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帅by痴娘-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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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将八个大箱全部打开,成羡羽发现每个箱子里是八套首饰,八箱一共六十四套,每套都包含有发簪,耳环,项链,手镯,戒指。
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三妹,看中了什么?”皇帝渐渐走近了成羡羽身边,几乎一低头就可以触碰上成羡羽的身躯,他笑着对她说:“看中了什么,随便挑。”
成羡羽向左平行迈了两步,与皇帝拉开一段距离,冷峻道:“微臣不要。”她说着起手摘下耳上佩戴的一双耳环,单膝跪下,双手捧着耳环奉呈给皇帝:“不仅一件不要,这一对耳环,微臣也要原样奉还给陛下。”
张若昀定定愣住,少顷抿了抿唇,凝望着成羡羽说:“这对耳环在你那……都这么多年了,你就继续收着吧。”
皇帝说完竟欲转身。
成羡羽却将跪在地上的膝盖往前挪了几分,靠近皇帝再次呈递耳环:“微臣不敢。”
“呵呵。”皇帝见成羡羽非要把耳环还给他,不由笑了。他伸了手臂,自御案上摸了扇子,放在掌心敲一敲,问成羡羽道:“为什么不敢?”
成羡羽表情不同于皇帝,她凛然不苟言笑,低头回道:“因为微臣怕死。”成羡羽抬起头来,寻皇帝目光对住,接着说下半句话:“怕死,怕得要命。”
皇帝楞在原地,他没想到成羡羽会想这么多。其实皇帝这次废后,的确是一石二鸟的打算。
第一,轩辕一族必须要除。
须知当年常军怎么都打不过江北,张若昀不得不向轩辕家三子一女借兵。五人私底下签的互惠条约,中有数条,对皇帝来说,签得未免太过屈辱。
其实签下条约的那一刻,张若昀就下了轩辕四人终有一日全部都得除去的决心。
但为何皇帝却要对成羡羽说一个“立子杀母”的理由,将她拉进漩涡,甚至推到风口浪尖?
那就是皇帝的第二条私心了。
张恒已经快十岁了,杀了张恒的母亲,皇帝不可能不担心大儿子不记仇。所以……皇帝根本就没有打算立张恒为太子。
皇帝想立的,是二殿下张忱!
张忱与成羡羽关系密切,却又没有太密切,这一点,皇帝自然知道成羡羽的顾忌:她顾忌着万一将来张忱会当太子,于是始终恪守君君臣臣。
现在皇帝明确跟成羡羽说了,只想让张忱做个武将。皇帝了解成羡羽的性格,他这么一说,她反倒会卸下戒心,大胆同张忱亲近,那么从师徒近到母子,亦是指日可待。
待到成羡羽认张忱做义子那一日,皇帝则旋即下旨立张忱为太子,到那时那刻,清除前任皇后轩辕一门的成羡羽还能站于何位?
她只有一个位置可以呆。
皇帝的心思,是打算借着废后一事,将成羡羽步步迫上后位。
他知她不会要后位,便迫她上位,迫她与他并肩站立,再不要对他下跪。
就像张若昀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一直梦想地一样。
呵呵,但是成羡羽不敢呢,她说她怕死,怕得要命。
皇帝闭了眼睛,睫毛微颤,涩声缓缓叹道:“小羽,我又怎么会杀了你……”
须知,成羡羽不是轩辕韵嘉。
成羡羽沉吟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与皇帝的话题不相干的问话:“微臣回京数日,一直寻不见植弟身影,不知我家阿植,现在身在何方呢?”
成羡羽去北疆前,是将成植交给张若昀照顾的。
皇帝手中的折扇不动,人却颤了颤,过了片刻他才道:“朕近日事忙,倒不曾过问小植,是朕失职。小植素爱历览名山大川,行万里路,平日里出京朕也没有拦他,想必小植最近是又出去了吧。”
“微臣想着也是。”成羡羽颔首,其实她这几天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皇帝说的话,和成羡羽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唯一的不同就是,成植长大后养成的这个嗜好,与其说是“历览名山大川,行万里路”,倒不如说是“游山玩水”。而且成植每次出行,排场巨大,堪比皇家贵胄!
当他不出去游玩,就待在京城的时候,也同样是夜夜家中开宴,整天跟歌女舞姬厮混在一团,甚至还将花魁娘子们接到府中来养,弄得整府乌烟瘴气!
成羡羽当时收了密探的回报,肺都要气涨了,一面命人速速出京将成植给她抓回来,一面又直问密探,成植这么大的花销都是从何而来?
结果密探回报,植少爷的银两,全部都是皇帝赏的,据说是要多少就给多少,珍宝黄金,源源不断。
想到这成羡羽在心中攥起了拳头,低声回皇帝道:“微臣要多谢陛下,这六年……对植弟教导有方。”
她说着竟上前数步,大胆地将牡丹耳环放在了御案上。
管他张若昀接还是不接,她成羡羽反正是还了。
永永远远地还了。
“微臣告辞。”成羡羽向皇帝施礼,接着就无礼地自顾自转身,步若流星,疾走欲出御书房。
“小羽!”皇帝喊第一声,成羡羽没有回头。
“三妹!”皇帝喊第二声,成羡羽没有回头。
“成将军!”皇帝喊第一声,成羡羽止步了。
她停下了步伐,转过身来,拱手鞠躬问张若昀:“陛下唤微臣是有何事?”
皇帝的龙靴向前沉沉踏了几步,问道:“明日朕将在上林设宴,款待狄国使节,成将军愿意列席否?”
听闻是上林宴,成羡羽是不想去的,但又听到“狄国使节”,她又冥冥觉得穆七会现身,变得无比期待。
成羡羽想了想,回道:“微臣谨遵陛下的旨意,陛下叫微臣列席,微臣就列席,陛下叫微臣不……”
成羡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皇帝打断了她:“朕想你列席。”
成羡羽向着皇帝一鞠躬:“微臣遵旨。”话毕她又转回身,面向大门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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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常国天子款待狄国使节的宴席设在了上林宫苑。
为显天朝上国威仪,这一次上林宴规模极为铺张,常国在京的官吏几乎全部出席。
席间金盏玉杯,流光溢彩,更兼天外红霞似锦,栅边菊桂竞芳,实是美不胜收。
唯一的缺憾却是:狄国的客人迟迟不来,上林宴一直无法开席。
最上首龙椅上的皇帝面色依旧温和含笑,下首的不少官员却皆有些按捺不住。
众臣又不能动箸开席,便只好低了头,私下里边把盏边小声交谈,来熬过等待的时间。
也许是光喝酒醉了诸臣,渐渐地小声变成了大声,众臣就开始议论起国事来。
时近秋收,便有司农的官员上报皇帝,禀知今年中原粮仓因为洪涝决堤,收成不是很丰盛。
一事勾起一事,接着工部的官员就起奏皇帝,希望今后夏日逢洪的时候,能将沿岸几处江堤掘开,引水疏洪。
“陛下,微臣以为,可将大江南北沿岸,那些人口不多城镇的江堤掘开,引水疏洪,可以防止粮食产区和重要城镇的决堤。”工部尚书站在席间,向皇帝奏道:“陛下若以疏治水,也是效仿禹帝之法。”
“这是效仿的什么禹帝之法。”工部尚书的话语刚落,就有一个冷淡却清亮的女声响起。
这个声音是这千人宴中的唯一,听起来格外不同。
上林宴席间就座的文武官员,唯独只有成羡羽是女子。
成羡羽话音一出,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纷纷向她投去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让小七再来一次求婚,好不好?( ⊙o⊙ )
82上林(上)
工部尚书更是起身绕过长桌;走到成羡羽面前;将身一拱;七分肃然三分不悦:“既然成将军说不是禹帝之法;那么敢问将军,‘以疏治水’该是何人之法?”
白衣乔南位置挨着成羡羽坐着,他嚅嚅唇喝了一口酒,用轻得只有成羡羽可闻的声音说:“小羽;你斟酌下再回答。”
成羡羽手上犹举着金盏;她微垂眼帘;头有点昏,人也有点迷糊,没有斟酌就旋即开口:“‘以疏治水’当然是禹帝之法,但却不似尚书你;将水疏往黎民百姓的住处。”
这个工部尚书成羡羽是认识的,他是殷朝的旧臣,并无多大才干,却两朝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也正因此,成羡羽回他的时候,才稍稍显得有些不客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又莫不相同,百姓们无论居于何处,皆是陛下的子民。何以重要城镇百姓的命就贵,而人口不多城镇百姓的命就轻贱了?就要掘堤毁家,千里波涛浑黄?”
成羡羽每每喝上了酒就很难停下来,这次也不例外,一个多时辰她就已经饮了不少,人虽没醉,酒意却上了面颊。方才指责工部尚书,盈眸如烟似熳一瞥,衬着她带有酒意的粉面桃腮,不由更显得与乌压压一片的男人不同。
工部尚书抽了抽嘴角,回道:“武将不管文职,既然成将军非要越过来管你不熟悉的工事,那老夫也就擦嘴一句,问问成将军,你在北疆孤身丢下的数万吾常子弟兵,他们的命是贵呢,还是贱呢?”
“好了,好了,今日上林开宴,朕是要款待狄国贵客,不是要在这里上朝。”坐在最上首的皇帝突然说:“诸位爱卿不妨把酒言欢,静待狄客的到来。”
皇帝含笑一说,看似宽正随意,工部尚书却不敢再言,朝皇帝恭敬地拱了拱身,自己回到了座位。
宴席上的诸臣也不再议论国事,而是互相间聊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谈笑风生。
成羡羽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徐徐将一盏美酒饮尽。
席间没有大而响亮的声音,但是不乏诸臣间的窃窃私语,大多数私语同成羡羽无关,但有几位殷朝旧臣聊得却是她。
几位大人压低了声音,已近轻不可闻,奈何成羡羽内力不错,尽数听进耳中。
几位大人说成羡羽美酒频斟,身后又是菊桂竞芳,俨然是居首之态。她兵权在握,昨日带兵围剿轩辕府,京师何人不知?现在成羡羽又开始涉及文政,只怕帝师慑国,阳消阴长的景象又要重现了。
成羡羽听完又喝了一盏酒。她不发表意见,因为席间有人比她内力更深。
成羡羽深深自责:方才失言干涉工部尚书起奏,她真是昏了头了!
“狄国使节到……”
“狄国使节到……”
两排内侍齐宣,上林苑里奏起了礼乐,成羡羽放下酒盏,就望见了被众人拥簇着走在最前面的熟悉身影。
穆七数日不见,此时冉冉向她行来。
这是成羡羽首次见到着狄族华服,按狄族风俗盛装打扮的穆七。
穆七被诸多狄人拥簇着,他的脸上没有掩上任何红斑,第一次向世人展现了自己的原貌。穆七将头发全部梳了起来,只留左右耳际两缕发丝垂至胸前,露出干干净净的额头。他右耳无饰,左耳上却带了一只晶亮偌大的耳钉。耳钉别致地做成了一只匍匐着的豹子模样,银色钻石嵌出的豹身,豹斑用黑曜石镶嵌,豹子机警的眼睛则是两颗绿宝石。
穆七又遵从狄国皇族男子出席祭天、朝拜等重大仪式时的风俗,用朱砂在两边眼角各抹了一抹红。
这两抹赤红妖冶异常,在整个上林苑里显得突兀而醒目。
常国诸臣一时皆紧锁穆七注视,目光收都收不回来。狄国使节的姿容太盛,整个上林宴……似乎只有容貌出色的皇帝陛下方能堪比。
但若将上林宴里姿容最出色的两位男子一细比,却会很快发现他们的俊容完全不同。
皇帝陛下的“俊”是“俊朗”,他的五官是和煦的、收敛的,给人暖如春}日的感觉。而相比之下,狄国使节的五官就明显太过于有棱角,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不仅眼窝异于汉人的深邃,瞳眸更呈现出席间大多数人不曾见过的褐色,既刺目又吸引人。
穆七的“俊”是“俊美”,美得飞扬张狂不知收敛,仿佛要把周遭一切的光彩都慑吸过来,世间万物都镇不住他。
连乔南也凝视了穆七一番,手转着酒盏,对身边的成羡羽叹道:“没想到番邦也有这等风}流人物,只做区区使节,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成羡羽听着乔南的赞叹,想笑又不敢笑,她心里替穆七既高兴又担心。
“狄人穆七,拜见陛下。”狄使身子转到正中,向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微微鞠了一躬,算是行礼。
宴上常国官吏,闻声禁不住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次狄使觐见,并没有按照旧例,说“拜见上国皇帝陛下”。狄使不仅言语不恭,连行礼也没有施行跪拜,竟用傲慢随意的一个鞠躬代替。
而且,这次来的使节,竟是曾经攻占整座京师,包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