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有时终须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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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琭儿抱在怀里哄了又哄,送回房里看着他睡下,素容转脸吩咐丫鬟去把祠堂锁了。
她知道孙玫胆小怕黑,夜间湿气重,祠堂那地方更是阴气森森,不冻出毛病也要吓去他半条命。
孙玫确实受惊不浅,他正跪在祖宗牌位前低头反省,身后突然传来“叮叮当当”几声轻响,他开始还缩成一团不敢乱动,可是眼前一排排牌位层层叠叠,泰山压顶一样黑黢黢、阴沉沉,便是再害怕被素容惩罚也顾不了那么许多。谁知跑到门口才发现那两扇木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刚才那串响动大约就是上锁时发出的声音。
八岁的孩子霎时一身的冷汗,不死心地“砰砰”拍着门板,大声呼喊着、不断地认错,期望起夜的家仆、住得近的丫鬟能够听见,把自己救出这阴森可怖的深渊……
【官名、地名皆系胡诌,诸位切勿深究。】
【未成年的男孩子是不是不能随便进祠堂?】
作者有话要说:
☆、知州
孙玫睁开双眼,只看见黑暗之中一处微弱的火光,橙黄色、温暖的,不断地跳动着,正像那一夜看到的细微光芒……
“……琭儿!”
身上的重量让模糊的意识顿时清醒不少,孙玫试图抬起晕晕沉沉的脑袋,伸手推拒着压在上方的人。孙琭伏在哥哥身上,在黑暗中哧哧笑了:还是这样沾酒就倒,多少年了酒量也没见长,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不少麻烦。
见这人没有收手的意思,身上的衣服被越剥越少,他的一双手甚至已经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孙玫慌了神,开始大力挣动起来。孙琭有些不满,口中“啧”了一声,伸手按住他两只手腕:
“——不要乱动。”
“你、你说的什么话!”孙玫力气不如他,被按住了几乎动弹不得,“还不快把我放开!”
“大哥也只有在我面前才这么硬气,被那女人指着鼻子数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回一个字?”孙琭有意逗他,手指在他身上又捏又掐,刺激得孙玫来回扭动身体,急得声音都要带上哭腔。
“算我求你,求你放手还不成吗?”做小伏低,孙玫最是擅长,听出弟弟的话中带着怨气,忙不迭出声讨饶。
可是听见孙玫这样说,孙琭反而皱了眉头: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开头都要来这么一出……有意思吗?”
孙玫紧闭了嘴唇不再说话,可还是僵硬着身体,丝毫不肯放松下来配合孙琭想做的事。别看孙琭平日里脾气还算不错,但是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当真是一点儿耐性没有,伸手便要分开孙玫的双腿——
“砰”的一声,孙琭只感觉身下的人猛地一震。
“——你干什么!”
他万没有想到孙玫挣脱不得,竟用脑袋狠狠撞上坚硬的床柱,顿时连心都揪了起来,捧起他的脸凑着屋内的烛光仔细查看。
“你、你放开我吧……”孙玫明显因自己这一撞头晕目眩,眼神都有些涣散,“我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不能再与你做这些荒唐事……”
孙琭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黑暗中两个人沉默良久。
“琭儿,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同来叠翠坊,从前的事情,尽数忘了吧。”
……
孙家两位爷一前一后走出叠翠坊,两人隔了四五步远,孙琭脸色阴沉,一路快步离去,连平日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没搭理。孙玫放慢脚步走在后面,行至门口的时候,回头向二楼望去,正巧与倚靠在窗边的知州樊辉眼神相交。孙玫冲他略一点头,见知州大人在二楼微笑回礼,这才转身出门而去。
二楼窗边,恰有一富商瞧见这一幕,询问樊知州道,“原来大人与孙家大爷认识?”
樊辉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幼时一同,读过几年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烟
庄二小姐到底搬回了大爷的屋子,虽说她对孙玫仍是一百个看不顺眼,但他终究是自己的丈夫,木已成舟,又能由得一个女人做什么呢?难道真要等到他纳妾或是休妻再娶才同他言和么?倔强剽悍如庄二小姐,在这件事上也只有认命了。
虽说表面上夫妻二人和好如初,但庄二小姐对待丈夫反而愈发冷淡,之前看不惯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还会拧着眉骂上几句,现在只当眼里没有这个人。每日二人同桌吃饭,都是各吃各的,夜晚同眠,也是分别占据床铺两侧,背对背躺着,庄二小姐对自己这个夫君厌恶至极,实在有事情需要告知,也总是让梅喜前去传话。至于他们夫妇两个,当真是一天下来也说不上一句话。
撇开孙玫不谈,还有一件事令庄二小姐困惑在心。
那日她在院中赏花——孙玫这里什么东西都算不上最好,唯独满院的桃花开得喜人。仰头看着满树繁花,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谁知“砰”地撞上一个人,庄二小姐回头一看。
“嫂嫂看花入了迷,连我在这里都不知道?”
“哦,是二爷啊……”两人之前有过过节,庄二小姐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大爷出去了,要找他的话还是去前头看看吧。”
孙琭笑了,先向嫂子深深一揖,“知道嫂嫂还生着气,孙琭特意前来赔礼,嫂嫂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再气了。”
庄二小姐蹙了眉,心说这人是哪根筋搭错了,态度怎么变得这样快,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含含糊糊应了一句“那是自然”,说罢依旧仰头看那桃花,想着就这样将他晾在一边,以二爷的脾气,还不立即转身离去?
谁知孙琭一点儿不恼,“嫂嫂还是一样喜欢桃花,好像每天都要在这花树底下站一会儿。”
“恩,花开得好……”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又不好直接撵他走,庄二小姐攥着帕子,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孙琭瞧着她的神情,突然向上伸出手臂,这时候暖风吹得花瓣细雨一样纷纷落下,庄二小姐被乱花迷了双眼,待到春风停歇、拂却身上的花瓣,才看见那人手上拿着一枝桃花花枝。
“既然嫂嫂喜欢,那孙琭便以桃花赠佳人。”
庄二小姐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孙琭却立马上前,将花枝送到她手边。
春日的院子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便只有花瓣飘落的“簌簌”声响。
孙琭笑着将桃花塞进庄二小姐手中,“云烟,这花与你,很是相配。”
……
梅喜走进屋子的时候,庄云烟正倚在窗边。
“小姐最近总喜欢呆在窗子旁边,花都要落尽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庄二小姐懒懒回过身,“我们梅儿管得愈发宽了,再这么唠叨下去,小心没人愿意娶哦!”
这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亲近起来是不分主仆上下的。
看见梅喜捧着一只食盒,庄云烟有些来了精神,就听梅喜说道,最近这段日子,厨房送来的点心总是特别合小姐的口味。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大爷吩咐了,让他们拣你喜欢的送来?
“他吩咐?”云烟冷哼一声,“他吩咐了也得有人听才行……盒盖打开,我看看今天有什么。”
揭开雕饰精致的紫檀盒盖,里头放着的几碟小点心,果然样样小巧可爱。云烟眼前一亮,伸手取了那盘桃花酥:
“其他的你拿去和她们分了吧,我只要这个。”
梅喜瞧了一眼主子手中的桃花酥,撇了撇嘴,每次都只要这一样,小姐从前有这么喜欢桃花酥吗?
等到梅喜退下,云烟端着那碟桃花酥走进里屋,确定屋内没有旁人后,将那几只精致的点心一个个掰开,找到塞在馅心里的字条,展开来默默念了好几遍。
那人通过这种方式向她传递字条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云烟第一次发现厨房送来的点心中藏有字条,而字条上又写了那样含情脉脉的词句的时候,当即想要告诉孙玫、告诉老夫人,让那人在全家人面前大大地出一回丑。可是刚走出房门,看见那满院尚未落尽的桃花,忽然想起那人在花树底下唤自己“云烟”……
这名字,连孙玫都不曾唤过。
不禁停了脚步,转念想着他送他的,不理他便是,任由他日日传来字条,只当是看笑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鬼
素容三十七岁生辰,着实大办了一场,不仅请了戏班子连唱三日,还邀请了孙玫孙琭的诸位叔伯婶母、堂弟堂妹,在家中大摆筵席,阖家团聚。
台上正演着的小花脸是个名角儿,念白身段无不精彩,逗得底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频频拍手叫好。素容是这场寿宴的主角,端坐在主人的位子上,衣着妆容都经过精心修饰,听得旁人大声喝彩,只是不失风度地微笑着,同时吩咐身边的丫鬟,赏。
可是这戏连听了两日,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唤了丫鬟来,二爷呢?
丫鬟道,从今儿个中午开始就没见着二爷,不知道去了哪里。
素容有些不高兴,不仅因为孙琭,还有那个庄云烟,今儿个一早就差人来说觉得身上不适,不来一同听戏了,问了孙玫,这个做丈夫的竟也不知咱们大夫人到底哪里不适。不过这也难怪,最近这段日子生意上忙得很,孙玫成天忙得脚不沾地,他们夫妻二人怕是已经小半月没见面了。
回头看了一眼孙玫,见他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那颓丧的神情让素容稍微好受了些,这才不再过问儿子的行踪,端坐在椅上继续听戏。
过了一会儿,孙琭身边的大丫鬟走过来:夫人,二爷请您过去,说是有好戏请您去看。
她说话时声音响亮,引得坐在素容旁边的两位客人也来了兴致,纷纷说道,定是二爷有孝心,给母亲准备了一份大礼,您还不赶紧去瞧瞧?
素容心里有些没底,琭儿之前并没有提过这件事,难不成当真是准备了贺礼?
不对,以琭儿的性子,断不会费心布置什么所谓惊喜,他呀,能老老实实陪在娘亲身边听几场戏就不错了。
在孙琭孙玫几位婶娘催促之下,素容勉强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孙玫,“既然你弟弟有心,那我们就一道去看一看?”
在人前,素容一向对他很客气。
孙玫苍白的脸上挂着顺从的笑容,“全听娘亲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后院进发,素容、孙玫,还有好几位孙家的叔伯婶娘,并一干堂弟堂妹,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跑在最前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开心,一路上吵闹叫嚷个不停。
素容拉过孙玫的手,笑得温柔,“你和云烟,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几位婶娘对这个话题也颇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催促着孙玫回答。
“这……”孙玫意外地有些脸红,低头支吾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婶婶们没听到想听的,自然不依,素容却做出护犊的样子,“是我不好,这是他们小夫妻的事儿,怎么能在这儿问!这种事情啊,还得他们回到房里——慢慢商议!”
说罢众人大笑起来。
这时他们已经进了后院,院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素容一面吩咐丫鬟们掌灯,一面在心里犯嘀咕,这个琭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谁料这时,一个走在前头的小孩子突然叫道:“——鬼!有鬼!”
他母亲连忙扯住他:瞎说什么!不许说那不干净的东西!
没待素容说话,孙家的一个堂妹忽然颤颤道,“我也看见了,就在假山后面,好像、好像有一个人影……”
有几个胆小的女眷害怕起来,素容瞥一眼孙玫,见他也是一头雾水,心下转了几转,扬声道,“既说是人影,那就必定是人……来人哪,多取几只灯笼来,把后院的每个角落照得清清楚楚,我们看看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丫鬟中也有胆小的,虽然害怕,却不敢违背夫人的意思,提了灯笼走进漆黑的院中,可所有人都离那座假山远远的,没有一个有胆子靠近。
素容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管众人阻拦,提了一只灯笼,亲自绕到假山之后。
片刻之后,素容走出来,几位婶母连忙询问,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素容看了看孙玫,脸色突然冷得吓人:
“来人,把假山后面的那位,给我请出来!”
孙玫心头猛地一跳,他熟悉素容这样的表情和语调,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应声而出,他们不比女人,怕这个怕那个,听说后院里藏了个鬼,都挽起袖子,兴冲冲直奔假山后面去了。不消半刻,那“鬼”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钳制着送到院中,孙玫心中一沉,别开脸去看别处。
明显是个女人的打扮,虽然披着鸦青的斗篷,罩住了头脸,但还是能看见底下湖绿色的裙边。这女人被家丁狠劲一推,跌在素容一干人面前,孙玫于心不忍,弯下腰想去扶,却被素容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