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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陪嫁家丁美攻强受,强强,年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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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晋虽与四喜做了那约定,但他依然忽视了一件事:他实在没有时间。 
            回府后第二日,唤了那房玄安来,一番盘问调查之下,才知道不仅仅是东乡的织户,连下河的桑农、棉农的货款钱也亏钱了一个多月,原因却是出现在房玄安之上:这个房玄安是贫家子弟,十年寒窗,屡试不中;柳晋见他出身贫寒,虽文章不见得精到,但心智计谋倒是可取,便收了他来,打理一些事务。只是房玄安虽然不是贪财好色之徒,却极为好赌,柳晋待下人一向极宽,他赌红了眼睛,情急之下便动了布庄的钱,旁人知他是柳晋亲信,也没有来举报他,是以拖了这许多时日,直到那些穷织工吃不上饭了,才捅了出来。 

            四喜已调到正房听用,与柳晋的两个贴身小厮在一旁服侍,听了这些事后知道这房玄安是谋夺陈家产业的主力,忍不住的偷眼看他。 
            柳晋听房玄安跪在地上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叹了口气,对坐在一旁的陈良道:“那些穷织户不似棉农桑农,有田产在,断了两月工钱怕是没饭吃了,文宾先支府中的部分用度出来,把工钱补了,再多加一成,安抚其心;桑农棉农那部分,由纯和去做。”二人皆欠身应了,陈良立即起身出了门去办理;卫夫对柳晋道:“那虎跑山庄的赵家老宅如何处理?”柳晋沉吟一阵,道:“卖了罢,先把布庄亏的现钱补上。” 

            房玄安面如死灰,那虎跑山庄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如今便没了,他却也实在没脸说什么。柳晋看他一眼,又叹了口气,语带悲切地道:“本柔嗜赌,我亦早知,只是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为你一人赌帐,让几千穷苦人家断了粮,本柔于心何安?” 

            房玄安悔恨不已,趴到地上失声痛哭,柳晋长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本柔且先放下手头事务,到下河县去种几年棉花;几时心中忆起当日对我所言的雄心壮志,再来柳府见我。” 

            房玄安满面眼泪鼻涕,冲柳晋重重磕了三个头,梗咽着道:“小人有负公子栽培,愿他日能再为公子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言罢弓身退了出去。 
            柳晋摇了摇头,对卫夫道:“那些桑棉农,须得好好安抚,便说是店中发放款项之人私吞,今已追回,除补发原款外,多加半成;莫要把房玄安之名报出去,读死书的人,若丢了这脸,将来便站不起来了。”卫夫点头应了,复又招了数家门面掌柜进来,一一相谈。 

            侍立在墙边的四喜偷看一眼柳晋,心中却是极惊讶,向来侵吞主人家钱财之人,无不是乱棍打死或报官,看这柳晋的处置,却像是保全了对方声名,将来还要再起用一般,实在与以前在陈府时所见的对待下人之法大不相同。 


            月余累积下来的事务,使得柳晋比以前还忙碌了几分,到午饭时四喜与两个贴身小厮都到外间去吃了饭食,柳晋却只偷得咽下两块糕点的功夫,又继续做事。 

            到了下午便是去与一些商户对谈,又到酒楼中见了那吴家大公子,两人言谈里好一番厮杀后,吴家大公子略让了些步,才将这拖延了快半年的事情谈成。 
            到了夜里小家宴,厅堂中只坐了柳晋与陈玉儿,柳晋精神极好地说了些好听的话,逗得陈玉儿眉开眼笑,阴霾尽散。四喜与几个下人在旁侍立,一边惊讶柳晋过人的体力,一边又亲见陈玉儿与柳晋和谐恩爱之景,心中难受。 

            宴后柳晋回了正房,在小厮服侍下洗涮过后,留了四喜下来。 
            四喜是亲见他一天劳累的,不信他还能有体力做那事,果然柳晋刚把四喜按到床上,解他衣服解了一半便睡着了。 
            四喜有些哭笑不得,这一日亲眼所见的柳晋,与他往日几个月了解的柳晋还要多,他知道柳晋能力之强,但从未想过柳晋肩担子竟是这般沉;一时间心中念头极复杂,一面是恨他将人视为玩物,负了陈玉儿一片痴心,行事阴险,不够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所为。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男人,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能力。 

            坐床沿看了柳晋侧脸一会,四喜叹了口气,甩开他的手出得门来,却见新晋的七夫人正款款走来,见了四喜,犹豫了一下称呼,还是开口道:“喜哥儿,老爷睡了么?”四喜欠身道:“刚睡下。” 

            七夫人梅儿点了点头,自顾推门进去,四喜见了,也不出声,独自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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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晋侧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梅儿走到床边坐下,痴痴地看着他的脸。 
            柳晋的相貌无疑是颇为讨女人喜欢的,精致俊美,嘴角总是挂着温润的微笑,又时常做文士打扮,手持纸扇,风度翩翩。陈玉儿出嫁前躲在屏风后偷看他时,只一眼便被迷了个神魂颠倒;其时梅儿也在一旁,也被柳晋的风神俊秀耀花了眼睛。后来随着陈玉儿嫁到柳府,日日见柳晋对陈玉儿万般温柔千般宠爱,梅儿心中又羡慕,又妒忌;无数次在梦中看到柳晋直看着她走过来,只对她笑,只对她温柔,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人……梅儿想着想着,眼中弥漫出甜蜜的笑意,忍不住伸手去摸柳晋的脸。 

            柳晋睡得迷迷糊糊的,口中呢喃道:“……四喜?” 
            梅儿轻笑出声,压低了嗓音柔柔地道:“老爷,是我,梅儿。” 
            柳晋模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复又沉沉睡去。梅儿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天不亮四喜与柳晋的贴身小厮便摇醒了沉睡中的柳晋,一番梳洗,又服侍他喝了点热汤后,大管家柳安和卫夫便来了,一行人在朦胧的天色中出了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经过昨日的见识,今日的四喜镇定了许多,他身上穿着柳安特地给他准备的藏青色绣金边短袍,腰系一条虎纹紫带,看去有几分似武先生,相当的精神;与两个小厮里里外外的给柳晋打着下手,虽然生疏,但也不会误事。 

            柳家的产业只有柳晋一人独拥,虽然有得力的门客帮忙,但许多事依然得自己来,再加上他过于年轻,虽然有父辈的荫蔽,在一些事务上总是难以使那些老商户们放心,是以大大小小许多商洽、会谈,皆必亲自处理;再加上他在台面下做的那些生意,更是需要维持巨大的人际脉络,那些收了他的钱的大人们多欺他稚嫩,往往只让门人弟子与他交涉,是以许多简单的事要走的门路便多了几倍;若是换了个人来做,只怕不肯,唯柳晋胸有大图谋,许多时刻都忍辱负重抗了下来。 

            四喜往日只见柳晋表面风光,在柳府数百人丁中说一不二,握生死大权,哪料他也有这许多想象不到的辛苦。且柳晋行事辛辣霸到,与行商们商洽时向来是锱铢必较、寸利不让,唇枪舌战间的刀光剑影连四喜这样的人都觉得额头上冒冷汗;然而对待下层工人、农户时,却是颇为优待。 

            眨眼的功夫四喜随侍柳晋的日子便过去了四、五日,柳晋夜夜忙得挨床即睡,还要分出时间安抚大小妻妾;四喜虽原本极厌他,但几日下来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复杂了些。以四喜原来的立场,对这轻薄的公子哥是没有半分好感的;但以男人的眼光看来,这个柳晋无疑是个懂伸屈、能成事的年轻人,在他身上看不到惯常富家公子哥的好逸恶劳,反而极勤奋、好拼搏。有时四喜不禁会想:若是他没有对我做那羞耻之极的折辱之举,也没有轻视小姐、说那些轻辱小姐的轻狂之言的话,这人便是行事再不光明磊落,也算得是个汉子。 

            这一日柳晋睡下后,四喜独自行到院中水榭坐下,望着天上挂着的半弯明月,心中极惆怅。 
            良久之后,喃喃道:“季兄曾说,不知便是福;或许,什么也不让小姐知道,让她保持现状,安稳地终老,也不算是坏事……” 
            四喜低头看下自己的手,自嘲地笑了一下,暗想:便是捅破一切又如何?以小姐对那柳晋的痴恋,她会安心跟我走么?我、我还是不要抱着这样的妄想的好,我是无论如何比不上那柳晋的…… 

            四喜心中一酸,豆大的泪珠落下,又想起柳晋曾对他做的种种羞于出口之事,立时额上青筋暴露,“砰”地一拳砸到石椅上,指节处立刻渗出血丝来。疼痛让四喜清醒了些,抹了下眼角,擦去椅上的血痕,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回了房。 


            又过了几日,到了十一月中旬时,天气愈加寒冷起来。 
            陈玉儿大清早的带了环儿和几个丫头,又唤来五、六个小厮,乘了一顶轿子出城去上香。 
            虽然梅儿怀孕纳为七夫人后,柳晋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仍是那般温柔宠爱,但陈玉儿心中难免有芥蒂,心下哀怨为何怀上子嗣的不是她,于是近日来出城去烧香的次数便多了些。 

            城门刚开,行人不太多。轿子行出城时,城下围了一圈人不知在看什么。陈玉儿是个心善的人,一向见了乞丐必施舍的,此时见有人围在那边,她也知那处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惯常过夜之处,天气寒冷时若是冻死了,都没有人收尸;当下唤了环儿来道:“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冻死了,若是的话,拿几钱银子支人埋了,好过暴尸野地。”环儿笑道:“小姐就是好心,我这便去看看。” 

            过了一会环儿一声惊叫,花容失色地奔跑过来,口齿不清地尖叫道:“天啦,小、小姐!是大少爷!” 
            陈玉儿一惊,连忙下了轿子;小厮们上去把围观的人群轰了,陈玉儿移步过去,只见一人横躺在墙下,身上盖了半片席子,胡子拉扎,头发蓬乱,脸颊消瘦,眉目间依稀可见昔日陈家大少爷陈启明的影子。 

            陈玉儿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冻死的乞丐看了好一会,张口只吐了一个迷糊不清的字眼,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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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晋正与几个杭州来的服装商人在酒楼里谈事,听闻此事后留了卫夫、陈良压阵,自己携了四喜、以及近日来一直近身护卫他安全的沈教头等人赶了回来。 

            兰苑中一片愁云惨雾,那陈启明的尸体已装了棺材抬了回来,陈玉儿见了大哥骨瘦如柴的身躯和破烂的衣裳,哭得死去活来,闻讯赶来的梅儿共环儿在房中安抚她。 

            陈启明虽然素行不良,陈玉儿所带的这些陪嫁下人们并不怎么尊敬他,但见其下场如此凄惨,多少有些悲凉,几个丫头皆在一旁陪着垂泪。 
            柳晋进了房,见陈玉儿肿着杏眼还在流泪,心中也不忍了一下,他并非无情之人,对待这天真可爱的少女妻子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当下连忙快步走过去,将陈玉儿搂在怀中,连连安慰了几句。 

            陈玉儿扶着柳晋的肩头,梗咽地道:“相公……大哥没有随爹爹归祖籍么?怎地落得如此下场,我这个妹妹却完全不知?” 
            柳晋重重叹了口气,怜爱地摸了摸陈玉儿的头发,目中满是心疼地道:“此事实是为夫不是……几月前岳丈身体不适,回乡养老时,其实是有书信留了给你的,只是为夫怕你担心,是以隐瞒了没有让你知。” 

            “书信?爹爹留了什么书信给我?” 
            柳晋作出沉重表情,取了封信出来,递给陈玉儿;陈玉儿打开看了,却见是封陈老爷子陈思恩所写的与陈启明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当即惊道:“既、既有此事?” 

            柳晋只叹息着轻抚陈玉儿的头发,没有接话。陈老爷子留的书信当然不止这一份,不过除了这一封外,其余的早就处理掉了。 
            陈玉儿细细看了老父的字迹,又落下泪来:“家中出了如此之多的变故,我却全然不知……”轻声抽泣了半响后,陈玉儿杏目含泪,哀切地问柳晋道:“我父兄向来和睦,如何会忽然反目?相公可知么?” 

            柳晋细眉微皱,沉默了一会后,才下定了决心般语气沉重地道:“想来岳丈也是气急了罢……玉儿可知,大哥执掌陈氏布庄六年来,亏空了多少钱财么?” 

            陈玉儿面露不解之色,在她看来,做生意亏空些钱财,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一提。 
            柳晋看出她的想法,苦笑了下,握了陈玉儿的手道:“府中的仆役,每月的月钱,高的有四到五贯,少的只有二贯到三贯,这还是我柳府优待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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