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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微笑若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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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白眼前的女生就是要霸占她家三哥一曲舞的人,挥挥手,故作大方地道,“去吧去吧。”

他微微一笑,牵起了那个女生的手,却又不放心地回身道,“哪里都别去,站在这里等我。”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拖长了声音道,“知——道——了——”

用目光向着他的背影行注目礼,忍不住不满地嘀咕,这么不放心我,还自己跑掉?哼!

穹顶的柔和小灯,拼凑出一个巨大的圆。

圆形的正中央,站着两对俪人,一对,是尉临风和文月,另外一对,张雅薇却不认识。

“奇怪。”她挤进人群的内圈,四处张望,“按道理说,不是应该有三对领舞的吗?”

圆圈的内沿,站着一个孤单的男生。

长长的额发柔顺地下垂,几乎盖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出的那一半,却有着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像般精致无暇的五官。

他的手指,轻轻地挠着怀中的白色狐狸犬。

带着宠物参加Party,这样的不合时宜的举动,周围的人,却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尚真。”旁边的人笑问道,“你的女伴呢?”

尚真松开手,任由怀中的狐狸犬跳下,双手插入口袋,往前迈了一步,带笑的眼扫向全场。

而后,定格在一双,与仰恩格格不入的澄澈双眼之上。

惊叫声,渐渐地朝着她逼近。

怎么回事?她疑惑地四处张望,有什么大人物过来了?

阿波罗般俊美的男生迤逦而来,她很冷静地想,唔,仰恩的帅哥就是多,这个长得也很不错。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太美妙了。

阿波罗帅哥停在她的身前,躬身成45度角,“我能请你跳个舞吗?”一派优雅风度。

不、是、吧?

她的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后退了一步,但周围的人们速度更快地后退了无数步。

张雅薇吞了口唾沫,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地、小小声地道,“我能拒绝吗?”

阿波罗帅哥抬起头,微笑着看她,“为什么?”

我跟你不熟?这能不能算作理由?

她很轻很轻地抬起脚后跟,悄悄地往后退,却在脚跟落地的时候发现自己很不幸地踩中了裙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阿波罗帅哥的手刚伸到半空,她便已重新站稳,只是身周传来的低低的哄笑声,让她羞红了脸。

他低低一笑,重新躬身道,“可以吗?”

她苦着脸看他,泫然欲泣。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能请你跳个舞吗?”

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她高兴地转过身去,正要答应。

“四哥?!”她低呼道。

开场舞,不是谁都能跳的,她不想为了自己不想与陌生人共舞的小小任性,就害得四哥在全体仰恩学生面前出丑。

她咬了咬唇,开始犹豫,“这样……好吗?”

“没关系的。”他冲她眨了眨眼,“相信我。”

她苦着脸,抬起头,忽然看见隐没在人群里的大哥冲她点了点头,于是整个人放松下来,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屈膝微微一福,笑道,“我的荣幸。”

陈绍麒淡淡一笑,直起身,牵起她的手,向圆圈的中央走去。

尚真垂眸一笑,直起身,朝远方招了招手,白色的狐狸犬从人群里奔出,轻轻一跃,跳上他的手臂。

“尚真,你不跳了?”

“不用了。”他意味深长地柔声道,“人数,够了。”

陈绍麒搂住她的腰,带领着她随着柔和的旋律,在场中不停旋转。

“四哥,谢谢你。”她扬起头,笑眯眯地道谢。

“不客气。”陈绍麒柔声道,趁着与尉临风擦身而过的瞬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第十章

此时的曾若谦,正站在礼堂外的大理石廊柱下,接听着一个不得不立刻处理的电话。

“……就是这样,翔龙帮把鹤帮的鹤老大给悄悄地灭了,道上的人都还不知道鹤老已经出事了,只有鹤帮内部的几个元老知道一点□,我们为了得到这条消息,也花了重金的,可司徒家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说不许把鹤老大出事的□登出来,只能说是鹤老年级大了,因病而亡……”

身后似有人声,“等一下。”曾若谦捂住话筒,转过身去。

屋檐下的阴影里,款款走出一个人来。

“司徒琳?”曾若谦轻轻地皱了皱眉,眸光清冷。

司徒琳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偷听行为有什么不对,一派理所当然的从容模样,回头招了招手,道,“黎扬,出来吧。”她指着从阴影里跟出的黑西装男子,对曾若谦介绍道,“我的舞伴。”

曾若谦看着眼前这张明显不属于仰恩的陌生面孔,却只是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司徒琳也没有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打算,直奔主题。

曾若谦嘴角微翘,“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琳耸耸肩,“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在台湾,你们曾家都摆不平的事情,一般来说,好像都跟我家有一点关系。”

曾若谦垂下清冷眼眸,淡淡一笑,“鹤老,死了。”

站在司徒琳背后的黑西装男子浑身一震。

司徒琳皱起了眉头,“谁做的?”

“翔龙帮。”

“所以呢,有什么问题?”司徒琳扬了扬眉。

“问题在于……你们家的人,要封锁这条消息。”

司徒琳笑了笑,挥了挥手,“登吧,放心大胆地登,后遗症,我来收拾。”

曾若谦淡笑着将手机贴近耳边,“把消息发出去。”

“你们家和翔龙帮……是什么关系?”空旷的长阶上,黎扬轻声问道。

司徒琳低下头,淡淡一笑。

曾若谦回身朝礼堂内部走去。

月光倾洒在大理石廊柱上,陈志燚紧闭着眼,一脸疲累地靠在石柱上。

曾若谦的脚步微微一顿,陈志燚听到脚步声,睁开眼,见是他,涩涩一笑,又闭上了眼。

没有再多做停留,曾若谦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身而过。

主席台上,连亦寒接过司徒清岚手中的信封拆开,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

台下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

连亦寒瞥了一眼卡片,抬眸笑道,“李司棋。”

掌声响起,一个女生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陈绍麒。”

“唔?”陈绍麒微愕道,“我听错了么?”

怎么好像,是他的名字?

人群里一阵窃窃私语,显然,这个名字,和人们心里的想象不符。

不远处,怀抱白色狐狸犬的尚真笑了笑,转身离开礼堂,“我都说了么,人数,够了。”

“尉临风。”

掌声再度响起,人群里,却毫无动静。

连亦寒叹了一口气,“尉临风。”目光扫遍了整个大厅,却还是没有发现他的人影。

张天浩抬手,凌空做了个行走的手势,用口型说道,“他带着那丫头,跑掉了。”

连亦寒气极反笑,将卡片递给司徒清岚,捧起一杯香槟,举杯道,“为了这个难得的夜晚,Cheers!”

“Cheers!”众人道。

他啜饮了一口,将酒杯再度高举,“圣罗德见!”

校园内一片宁静,只有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喀哒、喀哒”声音和轻柔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寂寞回响。

她蓦地停住脚步,“等……等一下!”

“怎么了?”尉临风停下脚步。

“太累了。”她弯下腰,喘着气道,“让我……让我,休息一下。”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瞥向她提到膝盖的裙摆,和害得她走路七扭八拐的纤细鞋跟,“把鞋子脱掉吧。”

“脱掉?”她睁大眼睛,“那我穿什么?”

他忍俊不禁,“我的意思是,不要穿鞋子了。”

“不穿?”她咬了咬唇,犹豫道,“可是,如果被人看到,好奇怪的。”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弯腰脱掉自己的鞋子,赤脚踏上草坪。“你看。”他微笑着柔声诱惑道,“就算有人看到,也是我陪你一起丢脸。”

心头一阵暖流滑过,她笑眯眯地弯腰除掉鞋子,拎在手中,脚趾痛快地上下左右活动了一番,惬意得叹了一口气,这才将另一只手,放入他温热的掌心,“我们走吧。”

清冷的月光,如丝绸般倾斜而下,柔软地铺满了整个地面。

望着蜷缩在窗前木椅上,满身月光的黑色精灵,尉临风的唇边,浮现温柔笑意。

柔软贴身的黑色绸缎,勾勒出她渐显曼妙的身形。并不出色的五官,却有着干净剔透的气息。

第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

MUJ航空的飞机失事,因为莫名的突然离去,他们没有登上预订的那般前往巴黎的飞机。

从小千杯不醉的曾若谦,却在喝醉酒之后按错了门铃。

是了,他是在若谦家,看到了被若谦当作流浪猫捡回家的她。

那时候的她,据说已经绝食了一段时间,瘦巴巴的,唯独那双眼睛,突兀地张大,满眼死灰,就像是一只面临着死亡威胁、在枪口下瑟瑟发抖的可怜小鹿。与如今一身华贵礼服、笑容纯粹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会爱上她呢?

尉临风自己都想不明白。

张雅薇背对着落地窗,随手将鞋子甩开,蜷着腿,神情慵懒地坐在木头长椅上。

尉临风的修长十指,轻柔地将黑白琴键按下。

她眼眸微黯,眼角,有隐隐泪光。

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厌倦,隐藏在那简单旋律之下的,浓浓深情。

轻柔,而低沉,是即使走在大街小巷,也能轻易听到的耳熟旋律,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然而这首曲子对于她来说,却有别样意义。

是十四岁生日时,爹地弹给自己的听的曲子。

初相识时,三哥亦是在无意间弹了这首曲子,打破了她沉默的坚冰。

她是被五哥拐回家的。

五哥会说法语,因为想听他说法语,所以他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她就想也不想地乖乖跟着他走。

那时候的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其实,她不是故意要绝食的,只是随着幻觉的出现,她开始吃什么就吐什么,只要一吃东西,就吐得昏天暗地。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吃。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热量的骤然减少,大热天的,她却浑身发冷得像是呆在20摄氏度的空调房里,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口渴的时候喝喝水,然后就继续跑到角落里蹲着,微笑地看着爹地和妈咪的幻影,很快乐的满屋子乱跑。

可是跟着五哥去了他家,每到吃饭时间,五哥就捧着个碗,低声下气地哄她,一筷子一筷子地喂她。

她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他脸上的哀戚神情,却让她不忍拂逆他的好意。

她勉强着自己吞下,可是只要吃多了一点点,就又会吐出来。

她一天一天地变瘦,五哥也跟着变瘦,初见时,光芒耀眼的他,一日日地憔悴下去。

不应该这样的,她想。却没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出现了,用看一只宠物的眼神漠视着她,她缩到角落,躲避他们,他们却趁着五哥出门,把她抓了起来,她极力反抗,却敌不过几个人的力气,他们把她绑在床头,强行给她静脉注射,灌了好几瓶的营养液。

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之后,她放弃了挣扎,她知道,他们是为了五哥,为了让他不要再继续担心她,所以,即使无数的葡萄糖液涌进她的血管,将她的手臂肌肉都撑得酸麻,她也没有反抗。

回到家的五哥,却和其他人,大吵了一架。

“你们看不出来吗?她是想自杀!”他说道,“我要她活下去!而不是活着!”

从法国来的遗产律师,曾经站在她的面前,低声地念着父母的遗嘱。

“活下去,不论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勇敢地,活下去。”

五哥说,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死。

他们说,如果若谦死了,我们也不活了。

“你们不要吵了。”她抬起头,哭着道,“我会活下去。”

用力地,活下去。

五哥宽了心,开始恢复体重。

他们轮流照顾她,名为照顾,实为监视,却没有五哥的好耐性,可以轻声细语哄她,只是让用人直接将一日三餐端给她,守在旁边,盯着她一口一口吃完。

她不想说话,他们就说笑话给她听,放电影给她看,弹琴给她听。

一直一直地,陪着她。

他们的家里,永远留有她的房间。

她的地位,从“若谦家的那只宠物”,慢慢地上升到“我们的妹妹”。

尉临风轻柔地擦掉她的满脸泪痕,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这么爱哭?”他捧住她的脸,“再哭下去,就要成小花猫了。”

她吸了吸鼻子,仰头冲他笑了笑。

轻盈凉滑的绸缎布料,垂坠在她的脚面,脚板底下,是刺刺的青草。

她的左手搭着他的宽厚肩膀,右手被他握在掌心。

扶在她肩胛骨处的手微微用力,她跟随着他的手势,轻轻旋转。

浓密的树荫,围出了一片幽静的草坪,她拉着他的手,旋身,裙摆飞扬。

华尔兹,是一种优雅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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