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梦-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镇蓝脸色缓和了一些,又瞄了这位玩跨子弟出生的将军一眼,心底暗自叹息。
火飞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说:“我先去双龙会,说服袁老大,至于你们散开来乔装一下。”无欢城耳目众多,他们一行百人进城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许镇蓝点点头说:“袁老大那边我已派人联络了,袁老大表示愿意效忠朝廷,只待将军去详谈作战计划。”
火飞的眼眸间闪过一抹奇异的光,继而笑了:“许大人英明。”
如是一行人分散开了,着了便服,火飞只身前去双龙会,其余人则分散进城。
和袁老大的谈话很顺利,无欢城带来的压力迫使诸多武林门派急病乱投医,朝廷便是最合适,毕竟就算无欢城再强大再富足,但朝廷代表的是一个王权国家。
历史上从没有一个组织吞灭过一个国家。
严令所有人不得进出总坛,安排好人手,只待谢羽飞自投罗网,火飞百无聊赖地找袁老大借了马出了双龙会总坛,直觉告诉他,谢羽飞不会愚笨地钻进来,所以他要重新查探一番。
自从进总坛来他就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四面八方都长满了眼睛,一举一动都被人探知。
弃马翻身上城墙,迎着咧咧冷风,他开始思索如今的情势,小皇帝太小,一群人眼红那个宝座,好不容易击退外患,就只剩下权倾朝野的程欢离及近来势力大增的无欢城。
他琢磨着摄政明王的那句意义不明的“只怕”,只怕程欢离和无欢城联手吗?以如今动荡不堪的大华,就算击退两方人马也定然元气大伤。
偏偏最让他揪心的是,谢羽飞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忆起最初西厢苑相遇的那段,竟已是昨日如梦。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暗沉下来,他起身正要下城墙,却见远处隐隐闪动着火光,只是相隔甚远,瞧不得真切,只是看那火把形状似是往西而去。
大脑迅速转起来,这么晚了谁会大张旗鼓往西走,而西边五十里以内除了一个武林世家临天山庄外就什么都没……
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即掠下城墙翻身上马,向着火光飞奔而去。
暮色沉沉,火光冲天,漫天血光中隐约传来凄厉惊恐地声音,震耳欲聋。
远远地就见一人背着他端坐于马背上,白衣胜雪,衣裾飞扬。
“你来晚了。”
火飞本来心里不是滋味,听他这话自是又恼又恨,沉声质问:“谢羽飞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将军你想的那种意思。”谢羽飞轻轻地说,“你们都猜对了,现在来问我未免多此一举。”
哪怕是已猜到他的想法,在听见他这么直白的话反倒愣了下,冷冷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朝廷为敌?别忘了,你本身就是大华的子民,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是大华子民没错。”黑夜里谢羽飞打马回身,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冷冷地逼视着他,语气却异常平和:“可是大华先帝欠我的,我又该找谁去偿还?”
火飞从未听说过这之间的恩怨,不禁皱起眉头,一时无言以对。
谢羽飞忽地笑了:“佛说,因果报应……你们先帝害我家破人亡,我只是要夺走他的江山,其实也不过分。”
火飞说:“说不定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而且佛也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谢羽飞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不,我会叫段家永远没有找我报仇的机会——”
火飞见他言笑晏晏,宛若只是与好友花间谈酒,言行举止透着说不出的怡然从容,竟再次沉默了。
“将军可知道,你来这是非常危险的?还有,如果没事的话,将军请回吧——双龙会里,还有我送你的一份大礼呢。”
即便看不清他的面容,火飞也知道此时的他是笑着的,冷漠而残酷地微笑,又回想着如今的情势,不禁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忙策马往回赶。
调虎离山计!
果然,回到双龙会就见里面惨烈无比地景象,身着侍卫服的武士们撕杀着彼此,刀剑没入身体却似毫无知觉,拼命地抡起刀砍向对方。
火飞怒火中烧拉开两名侍卫,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二人目光呆滞神态颠狂,像是中毒迹象。
不容他多想,失了理智地护卫将攻击目标转向他,火飞一时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得击晕对方。
越往里走就越心惊,断了左臂的侍婢敲打着死尸,很快就被另外的人刀削下脑袋,血肉横飞,他认出持刀的人,是袁老大身前的人,但很快那人就被身后失了理智地人颤住,一口咬下他的耳朵。
人间地狱,所有人都疯了。
火飞看不下去,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找到许镇蓝和袁老大,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老大躺在后院横七竖八地尸体中间,胸口血肉模糊,双眼大睁,显然死去有一会儿了,然后他在另外一根柱子下找到身中数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许镇蓝。
只是人已经昏死过去,所幸还有鼻息,看来还有救,便急忙去找大夫。
谢羽飞将一页薄薄的纸卷好,塞入细细地白玉管内,封口,绑上鸽子腿,便放飞出去。
随即门外传来敲门声:“主人,火飞前来求见。”
火飞进来的时候让谢羽飞颇为惊讶,不过大半月没见,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披头散发憔悴不堪,嘴唇边也冒出了胡茬,整个人显得落魄无比。
吩咐熏风去准备晚饭,谢羽飞这才笑说:“将军怎么突然想到我这来了?看样子,将军最近日子过得似乎不怎么好?”
火飞眉宇纠结,扫了他一眼,“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我成了通辑犯,你可满意?”
半月前,临天山庄及双龙会同时被灭门。随后他查到,双龙会所有人是中毒,有人早在他们一行人到达双龙会时便在井中投了毒,不巧的是在众人毒发时他离开了双龙会。
当所有人都中毒而唯独他安然无恙,无疑他成了最有嫌疑的人,更在随后将许镇蓝送回京都解毒醒后,也一口咬定他投的毒,当通辑令下来,他豁然明白,他是掉进陷井里,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而这个设陷井的人,自是谢羽飞。
嗅到他言语中似怨似恨,谢羽飞毫无痕迹地蹙下眉,继而淡淡地说:“我没有叫朝廷通辑你。”
“许镇蓝难道不是你的人?”火飞毫不客气地反唇相饥。
谢羽飞沉默无言,本来他的只是想让火飞第一回合落败,故而叫人在双龙会井中投毒,许镇蓝也的确是无欢城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却不曾叫他动过手,如此只会让许镇蓝身份曝光,没了火飞朝廷还会派人来,细细算来的确是得不偿失。
“将军今天来,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谢羽飞笑问。
“不敢。”火飞神色不动:“我来是投奔无欢城来的,毕竟我也无路可走。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上,还望玄长老——”
“我不同意!”谢羽飞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理由?”火飞掠眼看向他,见其脸色沉冷如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受得紧。
谢羽飞冷冷地逼视着他,似是想从那双沉静地眼眸中看出些端倪,可是他失望了,何曾几时,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也越来越不安。
很多回他都忍不住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曾经相识的他?明明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天涯海角。
谢羽飞冷着脸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到无欢城。”
“玄长老太看得起我了,我已是走投无路之人,又谈什么威胁?”火飞不卑不亢地说,见他神色不快,又笑说:“我只求能跟随玄长老,做你的左右手。”
最终谢羽飞同意了他的请求,毕竟,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又或是因为,他欠了他的已无以偿还。
熏风拿着罗弑的飞鸽传书进来,就看见火飞悠哉地喝着茶,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有什么事就说。”谢羽飞不快地推开面前的书卷,细致地眉拧在一块,又指了指火飞:“还有,传令下去,从今以后他就是无欢城落花堂的坛主。”
不仅熏风皱眉,火飞也诧异不已,落花堂坛主在无欢城仅次长老,地位尊崇,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他?即便如此,熏风也没说什么,将一本名册送至他面前,就立于身后静待他的指示。
谢羽飞打开看了看,是飞云堡的情况,也是他下一个收复目标,也不知是不是多了一个火飞在身边的缘故,还是真的觉得倦了,也没心思多看,撇到一边去了。
“等城主回消息再说,吩咐下去,这几天还是像之前一样休息整顿,各小组管好自己的人,再派几个机警点的,日夜到城里城外打听消息,谁也不准给我惹事。”
熏风领命下去了,一时屋内又只剩二人,谢羽飞看不下去东西,便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落叶飞舞。
不知不觉已是初冬时,连风都清冷了许多。
自接手左护法的任务,晃眼已有数月光景,为了无欢城能够一统江湖,腥风血雨杀戮不断,此时闲下来,倒真的觉得倦乏了。
快了,快了,谢羽飞闭上眼安慰自己,如今中原内地大大小小的门派帮会差不多均已被无欢城吞并,亦或投降归顺,再过些日子,他就能回去复命了。
即便对无欢城深恶痛绝,谢羽飞还是无法否认,无欢城是除了漠北苏家外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地方。
☆、无欢城
“任命我为落花堂坛主……罗弑知道么?”火飞轻轻地问,继而又展眉笑了,“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我用不着跟他说,还有,罗弑不是你能直呼其名的。”谢羽飞冷冷地说。
火飞不置于否地耸肩,换了个话题:“你就不怕我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又或者,我是来报仇的?毕竟我说过我很记仇的。”
“你放心好了。”谢羽飞不屑地轻笑,“你既然带着目的来,我也不能让你把我当白痴看,你防着我同时,我自然也会防你——当然,倘若有一天你若想诚心为无欢城做事,我也不会为难你,总之,都是将心比心的事,将军是聪明人,也用不着我再多说了。”
火飞笑而不语,一双墨色地眸子静静地凝视着窗边清瘦的身影,仿佛要把那身影永远地留在心底。
秋风又起,吹落残叶片片,一时纷乱无比。
第三日谢羽飞命人连夜突袭飞云堡,火飞看着谢羽飞紊条不乱地根据飞云堡地形优劣安排着人手及整列进攻次序,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演练过无数回,事实上谢羽飞也的确在心里演练过无数回。
突袭无疑是顺利的,一一击破堡内护院的防御,逼迫堡主签下投诚书,一行人马便迅速撤退。
如是几天,不断地收集目标信息,突袭或请战,逐一攻下各个武林世家。
当然其中也遇到朝廷的人马,但都被谢羽飞巧妙地绕开或乔装过去,按照谢羽飞地话说是,江湖事自有江湖解决之道,暂时还不必与朝廷有正面冲突。
又过了几天,一纸飞鸽传书来,命谢羽飞回无欢城。
谢羽飞也正有此意,这边的事也差不多快完了,便率人回无欢城。
火飞不止一次问他无欢城到底在哪,都只见他淡然一笑,却始终没有回答。
待最后一次合成实在京都城外,瞧见熏风发给大家的黑布条,火飞便明了,果然熏风把布条交给他时,“我们要进城,请坛主蒙上眼睛。”
火飞应了声,闷闷地回望谢羽飞。
谢羽飞垂首抚摸着马的鬃毛,慢慢地说:“这是无欢城地规律,每个人都必须遵守,没得选择。”
最后是漫长地黑暗,也不知骑在马上走了多久,耳边永远只有那清灵悦耳地银铃声,火飞知道那是谢羽飞腕上发出的。
一路上马背上颠跛不断,极为不适,正当他第五次问还有多久时便被请下马,随后地面有些轻微晃动,隐约还有水声荡漾,似乎又是在船上。
总之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岸后又踏上台阶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听见有人低声说可以摘下布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