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之啼莺(父子3p)by 冰雪漪梦-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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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莺闻言也没多大反应,反正自己早就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聂子莺最大的愿望,已经不再是和聂抒墨一生。五年前,凌兮凤让他失去了聂抒墨,五年后,聂抒墨让他失去了小双,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令自己搞不清楚感觉的凌兮凤了。
聂抒墨将聂子莺眉宇间的寡欢看在眼底,细细注视着他的五官,真的很像,越看越觉得他的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见聂抒墨一直盯着自己,聂子莺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变得有些局促。
“别紧张,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说着,聂抒墨凝视着聂子莺的面庞,不由自主的打量。
聂子莺茫然无措的任他看着自己。聂抒墨优雅的靠近聂子莺,手指勾上他的下巴,无法抗拒的气息包裹着聂子莺,别具深意地看着他。
看着眼前的人,聂抒墨心里隐隐浮现一丝难受,湖庭小筑的人说,‘聂子莺’自尽了,当初没杀他,只将他囚禁于小筑内,便是想他活着,虎毒不食子,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仅存的一条血脉,他的脚筋是自己亲口命人所挑,本是想让他对着如画忏悔三年,便放他出来,如今还未到一个月,他就先忍不住自尽了。
不可否认,聂抒墨是故意的,深知他对自己的感情,故意留他一条命,故意这般折磨他,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定会更胜他人十倍,百倍。不过‘聂子莺’现在死了,聂抒墨有些乱了,即使五年前,沈如画刚死,他在自己面前血溅三尺,杀了众多家仆,都未想过要了他的命,只选择废去他一身剑法。
聂抒墨不禁想,如果那时没有苛严他,多宠着他些,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偏激了。被逐出聂家,高傲任性的性子定是让他受尽了苦楚,如果那时他向自己求助时,没有扔下他,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造成今天的结局,究竟是他自己还是聂子莺?到底是他欠了聂子莺,还是聂子莺欠了他?又想起‘聂子莺’在小筑内的种种神情,种种话语,其实他比自己更残忍,他选择了以死来逃脱自己对他的惩罚。
聂子莺从小到大犯过许多错,要说最大的错,就是那份不该对自己有遐想的情素。聂抒墨始终不懂,聂子莺怎么会爱上他?五年来,聂抒墨没有一刻忘记过聂子莺,他痛恨他,可他现在就这么死了,聂抒墨忽然有种感觉,今后的日子,他也不可能忘记他了,或许,此生,他都无法忘记聂子莺了。
聂抒墨凝视着眼前酷似自己的容颜,眼里流露出一丝痛惜,似乎只要一看到这个聂子墨,就会越发的忆起聂子莺。聂抒墨有些后悔了,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聂子莺不知道聂抒墨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气氛沉重的令聂子莺不敢动,下唇被他重重咬着,双眼望着聂抒墨的脸,聂抒墨专注的,含了一丝伤痛的眼神映在聂子莺眼中,他在难过什么?是因为小双吗?逼回眼角的泪水,聂子莺眼角酸痛,可以理解成爹是在为自己伤心吗?
两人各怀心事的看着彼此,不知道过了多久,聂抒墨的手触上他温热的脸,摸上他的发,动作轻轻地,柔柔地,充满了怜惜。难得的温柔,令聂子莺恍然间诧异片刻,看向聂抒墨的目光投入了一丝不该投入的感情,聂抒墨就像根刺入他骨血中的刺,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就会撩起他不该抱有的希望。聂子莺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喘息,生怕扰了这份难得的片刻温柔。
过了很久,聂抒墨的手依然覆在他的发上不曾离开,聂子莺迷朦的睁开眼,发现聂抒墨眼中流淌的痛惜之色比适才又多了几分,聂子莺的心被触动了,死去的心,冰封的心,融融的化开,化成一道暖暖的流水淌过心间。让他忆起很多年前,慈父般的怜爱眼神,聂抒墨极少对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有小时候,十岁前,刚习剑时,他总是跟不上聂抒墨的招式,小脸喘的通红,因难受的感觉而轻轻哭泣,聂抒墨才会偶尔露出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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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抒墨眼里,眼前人,眉心上,不仅带着丝与自己雷同的影子,也有聂子莺的。聂抒墨缓缓道,“我发现你极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聂子莺闻言心一紧,莫不是被聂抒墨看不出了什么?
聂抒墨继续道,“那人的神情,和你很相似,性情也同你很像……”聂抒墨并未发现他所说的全是记忆中小时候的聂子莺,而不是进了湖庭小筑后的那个‘聂子莺’。
聂子莺细细听着,聂抒墨又道,“好几年前,他走了,一直都没有消息,我找了他很久,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谁知没多久他竟……”聂抒墨停顿少顷,有些不想说了,五年前,飞琉璃告诉他聂子莺恨他,想来现在聂子莺也是恨他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提的。
聂子莺一听,心中有种道不明的滋味,“我和他很像吗?”
聂抒墨点头道,“像。”
聂子莺轻声道,“我觉得你很像我爹。”而后又摇摇头,像是在对聂抒墨说,又想是在对自己说,伤心道,“不过,你只是容貌像我爹,其实你不是。”
聂抒墨想了想,心道,也许这就是一种机缘巧合,他们同姓聂,他又频频把自己认错成他爹,而自己也经常一见到他就想起聂子莺,莫不是上天故意安排,又怎会有这样巧合?想到此,刚痛失儿子的聂抒墨心下顿升三分暖意。
聂抒墨缓声道,“你叫我一声爹吧。”
听着轻柔,字字入心的话,聂子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他听错了,摇头道,“上次晚上在湖边你不是说……”
不待他话说完,聂抒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叫爹。”
聂子莺不知聂抒墨究竟唱的哪出,本想再拒绝,却见聂抒墨眼中满是痛惜,愣了一会,终于低声道,“爹。”
恍然间,聂抒墨似乎看到聂子莺从前犯错,低头呐呐地喊他爹时的模样。聂抒墨心中得到丝欣慰,将他抱进怀里道,“我越看越觉得你和他一样,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聂抒墨的义子,我定会好好待你。”
聂子莺将头帖在聂抒墨的胸口,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真是他那个冷漠无情的爹吗?失去了他这么多年,忽然间又被他重视起来,还说以后会对自己好,聂子莺迷惑,为什么他的态度会突然间转变的如此之快?不管到底是原因,一想到他不讨厌自己了,对自己如此亲近,喜悦之情爬满了聂子莺的心头。
困惑的仰起头,像是不确定般,聂子莺开口喊了声,“爹?”
聂抒墨仔细看了他一会,薄唇上带起笑意,“怎么了?”
看见聂抒墨对他微微而笑,聂子莺心头微热,边盯着他看,边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般,“没什么。”忽而又觉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妥,脸一下热起来,将头偎依上他肩窝。
看着他可爱的举动,一声低笑自聂抒墨喉间益出,“明日爹带你去骑马可好?”
聂子莺靠着聂抒墨,头未抬,“骑吗?”
那日在南边水榭,聂抒墨将他与百里惜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间,若没记错,他是喜欢骑马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聂子莺点了点头,心中忽然又升起股不安,若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月光从半开半闭的窗外洒入,月华如水,晚上的时候,前来送饭的人是晚依,她还是一如往常那样,话还是那么少,聂子莺问晚依为什么晚裳没来?
惹了总管不高兴,受罚去了。这是晚依的回答。
聂子莺猜定是午时晚裳在书房外多嘴惹了总管的不快。聂子莺也没有什么心思同晚依说话,草草吃了几口,便让晚依走了。
爹说明日要带他去骑马,透过半开的窗,外面正下了倾盆大雨,伴着哗啦啦的雨声,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聂子莺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里衣,忽而紧紧按住胸口,不知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有些开心不起来?
凌兮凤从门外进入,隔着一扇屏风便看见他坐在床头的身影,黑眸微眯起,“听说聂抒墨认你了,明天你们还要一道出去?”这是他未曾所料的,绝对不能让聂子莺对聂抒墨死心复燃!
聂子莺道,“恩,总觉得很突然。”
凌兮凤轻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漠然,“你不觉得你和他交往的太多了,根本不在乎我的感情吗?”
“交往太多了?”有吗?
凌兮凤抓住聂子莺的手腕,“不要装傻了,你一定懂,子莺啊子莺,你究竟要逃避我的感情,逃避到什么时候?”
聂子莺有些激动的喊出声,“没有。”
凌兮凤轻轻吻着聂子莺的耳侧,“我一直对你好是为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一点反映都没。你不要一直装天真,好不好。”
“不说这个行吗?”聂子莺还没理清自己对凌兮凤的感情,他又突然提起这个,令聂子莺觉得很烦躁。
“好,不提这个,那我们提别的。明天聂抒墨要带你出去,这是一个好机会。”凌兮凤笑笑,浓眉危险一挑,“这个机会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多亏有你的帮忙。”
“机会?”凌兮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聂子莺问道,“你想干什么?”
凌兮凤温暖的手掌包纳住聂子莺的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再留在漠北浪费时间,我对你的疼爱,能超过他千百倍,你没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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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爱?很诱惑人的一个词,可是凌兮凤现在的模样,让他胸口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凌兮凤到底想干什么?一时间聂子莺内心波涛汹涌,不会又同几年前一样,设了圈套加害爹吧?“凌兮凤,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以为那聂抒墨是真的对你好吗?别傻了,即使是对你好,也是半真半假,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一直在试探你和我的关系吗?我不知道他收你做义子究竟怀了几分真心与好心,但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在试探,试探我,还有你,会不会在明天他出行的时候动手,要知道出行的时候是偷袭的最佳时机,即使他在试探,我也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
不,今日聂抒墨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素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聂子莺别过脸,“这些都是你猜的,我凭什么信你?你想挑衅我和爹的关系对不对?”
凌兮凤讽刺一笑,“可惜你信他,他未必信你,待在他身边真有那么开心的话,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愁眉不展?”凌兮凤紧紧抓住聂子莺的手臂,强迫他回答他的问题。
“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向着他。”
“子莺,这是你逼我的!”凌兮凤被聂子莺的话激怒,忽然朝聂子莺后颈劈去,聂子莺纤瘦的身子立刻倒了下去。
凌兮凤抱着昏过去的聂子莺,只能先这样了,聂抒墨的药比他想象中的要强烈些,不过聂抒墨与他同时被抑制住内力,聂抒墨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隔日的天气,还算晴朗,聂子莺含着笑意踏出房门,风微微吹过,吹起他一头精心绾起的黑发,还有精心挑选的白裳。
看着早已在南院候着的聂抒墨,聂子莺开是叫道,“爹,你来的真早。”
聂抒墨带着丝淡淡的笑意回道,“不早了。”
聂子莺不满的咕哝,“明明还是大清早。”
聂抒墨挑起聂子莺一缕黑发,眼尾轻轻扫过聂子莺,“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好象有些不一样。”
“有吗?”聂子莺抬手闻了下,笑道,“也许是晚裳给我换了熏香的关系。”
聂抒墨轻轻抚摸过他柔软的黑发,“你原来那个味道更好闻些。”
“如果爹喜欢,我今晚就命晚裳换回来。”说着,聂子莺扯了扯聂抒墨衣袖,要求道,“爹,我好久没骑马了,怕是会不适应,我能和爹共骑吗?”
聂抒墨点头默许。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漠北,临走时,聂抒墨只对总管交代了些许,便拥着聂子莺上了马,聂抒墨并未带还多人,只带了一小队人。
云淡风清,漠北教外枫树甚多,秋日里,放眼望去红叶满天,风过,不断吹落深红色的枫叶。一路上,他们走得很慢,“爹,骑快点吧,这样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聂子莺依偎在聂抒墨宽厚的怀抱里骑在马上。
“你想快点?好。”聂抒墨淡声应和,续而扬鞭,双足同时一蹬,马儿如飞箭般奔驰,也不管身后的人马是否跟的上,策马而奔。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柔软的发丝随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