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君(强强才子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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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坐在案前,屏神细思,那神态又和同龄的人不一样,有些狂放不羁,有些韧劲挺拔,然后执起一支毛笔,泼墨挥毫,疾走如飞,雪白的宣纸上便染上了淡淡墨色。
他当时看呆了,直到那孩子写完才回过神来。他发现,即使是一向严明不苟的父皇,脸上浮现出的也是不尽的赞赏。
他甚至不记得了当年子瑜写的是什么,却记得他挥墨执笔时神情的每一个变化。
之后,那孩子被留下来做他们的侍读,留住在了皇宫。
他注意到,那个孩子老喜欢往宫外看,就好像这个皇宫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对,其实它就是牢笼。
很久以后他觉得,像子瑜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待在这皇宫。
他问他:“想出去吗?”
子瑜看了他一眼,白玉般的小脸上却写满了不屑,他直说:“你还不是被困在了这里。”
他当时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那是什么感觉?愤怒,失控,不可思议。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就是当今的大皇子伍霆琳。
第一次被人忽略,他便讨厌这种感觉。
。。。。。。
看着爬睡在自己案台上的吴子瑜,小时候的脸和现在的重叠在了一
1、第 一 章 。。。
起。
依旧如同玉雕,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合,面上沾染了酒气的红晕,不见凌乱,只有风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瑜,既然把你留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你会为我所用。”
那人似乎听见了他的话,还低喃了一声,吸吸鼻子,又睡了过去。
樟诃站上前,不止一次的问他:“王爷,你为何要把这个人带到身边?”
樟诃是先皇在世时,镇国大将军武天逸之子,与他自小一起练兵习武,情同手足,不,比手足更深。
他说:“这人不放在身边太过危险。”
“那为何不直接除了此人?”
伍霆琳沉思半晌,叹了口气,缓缓道:“因为我,舍不得。。。。。。。”
对,就是舍不得啊。这样的人才,百年难得一遇。他。。。。。。舍不得。
樟诃一脸惊愕,但到底也是个变通快的人,斟酌问道:“那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可是那位的人,而且。。。。。。聪明过人。我们有何行动定瞒不过他,也瞒不过那位。”即使伍霆宇登基二年,他们也绝不承认他便是当朝皇帝。
伍霆琳认真想了想,道:“任何行动,取消。”
“王爷,这。。。。。。。”
“不必多言,只需一月,我定会让吴子瑜归顺于我!”
樟诃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要他说“王爷,你怕是自信过头了”,那不是自己找打吗?
2
2、第 二 章 。。。
子瑜醒来的时候大厅里已没有人了。头脑还有一些不清醒,不由骂道:“靠!全走光了,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把我送回房去。”
还未站起身,便觉得头痛欲裂,眼前昏花,唉,这是醉后的弊处。
说什么一醉解千愁,可是谁又能一直醉呢?醒来之后不是什么也解决不了?还要忍受这锥心刺骨的痛。
所以子瑜一直很讨厌喝酒。。。。。。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又被一只手按了下来。
子瑜抬起头,看见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艳丽的血红大袍似乎一直在他的脑中飘忽,媚惑、诱人。。。。。。。
“子瑜不要生气,本王这就送你回房。”那声音低沉,出奇的温柔好听。
吴子瑜却昏昏沉沉的,说实话也没听清这人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点头,感觉一股幽泉在山间泠响。
再次闭上眼前,他伸手勾着那人的脖颈,往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眼里盈盈带笑,戏谑道:“美人儿,你真美。。。。。。给爷笑一个。”
伍霆琳睁大眼睛,瞳孔紧缩,呆滞了半晌。回过神来时,眼里直冒火花,青筋凸起,猛然一把推开吴子瑜,大喝道:“来人啊,把这厮给本王关牢里去!”
只是半天没有动静,伍霆琳气也消了不少,才想起自己刚刚让其他人都去歇息了。
再看那人,居然也没有一点反应。
俯身一看,竟然睡着了。一时哭笑不得。
何必和一个醉了的人一般见识?
何况。。。。。。。
说实话,那个吻他一点也不讨厌。。。。。。
子瑜的唇很柔软,抚上去就像滑滑的泥鳅。颜色也很美,如同桃花的花瓣。
情不自禁的,伍霆琳又靠了上去,这次自己送上了唇,印在那人唇上。
开始那人还不停的嗫嚅,后来也渐渐回应自己,将那本应该一下即逝的吻变得深入骨髓。
彼此的呼吸越来越重,伍霆琳是喘着气将那人推开。按着胸口,仿佛还在发狂的跳动。
看着子瑜的脸。
这些年,那人似乎越发的瘦了。。。。。。
在伸手去抚那人发鬓的时候,那人却微微皱起了眉,不瞒的嗫嚅道:“皖紫,别闹了,我还要睡觉。。。。。。。”
皖紫?
伍霆琳微微眯起了眼,眸光寒凝,瞬间变得阴戾。
凌都的气候真像伍霆宇说的气候宜人。
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夜间飞雨,白日放晴。
早晨空气清新流畅,含馥郁芬芳。子瑜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跑到院子里深吸的浓郁淳美。
今早却有些不同。
子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这环境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不,是很不一样。
楠木床变成了朱红的楣,罗帏绮栊,绣闼雕甍,不知比他睡那华丽了多少倍。
头痛欲裂,子瑜揉了揉脑袋,开始回忆昨夜的事。
他并没有醉得神魂不知,脑中片段的记忆还是有的。
他记得,他迷迷糊糊看见了一张很合胃口的脸。
英俊爽朗,高挺的鼻梁,修眉入鬓,星眼薄唇,俊美而不失威严,嗔笑风情。
那时候觉得眼熟,此时觉得五雷轰顶。
天!那不是那条响尾蛇吗?
他还记得,自己勾着那蛇脖子“吧唧”了一下。。。。。。
那个。。。。。。
一想便是一头冷汗,瞬间如同晴天霹雳。
再转身,看见床上躺着的人。
傻子也知道这贝阙珠宫是谁的了。
只是,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那个熟睡的小屁孩。。。。。。
王爷的脸果真是俊美非凡,又不像伍霆宇那般带着女气。倒还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清醒的时候还能记得这是条蛇,醉的时候难免会那个啥。
看着那睫毛微微动了动,吴子瑜吓得连忙合上双眼。
却听那王爷含笑带侃道:“原来子瑜喜欢的是男人,难怪一直未娶娇妻。”
吴子瑜知道装不下来了。睁开双眼,带笑,神色也很正定:“那是王爷美貌更甚女子,不知子瑜昨夜有没有做过什么越礼之事?”
王爷脸上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眯着眼睛危险道:“要怎么样也是本王对你怎么样。”
子瑜“哦”了一声,既然自己没事,那便是彼此什么事也没发生了。
子瑜坐起身来,衣衫尽脱,床边也无衣物。不由客气道:“王爷,子瑜打扰了一夜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给一身干净的衣物,子瑜这就离开。”
王爷眯着细细的蛇眼,盈盈带笑:“既然知道打搅了本王,是不是也应该补偿一二?”
子瑜一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盯着王爷:“补?什么补偿?”
王爷戏谑一笑,起身对着他耳畔道:“就把你补偿给本王吧。”
子瑜干笑几声:“王爷说这话,歧义过多。”
“就是子瑜最不想的那个。。。。。。。”说着,伸手探入那被褥之中。
。。。。。。
结果一声惨叫。
“伍霆琳!老子忍你很久了!”
砰然巨响。
半晌王府里的人都仿佛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身披被褥的赤‘裸男子从王爷卧房里跑了出来。
此后,王府上下流言四起。
丫鬟甲,掩面拭泪:“子瑜公子是个好人,王爷怎么可以这样。。。。。。。”
侍卫甲:“就是因为你们那啥公子太好了,是男人的都会有欲望,何况他是王爷,当然不会放过。”
丫鬟乙:“所以说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侍卫乙:“那你去找女人啊,干嘛找老子?”
丫鬟乙:“亲亲,你是男人中的极品。。。。。。。”
众:“。。。。。。。”
话说吴子瑜包着被子回房之后,三天没有出门。倒真像发生了什么。。。。。。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与其等真发生什么,还不如把事情闹大一点,让那个小皇帝良心发现,早点把自个儿召回京。
小屁孩不是断袖,这点他知道,可是恨一个人入了骨髓,就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了。。。。。。
这个朝代断袖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但是这强迫之事传出去,王爷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是想当皇上的人,名声自然很重要。
可是吴子瑜万万没有想到,三天后的情况会变成这样。。。。。。
看着那个一脸温柔,手中端着热粥,口气足足可以让他掉一年份儿的鸡皮疙瘩的王爷(?!)。
“子瑜,来吃一口。”
吴子瑜真不知这唱的是哪儿一出。。。。。。硬着头皮把他喂过来的热粥一口口吞了下去。样子哪里像喝粥,就像在吃蚂蝗。
皇上啊,微臣发誓再也不叫你“白眼狼”了,您老就高抬大手,大发慈悲,召我回京吧。。。。。。
王爷却很满意他的表情,喝了粥又轻轻扶他躺下,当着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暧昧道:“那天的事都怪我,以后我会小心一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子瑜真想一个枕头砸死他。无奈他是王爷,就像他说的,这人是主子,他是奴才。
好吧,好吧。既然王爷你想玩,难道他吴子瑜还不奉陪到底?
睡下后吴子瑜勾着唇角,柔声道:“王爷慢走。。。。。。。”
王爷愣了愣,看了他一眼,也是一笑。
凌州的五月姹紫嫣红,万花争艳。
初夏和煦,蕊萼相辉,芳香四溢,便迎来了凌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好水养人,好景怡人。
凌州的自古出美人,美人如凌州景,百看不厌。
手似柔荑,肤如凝脂,面如冠玉。
“子瑜,今年的花魁大赛,可就看你表现了。”
王爷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遭来吴子瑜一记白眼:“什么叫看我表现,子瑜只是去为花魁作诗一首,王爷就非得说得跟我要去竞选花魁一样吗。”
王爷哈哈一笑:“我倒真有这种打算。”
子瑜忍了半天,才把“你他妈的去死”改成了:“王爷比在下有实力。”
此话一出,王爷果然盯着他不说话了。
自从那卧房喂粥,吴子瑜和这人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变得暧昧,在自己眼里,变得不清不楚。
奴不奴,主不主。
反正他也不是天生犯贱,非要比人家低上一等。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生百年若寄,不如一笑忘千秋。
到底,他想要达到境界的太高。。。。。。
皖紫的家乡便是凌州,那人自小便貌若天人。
他的母亲是凌州名妓,也曾是凌州连续五年的花魁。他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也只告诉他,那是一个旅人,可他们,最终只余下那一点点交集。
子瑜一直很敬佩那个女人。
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无法强求便要学会放弃。
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一直活在自我编织的梦里,也没有去愤世怨俗。
生命中也许需要一个人,但不是非有一个人。
只是很久以后,吴子瑜再次想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凌州去年的花魁名叫璎玲。婀娜旖旎,媚容艳色,一曲“逝君”得众人倾慕,也为她赢得这花魁之名。
子瑜对这美人的如花美貌倒兴趣不大,只是这曲“逝君”。。。。。。
魂牵梦萦胭脂露,
珠歌翠舞与君许。
琼貌降唇终有老,
不如一曲逝君怀。
不曾言,天长地久。
不与祈,海枯石烂。
余香袅袅熏熏然,
一舞曲罢入君怀。
再回首,春光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