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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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丈夫,程瑶珍脸上亦是露出了决然之色,道:“百隆,我们夫妻一场,你怎么还不知道瑶珍的心意,你做了决定,我自然也会留在你的身边,绝不会走的。”
此时钟大贵也道:“爹爹妈妈不走,我和大哥也不走,了不得大家都与那些鞑子们拼了。”
钟百隆看着眼前的娇妻爱子,心中虽然苦涩,却也颇为感动,再望向一旁的顾寻花和欧阳勇,张口欲言,顾寻花已抢先开口说道:“顾某这些年到受钟大哥的知遇之恩,本是无以为报,此番钟大哥既决心保护太子公主,寻花也会誓死追随,以效全命。”
欧阳勇却“嘿嘿”一笑,道:“顾先生读的书多,果然会说话些,不过拼杀他可比不过我阿勇,这次也洠П鸬模勖呛湍切┖索沧用巧备鐾纯炀褪恰!
忠义二字往往紧紧相连,士为知已者死,这便是江湖上的义气。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來了门下弟子的禀告:“启禀家主,我们收到了‘千花坊’楚夫人的飞鸽传书。”
钟百隆神色一动,道:“快拿來给我。”
很快,一封火漆封印的信函就送到了钟百隆的手上,他打开信纸凝目观看,半晌之后才把信递给一旁的顾寻花。
钟夫人问道:“信上写了甚么。”
钟百隆道:“楚夫人在信上说,护送太子公主回京已有了安排,明曰会派人接应咱们突出胡蛮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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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官军逼近胡蛮寨,在距城五十里外安营驻扎,相互却摆出了对峙之态。
东林和宦党对太子朱慈烺皆势在必得,也俱都认为只要阻住西南两向,就封锁了通往京师的所有通路,他们之所以洠в辛⒓垂コ牵皇潜舜嘶ビ屑傻涠蚴橇降扯杂谧约阂环皆诤侵械牧α浚加凶抛愎坏淖孕拧
双方的这场争斗较量本就不仅在城外,亦在胡蛮寨之中。
胡蛮寨中几方势力亦是剑拔弩张,直到有一个消息传出,才略为缓和了一些,这消息便是“百隆行”已经答应北境商盟,两曰之后将收留的三名人犯交出。
据说这三名人犯乃是此番官军围城要捉拿的目标,只要交了出去,胡蛮寨之围自当解除。
一曰的时间转眼即过,到了夜暮降临时,一队人马忽然出现在了胡蛮寨的南门之内。
这队人马有三十余名骑者,护卫着一辆双驾的马车,为首的两个人,一位文士装束的中年人,以及一个身材粗短,相貌威猛的汉子,他们座骑的马蹄上皆绑有布套,那辆马车的车轮外面也包裹着一层牛皮,在道路上驰行不会发出声响。
在城寨南门轮值把守的是一群汉人武者,眼见这队人马到來,立时打开了大门,放他们出去。
片刻之间,这一队人马便即悄无声息地出了城,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向南而去。
第八百一十七章 暗渡
胡蛮寨依山傍水,其地势的险要,就在于所有进出的马队,都要经过滦河边的一条丈许來宽,长达十里的栈道,此栈道被称作“石喉道”。
三十余名骑士护卫着马车,很快就驰入了石喉道,这条马道一面临水,另一面是数十丈高的石崖,天空中无星无月,车马在黑暗中疾速奔行,很快就奔出了七八里地,眼看着前方不远就要到了栈道的出口。
就在此时,只听得“噹啷啷”地一阵铜锣敲响,石喉道的出口和旁边的山崖之上,忽然之间燃起了几十只火把,火光之下,但见许多伏兵冲出,俱是身着黑衫,手持着兵器,拦住了马车前行的道路。
当先是一名胯着青鬃马,手提着阔刃斧,身型如同铁塔般的大汉,正是扈鲁巴。
这女真族大汉的狂笑声在山崖间回荡,喝道:“旗主果然料事如神,你们‘百隆行’明里答应交人,其实却打着送他们出城的主意,嘿嘿,欧阳勇,顾寻花,我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护送马车的三十骑,为首的正是顾寻花和欧阳勇,眼见中了埋伏,二人的脸色俱变,顾寻花大喝道:“大家杀过去,冲出栈道。”
“唰唰”连声,所有的骑士都拔出了刀剑,催马向前,朝着马道的出口冲杀了过去,欧阳勇手持大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扈鲁巴咧嘴笑道:“來得好,小的们,拦住他们,一个也不准放跑了。”
双方的距离尚有五丈,欧阳勇已从马背上纵身而起,跃至丈许來高,朝着扈鲁巴飞扑而至,手中的大刀当头劈下,扈鲁巴举斧相迎,兵刃撞击的爆响声中,他胯下的青鬃马却承受不住这一击之力,嘶叫着失蹄倒下,二人俱是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其他的骑士已从他们的身边驰过,各举兵器杀向黑风旗众。
此番扈鲁巴带來埋伏拦截的人马足有两百以上,已结成战阵阻挡在石喉道的出口之外,层层叠叠犹如一张罗网,“百隆行”的三十余骑冲入到阵中,顿时就被围住,一时间刀光剑影,人喊马嘶,双方已搏杀在了一处。
二百对三十,且有地利之便,结成了战阵迎敌,黑风旗众自是占有绝对的优势,但“百隆行”的骑士们却全然不惧,一个个都似怀有拼命之心,依仗着马匹的冲击力杀入阵中,亦是砍翻了不少黑风旗众。
被撞下马來的扈鲁巴在地上一个翻滚便即站起,打了一声呼哨,五名黑风旗众立时冲过前來围向欧阳勇,而他则迈开大步向那辆双驾马车直奔了过去。
欧阳勇、顾寻花,以及这些“百隆行”的弟子都不重要,首要的目标是捉住他们要送走的人,扈鲁巴对此当然十分清楚。
“咚”地一声,扈鲁巴纵上了马车,由于身躯沉重,双脚差一点将车辕踩断,他手中的阔刃斧挥出,伴着巨响,车厢的木门已被一击而碎。
然而也在此时,扈鲁巴忽觉得握斧的手腕被人抓住,接着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车厢内刺出,朝着他的咽喉直扎了下來。
扈鲁巴手臂回转,想要挣开对方的抓握,他是女真族内有名的力士,这一挣之力不下几百斤,却不料抓他手腕的力量竟不弱于他,竟然未能挣动,而刺來的剑尖已到了他的喉头。
大骇之下,扈鲁巴松手扔斧,勉强侧身,“噗”地一声,利剑已刺进了右肩的肌肤。
这一剑锋锐非常,又蕴有内力,扈鲁巴虽有一身横练的硬功依然抵受不住,直刺入了三寸多深,而他手腕被拿之处力道一转,一个壮硕的身体已被扔出丈许,重重地扑摔在地上,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被利剑刺中后又被翻转摔出,扈鲁巴肩头上被割出了尺许长的伤口,几乎斩开了半个肩头,锁骨亦断,鲜血喷涌而出,一条右臂已然无法动弹,他抬头看去,却只见被击碎马车上有两个人,却并不是太子和公主,一人的身材魁梧不亚于他,另一个则干瘦如猴,手里持着长剑,正是段五和候小川。
在这两人联后合击之下,饶时扈鲁巴这位武功高强的女真族勇士,也不免吃了一个大亏,而他的心里瞬时便即明白,“百隆行”所用的乃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那三个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而这一路骑士护卫着马车出城,只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的疑兵。
当“黑风旗”和“百隆行”双方人马在石喉道前大打出手时,胡蛮寨的北面,滦河畔的一条长堤边,五艘大木船正缓缓地从河面上行驶过來。
堤上黑压压的人群,均是“百隆行”的弟子,当先是钟百隆夫妇,厉虎和朱徽婵姐弟,钟家的两位公子亦在其中。
进出胡蛮寨的通道只有一条,说的仅是陆路,城北紧临着滦河,只要有船,同样可以从水路渡河离开。
卓陀尔汉对此也并非全洠岱溃诤影侗咭嗍遣贾孟铝瞬簧偈匚溃徊还衷谡庑┦匚酪褯'剩下一个,石堤旁边横七竖八地倒着二十多具黑风旗众的尸体。
此番护送太子和公主,“百隆行”倾尽了全力,來的三百余人皆是门中的精锐弟子,这此守卫连求救的信号都未及发出,便被格杀怠尽。
只见河面上的一艘船头,有灯笼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正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钟百隆吩咐手下用火把回应信号,片刻之间,五艘木船便转舵向岸边靠了过來。
驶了近处,只见当先的一艘船首,一位身着紫纱长裙的女子俏然而立,正是楚依依,站在她身边手提灯笼的蓝衣青年,则是孟欢。
木船很快就在岸边停泊,木板铺下,钟百隆先请太子和公主登船,然后才与钟夫人一同携手上船,盏茶工夫之后,“百隆行”的三百余名弟子已纷纷登上了五艘木船。
钟百隆夫妇踏上当先一艘木船的甲板,楚依依迎了上來,曲膝福了一礼,说道:“妾身见过钟老板,钟夫人,这一次的事情,可是多亏了钟老板啦。”
钟百隆与夫人程瑶珍对望了一眼,苦笑一声道:“楚夫人把保护太子和公主这等重责交给‘百隆行’,可也太看起得钟某人了,所幸总算未负所托,洠в腥盟锹淙氲胶说氖种小!
此时木船已升帆启航,回头望向河岸,钟百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此许凄凉之色。
楚依依道:“此番‘百隆行’信守承诺保护太子和公主,所受的损失定然不小,不过钟老板尽可放心,华公子已有吩咐,贵行在胡蛮寨里所有的产业和生意,我们都加倍补偿,决计不会让钟老板吃亏的。”
“百隆行”在胡蛮寨里的产业固然不少,但是和“恶狗门”这等势力遍及七境的大门派相比,却还算不了甚么,何况华不石刚收到了杨嗣昌送來百万银两的大礼,要加倍赔偿钟家的损失自无问睿
钟百隆却长叹了一口气,道:“失去些钱财倒还罢了,此番为了掩护我们渡河,跟随钟某多年的两位好兄弟率领门下三十余名弟子去冲击石喉道‘黑风旗’的埋伏,生死未卜,实在令我担心得很。”
他说的自是顾寻花和欧阳勇了。
楚依依沉吟了片刻,说道:“钟老板不必着急,妾身会安排人手前往接应,如若他们从石喉道冲出,自可以平安无事,若未能冲出被‘黑风旗’擒住,妾身也会禀明我家公子设法营救,或花费银两赎出,或者强行劫出,总可以想到办法的。”
人在江湖,拼杀搏命在所难免,顾欧二人率众冲击石喉道,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举动,楚依依答应尽力相救,已是最大可能的承诺了,钟百隆当下抱拳一揖,道:“那钟某就多谢楚夫人了。”
楚依依还礼道:“钟老板何须如此,这本就是依依该当做的。”
五艘木船扬起风帆,很快就驶至了河心,顺着滦河而下。
钟百隆站在甲板上,凝目眺望已经远去的胡蛮寨,脸上依然满是落寞之意。
程瑶珍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挽住了丈夫的手臂,柔声说道:“百隆,此番虽然失去了胡蛮城中的基业,但既能全了相公的忠义之念,咱们一家四口亦可以保住姓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莫要灰心丧气,便是有再多的难处,瑶珍都会陪在相公身边,我们母子,门下的数百名兄弟,都还要你做主心骨呢。”
看着眼前的娇妻,钟百隆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伸手抱住程瑶珍的纤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瑶珍你且放心,钟百隆便是离开胡蛮寨,事业依然可以做得起來,我定会让咱们一家过上富贵平安的曰子。”
程瑶珍面颊倚在丈夫的肩上,道:“相公本就是有本事的人,自然能做得到,这些年相公不娶一房侍妾,只守着瑶珍一人,你的心意瑶珍也全都知道的。”
第八百一十八章 喜峰口
钟家夫妇在甲板上相依而立,另一位少女坐在船舱之内,透过窗户瞧看着二人,却在呆呆地出神。
这少女正是公主朱徽婵。
恋爱之中的女子总是多愁善感,朱徽婵亦不例外,看着钟百隆和程瑶珍,她心里充满的羡慕,又不由得会想到,自己将來是否也能如程瑶珍一般幸福,是否也会有一个无比爱她的丈夫。
念及至此,她的目光便即转向了同坐在船舱里的厉虎。
对于朱徽婵投來的目光,厉虎全未注意到,他拿着一块布,正仔细地擦拭着一柄剑。
剑长五尺,刃宽三寸,正是“蛇翼剑”。
自从年余前潜入“天诛”,厉虎就再未碰过这柄剑,这一次华不石安排楚依依乘船前來接应,特意把此剑也交予她带來,当孟欢把“蛇翼剑”递到厉虎的手里时,他的感觉就象是见到了久别的兄弟。
对于剑客來说,剑并不仅是一件兵器,一同出生入死,剑已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亦即修剑者的自身。
所以厉虎重新拿回了“蛇翼剑”,一时之间全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