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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成帅by痴娘-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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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小倌见上船来的是位女人,都不禁一震,但又见成羡羽面貌清丽,两位小倌皆是心头一喜。两人便争先恐后的向着成羡羽走过来。

    成羡羽却疑惑:自己不是一个人包下的整艘画舫么,怎么这两个先前的客人还不下船?

    成羡羽正犹豫着,那个年纪大点的小倌就已经靠过来欲往她身上贴。成羡羽一躲闪,他扑了个空。小倌面上就有些讪讪,不过转瞬就改作媚笑,谄道:“客官可是需要奴家服侍?”

    “客官可是需要奴家服侍?”此时另外那名弹筝的年幼小倌亦赶至近前,他几乎是抢着和年长小倌同时问出口,生怕被其压住。

    两个小倌的声音都是娇滴滴的,成羡羽听着就锁起了双眉:这两人明明是男子,怎么却从走路的身形、神色手势、声音语气无一不女气?

    不过她好歹通过“服侍”二字,知道这两人原来是舫上的佣人。

    于是成羡羽就对年长的小倌说:“你去给我拿几坛酒来,然后就不必过来了。”她又示意年幼的小倌:“你,就在那继续弹筝。”

    两位小倌心有不甘,但又不能违抗客人的命令,只得悻悻地应了“是”。一个去沏茶,一个回去弹筝。回去弹筝的小倌悬起双手,娇媚询问成羡羽:“客官——你想听什么曲子?”

    成羡羽心头浮起的第一首曲子依旧是《玉京谣》,但她心境却已不似往日,胸腔内生浮闷之感,竟不大想听这首曲子了。于是她便说:“随意了,你弹什么我听什么。”

    “是——”小倌拖着娇俏的长音回答,低头拨弄起弦来。

    小倌一曲接一曲的弹,成羡羽则拿了酒坛,走出船舱独自坐到外面栏杆旁,她饮着酒,时而听筝曲,时而眺望深夜的湖景……不知不觉已过了亥时。

    成羡羽刚饮下一口酒,就听见远处那艘画舫上突然响起吵闹声,在嘈杂中她隐隐听得几句“别让他跑了”“快抓住他”,然后就远远的望见黑夜里那艘船上,船头跑出来个身影扑通跳下了水。

    紧跟着就很十来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涌上船头,纷纷叫嚷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别让这臭小子在水下跑了!”

    “让开让开!”那艘船上就有人举着大桨过来,在水里一顿乱划,试图将跳水的男子从湖里逼出来。但是他划了一阵子,水中毫无动静。

    “别让他在水里游跑了!”举着火把的人群还在叫囔,但是无一人敢在这种天气下水,囔了好一会儿,大家又改口道:“散了散了,分头开船去搜。”

    成羡羽左手提着酒坛缓缓站起身来,她原地静谧伫立数秒,忽然拔剑插入附近的水中。

    她所乘画舫周围水面的平静被剑锋打破,旋即围绕着剑锋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逐渐向外扩散开去。

    过了会水面恢复平静,却从水里冒出个男人。

    这男人也不说话,不由分说就扒着船沿爬上了成羡羽的船,又翻过栏杆跃入舫内,稳稳在甲板上矗立。

    仓皇跳水,潜藏湖中,擅自闯入她人画舫,这一系列本该狼狈不堪的动作,却被男子做得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些许洒脱不羁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这点洒脱不羁,成羡羽心中竟没有丝毫反感这名男子的无礼。她借着船头红灯笼的微弱灯光,就欲打量这名翻入舫内的男子……

    好俊俏的少年郎!!

    虽然灯光昏暗,成羡羽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少年的五官,但却能一看既叹他的两个特征:肤白,唇红。

    肤白,白似绵云,白似凝脂;白似琼玉。

    唇红,红如赤瑙,红如滴血,红如朱砂。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突然抬头。两相对视之下,成羡羽又看清了少年的眼睛:双眸明亮,眼眶深邃,眼角狭长,

    风打灯笼摇,他在半明半暗中透着一股邪气和妖气。

    “不妨进舱一坐。”成羡羽收起宝剑,对少年邀请道。

    少年也不答话,负起手就像是主人般走进了舫舱。

    在芙蓉灯下,成羡羽终于彻底看清楚这名不速之客。仔细看,他应该已经不能称作少年了,年纪约也有个二十四、五了,与成羡羽年岁相仿。他有着高高的鼻梁,不点而红的丰唇,精致如玉雕一般的肌肤。因为刚刚上岸,男子浑身上下都还是湿的,漉漉散发紧贴着前胸,不时有水珠自发梢滴下,透湿的白衣亦贴服在身上,一副好身材隐隐欲现。

    成羡羽无意扫到已经躲在墙角的两名小倌,只觉出水入舱的男子的俊美,已经完全将两名小倌压了下去。男子虽俊美,却不似舫内两倌带着娘气,他一抬眸一负手,一举一动皆自然散发出十足十的英气。

    男子没有小倌们的华服,却觉年轻华美,气宇不凡。

    “姑娘看起来有点面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男子突然负手开腔,他的嗓音浑厚粗犷,和他的面貌格格不入。若只听声不见人,定以为他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

    “没有,我同公子一定是初相识。”成羡羽肯定地回答道,但她心底却也错觉,好像……真的似曾相识。

    “小倌船,女客人临水而坐,春寒料峭,只着一身单裙,发髻上也只简简单单插一直木簪。我许多年都不曾见到这般有趣的画面了。”男子毫不避讳地凝视着成羡羽,口中笑道:“有趣,真有趣。”

    “不算有趣吧,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成羡羽刚问出口,就听见船外人声嘈杂,数艘小舟伴着火光向她的画舫靠近,小舟上的男人们个个手持器械,口中不断叫嚷着:“对,他就在这船上!”

    “大家上去抓住他!”

    ……

    他们是来抓成羡羽舫上的男子的。

    “到我身后来,我来对付。”混着湿透的男子温和对成羡羽说,他继而向前迈了一大步,将成羡羽维护在自己身后。

    下一秒男子的膝盖却突地一折,若非他自己及时用手支撑,只怕早就跪倒在地。

    成羡羽急忙倾身扶住男子,见他额上青筋突起,涔涔冒汗,却一力维持避免自己膝盖着地。她不由暗赞一句“男儿膝下有黄金”,又悄悄以指尖在男子胳膊上暗自注力:男子数股气息浑厚不绝,却又全部紊乱,在其体内失去控制地游走。

    他内力深厚但身有重伤。

    男子显然已经察觉到成羡羽在暗探他的武功,他侧头对成羡羽笑,轻轻松松地说道:“世事难料,好似逆风执炬。我现在火焰暂灭,因此不堪,待不久后我将炬重新点燃,自会光明万丈。”

    成羡慕蹲在地上扶着男子,听他这番话,不觉上下再次将他重新打量:貌美若娇却浑身豪情,衣着落魄而神情洒脱,武功高深且心思莫测。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成羡羽很好奇。

    正想着,本船的船夫和别的船上的人都涌进了船舱内。

    两个小倌从边侧躲闪着退了出去。

    收了成羡羽十两金的船夫离开众人,独自先走到成羡羽和男子面前。

    船夫指一指衣裳湿透的男子,对成羡羽说道:“客人,他是临船刚买回来的小倌,还没出来接客就私自逃跑,还请客人松手,让他们将这小倌捉回去。”

    成羡羽先是心道:他原来是刚买回来的佣人啊,还没出来接客……等等,接客?!

    “接客?”成羡羽身体一颤,禁不住脱口而出。

    众皆一震。

    在一片寂静中,反倒是成羡羽扶着的那名男子缓缓回了头,冲她笑道:“怎么,你原不知情?”

    成羡羽面上一红,她低头思来想去,隐隐明白了“小倌”真正的意思,不觉面色更红,简直就像火烧云飞霞漫天。

    她正低头独自尴尬中,却听见扶着的那名男子对她传音入密。

    他声音苍浑,密道:“买下我。”

 57少年郎(中)

    成羡羽怔注身前男子片刻;花了二十五两金子从那些来人的手上买下了他。船家们收了钱,便也收了家伙;正要离开画舫;成羡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伸臂叫住这些船家:“船家;别走!”

    船家们便纷纷转身,成羡羽就从袖囊内再掏出五两金子:“这舫里的酒不够,你们再给我搬十坛上来。”

    “不妨再加十坛。”被成羡羽买下的男子笑呵呵说,成羡羽回头,发现他正冲自己笑;男子眉眼间喜酒的神色成羡羽很熟悉;跟她一样。

    看来是个酒友!

    成羡羽低头扒袖,见袖囊内只剩下一锭整金和数枚碎金,共约莫八两黄金的样子。她索性一股脑将它们全倒给船夫们:“把你们这些船上所有的好酒都搬过来吧。”

    且饮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船夫们搜罗到各自船上的好等好酒,尽数搬来成羡羽的画舫,舫身禁不住都下沉数寸。

    被成羡羽买下的男子也不阻止她散金,而是等船夫全部离开,舫舱内只剩下他和成羡羽两人,方才抱拳一躬身,正色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替阿漆化解这场危机。阿漆虽然现在身无分文,但姑娘方才买我的那些钱,阿漆日后定会十倍奉还。”

    成羡羽根本没在意“十倍奉还”之类,她只是问道:“你叫阿漆?”

    男子点点头:“阿漆,三点水,木水漆。”阿漆又问成羡羽:“那你又叫什么?”

    成羡羽心中飞速思考一、两秒,回答道:“阿筝。”她说着一指案上玉筝:“这个筝。”

    “阿筝,幸会!”阿漆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放光,就像天上的星辰。虽只刚刚认识,阿漆就省去“姑娘”二字,直呼成羡羽“阿筝”。阿漆走到那堆酒旁边,右手勾过起最上面那坛酒,隔空向着成羡羽的方向一甩:“今夜我们喝光这些酒,来庆祝我们的相识。”

    成羡羽见酒坛向着自己掷来,旋即伸臂稳稳接住,但她却并不急着打开酒塞,而是望向阿漆。

    阿漆正拿起来另一坛酒,拔开了坛塞,似要自饮。

    成羡羽心中一揪,急忙出口:“你体内真气紊乱,豪饮会令你的伤势更重。”

    “没事。”阿漆也不看她,托坛仰脖就是一口:“你帮我化解了一场危难,我陪你喝点酒又有什么大不了?”他说完又是第二口,酒水随两边嘴角洒下,满舱顷刻溢满酒香:“何况阿漆嗜酒。”

    他这一连番的话语和动作说得成羡羽心内豪迈,她便爽快不再阻拦:“好,那你我今夜就喝个痛快!”

    “好啊。”阿漆身子一旋,席地而坐,他拍拍右边的空地,邀请成羡羽道:“我的酒友,坐过来一起喝!”

    成羡羽就坐了过去,两个人一面喝酒一面聊天,阿漆给成羡羽讲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做小倌:阿漆家中老父病重,兄长们趁机谋夺家财,先下毒后将阿漆打伤,他亡命于此,精力俱耗昏厥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小倌船上了。

    阿漆又问成羡羽是否是本地人,是做什么的?成羡羽只道自己是天涯游子,徜徉于山水间,今年刚好旅至北疆。

    阿漆便颔首感叹她人生如寄,有苦有甜。

    两个人皆是十来坛酒不醉,喝到后来各自感叹这么多年难得找到另一个人与自己酒量相当,便互相拼起酒来。

    拼到最后成羡羽和阿漆均是熏熏醉意,竟孤男寡女相靠睡倒。

    画舫在湖上轻摇,舫外皓月清风。

    翌日成羡羽到辰时才醒,她坐起身来,依旧隐隐头晕。成羡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便向舫外望去,见天空中淅淅沥沥下着雨,天就晴了一天,就继续又下起雨来。她成羡羽不禁轻声出口:“又下雨了啊。”

    成羡羽这一声轻叹惊醒了阿漆,他用手揉揉眼睛,也起身坐起来,定了定神,回想成羡羽方才的话,不由笑道:“这船上可有水粉笔墨?”

    这一句问得突如其来,成羡羽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在舫内翻找,倌舫情趣风雅,果然在柜中翻出水粉笔墨。

    成羡羽刚欲将粉墨递给阿漆,他却抢着一把接过去,又亲自亲为和水调了深浅度,而后笔尖沾着水粉,在舫舱内的墙上挥毫起来,他画的是苍翠山峦,是涓涓溪流,连绵环绕画舫四壁,成羡羽感觉自己不是在下雨的画舫内,而是置身于青山绿水间,春光旖旎却又气势磅礴。

    阿漆却还嫌不够,又纵身一跃跃上舫顶,他一手勾着舫梁,一手在天花板上提笔走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顷刻间舫顶画作一池碧塘,顶上吊着的那盏芙蓉花灯,不偏不倚成了碧水中亭亭盛开的一只芙蓉。

    成羡羽看得双眉垂弯,两眸含水,她盈盈地笑了。她又尚在顶上的阿漆,经过一夜,他被水打湿的白衣已经全部干了,因为提笔作画,他的右边广袖垂下,随风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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