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天下-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屋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少年却不再吭声,那人打够了,便传出一阵阵淫邪的笑声。
有人道:“妈/的,这小贱货就是欠打。”
“打死了不好吧……”有人迟疑道。
“哼,贱命一条,扔出去喂狗都嫌脏,谁来追究!”
此人说完,众人又是一片哄笑。
通透的镂空翡翠屏风后,远远见一个男人捏起那少年的下巴,淫/笑到:“别说,生的倒是比女人还娇嫩,要打死也先让兄弟快活快活!”
众人一阵哄笑,少年睁着空茫的眼睛,任由侮辱,一动不动。
他胸口被热汤烫的血肉模糊。右手传出阵阵刺骨的痛楚,只逼得眼泪迷蒙,穿过那镂空精致的翡翠屏风,他看见对面房里高贵冷傲的阮征——唇角轻扬,眉眼温润,温柔的抱着怀里的女人亲吻,微笑着,仿佛三月里的朝阳……
泪水终究模糊了眼睛,远处的男人已经看不清楚,耳边的淫/笑还在凌迟着他最后的一点点自尊。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知道将养一段时间,他还会出现在这个大厅继续笑着接客,他知道他一切的狼狈不过是这些人寻欢作乐的一部分,可他还是忍不住难过,忍不住难过,忍不住,就掉下眼泪。
忽然一声尖叫震醒了他的神智!他觉得身前的男人‘砰’的一声狠狠撞上墙壁,房间里一片喧哗,哗啦啦一阵兵器出鞘的哗响,屋子里的武官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衣着华贵的不速之客。
他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来,努力地眨掉眼里的泪水,便看见阮征冷冽的面孔,微蹙着眉峰问他:
“你没事吧?”
阮征皱皱眉,看着这许公子浑身赤/裸,胸口被烫的血肉模糊,断了一只手,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撇了一眼屋子里一群粗鲁莽夫,冷冷道:
“你怎么什么人都伺候?!”
阮征的本意是,你既然伺候了本王这等高贵的客人,那你的身体再去伺候这样卑劣下等的武夫,岂不是折损了本王的身份?!
可他想了一下,许公子毕竟是挂牌的小倌,自然赚钱第一,多接客才能多赚钱,接什么样的客人,也不再他的干涉范围,只是他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德行,恐怕有段时间不能伺候他了,到时候他去看古书烨弄得上火,又要临时找人,着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阮征想到这里,不高兴了。
“跟我走吧,我照他们的两倍给你银子。”
阮征一拉许公子的手,却听他‘啊’的惨叫一声,又跌回原地,却是阮征这一扯,把他伤口生生撕裂,顿时疼得躺在地上缩成一团,抖如筛糠。
许公子倒在地上,那群武夫也从呆愣中惊醒,一个人一晃大刀冲到阮征面前,唾了一声,骂道:
“他妈的你算哪根葱,扫老子的兴……”
“兔崽子不要命了,老子今天就剁了你个乌龟王八子……”
“妈的砍了狗/日的!”
一群军官围拢上来,却还没有靠近阮征一步,便各个哀嚎着滚出老远,一个靠门的军士更是一跟头滚到楼下,立时就摔得七窍流血气绝而亡了。
七八个劲装侍卫冲进门来,把那群喝得七扭八歪的军士围在中央,武王和阮征的两个弟弟随后走进门来,最小的弟弟冷声问了一句:
“这是哪家的奴才?这么胆大包天?”
“妈的你……”一个军士刚开头,便被两个巴掌打歪了嘴,一个劲装侍卫把冰冷刺骨的刀刃在他脖颈上一压,沉声问了两个字:“番号。”
“淮……淮军……百夫长……”军士当时就没了气焰,磕磕绊绊的搬出自家将军的名号,心道林将军位高权重,谅这些人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怕是待会儿还要向自己求饶。
“是林明勋的人,难怪这么没教养。”小皇子对阮征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阮征低头问许公子:“刚才是何人伤你?”
许公子只是疼得抖作一团,阮征等了片刻,见他也不出声,便把他横抱在怀里,转身看着那些军士,淡淡道:
“这个人是本王的宠妾,你们把他伤成这样,就每个人剁去一手一脚。”他侧首对小皇弟道:“叫你的人把他们拖出去处置,不要弄得玉暖阁弄得血淋淋的不便宴客。”
交代完,阮征便把许公子抱回了太子府。
许公子只记得自己张开眼看见阮征走到面前,后边的记忆便是一片模糊,等他醒来时,正躺在阮征的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鼻息里充斥着苦涩的汤药味。
阮征正坐在案前看书,静静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坐了多久,似乎有些乏了,转了转僵硬的脖颈,却忽然见许公子大睁着眼睛盯着他,便淡淡对他说了一句:
“你醒了?”
许公子点点头:“回殿下,奴才醒了有一会儿了。”
阮征点点头,又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似乎真的有些累了,才伸个懒腰走回床边,开始宽衣解带,这次真的要睡了。
许公子眼睛睁得老大瞪着阮征,满眼都是慌乱。“奴才……奴才恐怕还不能伺候殿下……”
阮征掀开被子就钻进了被子,头一挨上枕头,竟真的是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殿下……”许公子呆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便听见阮征含混的呢喃道:
“放心吧,今晚我不碰你便是。”
“可是……奴才怎么能睡在殿下的寝宫?”
“我抱你回来的,也没想好该把你放哪儿,就先在这儿睡着吧。”
阮征真的困了,含混的说了这一句就沉沉睡去了。
许公子躺在他的身旁,看着阮征香甜的睡颜,心里却还有一个疑问尚未问他。
……那天浑身痛的锥心刺骨,可昏迷之前,却隐约听见他对那些人说:“这个人是我的宠妾……”
宠妾,他——真的这样看他么?
宠妾,不再是一只泄/欲的工具,而是有名分有宠爱的——宠妾么?
宠妾,一个可以让他娇宠着,一路由玉暖阁抱回太子府,可以躺在他专属的床上陪他整夜到天明的——爱人么?
许公子迷茫了。只因在他十三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过一个人,对他这样好过……
宠妾……
他躺在他的身边,睡意朦胧的时候,唇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意,那一刻,他终于所谓的幸福……
是耶非耶化作蝴蝶
中秋节到了,庙会、花会、灯会,整个大殷国都都在忙着欢度佳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腾腾。
而这一天,阮征坐着一顶黑色小轿,一清早就赶到了涯城的天衍宫。涯城离国都只有几十里的路程,天衍宫是皇家专用的避暑山庄,可阮征一到了这儿,却由一个面色凝重的老太监直接把他引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庄。
推门而入,屋子里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七八个老太医齐齐朝阮征跪地施礼,阮征摆了摆手,便拉出一个老太医,沉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一年么?!”
老太医顿时浑身抖如筛糠,磕磕巴巴的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哭诉道:
“老臣无能,老臣无能,求殿下恕罪!”
阮征心情烦乱,排开众人便冲进内室。
沉重的黄花梨木门咔嚓关闭,内室里一片死寂。内室是一间巨大的浴池,请了欧罗巴最好的工匠仿造夷狄的皇宫建造,内室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方形浴池,接引了山脚下的温泉水,池内四季温水流淌。
阮征踩着光洁的汉白玉地砖,一步步走近浴池。
浴池的珠帘被荡漾的水汽推得叮当作响,却仿佛震得阮征耳膜生疼。
清澈的池水之下,是一张与他酷似的面孔——棱角分明的五官,清冷高傲的神态,高挑修长的身材——
要不是岁月在他脸上划下的痕迹和他两鬓斑白的头发,阮征会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他站在池水旁,静静地盯着水里的男人,连呼吸也不敢用力,仿佛怕吵醒他的安眠。
阮征就这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腿酸痛得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慢慢弯下腰身,跪在水边,想要伸手去碰触那张安睡的面孔,却在指尖触及清凉的池水时,再也忍不住泪洒清泉。
清泪晃动了池水,模糊了双眼,空寂的屋子里,隐隐听见阮征低沉的啜泣。
含混的哭声里,他在一遍遍的喃喃:
“父王,父王……真的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么……”
“太子殿下,圣上的病已经深入骨髓,每活一日,便是痛苦一日,便是臣等竭力拖延,皇上剩下的时日,也绝不超过半个月了……”
太医的话在他脑海里一遍遍晃动,震得他脑髓生疼,阮征第一次这样迷茫无力,这一次,他真的开始迷惑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那间山庄的,只是觉得想要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好好想清楚,太多事,他还没有想清楚过……
他踉踉跄跄的朝前走,路过一处温泉,看着清澈的泉水,就忽然想,父王终年躺在泉水里休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痛苦?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想着,便一件件脱掉那金丝银线编制的蟒袍,摘去雕工精致的玉冠,赤/裸着身躯,一步步走入池水,慢慢的,沉入水底。
看着水流隔绝的世界离他越来越遥远,声音消失不见,天地仿佛一下子变得空茫……阮征却忽然笑了,那一刻,抛却了皇位、天下、百姓、权势、地位、爱恨……他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从未有过的自由,这样的感觉诱惑着他,直想要沉下去,沉下去,沉入水底……
成王爷提着酒壶脚步踉跄醉眼迷蒙。中秋节举国欢腾,可他却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喝酒。
他知道自己又喝醉了,不过反正是在涯城的行宫里,便是躺在门口的草坪上睡上一觉也没人知道。
可是就在成王爷准备倒地就睡的时候,忽然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湖里,有个人一声栽进湖里了。
成王爷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扔了酒壶,就冲到湖里救人了。
他冲到湖边的时候,看见水底有一个很漂亮的人,赤/裸着身子,肤色略微黝黑,肌肉匀称骨骼修长,那人有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细细长长的,空茫茫的看着天空,眼角带着温暖。
他当时楞住了,只觉得仿佛被这个漂亮的男人诱惑了,一瞬间只想把这么美丽的身体据为己有。
半响,他才反应过来,冲进水里把那人拖上岸。
成王爷自己喝醉了酒本就踉踉跄跄,把那人拖上岸时,自己险些被呛死,按住胸口咳得昏天黑地。
那人只是呛了一口水就醒了,甚至还替他拍拍背,捋顺呼吸。
成王爷那天喝的很醉,隐约中只记得自己坐在岸边咳嗽,那人站在他面前,拨开他被水打湿的头发,擦干他脸上的水渍,然后俯下身子,一件件褪去他被水打湿的衣袍。
然后那人便开始细细密密的吻他,身体紧密的贴合,冲上云霄……
等他醒酒的时候,涯州的仆从已经把他送回京城的府邸了。只说是他们发现成王爷的时候,王爷正光着身子躺在涯州的温泉里。成王爷贪杯已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贪杯失态也不是第一次,醉倒在涯州温泉里也没什么新鲜。
只是成王爷在自己的寝宫床上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如艺术品般完美的身体,那一场莫名的邂逅,那灼热的亲吻……
这一场,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这一天,阮征照旧在傍晚的时候如约去了书房见古书烨。
古书烨依旧如往常般与他谈论天下大事治国方略,可是古书烨即便是性格呆板木讷,却也觉察到了这一日的阮征与往常有所不同。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高谈阔论,往常总是灼灼闪光的眼睛,此时却是说不出的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忧郁。
古书烨与他讲解谈论的时候,总是禁不住被阮征眼睛里的忧伤打乱了思路,磕磕绊绊的总是讲错,可阮征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谈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古书烨‘啪’的把书一合,冷声道:
“太子殿下回宫安歇吧。”
阮征被骤然合上的书卷惊得一愣,总算回神过来,满脸茫然的看着古书烨,着实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状况。
古书烨叹了口气,道:“太子的心思根本不在此处,何必勉强自己听微臣烦扰。”
阮征扯了个苦笑,道:“全都叫古先生看在眼里了,着实让先生见笑了。”
说完,阮征便起身出门,走到了门口,却听古书烨忽然问他:
“殿下若是信得过微臣,微臣或许可为殿下分忧。”
阮征的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古书烨。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清俊的面颊上,带着让人心疼的一种落寞。
阮征说:“家国天下,你能懂的只有天下罢了。”
古书烨怔忡中,阮征真的却走回房间,他在床榻边坐下,看着古书烨拍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