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天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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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醋
阮征醒来时,已过了晌午,屋外是极其明亮的阳光,蝉鸣声阵阵,阮征眯着眼睛,迷蒙中看见成王坐在与书案前一边揉眉心一边批阅奏章。
刚刚阮征休息于此,成王便遣退了所有的仆役,此刻偌大的上书房里只有阮征、成王二人,成王听见阮征窸窸窣窣的整理朝服,便撂下折子毛笔,起身拧了条擦脸的帕子递给他。
阮征接过帕子擦了脸,觉得清醒不少,整理好了朝服,却见了成王愁眉不展满面疲惫。
“近日上奏的折子可还顺利?”阮征随口一问,却见成王脸色更是难看。
“黄河水患,湖州集聚了数万灾民,赈济不足便落草为寇,把河下两省闹得民不聊生。国库空虚,寒冬数九,别说是各地守军的粮饷,便是棉服军帐也捉襟见肘入不敷出,还有屯兵城外的几十万大军……”
成王越说越觉得头昏脑胀,一边翻动御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一边揉揉酸痛的眉心,忽然额角微凉,却是阮征代替了伸手替他轻轻揉太阳穴,微凉的指腹力道沉稳,紧张了数日的神经被按压得颇为舒适。
成王微闭着双目,便索性放松了精神依靠在阮征怀里,如猫般温顺的任他抚弄。
阮征见他疲惫的模样,终究叹了口气,便拖着成王坐在御书案之后,修长的五指拿起御笔,熟稔的研磨,摊开奏折,认真批阅。
成王和他挤坐在宽大温暖的裘皮座椅里,侧首看着阮征轻蹙的眉峰、专注的目光,那一刻,少年清俊的容貌加之沉稳的气度,竟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阮征正思索着安置灾民,却忽然发现成王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目光,不由浅浅一笑,道:“怎的,看了这么久还看不够?”
成王笑笑,尴尬的移开目光,却摆弄着阮征白净的左手,闷声道:
“治理天下的事,原本就是你的志向所在,这偌大的天下,落在了我的手上是负担,落在了你的手上却将是万古流芳的一代盛世……”
“你又在说些什么傻话?!”阮征撂下毛笔,紧紧按着他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与你在一起,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你不喜欢治理天下,自然有我为你分忧,有什么艰难险阻,自有我陪你一起闯过去便是!这些退缩的话我不想在听到第二次!”
阮征的话音未落,成王的眼圈儿已经红了。
阮征细碎的吻落在他脸颊上,柔声安抚道:“罢了,我知道这几日让你面对百官群臣的轻视着实为难,这几天我便想法子整顿朝政……”
成王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伏在阮征的怀里。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阮征偶尔翻阅奏折的纸卷声,时光静静的流走,窗外明黄色的阳光渐渐变成金黄、金红……当一缕暖金色的斜阳把御书案照的通透,阮征面前已经整整齐齐的摆了数摞奏折。
成王动了动,阮征方才觉得肩膀发麻,转头见了成王面色的憔悴,便执起他下颚,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柔声道:
“你先去休息,我批好了折子便去陪你。”
“我封你个首辅摄政王可好?”
“呃?”阮征一愣,不知道成王为何迷迷糊糊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成王却有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征儿,我封你个首辅摄政王,掌管天下军政要务,如何?”
“你说些什么……”阮征眉峰紧蹙,这样的决定着实令他意外,成王却已经胸有成竹,沉声道:
“执掌天下,处理军政要务的事情本来就是你亲力亲为,何不封官加爵名正言顺?!”
成王主意已定,便不顾阮征反驳,执笔唰唰唰几笔便写好了圣旨,便一拍呆愣的阮征,笑容温润,道:“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你不要推辞,不然我便是真正的伤心了。”
成王一力促成,便不待阮征反驳,阮征在大殷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不可及的身份便风风火火的定了下来。
早先众人便纷纷猜测阮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旨意一下来,各方权臣贵胄更是坚定了信心,此奏折必定出自阮征的筹谋,大殷万里江山,一多半便握在了阮征手里。
众多朝臣各怀心思,有看准了主子筹谋着如何巴结的,有暗暗因妒生恨却又不敢招惹,只能表面逢迎的,有愤恨阮征窃国,怀揣正义暗自筹划忠君报国诛杀奸党的……
却在众人千奇百怪的心思算计里,阮征的权势地位却是如日中天势不可挡了。
阮征受封首辅摄政王之日,乃是由皇帝亲自在永安殿殿前封赏,淮军之乱,阮征忠君为国领兵勤王,诛奸党有功,特颁旨封王,把京城最奢华的启贤殿赐给他做王府,赐金百两,帛千匹,奴婢一百口,良田五百倾,并赐丹书铁劵世代受皇室恩宠。
这样的厚赏,莫说在大殷朝历史上,便是在华夏大陆的历史上,亦是空前仅有的隆恩浩荡。
朝堂上阮征官至极品位极人臣,私下里他手握重权,宰相权臣都是他的幕僚,北有他的同母哥哥瑞王手握重兵,南有新继承爵位寿王长子兵权在握。
阮征今日之实力,已经到达了他从政以来的巅峰,权倾朝野无人可及,天下人可以不知当今圣上是何人,却无人不知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乃是首辅摄政王——阮征。
阮征接丹书铁券回府之日,便在摄政王府设宴款待宾客。
设宴当日,前来道贺的权臣贵胄如云,络绎不绝的官轿把王府门前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王府在花园里设宴,请了最好的角儿开了一个月的堂会。
宴席里人声鼎沸丝竹阵阵,众多权臣正在寒暄客套,却忽然听闻一声尖细的嗓音通传,众人顿时皆是一愣,竟是当今圣上御驾亲临来府道贺。
御赐丹书铁劵已经是无上的恩宠,更何况当今圣上竟能御驾亲临,众臣无不惊愕、艳羡,却也在暗自叹息阮征权势的如日中天,更有人开始思虑着如何攀附权贵,为自己的仕途筹谋规划了。
皇帝在前院亲手把丹书铁券颁到阮征手里,又说了些表彰的话,便在首席落座观戏,与群臣同乐。
阮征陪坐在侧首,茶水点心四色果盘,都分别先试过,方才给皇帝品尝,礼数恭谨,无半分僭越,却也让众多猜测阮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臣说不出半分不是。
两人靠的很近,成王接过阮征试吃过的干果,捡了一颗给他,却被阮征暗暗握住了手指,贴身的小厮极其伶俐的侧身遮挡住两人,阮征更是肆无忌惮,成王挣不开,便被阮征捉着手把干果递到嘴边,微凉的唇滑过指腹,成王一抖,却见了阮征眼里坏坏的笑意,脸却红了。
好在凉棚里光线略暗,众臣又一心思索如何巴结阮征,无人见到成王脸上出奇的绯红。
戏台上正在唱一出《游龙戏凤》,美艳娇俏的李凤姐唱到:“人潇洒性温存,若有意似无情,不知他家何处,不知他何姓名,倒叫我坐立难安睡不宁……”
阮征轻吮着成王的指尖,那一阵酥酥麻麻却让他心噗通噗通跳得仿佛要从口里蹦出来,想要怒视他不得放肆,却又不敢见他那痞痞坏坏的眼睛,只怕是看一眼,便真个是忍不住君臣礼仪,随他荒唐去了。
两人正暗渡情愫,戏台上一折戏已经唱完,却见戏台子上忽然一片空旷,台下面的众臣也是一阵寂静,阮征招小厮过来一问,却是远在江南的怀王特地送了六个舞姬给阮征道贺,据说这六个舞姬号称大殷国宝,各个美艳如花自不必说,单单是舞技亦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据说此六人舞蹈之时,能够引来百鸟朝凤,夏能有百花飞舞,冬能引瑞雪纷飞,自然是美得天上人间无人能及了。
阮征听了小厮的形容,自是淡淡一笑,摆手示意舞技上场,边听闻一阵仙乐飘飘,六个盛装女子踩着娉婷的舞步走上舞台。
乐声悠扬,六个女子舞姿亦是惊采绝艳不负盛名,优雅的舞步着实让人心神舒畅,阮征与成王看着如梦似幻的舞蹈,却也忍不住暗自惊叹。
一曲舞毕,成王率先拍手称好,台下众臣立刻赞不绝口,小厮按规矩把六人领到皇上、摄政王面前领赏,成王看着面前跪了一排的六个女子,沉声道:
“抬起头来。”
六个女子虽是久经风月,可面圣却是第一次,各个都神色紧绷,僵直着身子抬起头来,便见了温润如玉的皇帝,又偷眼看看坐在皇帝一侧面色清冷的少年,心道此人必定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阮征,也就是他们日后的主子了。
皇帝沉吟了半响,沉声道:“嗯,倒是各个生的俊俏。”
众女子心里一动,心道莫不是皇帝要把她们召进宫里?怀王殿下虽然把她们送给摄政王,可保不齐见了圣上心宜,摄政王自会做个顺水人情把她们转赠给皇帝,如此一来,她们便能一朝飞上枝头,着实是天大的福分。
众女心思变换,那座上的皇帝却迟迟没在说话,半晌,众人以为皇帝终于要封赏赐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忽然瞟了一眼阮征,道:
“送了这许多美人给你,怀王倒是很会花心思。”
阮征点点头,皇帝又道:
“她们可是要住在你的府里?”
阮征颔首称诺,皇帝又问:
“你可是要收了她们做妾?”
“上有三纲五常,诸侯一娶九女,卿大夫一妻二妾,臣受陛下隆恩加官进爵,自以忠君报国为先,当克己修身,自不敢妻妾成群贪图享乐,此女留作舞姬臣尚且忐忑,万万不敢纳为妾室。”
阮征恭谨回道,皇帝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阮征侧首陪坐,心道皇帝没有额外的吩咐,这些舞姬自然是要他来赏赐,便沉声道:
“你们舞得很好,赏金十两,珠饰一副,霓裳舞衣一件,退下吧。”
阮征挥手遣退了这些舞姬,成王打了个哈欠,称有些乏了,便由小厮带去后院歇息,阮征自是要御前伺候,两人转到了王府后院僻静的小院,遣了小厮守在门外。
成王进了门,便躺在床上,侧卧面朝床里,也不说话。
阮征坐在床沿儿上,俯身瞧着他,道:“怎的,真的累了?”
成王瞪了他一眼,闷声道:“你怎的不把这几个女子都收了做妾?”
“三纲五常祖宗礼法……”阮征如前院一般的说辞,可说了一半,成王却转头看也不看他一眼,阮征无奈,叹了口气,哄他:“我说的实话,你怎的不信?又生的什么气?”
“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当我是坐在高高在上的帝座上等着你阿谀奉承的皇帝么?”成王闭着眼睛,满面的落寞。
阮征却是会心一笑,俯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道:“那我若是说我的心里只爱你一人,除了你谁也容不下,那些女子生的怎样美貌,也不能吸引我一丝一毫,你可信我?”
成王一蹙眉,想要说他净说些假话,可阮征炽热的问已经狂风暴雨般落下,连日来两人都各自忙于朝政,若不是为了见上一面,成王又怎会今日转成来送这一趟丹书铁劵,思念早都让两人如饥似渴,这一吻却是点燃了干柴烈火,成王也忘了与他生的什么气了,飞快的褪去了衣衫,便是一番翻云覆雨。
待云雨过后,他躺在阮征光裸的胸膛上,见了他又在凝神思索着什么,心里又来气了,一拳打在阮征胸膛上,“人与我在一起,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些美貌舞姬,便是如此,我也不强留你了!”
这一拳疼倒是不疼,却是阮征突然被他打断了思路,方才发觉成王的气急败坏,便捉着他的拳头,呵呵一笑,道:
“解释我都解释了,证明我也证明了,你却还是不信……”阮征皱着眉叹了口气,便伏在成王耳边道:“那我也只好再证明一次了。”
说罢,一双大手又不规矩起来,成王被他摸得心痒难耐,却又刚刚与阮征云雨得颇为剧烈,一时间又疼又想要,着实难受,瘫软成泥,由着阮征恣意享用,着实是快乐的上天,也疼得上天。
阮征伏在他耳边问:“此番可还觉得我对你不好?”
成王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阮征一用力,他便又是一阵连连讨饶,眼角都带了残泪,只道是:“好好好、征儿自是对我好得不得了。”
阮征满意了,自是温柔了不少,欢好之后,便抱着他,柔声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那几个舞姬,我便把她们送到宫里头,放在你身边天天看着她们,可好?”
成王一皱眉,“谁要看那些舞姬,我……我心里只想要你。”
成王这一副娇羞的模样,却着实让阮征心里一软,搂着他的胳膊也不自觉紧了紧,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什么。
天色渐暗,两人自是静静相拥,寂静的屋子里,似乎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心跳。
政务繁忙,虽每日在朝堂上远远地相望,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