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洛雁公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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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原听得浑身发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柳浪缓缓道：“难怪把信寄到了这里，是因为我吧……”因为他曾经救过我……
莫原不解道：“因为大哥……？”
“小原应该还记得初见我时的样子吧，那时我身受重伤差点就没命了。”
“记得啊……”想起他曾经流过那么多血，莫原仍是心有余悸。
“其实我当时还身中剧毒，原本不可能生还，幸而天不亡我，遇到到了异圣鬼医，他对我身上的毒倒是好奇得很，所以帮我解了毒却不管我身上的伤，解毒之后便任我自生自灭，随后我才遇到了小原你。”
莫原心中暗惊：那人果然是变态……
“大哥……呜……你受苦了……”
“没关系都过去了，小原不用担心了……”
“可是小原只要想到大哥曾经遇到这样的险恶就觉得后怕……”
“小原不怕啊，有大哥在呢……乖……”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昵起来，视林啸天如空气，于是乎……
“诶哟掌门啊您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万一打死了我怎么找异圣鬼医啊……”柳浪揉头哭丧道，而对面的林啸天则是横眉竖眼一副‘你欠扁‘的表情。
“总之……寻找异圣鬼医的事就交给你了，给你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太少了吧！”根本是强人所难么！
“嫌短？这好办……”林啸天看着他俩呵呵笑了起来，莫原突然发现这老头笑得有些奸诈，接着便听到：
“十天。十天之内必须请到异圣鬼医，不然你小子给我绷紧皮等着。”言罢就偷笑着出去了，空听柳浪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回荡在身后，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啊……
“大哥你不要叫了，”莫原哭笑不得地捂起耳朵，“不然别人以为有谁虐待你呢！”旁的要是知道这声源是赫赫有名的风流侠客柳浪不笑掉大牙才怪哩！莫原四处张望了一下，还好没人跑出来，看样子大家已经对这叫声免疫了，唉，大哥你不当戏子真是屈才。
“这就是虐待啊，十天耶十天！我们怎么可能找的到那变态老头！？”
“大哥你可知那鬼医身在何处？”
“可能大概也许知道吧，如果他八年来没搬过家的话。”
看着对方轻松地笑着，莫原欲哭无泪，果然是个不靠谱的差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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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驾驾”
三人御马飞奔在路上，惊起阵阵林鹊。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柳浪头也不回道：“就快了小原，在坚持一会儿！”连日来的赶路让三人都没得空隙歇息，青远烟总征战在外倒还习惯，柳浪行走江湖多年也撑得住，而莫原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正当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柳浪的声音：“我们到了！”
顿时清醒。
然而一抬眼就看见“忘忧村”几个字。
青远烟：？
莫原：！
柳浪：嘿嘿。
“这、这里不是我家么？！”
柳浪笑道：“不错。”
“那异圣鬼医就住这里？！”不会吧，那也太离奇了……
“不，他住在那边的孤山里，我们先在村里歇歇脚，等休息好了再去不迟。”一路劳顿都已精神不济，这样也进不了山，何况来到久违的故土，岂有不入之理？我可不是夏禹。
忘忧村，是莫原自小生活的地方，是柳浪遮风避雨的港湾，是青远烟借以排遣忧愁的世外桃源，对他们三人而言都算是家，所以再一次踏入这里心中都有了一种久违的归乡感。青远烟暗想：也许自己是当真喜欢这里，待此次事成便就此住下了，至于那江湖就让他俩去闯吧，我不想再……不想再去管那些让人烦心的事了，更不想整日看到莫原清澈的笑容，他总让我想起那个人……
“伯父，我们回来了！”莫原笑意满满地向熟人打着招呼，村人见到莫原多是高兴，见到柳浪更是惊讶，热情的邻里都请他们去自家用饭，小孩儿们更是央着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故土老屋前，乡亲父老们一起吃着熟悉的饭菜，这场景欢过皇宫圣殿管弦丝竹，这心境暖过锦帽貂裘三月春阳。
这是多么简单的幸福啊，却只可遇不可求……
三人用饭后便去莫原爹娘坟前简单祭奠了一番，只有三柱清香可奉，但他们都知道莫氏夫妇从来不是挑剔的人呢。
莫原说：爹、娘，孩儿带大哥回来了。
柳浪说：柳浪不孝未能侍奉二老，但求他生再报。
莫原说：爹、娘，我现在与大哥一起闯荡江湖，小原很开心呢。
柳浪说：我会照顾好小原的，一生一世。
莫原说：爹、娘，我一定会练好功夫出人头地为咱们莫家增光的。
柳浪说：爹、娘，请放心吧。只要柳浪在决不让小原受到任何伤害。
青远烟说：夜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师父……”走在回去的路上，莫原忍不住问向青远烟。
“何事？”青远烟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虽然刚才小师父没有说话，但是莫原知道，小师父很难过呢……”甚至比我和大哥都难过。
脚步一顿，青远烟问道：“何以见得？”
“莫原也不知，只是心里觉得小师父一直都好孤独，尤其是刚才……”那落寞的侧脸让人止不住心疼，小师父啊，到底是怎样忧伤的故事让你至今不能释怀？
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涉世不深的孩子看透了，自知莫原是好意，然青远烟心里却只是苦笑：“没什么，只是方才想起了我的爹娘了……”
“这样啊，那小师父为何不回家陪陪你爹娘呢？”
对方清俊的面容一震，随即开口道：“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第四十五章 独湖水榭
“呃……对不起，是莫原……”
“不是你的错。”挥手打断他自责的话，青远烟望着天边一轮弯月缓缓道来：“那个名义上是我父亲的人与我并无血缘关系，但是记忆中他总喜欢抱着我对我笑，是个很好很温和的人，可惜在我年幼的时候便去世了，我真正的生父收养了我，他对我亦是好，好得让远烟无从回报，却一直不曾告诉我真相，直到他死后才托人转告给我，至死才承认我是他的骨肉啊……很可悲不是么？”
“他为什么这样做呢？”莫原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吾皇。吾父。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是不想我被身份桎梏，还是自觉对不起那个人，亦或只是把我错当了青琅君？当然你也可能是怕我会与龙风离争夺帝位，所以这一切才会经由龙风离传达给我，可笑末了还不忘一句“尔勿还朝，朕允不杀。”这样夺权赶人倒也干脆，而青远烟只是觉得可笑，那龙椅世人皆会稀罕，却偏偏除了我，因为青远烟，找到了比皇权比天下更珍贵的东西……
“那小师父的娘亲呢？”
“有人说是失踪了，也有人说是被杀了。”青远烟漠然道：“被我生父杀了。”真是可悲又可笑，杀死母亲的却是我的生父，也罢，我对她亦如她对我，只有血缘没有亲情。
“什么？！”莫原不禁惊呼，“这又是为何？”
“这期间纠葛太过复杂说了你也不懂，”青远烟拍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哦~~~”懒懒地应了一声，莫原却没有动身：“小师父原来有这样难言的身世，所以那时候才一直不肯说话……”只是你这样把事情都埋在心里实在太苦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件事……另有原因……”那双漆黑的明眸里猛地生出了难以掩饰的苦楚。
“啊？！”莫原终是年少，忍不住呼出声音，怎么还另有原因！难道你还经历过比这更令人痛苦的事情么？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这样发问无异于揭人伤疤……看着那面无表情犹如风雪雕刻的面容，莫原禁不住轻叹：“小师父，老天对你太不公了……”
听到了莫原的低语，青远烟却暗自摇头，遇见那个人已经是上苍给我最大的恩赐，置于后来……不过是命中注定缘分已尽……心口处感到微微凉意，是那块青色的雁之玉。
“呐，这是家母的遗物，传说拥有这对玉佩的两人是彼此命中注定的恋人，然清如只愿无论日后发生什么，都请你记得这青玉的主人是我此生惟一认定的爱人，所以，烦请你好好保管。”
那清澈的声音犹在耳畔，青远烟心中暗叹：原来你早已经预见了一切，却还自私地硬要我敲开冰封已久的地方把你刻进去，你知不知道？如今这里。。。…已经再度冷却变得荒芜，不是心灰意冷，而是身未衰，心已死……
三人一早便动身出了忘忧，一路向西进了孤山，回望四野，莫原不禁叹道：“真是山如其名啊，这附近果然就这一座山呀，难怪其名为‘孤’呢！”柳浪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很快便见着一片竹林，密密麻麻葱郁掩映得仿佛没了尽头，马儿到了跟前怎么也驱不动了，柳浪皱着眉头道：“奇怪，以前这里明明没有什么林子的……”三人无奈只好下马入林，然而一进这暗无天日竹林青远烟便察觉了不对，学过历过的兵阵无数，他明白这里被人布阵了！不懂的人在这里转来转去只会回到原地，最后的结果便是迷失方向坐以待毙，看着身边苍蝇乱窜般的两人青远烟不禁有些后怕，若是自己没有跟来他们会吃定了这个亏。他先让两人静待一旁，自己上前勘察了一番便摸索出了破解之术，对于他而言这不是什么难破的阵法，因为这个竹林阵与师父曾经教过的桃花阵几乎如出一辙，所以阵虽已破他心里却难觉轻松。而柳浪莫原对他的这一手大为惊讶，柳浪连连赞道：“龙弟真是厉害，唉，你不入应天真是我们的大损失啊……”莫原则缠起青远烟让他教自己排兵布阵之术，害得某人又是一阵头大。
三人举步出了竹林，眼前竟是一泊寂静的湖水，没有屋舍没有人烟，除了一池随风泛起的涟漪，倒见着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碑，只刻了两字：独湖。
莫原心道：又是孤山又是独湖的，怎么搞的这么凄凉？
青远烟没有动，他知道眼前所见的独湖不过个障眼法。
此时湖上突然起了云雾，迷雾中传来阵阵笛声，忽高忽低忽喜忽悲宛若清丽鸟鸣又如嘶然离歌。随着笛声渐弱，浓雾渐消，湖上赫然筑着一个水榭，虽然不大亦不算精巧，但粗糙中不失雅致，只是建在这孤山独湖上显得分外冷清。
柳浪诧然：几年不见这老头倒知道享受了。
青远烟随口吟道：“世外仙人人羡煞，却恐高寒独孤崖。须知市井多俗乐，难得闲庭听呕哑！
柳浪不禁疑惑：龙远烟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才能现世已经不多见了……面上则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果然才华横溢啊！”
青远烟只是摇摇头没再说话，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小筑中传来：“几位既然来了就请吧。”原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可是这隔着半池湖水传到岸上难免让人无语，没有桥也没有船，明摆着一副有本事进没本事就回的态度。好在青远烟和柳浪轻功尚佳，便一起携了莫原掠过水面落在小筑的竹帘前，做好防备柳浪便上前掀帘，几人步入屋内，也正赶巧屋里的人刚要出来，撞了个正面，结果三人全部呆掉。
没有人能相信刚才吹笛散雾破迷阵，隔迢迢半湖传音的人是眼前这个八九岁大的黄毛丫头。柳浪寻了几番，这里确实只有她一人，看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柳浪彻底结舌，虽说这异圣鬼医本事大，可一个小丫头居然有这等功力实在是没天理啊！
然后他就听见那丫头笑道：“我便知几位公子有本事破了竹林阵便也能到这蜃之阁来的，呵呵呵……”没心没肺的样子倒真跟一个人神似。
“我等是想面见异圣鬼医，还烦姑娘通报一声。”青远烟见柳浪一副岂有此理的样子便替他开口。
谁知那女孩竟道：“方才那首诗可是公子所做？”
“正是。”隔了那么远她竟能听到，青远烟不禁正视起眼前这个看似平常的丫头。
“公子所做真乃妙诗也！不如我替公子题一诗名如何？”
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好大的口气啊，青远烟便想试她一试，道：“姑娘请……”
“嗯……”那丫头沉吟了一阵便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不如就叫‘相见难’吧！”
第四十六章 蓝羽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