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大侠攻略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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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山洞中,火光摇曳下,那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者如是说。
“脸毁了有什么要紧,手臂废了还可以重新再装,只要脑子还清醒,有野心,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什么事情办不到?爷爷我把无相神功传给你,无相神功,无相无形,无影无踪,练成之后,武林还能有谁是你的敌手?”
“你呢,就跟着我爷爷姓,爷爷再重新给你取一个名字,等你武功有所小成,咱们爷俩就出了这个崖底,把武林闹个天翻地覆,让那些名门正派看看咱们逍遥谷的气势!”
“哎,傻小子,女人嘛就是要用来哄的,你光靠蛮干当然不行啦!”
“爷爷,他是男人不是女人。”那躺在石床上一直静静聆听着那老者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了,声音嘶哑而微弱,瞳孔中闪着幽幽的光。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晃了晃头,漫不经心道:“男人女人还不是一样的嘛,要软磨硬泡,软硬兼施,正所谓烈女怕缠郎,想当年你‘爷爷我就……”
忙碌了一天,王铮终于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一灯如豆,在幽静的房内微微地跳动着,正如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境。他没有忘记那封信还揣在怀中,他将它从怀中取出来。眼下,一人独处之时,没有了白日里平静的掩饰,心情便抑制不住地涌现出紧张与期待来。
将信封拆开,将信纸细细展平,托在手心,字如其人,也如林飞白本人般飘逸飞扬,正如王铮所料的那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都是些叙旧想念的话,许是王铮正逐渐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他越看下去,就越能够感受到从字里行间涌现出来的思念与爱恋之情。
而这份感情也感染到了他的心境,使他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俊朗的面庞在烛‘光的跃动下染上一丝红云,他就这样维持着站立不动的姿势,将一封不算特别长的信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待到回过神来,也不知自己站了多长时间,将这一封信读了多长时间。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回想起白日里小师妹质问他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又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当然没有生病,可自己这不对劲,既然小师妹都看出来了,他又怎能没有丝毫自我察觉?
他将信重新折起来放回信封,搁在了一边,既然林飞白已经给他写过信了,他焉有不回信过去的道理,即使报个平安也好,虽然再过一两日,他便会收拾行李下山去了。王铮在桌边坐下,研好墨,提笔回信,可刚起了个开头,笔尖就停了下来。
他犯起难来,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要像林飞白那样深情款款,长篇大论是不可能的,他一向不是个感性的人,即使感情再深也会埋在心底,而吐不出任何甜言蜜语。他真不晓得林飞白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么一个木讷又不解风情的人,即使小时候他们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可随着漫长时间的冲淡,他还会记在心上,想着自己吗?
而他自己又是怎么在经历了短短半月的时间就会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呢?
王铮出神片刻,复又重新提笔写起来,他的这封回信较之林飞白的来信就显得太过短小了,报了平安,说自己在师门一切都好,大致讲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里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没能及时动身,之后又说到再过一两日自己就会动身下山了,要他不要太挂念。
等将信写完,他通读了一遍,皱眉想了想,又在末尾添了一句:“许久不见,甚为思念。”再想了一想,还是将思念二字改作了想念,总觉得这样才不至于使书信的语气显得太过奇怪。
他将信封好,打算交由明天下山去采办的四师弟托人寄往无定门去。等信写好,他似完成了一件大任务,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一转,忽又落到了搁在旁边的那封信上。他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复又忍不住拈起信来,粗糙的指腹在光滑的信封上缓缓摩挲了一会儿,而整个人的思绪又不知飘到了何处,唯有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浓了。
淅淅沥沥,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起初雨势还小,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打得种在院子里的芭蕉树叶东倒西歪,噼啪直响。雨打芭蕉的声音更衬得陋室静谧无声。
王铮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虽然忙碌一天,身体疲惫,然而头脑却很清醒,还没有睡意。回荡在耳边的,浮现在眼前的,不知不觉都交织成了林飞白的身影,在这夜阑人静中,他不再有所顾忌,放纵思绪翻涌。
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两人在山洞里度过的那一个夜晚,错误的开始铸就了相逢的序章,他虽然极力淡忘那次不堪回首的记忆,可思绪翻飞间,点点零星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脑海中,令他在生出尴尬羞赧的同时,面庞蓦地一热,那先前褪去的红晕又偷偷爬上了脸颊。
“阿铮,我喜欢你,不光是心里面时时刻刻想着你,念着你,更是想抱抱你,亲‘亲你,还想……”
林飞白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神态犹才残存在他心间,再度浮现出来时,在这样幽静清冷的雨夜中,似乎又带上了一丝撩人的气息,有魔力般缠绕住了王铮的心,令他整个人逐渐骚‘动起来,睡意更是被驱逐地一干二净,留下来的唯有心脏的悸动与思绪的喧嚣。
极力让自己闭上眼睛,消除掉一切妄念,好尽快沉睡入梦,可躁动的脑海久久不能平静,越在床上躺着,越是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到最后他像是泄气般睁开眼睛,下了床,往身上披了一件衣裳,蓦地打开房门,一阵凉风夹杂着凉丝丝的雨水便飘进了房内,打开他的身上,在他的面颊上留下冰冷的触感,淡褪了面庞上的热度。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上的热度一消,整个人就舒畅了些。雨仍旧在下着,淅淅沥沥地顺着屋檐滴落下来,无休无止,也许这雨要下一夜吧,他这么想着,伫立在房门口,遥望漆黑的夜色,借着从房‘中晕开的微弱烛‘光,能够模糊地看见院子里草木在风雨之中摇摆的轮廓。
离开这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他心里自是恋恋不舍,不过现在,当他想通了一些事,离开或者留下,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雨势仍是不止,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山路难走,王铮只得将自己下山的行程一推再推,这雨下起来,似乎就没完没了,接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王铮被这雨阻了行程,只得再待上几天。
大雨断断续续下了十来日,宛如天上破了洞般,无止无休地将雨水倾倒下来,等到大雨终于停歇,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连日暴雨,河水泛滥之下把下山的路和桥都冲毁了,要将山路修好,没个十天半个月不行。这样一来,王铮又滞留住了,而且就连书信都寄不出去了。
白素素一走进书房,便看见自家的少主背负双手,在那里踱着步,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从脚步当中听得出他心里浮躁着呢。
林飞白见到白素素进来,抬头看向她说道:“都两个月了。”话语之中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焦躁情绪。
白素素安慰道:“送信的人都说是连日暴雨,把山路冲毁了,王大侠估计想回来也没办法回来,少主你再等等吧。”
林飞白摇摇头,站定了身体,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捏了捏,突然说道:“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
白素素道:“少主,山路不通,到了山脚也上不去啊。”
林飞白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脸上却露出一丝明显的沮丧之色,他转身看向窗外,眼光惆怅,心里万分懊悔之前所做的举动。先前他怕激化王铮的抵触之心,才答应放他和他的师弟师妹回九华,他也为了搏一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是想让他在那段时间里想想清楚。
可他现在后悔了,万分后悔,整整两个月见不到对方的人影,他心浮气躁,寝食难安,就怕万一那块木头死不开窍,被自己的表白吓住了,窝在了山上,不肯回来,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如果真的如此,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骗不行,就是绑也要把那块木头绑回来,不过这也是下下之策,到时候他俩非撕破脸不可。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只怕再要对方对自己笑脸相迎,可就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情敌见面
王铮这一等便是将近一个月,等被冲断的山路和木桥修好,他方才能收拾包袱和恋恋不舍的师弟师妹挥手告别,一人独自下山而去。掐指算来,与林飞白分别已经有三个月了。他未料到当初与对方约定好一月之期,一拖就拖了三个月,他下山时想着飞白会不会着急了,误认为自己不讲信用?
可他转念一想,又明白无定门消息灵通,必定会知道山路被冲毁一事,应该不至于误会自己言而无信。他来到山脚下的城镇,将那封迟迟未寄出去的信投递给了驿站,希望它能够早点被送到林飞白的手中,好报个平安,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王铮身上银两有限,不方便买马,只能靠两条腿赶路,一路上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幸好他是个习武之人,身强力壮,这一路的奔波不算辛苦。然而王铮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九华山,后脚林飞白就带着白素素和荆正阳两人赶了过来。
他们自然没有料到王铮已经离开了九华山,待赶到山上,询问了九华派的弟子,方才知晓王铮早已经下了山。两人就这么擦肩错过了,不免让人跺脚遗憾,可听在林飞白的耳朵里,却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这就意味着,王铮并不像他想象当中的那样对自己无动于衷,他终究还是兑现了对自己的承诺,这可不是好事一桩嘛?一想到此处,林飞白数月以来一直阴雨连绵的心境也似拨云开雾,瞬间晴朗了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然而这三人却是连踏进九华喝碗茶的邀请都给拒绝了,直说改日再叙,之后便急急赶下了山去,希望能够快马加鞭赶上王铮。
闹得赶来迎接贵客的小师妹与其他弟子面面相觑,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态,一是想不到堂堂无定门的门主竟会亲自来接人,二是到了九华派的门口,却是过而不入,一听到她大师兄离开了,立马就掉头走了。这里头的古怪名堂岂非要叫人深究?
可惜王铮急着赶路,一向只走小路捷径,骑马的三个人赶了半天的官道仍是见不到王铮的身影,这情形让林飞白忍不住又心焦起来,直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事。一面让无定门的探子沿途探查,一面继续追赶自是不提。
且说王铮尚还不知道林飞白正在找他,他走走停停,一日傍晚时分,进到了城中,眼看天色渐晚,他也不打算再赶路了,到了街角边一个面摊前,打算填饱肚子后,找家客栈投宿。
吃面时,听到邻座的两个食客正在谈论最近城中‘出现了采花贼,许多人家的姑娘糟蹋的被糟蹋,劫走的被劫走,而且听说这些采花贼不光劫掠民女,就连长得清秀的男子都不放过,堪称是男女通吃。
之所以是一些,不是一个,只因那两个食客提到了一个门派的名字。双修门?王铮一听到这个门派的名字,不禁心念一动,他虽不常在江湖上行走,可这个门派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听他师父提起过这是一个邪门歪道。
门派中的弟子不仅男女关系十分混论,而且还喜欢到民间去掳掠年轻漂亮的男女回门派中充当炉鼎来练功取乐,可以说是被正道门派所不耻。原来这些人在这里作祟?王铮暗暗记在心中,他虽然顾着赶路,可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不平事,他也会仗义相助的。
进城的人群当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十分惹眼的艳‘丽色彩,而本尊的相貌在那抹嫣红的衬托下,非但毫无失色,更显惊艳。腰间缠着一条软鞭,身量高挑,要说是女子,却比寻常女子高上许久,且又是男装的打扮,甚显得雌雄难辨。
不得不说,只要是这一身显眼的打扮,再顶着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孔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成为目光的焦点。而那本尊却似司空见惯,面对众人窥探的目光,泰然自若。
这人身后另跟着两个随从,一眼瞧过去,也是不凡的品貌,其中年纪稍大的一个,高高的个头,相貌周正,神态温和,名叫萧俊生;另一个个头稍矮,较之前者更年轻些,未满二十,一张娃娃脸,眼睛大而明亮,扑闪扑闪的,看起来甚为可爱,名叫严少宗。两人手中都拿着剑,跟在他们主人身后走着。
突然那高个子的青年神色一动,像是看到了什么,用手指向街角道:“教‘主,是那小子?”
颜云长眉微挑,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待凝视了数息,眉头微蹙,低语道:“果真是他。”略一沉吟,忽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