守卫边疆防止敌人入侵。
圣旨下来的当天;姚拂剑就欲面圣;也要跟去。姚美儿却阻止了大哥的行为;她说今时不同往日,姚拂剑现在是车骑将军,乃朝廷大将,还是留在京师听候差遣的好,北疆她姚美儿一个人去陪伴二小姐就好。
姚拂剑听了就说:“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前朝是折冲将军;我还不是一样说弃就弃了。”
他说话木讷,但总是听得人暖暖的。
两个月后成羡羽率五万常军去了东北,皇帝跟送行骠骑将军王小风一样,来为成将军践行。
皇帝与成将军饮了一杯践行酒,当两只酒杯相撞的时候,成羡羽对皇帝传音入密:““植弟就全交给陛下了。”
皇帝手一颤,杯中的酒差点洒出来。他迅速压下自己眸中的惊色,抬头笑着凝视成羡羽。
成羡羽也凝视着张若昀,因为发丝被簪子盘住,额前颊侧均无一丝乱发,成羡羽能一清二楚没有遮拦地看见张若昀眸中的自己。
反推,自然此时张若昀也映在她眼眸中。
“陛下想怎么教导就怎么教导吧!”成羡羽传音道,而后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之前她是将成植拜托给姚拂剑和张若昀两个人一起教导的,而今后全权托付给张若昀。
时以秋日,气候微寒,张若昀的笑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吹去了萧瑟。他面虽笑,眸中深意却是未达眼底。
皇帝亦双手举杯,徐徐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成羡羽便与皇帝各自转身,她往北率军出发,他向南折返回宫。
就在这时候有宫中内侍飞马奔来传信,皇帝听到内侍禀报的消息,忽然在御辇上转身站起来,朝着已在行进的军队大喊一声:“成羡羽——”
皇帝的声音清朗响彻,直入云霄。
成羡羽在队伍的首段听见皇帝直呼自己的名字,她举起手命军队停止行进,自己则打马折返。
成羡羽至御驾前翻身下马,跪禀道:“陛下,何事?”
“情思早产了。”
皇帝略略激动的一句话,令成羡羽心惊肉跳,她脱口而出:“那她现在怎么样?可有安危?”
“母子平安。”皇帝笑着,禁不住就伸手想抚抚成羡羽的肩安慰她,臂膀抬到半空中他反应过来,又从容不迫收了回去。
母子平安……成羡羽心中回放着皇帝的话,情思生了个儿子啊,太好了!
谁料成羡羽去宫里探望情思,情思却将双臂栓上成羡羽的脖子:“怎么会是个儿子呢!”
情思嚎嚎大哭。
“怎么不是女儿呢?”情思还抱着成羡羽抽泣,成羡羽也用自己的双臂环绕起情思,在情思背上拍拍。劝慰道:“别哭了,别哭了,生孩子是喜事。”
成羡羽渐渐皱起眉头,沉吟半响,却在某一秒眉头刹时一舒。她站起身去门口唤了姚美儿来,吩咐了些事。不一会姚美儿就给成羡羽带回来一件东西:一块羊脂白玉佩。
成羡羽走近奶妈,将这枚玉佩挂在了情思儿子的脖子上。
“这块玉佩会保佑他。”成羡羽说。
情思先开始还在哭,后来就慢慢声音小了,她自己伸手擦擦泪,对成羡羽道:“谢谢你。”情思又小声问:“你不留下来么?”
“不留下来。”成羡羽不仅明确告诉她答案,还摇了摇头表示坚决:“来看你,已经延误行军了。”成羡羽又主动上前再抱了抱情思:“情思,你有事可以给我写信,叫人送到北疆去。”
情思吸吸鼻子,点点头。
成羡羽同情思告别后,踏出了思妃娘娘的寝宫。
成羡羽望见张若昀负手站在不远处的宫廊里,知他十有七八听到了刚才她同情思的对话。
“还是留不住你。”张若昀遥遥传音入密,不过皇帝始终只是原地立着,纹丝不动并没有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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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军到了北疆,时下还在秋天里,北疆就漫天飞雪了。
这一天是众人到边关的第一天,姚美儿亲自给成羡羽收拾了帐篷,又将土炕烧得火烫。
成羡羽过意不去,忙阻姚美儿别忙,她自己来。
姚美儿却还是手上不停,她一边忙一边说:“二小姐啊,我这一辈子是为成家而活的,从最初服侍大小姐开始,我就没考虑过自己……”
成羡羽听得又酸又软:“美姐……”
成羡羽刚要将自己的话说下去,就听见姚美儿又说:“却没想到我这一生能有幸听到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成羡羽听一怔,不禁脱口问道:“是什么?”
姚美儿低头一笑,脸上竟泛起少女般的红晕:“是三句话”姚美儿说:“是‘我知道’、‘我也知道’、‘我还知道’。”
成羡羽一时被姚美儿说得糊里糊涂,便开口问:“美姐,此话怎讲?”
姚美儿旋即接口,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他知道我的一切,却依旧说‘我还知道,姚铁衣此生非姚美儿不娶’。”
之前姚美儿从未在人前赞过一句姚铁衣,听她突然说出这番话,成羡羽不由怔忪。
成羡羽沉默少顷,若有感触,沉声缓道:“铁衣大哥的重情世间唯一,若他未亡,你们该是多好一对眷侣,羡煞旁人。”说到这,成羡羽心内随着恸楚,她情不自禁抬首对姚美儿道:“可惜而今以后,只有我和美姐,我们两个女子相依为命……”
姚美儿突然就无声地笑了,她回转身望向成羡羽,双眸含水,水上又泛如日般光辉:“这里秋天就下这么大的雪,到冬天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寒,二小姐你自己要记得入冬了以后多添几件衣服。”姚美儿说到这,骤然拔出自己腰间佩剑抹上脖子,口中道:“我死之事,请务必替我向大哥隐瞒。”
这是姚美儿使得最快的一次剑,她身子一旋,人随剑落地。
“美姐!”成羡羽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姚美儿会拔剑自刎,不然成羡羽必当阻她!
成羡羽大跨数步蹲下来抱起姚美儿。虽见姚美儿喉管已经割破,只是苟延呼吸,成羡羽还是给她输入真气。
姚美儿察觉到股股真气源源涌入自己体内,笑道:“二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徒劳呢?”姚美儿洒脱地说:“自铁衣亡后,我就抱定了主意,成家大仇得报之时我就殉情。二小姐,对不起,我跟你一起来北疆只是为了不让我大哥知道。我以后不能陪成二小姐了,陛下不是良人,施公子可惜又天人永隔,不知二小姐今后……”
“美姐!”
姚美儿话未说完,就咽过气去。
成羡羽葬了姚美儿,在姚美儿的坟前,她跪下来。
北疆地广人稀,姚美儿的坟又安在荒野,四周空无一人,只成羡羽自己一人,自言自语对着姚美儿的坟头说:“美姐,本来有些话,我能说的人只剩下你的,打算过些时日对你说,可你也去了……”成羡羽嘴上边向姚美儿倾诉,手上边烧着纸钱:“我崇拜姐姐,也想像她那样强大,强到可以捧出一个君王。可是……我一面想证明自己,一面……又日日担心,极怕自己走了姐姐的老路,和自己拥立的君王……”她说着径自摇头,果决不断摇头:“我绝对不要像姐姐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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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没有春天,更别提夏日,于是寒来寒往,在乱雪纷飞中过了五载。
五年后,北疆。
一辆有三十几名便装护卫保护的华丽马车停在了常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