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侠和他的剑的故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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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侠心头一热，但看到混着黑色泥土的橙黄色三刀酥渣子还是一阵反胃，说着谎话继续啃着大饼：“我不喜欢吃甜食。”
被拒绝的凌霜剑停也没停地就跑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戳着三刀酥渣子，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对大侠好！
但是当杨大侠从包着干粮的布上撕下一块，从水囊里倒了些水出来湿了布轻轻擦拭着剑身的时候，凌霜剑别扭地动来动去之余开始在心里满满原谅杨大侠了。
看吧看吧，小孩子性子就是好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天黑下来后大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布铺在地上，把外袍脱下来盖在身上就睡了。
被放在一边的凌霜剑犹豫着从剑鞘中出来，有点担心地隔着亵衣看向杨大侠右臂上的伤口，分明知道明早一定会被抱怨。待大侠呼吸平稳了，还是忍不住划开白色粗布亵衣，冰冷的剑刃贴上温热的肌肤。
贴着大侠皮肤的地方能感觉到脉搏，脉搏跳动的感觉让凌霜剑有一种活着真好的感慨，不由得对变成人形多了几分憧憬。
初春时节蝉还没开始鸣叫，风不大，新绿的树叶摆动着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夜晚静悄悄的。
所以凌霜剑很快就感觉到附近有什么在接近，当它反应过来时黑影已逼近时匕首已经离杨大侠的左胸不过几厘米，凌霜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顺着紧贴大侠皮肤的姿势滑到匕首即将落下的地方，挡住那一下。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刺下第二次，在听到布料破裂的声音之后胸前一阵剧痛，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发现一把长剑刺穿自己的胸膛，再下一秒内脏和背后的疼痛传来，不过倒没有被疼痛折磨多久，就失血过多而死。
凌霜剑觉得自己是疯了。
一块玄铁，本是死物，能有精魂的死物就万中寻一，而未被凡尘琐事沾染能在山谷中静静依靠日月之华修行的更是难寻，被打磨成利刃时的疼痛它还记得，起初几年就因为当初的疼痛不肯帮助杨大侠，不然有它在手称霸武林又何为难事？
人世几年喧哗对于它曾经孤单的亿万岁月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它却发现被人小心擦拭很舒服，有个人不知道自己听得懂却还和自己说话，虽然很傻但说出的话却让它恨不得立刻变成人形去安抚。
日子过去了些，也就随意起来，不顾着会吓坏那人而贴到糕点上，它喜欢甜蜜的感觉，虽然尝不到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糕点的甜蜜。
那个人惊吓之余却慢慢接受，现在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会给自己买糕点。
所以凌霜剑愿意为了他沾上血。
但是在今晚之前它从未有如此嗜血的念头——恨不得把所有伤害和企图伤害那个人的混蛋都狠狠戳死，像戳甜点那样戳的他们碎的只剩渣。
前两次沾血凌霜剑可以逃避地想是为了保护杨大侠，保护这个陪了自己几年的男人，但是今晚，保护只需刺伤他让他知难而逃便好，它却忍不住恨意刺穿那人的胸口。
杀生的罪孽是要在天劫和死后受到报应的，凌霜剑清楚地知道。但是一想到那个会对着自己无奈地笑的男人可能死在这人手下，就忍不住想将他碎尸万段。
被声音吵醒的杨大侠扶着地坐起来，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他不会闻不出来，闯荡了多少年的杨大侠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带血的剑杨大侠忽然感觉很累又很温暖，握住剑柄用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花纹，他真的不想去想如果没这把剑自己今晚会落得什么下场。
也有过不少次命悬一线的时候，但是好运的杨大侠都侥幸活了下来，静静地想想还真是心有余悸，心里难免苦涩起来，人活一辈子，怎么就那么累呢。
凌霜剑看着杨大侠那脸苦逼样就知道他又在伤什么春悲什么秋了，挣扎开杨大侠的手指，剑刃贴到大侠胸前□的那块肌肤上蹭了蹭。
本来是示好的动作，却把杨大侠冻得一怔，从自己那堆破烂感慨中回过神来，嘴角抽搐着用两根手指捏着剑柄把剑扔到一边，虽然今晚没了它估计现在已经去跟阎王老子报到了，但是杨大侠不觉得被一把占着血的剑蹭胸膛有什么舒服的——更何况是一把冰冰冷冷的剑。
凌霜剑不甘，怎么着它也是一把快要成精的剑，大侠他凭什么老把自己当一把破剑似的嫌弃啊。
想要变成人，想要和他一样，想要和他站在一起，想以人的姿态保护他。
凌霜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患得患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想看见杨大侠，闷闷地插进剑鞘里头不再动弹，在还不知道‘逃避’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用实际行为诠释了这个词。
杨大侠看着还沾着血的剑钻进剑鞘里，彻底把那些酸巴巴的念头扔出脑外，为魔教余党和这把不好捉摸性情的剑开始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T…T不是在偷懒啊喵，照着大纲写的，这段剧情属于承启部分不好扩写啊
8
8、在浦城参加武林大会的日子（一） 。。。
赶了几天的路，又在魔教各种高手的各种暗杀下没吃好没喝好没睡好的大侠终于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浦城。
杨大侠找客栈途中顺手买了两包桃酥，找到客栈住下之后衣服也不脱就直直躺床上睡了。
凌霜剑哀怨地看着杨大侠睡得安稳，盯着揣在大侠怀里只露出一个角的两包桃酥，默默地怨恨自己怎么是块玄铁——如果是些原本就有生命的东西，就不用修炼万年才能化作人形了吧。
凌霜剑的哀怨还没结束就响起了叩门声，杨大侠本来平稳下去的呼吸又紊乱起来，在敲门声坚持不懈的催促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杨大侠有些印象，似乎是个有些声望的侠士，比自己早了一辈，虽是名门后代却待人温润，自己也受过他不少帮助。
杨大侠纵然再累也只得招呼人家，微微侧了个身让人家进来才发现身后跟了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倒是和面容粗犷的侠士不太像，出落的是水灵灵的，跟着侠士进来的时候眼睛挑起向杨大侠看了一眼，满目桃花。
杨大侠正打量着小姑娘，给这一看心里头一阵发送忪，总感觉一纯情小姑娘不会有那么含情的目光。本来也不是善于和别人交往的人，杨大侠给两人倒上茶之后就坐在桌边等着，还没等侠士出声呢就听见咣当一声，剑连着剑鞘一块儿从床头柜子上掉下来的。
大侠看到剑的时候神色一变，慌忙过去把剑拿来系在腰间，生怕它在外人面前自个儿乱动起来，容易被误会成什么邪道中物。
小姑娘看着杨大侠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出声来，声音是好听，却太过空灵，杨大侠没来得及多想就听侠士说话了。
“杨大侠前些年只身闯入魔教重创魔教的事……”
侠士滔滔不绝的赞美让杨大侠有扶额的冲动，他真的不觉得这事过了几年还有重提的必要，但是鉴于侠士面子问题杨大侠还是忍着了，坐得端正等着侠士结束废话说到正题。
“杨大侠这样的英雄没有美人来配，真是可惜了。”侠士长叹一声，神色中还真有那么些许惋惜。
杨大侠无奈地瞥了眼小手紧攥衣袖的小姑娘，再一联系侠士的话，什么都懂了。
“没遇上情投意合的。”杨大侠指腹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搬出以前用烂了的答复。且不说他压根还没这打算，就是有，也不能打一个快能当自己女儿的小姑娘的主意是不。
侠士倒没说那千篇一律的什么“不知什么样的大侠喜欢”之类的回答，而是直接指着小姑娘问：“杨大侠看我这外甥女如何？”
杨大侠反应也快，把几乎要说出来的那句“遇见了才能知道”改成一般而言下一轮对话才用得上的。
“小姑娘是出落得漂亮，人看起来也机灵，再过几年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杨大侠努力让自己笑起来不显得猥琐，话里意思很清楚，你家姑娘太小了是不。
小姑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侠士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大侠就感觉到腰间的剑一阵晃动，本来就放在剑鞘上的手下意识一握，忘记了一件事——会动的是剑身，握住剑鞘是没用的。
凌霜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激动，只是一听杨大侠夸奖（…）一个可能将来会嫁给他的人就忍不住怒气，他告诉自己，他只想把屋子里妨碍自己戳桃酥的两个家伙赶走。
“杨……杨大侠？”
那个侠士多少闯荡惯了江湖，只是惊得站起来，小姑娘却尖叫一声扑到杨大侠身后，攥着杨大侠的衣服瑟瑟发抖。
杨大侠头很疼，这几天赶路除了夜晚休息几乎是马不停蹄，晚上又要防着魔教那群人偷袭，好不容易能安安稳稳睡一觉又被打乱了，这破剑能安稳点别让他费心么？
“平日里都是这时练剑，这剑跟着我日子久了也给我惯着了。”
杨大侠说着企图伸手抓住剑，凌霜剑却直直刺向小姑娘，大侠怒了，也不冲剑柄抓了，一只右手握住了剑刃，立马见血了。
侠士哪里见过这架势，看看凌霜剑，又看看杨大侠目露凶光的样子，匆匆拉着小姑娘告辞了。
凌霜剑自知有错，看到杨大侠流血了不敢再乱动，心里头还是有点难过的，杨大侠为了那个女人，那么凶地看着自己……
杨大侠松开攥着剑刃的手，什么也没说，任凌霜剑在空中飘着，掏出金创药洒了些，从挂在一边的洗脸用的布上撕了一块简单包扎了就又躺回床上睡去。
凌霜剑挺忐忑不安的，大侠第一次这么不理它，平日里不管它怎么闹腾大侠都会弯着眉眼冲他温润地笑，今天却因为一个女人不理它。
什么漂亮机灵倾城倾国，就该在她脸上划上几道，看看还能不能倾城。它、它若是化作人形，定然比那女人好看得多。
看着大侠沉沉地睡去，凌霜剑不甘起来，天色慢慢发暗，它忍不住想起曾经听说的一个禁术，可以借着月亮的光华提早化作人形，代价是什么它记不清了，那口诀如今想起来却还清清楚楚。
估计是那时就猜到自己会忍不住吧。实在不愿以物品的姿态陪在他身边，想与他比肩，想保护他，想让他一辈子只陪着自己。
心头还是有些苦涩的，毕竟自己与世人接触的近十年生命中满满的都是他，而他的生命却还有着各式各样的人。
其实杨大侠挺无辜的，他从来不喜欢说什么矫情的话，但是在他心里这把剑已经不止是一把剑了——得知它有知觉之前就一直当成个陪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发现它别扭的小性子之后更是莫名地被它吃得死死的，无论是为什么只要它别扭了就是自己低头道歉。
但是杨大侠真的很困很累！他承认他是有点气凌霜剑了，刚才那侠士在江湖上名望不小，更何况那少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个闪失纵然侠士不怪，他不好做人，凌霜剑怕是更得被冠以魔物的名义销毁。
一时急了外带睡眠不好导致生了一下的气，但是杨大侠从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气过了睡一觉也就消气了。
消了气的大侠是凌晨醒来的，天有些泛白，屋子里却仍然很昏暗，也听不见什么人声，估计还早得很。透过窗户还能看见墨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浅白的月。
半坐起身舒着懒腰，怀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杨大侠这才想起之前给凌霜剑买的桃酥，知道作为一把剑它不用休息不用睡眠，便掏出桃酥目光在屋子里搜寻着那把剑的身影。
昨天一句话没说就睡了，还把桃酥揣在怀里，那家伙该生气了吧。
凌霜剑看着杨大侠醒过来，有点害怕地等着被发现。天快亮了，它刚才还在想，杨大侠再不醒的话就看不到自己人形的样子了，可是真当杨大侠睁开眼睛做起来，它——或者说他又害怕起来。
洗脸用的铁盆里没有水，他去照过，却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自己会不会生的很难看？听说相貌和修为有关的，自己虽然万年成精，却因为本体的关系定然比不上那些狐狸兔子来得有灵性。
他看到杨大侠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却偏偏没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跺跺脚咬牙喊了一声：“杨大侠！”
杨大侠看着自己屋子里凭空冒出来的少年，他绝对没见过拥有那么好看的眉眼那么不凡的气质的人，但是总觉得他挺熟悉，更何况那衣服的黑黄花纹，总感觉好像——
好像是剑鞘上的花纹？
而且那种浑然天成又不会让人讨厌的霸道调调，还真的挺像某把动不动就莫名其妙耍脾气的剑。一把剑既然有知觉能乱动还喜欢耍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