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窥-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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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车赶到大营后的马棚,刚下车准备察看情况,张信竟从车底钻了出来,如释重负地对扶苏说:“亏得我多了个心眼,哨兵让公子停车的时候,我便悄悄从后面爬入了车底下,否则此刻恐怕我俩的命都没了,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那这野山猪……”
“这猪估计真是这民夫自个儿的吧!先不管这些——此时哨兵正疲乏,很快天亮了便会换日班作息,得趁机赶紧潜入赵高的营帐!”
“我刚才留意了一下,除了门口站岗的两个人,营地里只有一个五人队值更巡逻。这五个人约半柱香时间便可巡遍整个大营。现在……”扶苏扭头四处看了看:“他们应该很快会绕到我们这边来。等他们经过,我们便悄悄跟在后面,如果一切顺利,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直达赵高帐前……”
张信对此也表示赞同,两人便从身上扯下两条衣襟,将口鼻罩住,悄悄在几十步远的暗处跟上了值更的队伍。
二人躲躲藏藏,终于摸到了赵高的营帐外。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白光,营帐内传出均匀的鼾声,看来帐内之人仍在酣睡。
张信抽出随身的短刀,在营帐背面划出了一道小口,向帐内张望,片刻后道:“有一人正睡得熟呢,应该就是赵高!‘廻魂罍’便在他枕边的小案上。我们直接从这里剖开营帐溜进去,神不知鬼不觉。”说完他便动手,用刀顺着营帐的纹路将缺口扩大。
谁料正割到一半,帐内突然传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张信低声叫道:“不好!莫不是割断了帐顶上吊着油灯的绳子?!”
这一响不要紧,帐内的鼾声立时停了下来。只听“嗖”地一声,一枚短箭便擦着张信的耳廓射了出来!
“袖箭!我们被发现了!”张信有些慌张。
“闯进去!不能让叫他引来哨兵!”扶苏命令道,接着一个鱼跃便从缺口翻入了帐内,张信紧随其后。果然帐顶的油灯打翻了,泼洒出的灯油已经点燃了地上的毯子和帐边的帷幔。此刻二人才看清,帐中之人不是赵高,而是董邈!
董邈没有料到竟会有人迎着被袖箭射中的危险,硬闯进帐中,一时也愣住了。正当此刻,赵高竟撩开帐门,穿者一身白色的贴身**走了进来——方才在扶苏二人悄悄摸到帐后去的时候,他恰巧起夜去了!
赵高见到帐内三人对峙,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向桌上的“廻魂罍”扑过去。扶苏第二个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便是一刀斩下。只听当的一声,刀将赵高的手和“廻魂罍”隔了开来。赵高忙缩手,半跪在地上的他一抬头,正看见扶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向扶苏眼中撒去。扶苏忙侧过身闪躲。赵高趁这当口将“廻魂罍”紧紧攥在了手中,转身向帐外奔去。此时,他才发出了第一声尖锐异常的求救:“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哪!”
扶苏避开洒向自己的沙土,迈步也想追上去,董邈却又一抬手,再射出一枚袖箭发出。扶苏一个急停,举刀来格,袖箭击在刀面上,火花四溅。
张信见状,向前跨一大步,横向一刀劈向董邈的头颈。董邈头一低便闪了过去,身子一转,从床边拔出自己的佩剑,再回身正好格挡住了张信的第二次斩杀。他趁势回剑向扶苏刺出,再次挡住了扶苏追赶赵高的步伐。此刻,帐外已传来了闻声而来的甲兵撞击的声音和整齐列队的脚步声,赵高也已趁机奔到了帐门口。
“追不上了!张大哥,我们快走!”扶苏见自己二人已快成瓮中之鳖,便返身转向董邈发动进攻,分担张信的压力。
“我一定要手刃仇人,替全族老幼报仇!”张信大吼道。他此刻脑海里只有复仇二字,再也听不进扶苏的劝说,瞪着通红的眼睛,猛地跃向董邈,在半空中刀锋由下而上划出一个半圆,直指董邈的后颈。
董邈刚刚挡开扶苏的一记重砍,举剑的手臂已难以回转。他手一松,将剑丢下就地一滚避开锋芒,回身又射出一枚袖箭。短箭噗地一声扎在了张信的右胸上方。
张信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身体,便再次举刀向董邈扑去。董邈又是三箭射出,张信挥刀挡开两箭,腹部却还是中一箭。他一个趔趄,举刀的手挥了个空,被董邈轻易地闪过,自己则双腿发软,猛地跪到了地上。
“张大哥!”扶苏欲再向前冲,身后却已经涌进了大批的士兵。如密林般的长戟朝扶苏的背部刺来,他只得奋力拉起张信向后退去,二人一直退到了营帐的角落——仅仅片刻,形势就发生了逆转,二人已经无路可逃!
第六十九章 消失的兽群
“大多数人往往被表象蒙骗,只有少数智者能够察觉到深藏的真相。”
——菲德洛斯
【扶苏兽栏营?赵高营帐】秦王政廿五年十一月三十鸡鸣“别管我了,公子你一个人跑得快些,划破身后的营帐赶紧逃命去!”张信甫一开口,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喷出一股鲜血,化为血沫在空气中飘散。
而更让扶苏惊慌的是,混乱中骊瑶竟被一群士兵推搡着出现在帐中。
“不是让你在外等候,如何会被抓来?!”扶苏大叫着挥剑隔开几支刺向张信的长戟,着急地质问着骊瑶。此刻他只能挥剑胡乱格挡,早已无章法可言。
“我见营内打了起来,担心你所以便离开了雪窠……”骊瑶垂泪,有些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哭道。这样一来扶苏心中更乱。此时又是一支长戟,直捣向扶苏的面门,他挥剑一挡,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戟头被削去了一半,而他手中的剑,竟也应声折断!
扶苏心里叫声不好,当即扔下手中断剑,挺身扯下了蒙在脸上的布条,面对面前几欲填满营帐的士兵,正气凌然地高声叫道:“我乃秦王政长子扶苏,谁敢造次!”
众士兵见面前此人,虽身着民夫的粗布衣裳,露出真容后却是相貌堂堂,两眼似星河般炯炯有神,隐隐有股王者之风,又听得扶苏口中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董邈见状,下令道:“给我——”杀字尚未吐出口,赵高从身边一把拉住了他,低声斥道:“蠢货!万万不可!此人确是公子扶苏!”
董邈奇道:“为何不可?大人之前不是飞鸽传书——”话未问完赵高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得董邈不敢再吭声。
“愚蠢!你能不能给本官长点脑子!”赵高小声骂道:“他几人想必却是早已跟上了我们,可能还有其他同党,看样子似是早已识破我的身份,有备而来!况且私兵人数众多,个个都有一双眼睛一张嘴,你当着众人面动手,事后陛下调查起来,让本关如何能做到滴水不漏全身而退?!”
未等董邈发话,赵高便下令道:“统统都给本官退下!”然后满脸堆笑地迎向扶苏:“下官未知公子来访,让公子受惊了……只是这深更半夜,公子为何……为何这幅装扮出现在营内?下官和手下弟兄们还当是有刺客!”
扶苏哼了一声:“少装蒜!你暗中指使董邈豢养凶兽,意欲何为!”
“这……”赵高转身白了董邈一眼:“董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绝无此事啊!”董邈忙否认道。
“休要狡辩!”扶苏怒斥道:“我已在董邈府中搜出了你二人的往来书信!”
谁知赵高听闻此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笑了起来:“公子,下官知晓,你与我素来不和。可这莫须有的罪名,可不敢随口胡说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营中便养了一种名为‘狕’的猛兽,可敢让我搜查?”
“这个什么兽,下官更是闻所未闻。公子去搜便是,只是你这位朋友的伤势不轻,还是先派随军的大夫来救治罢!”
“我去看看便来!”扶苏已知董邈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对自己不利,且无论赵高是否暗中下令豢养凶兽,此刻正好趁势将情况摸清;即便不是赵高在幕后指使,也可借他之力一举将狕兽消灭干净。于是扶苏便示意张信和骊瑶放心,转而对赵高道:“好生照看他们二人!若有任何闪失,我便唯你是问!”
赵高紧跟着扶苏出帐搜查大营去了。董邈清点了士兵也随后跟上,手指的骨节却捏的喀喀作响。
【扶苏兽栏营】秦王政廿五年十一月三十平旦
扶苏在兽栏大营后的山洞内转了足足半个时辰,虽然洞内充斥着动物排泄物那腥臊的气味,带血的骨骸凌乱地堆在一角,但整个洞内却没有发现一只笼子。不要说狕兽了,连半只猫的踪迹也没发现。
站在洞口的扶苏不甘心,举起火把又想回身再去查看一遍,赵高突然伸出一只手挡在他的身前:“公子,你将这里已经里三遍外三遍地仔细看过,可有半点那个什么兽的影子?洞内乃是驻扎在这里的将士们方便与丢弃废物之所,污秽不堪。公子闹也闹够了,还是随下官一道回帐中去罢。”
赵高不等扶苏答话,便已示意董邈和左右随从,将扶苏簇拥着回到了营帐。扶苏挣扎了两下,抵不住人流的推挤,也没有任何借口继续指责,只得乖乖就范。
“公子,怎么样?”刚回到帐中,张信便挣扎着翻身坐起来问道——随军大夫已将他身上的短箭取出,上了药,正在进行包扎。张信一挣扎,伤口迸裂,白色的纱布上顿时印开了一块鲜红的血迹。
扶苏摇摇头,没有吭声,张信与骊瑶却已猜到了答案,失望的表情跃然脸上。赵高站在营帐门口道:“公子,折腾了一晚上,还是先休息片刻。天明后,我安排马队护送你们一同回咸阳城。”
赵高转身便出了帐门,守在一旁的董邈立刻凑上小声道:“大人,您不是吩咐下官四处寻那女子!难道现在找到了却就这样放他们回去?”
赵高却微微一笑:“不是放,而是押回咸阳!是我口中的猎物,就决计不会跑掉!”
【扶苏咸阳?秦王宫】秦王政廿五年腊月十二日中
“赵高!你指使董邈豢养凶兽,又屠杀犬戎整整一族之人,肆意挑起边境异族与大秦的矛盾,到底想干什么?!”扶苏质问着一旁的赵高。
时值中午,诺大的咸阳宫里,只有扶苏愤怒的声音在亭台楼阁间回荡——赵高亲自将扶苏等三人护送着返回秦都。一路上天气恶劣,马队走的很慢,历经了十数天才返回咸阳,直到此时天空才放晴,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可扶苏顾不得休整,刚下马车便甩开众人,飞奔入大殿求见父王,不仅为狕兽之事,更要为惨遭屠族的无辜犬戎人讨个公道。
秦王看着扶苏身上的伤痕,有些心疼地皱起了眉头:“赵卿,吾儿所言是否属实?!”
赵高双膝一跪,便伏到了地上,大声道:“陛下!想必是下官之前因骊瑶之事,得罪了扶苏公子,故才会有今日之误会……可若真如公子所言,下官又为何要将对自己如此不利的人证护送回咸阳?”
“父王!此乃儿臣亲眼所见!”扶苏一把扯开上身的衣襟,露出后背已经结痂的,三条猛兽留下的伤口“陛下,公子可能真的误会了。可能公子的确不知在何处被猛兽抓伤,可是看伤痕的形状,应当是一只体型较大的草原狼。而公子也说了,的确没有在大营内发现一丝所谓狕兽的痕迹——既是豢养,少则十几,多则上百。若真有这么多吃人猛兽,下官又如何能在公子潜入大营后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不留痕迹地全部藏好呢?”
“这些白娟是在董邈府内搜出,难道你还要抵赖不成?”扶苏怒斥道。
案上放着的几条飞鸽传书的白绢,秦王伸手拈起一条,端在手中仔细观看,看至肥遗怪蛇之时,也是背脊发凉。
赵高却抢着道:“请陛下明察!下官……下官上疏不少,是否下官所写,一对便知!”他说着,朝向地面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可谁也没有看见。
秦王命人取来赵高屡次的奏疏,端详了一会道:“的确笔迹完全不同。来人,取笔墨!”秦王放下手中的奏疏:“笔记既然不同,命赵卿将此绢上文字誊写一遍!”
赵高扭头看了看扶苏,扶苏的脸上写满的是惊愕,听秦王下令后又带了些许的希冀。他没有料到,赵高居然早就留了一手,而整个大秦,除了董邈之外,恐怕再没有人知道:赵高的一项独门绝技,便是能左右开弓,写出数种不同的笔迹!
赵高将誊写完毕的书卷呈给秦王。秦王扫了一眼便道:“此事眼下看来,确与赵卿无关,暂且搁下,日后再议!”
折腾了半天,此时已是午后了。秦王离开了大殿,扶苏见当前情况赵高占了优势,也无法再跟上去继续纠缠,只得悻悻的离开大殿,待他日另行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