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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华唐明月(父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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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是朦朦胧胧之间有所感知,与预知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这样的解释,虽然无法彻底打消唐重对他隐瞒的怀疑,但至少减轻了唐重因为唐希重伤的怒气。

    唐重在看到昏迷在床的唐希时,就后悔了。

    他怎么会认为,唐希这家伙只会受点轻伤!早知道,早知道,他就该好好跟着这家伙!哼!

    唐月这几日也极为忙碌,完全没有空闲的个人时间再去沉迷书海之中。但得了空的夜里,他还是会来唐礼处,哪怕只能匆匆瞥眼唐礼的睡颜再赶回去。

    唐礼虽然不因唐雨的死亡难过,甚至厌恶他的死亡让父皇如此忙碌,不过他也明白父皇的难处,安安分分呆着,不曾吐露出过半点怨言忿语。

    何况,皇子“非自然死亡”,让整个宫里的气氛都紧张万分。当时的惨状,不少人亲眼目睹过。凶手不是对皇室怀有极大仇恨的人,就是心狠手辣的歹毒之人,不管哪个,都足以让所有有着孩子的妃嫔们胆战心惊。

    临妃因着唐礼和唐月进来关系亲近,一想到唐雨的死状,就不由胡乱猜测,若是唐礼遇害……是以夜夜不得好梦。唐礼为了维护好自己的良好形象,必须天天摆了孝顺孩子的脸,压下心里不快,侍奉跟前。

    刺客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直到唐希醒来。

    她细细描述了自己所见刺客的模样,并强压眼泪恳求早日缉得凶手,让皇弟瞑目。

    刑兵大臣得了线索,如得大助,立时在整个京城里搜寻刺客踪迹,甚至扩展到周边城镇,掀起了一阵紧张的波浪。

    弦妃昏天黑地里,安妃常常去探视。她如今已有了另外的孩子,但唐心仍旧是心头至痛。两位母妃经此之后,虽不算莫逆之交,但相互之间,绝不肯起半点冲突。

    刺客这次只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皇子,就其真实目标,实在让一干人等胆寒不已。这刺客的目标,到底是唐月这最高位的人,还是两位实力雄厚旗鼓相当的殿下,相当值得玩味。各种阴谋之论,吵得沸沸扬扬。

    这种情况下,两位殿下的立冠之礼是提前还是延后,又引起了不小的争执。

华唐 第25章 茫。

    唐希让她的侍女玉林搀了她,慢慢的一路走来。

    连着几天卧在床榻,伤口的疼痛倒比不上憋闷的痛苦。如今得了御医的许可,可以下床走动,便出门透透气。

    玉林只敢带她从僻静的地方慢行而过,避开人多之处,但使她又能为人所见——既不敢让人碰撞了她,又得提防着暗地的刺客。公主天生身子骨单薄,不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没那些个公主强壮。加之又受了伤,这要是再出门遇得了什么意外,她也就交代了。

    唐重打从随远阁过,瞥见了唐希的身影:清如浣雪,弱如落花,苍苍白白得让他心下抽痛。

    他放轻了脚步,连声音都柔和起来,“皇妹。”

    “皇兄。”唐希弱弱的点点头。

    唐重把她细细看了,再小心的开口,“你不要走太多路,当心累着。”

    唐希松开了玉林的手,给他一个微笑,“没事的。”

    “恩,”唐重道,“看你气色也好了不少了,我也放心了。你……”懊恼和愧疚的心情在见到了唐希之后更甚,竟让他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呢?

    如果自己当时有好好跟着她,想来她也不会伤成现在这样。

    唐重第一次在唐希面前张嘴几次,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狼狈至极。

    无奈之下,他转头对玉林狠狠喝道:“把公主给我看仔细了!要是你家公主有但凡些许差错,你就自己小心着!”眼神冷厉非常,语气也十分强硬。

    言毕,他匆匆吩咐了唐希几句,什么“你不要为皇弟的死难过伤了自己”一类后,近乎落荒而逃。

    唐希傻傻的站在原地。

    是看错了吧?皇兄刚刚,脸红了?

    她立马摇头,绝对是看错了!皇兄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脸红这种表情!

    不过……皇弟么?

    她轻抬脸颊,神色淡然,唇角带笑,更有了几分温和怜弱。

    皇弟,对不起了…

    唐礼到达朝阳宫时,唐月刚梳洗完毕。

    他惊讶的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是夜里睡得不好,还是怎么了?”

    唐礼摇摇头,上前帮小记子替唐月着常服,“没什么。昨夜里做了个梦,梦里有父皇在,所以早早就来看看父皇您。”

    他认真学习着小记子的动作流程,手下渐渐也有了模样,倒像做了这事许多遍般的熟练。

    唐月抬直了两臂,面露浅笑任两人忙活。其他人都候在外间,不能入内。

    最初的他,实在不惯众人跟前跟后的服侍,强行令下,只留了小记子这么多年贴身伺候着。

    他微微抬起下颌,让唐礼整理他的衣领和前扣。目光略低,就是唐礼的脑袋。他一笑,问:“是什么样的梦?”

    唐礼半抿唇,不答话。

    唐月也不催。

    只待了一小会,唐礼终究是闷闷不乐的开了口:“是个,不太好的梦……”

    唐月忍俊不禁,拍拍唐礼耷拉的头,安慰道:“不过是个梦罢了,别太往心里去。你看,父皇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站着吗?”

    这孩子但凡遇到跟他有关的不太好的事情,就都是这样,让他好笑又感动,心疼又怜惜。这般被重视,这般被珍惜,使得唐月本就温柔的心性一遇到唐礼,除了再温柔几分别无他法。

    他一把抱住正在给他系腰带的唐礼,大手顺着孩子的脊骨由上往上轻缓的抚摩。

    唐礼一僵,无法反应这突然地举动。

    唐月乐呵呵的,把唐礼抱得更紧了,下巴直接搁在唐礼的头顶。

    华国的孩子,成年前都只束发束,不戴冠冕。

    他轻轻地说:“小礼,你记着,父皇不会有什么事的。父皇还想要一直在这里,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全部长大。朕要亲手为你立冠,要看到你牵起你心仪之人的手,要抱着你的孩子朕的孙子。朕保证。只是,小礼,天意难测。倘若因为无法避免的意外,朕不能够活到那一天,你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明白吗?”

    唐礼的手指狠狠揪住自己的袖摆。

    他才、他才不要明白!这种事实,根本没接受的必要!

    他只所以存在,不是为了让父皇看到他立冠或者和什么人成亲生子,而是让父皇能够更为平顺的生活下去,长长久久。人若要害父皇,他就十倍奉还;天倘欲唤父皇,他就逆天而行。若是、若是,父皇哪一天真的……那么,他也必定会紧随其后,与父皇共赴黄泉,即使是在幽冥之间,也定要待在父皇身侧才是!

    不过,这种话怎么能够同父皇清楚地说出口?

    他低低的“恩”,表示自己会努力去明白这种事,让唐月安心。

    唐月听了,只是又笑。

    自己未免太勉强小礼了,他还是个十三的孩子,生死的话题还是沉重了些吧?

    “对了,小礼,今天又陪父皇出宫如何?”

华唐 第26章 同。

    又是飞雪芋盛放之时。

    临水亭阁台。

    一张圆桌,几张铺了熊皮的长背椅围着。

    唐礼和唐棋只穿得加厚了些的长袍,罩了件小袄在外。连虚弱的唐希,也不过加裹了件大衣。

    这亭台四面都围了甲举国引进的风纱,虽薄如蝉翼却丝毫不透风,三座炉火也是燃得极旺,

    暖和得很。

    但唐月却裹得厚厚的,坐上上首,把椅背倚着。手里揣着暖炉,脚边燃着炭火,热茶还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

    对比异常鲜明。

    唐礼尚且受不得唐月周身的热气蒸腾,离得远了些,何况他人?

    唐月悠然自得,很是享受这样的温暖。

    浅葱纤指拈起黑玉打磨的棋子,“咔哒”一声按在棋盘上。

    唐希她清丽的脸颊因过分的热度飞着动人的浅红。

    唐礼看也不看直接落了一子。

    倒是唐棋紧张起来,对着棋面瞪大了眼睛,苦苦思索。

    唐希的棋路温和保守,防御极高,轻易攻不破;而唐礼的棋数多变,时而温和如唐希,时而大开大合如唐泓,时而狡诈如唐重……总之,跟这两人对棋,极为难缠。

    这三河棋,是从东蓬传来的,规则繁杂,讲究极多,参棋人数少则两三人,多则不记,是个锻炼思维的好法子,是以盛行四方。

    唐月刚来的时候,对它很有兴致,时常随便逮到个人就要跟他下棋,尤其以小记子最受他的摧残。如今他却甚少再下,最多坐在一旁观棋不语。

    其中原因,唐礼不甚了解。但他私下揣测,应该是父皇棋艺实在——不够高明。他一次有意无意问小记子时,小记子的表情相当古怪,他最终说了句“陛下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下棋”。

    棋局继续。

    亭外的雪渐渐停了。

    从远看来,一白湖,一廊桥,一点亭而已。

    唐月合上杯盖,顿放下杯。

    细微的磕碰生起,棋局终了,唐棋末次,唐礼居中,唐希为上。

    唐棋心有忿忿,立马动手捡子,口里嚷嚷:“再来一盘!再来!”

    唐希朱唇轻弯,嫣然一笑,自有一段清韵流泻。她支着头,道:“皇弟,你怎地还要来?这可是第四局了,你还不服气?再来的话,你还拿什么来抵押?”

    几句话说得唐棋哑口无言。今天他输的很惨,手里的宝贝都忍痛给出了好几件了,剩下的都是心头大爱,断断不能给的。

    唐礼转头向小记子要了杯热茶慢慢吃着,和唐月一道看那边的两人打趣。

    唐月忽然想起了似地,温和道:“小希,你今年也是十九了吧。”

    “恩,”唐希犹自带笑,点头,“我和皇兄他们只差小半年。”

    十九岁了么?

    唐月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两位皇兄要大办立冠,朕想,把你的花簪礼也一并办了。”

    什、什么?

    唐希的花颜瞬间闪过惊讶和无措。

    唐礼偷偷看了眼父皇,敛眸。花簪?只怕皇姐不太愿意呢!或者,不止皇姐,皇兄也不太想知道这消息吧。

    他想象着到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展开了恶毒的微笑。

    立冠也好,花簪也罢,都是宣誓成年的礼仪。而成年的同时,成亲,自然是必须的。

    唐希迅速低下头,握紧膝上双手。“父、父皇,我还不想那么早花簪……我,我还想在宫里再陪父皇您和我的母妃多几年。花簪,也并非一定要到了岁数就办的,不是吗?”

    看吧,唐礼听闻,无声的笑。

    唐月只把这反应当做小女生的羞涩和眷念,笑着安慰唐希,“朕也不是要让你出宫啊。只是,你两位皇兄的立冠定然十分盛大,而你花簪期也到了,一起办了不是正好?驸马之事,朕觉得你不比你的皇兄,选择必须慎而重之,这倒是不必急的。”

    十九岁就结婚,对唐空他们两个来说都太早,他又怎么会轻易地让唐希早早嫁人?

    这些都是他的孩子,他至少也为他们的将来做点考虑。唐空唐重他是没有办法插手,但唐希这个乖巧温柔的女儿,她母妃娘家无力,现在跟着那两个办了还能乘势得到那些人的好好办理。不然,以后单独办,怕是要和他们差上好几个等次,徒惹心酸。但这些话,他怎好说出口?

    唐礼和唐棋对望一眼,不出声。

    唐希也不再答话。

    亭外风声“呼呼”,帐内炭火“毕剥”。

    想起了这些,唐月微微叹气,颇有些觉得是自己的错。要是自己不那么……

    但这叹气声却被在场的人听得分明。

    唐礼立马心疼起来,父皇定又在自责了。他比谁都更了解父皇,也无比清楚父皇此刻的想法。

    他拉住唐月的衣袖,“父皇……”

    唐月不明就里,低头微笑,“怎么,小礼?”

    “我……”,唐希突然开口,“父皇,我可以再好好想想吗?花簪这种事对我来说,实在…”

    唐月站起身来,轻轻摸摸唐希的头。

    “父皇会尊重你的意思。朕不会勉强你,你要是不想那么早花簪,那就先不花簪;要是不想要选驸马,那也不选就是。不要觉得,因为是父皇的话,你就必须做到。”

    唐棋把这一幕记在心里,眼睛骨溜溜转着。

    父皇还是一样,温柔得几乎过分。哎呀,我到时候要不要也利用这个要求些什么呢?还真想知道,父皇会对我容忍到什么地步啊……

    唐礼直直盯着唐月放在唐希头上的手,尽力去忽略心下对唐希嫉妒的不满和嫉妒,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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