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低入谁人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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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说得很认真,杨书廷看他低垂的眉目,不知怎么就笑出声来,惹来对方疑惑不解的眼神时笑得更厉害了。
“少爷,我说错什么了么?”燕青很是不解。
杨书廷凑近他,毫不客气地一掐他的脸颊,把人掐得羞红后心情极好地走出书房。
燕青揉了揉被掐的脸,不由低声念,“……真是不正经。”嘴角却
微微翘起。
忙活了半晌,架上书册总算都整理摊晒完毕,燕青疲倦地揉揉眉心,正想回房休息,却不慎碰落一本诗书,燕青赶紧把书捡起,细心拭去封页尘埃。诗书薄薄一册,封页上书“飞燕集”三字,墨迹温润端正,燕青年幼时也是念过圣贤书的人,当下翻开书一看,第一句便是,“二月寅州春风过,燕燕低入谁人家。”
燕青喃喃复念,燕燕低入谁人家。
于模糊晨光中,小燕青依偎在娘亲的怀中,听着娘亲用温柔的徽语调子为自己念古诗,小燕青静静地听着,他尚且不懂诗中曲折情长,只是纯粹喜欢那些念起来或抑扬顿挫或悠远绵长的古言诗句。
他仰脸问,“娘,我为什么叫燕青。”
娘亲摸了摸他柔软的额发,轻声道,“因为这是个美好的名字,飞燕拂波,青骢踏碧。”
他困惑地歪着脑袋,“这是什么意思。”
娘亲笑了,搂着他轻轻晃动,又低声念了一句,“燕燕低入谁人家……”
小燕青眨眨眼,心里跟着娘亲念了一遍,诗句悠悠,柔如甘霖。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QAQ!!!!
☆、第 8 章
“哎,掌柜的,这家外头绑了那么大的红绸子,是有喜事啦?”正在豆腐铺子买豆腐的大娘看见不远处的宅子外红艳艳的一片,不由惊讶起来。
“哈哈可不是嘛,那杨家少爷要娶了周员外家的姑娘咧,啧啧,郎才女貌呀。”掌柜把包好的豆腐递给大娘,笑得很是爽朗。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杨家的风流大少爷,这一娶了亲还指不定碎了多少女儿家的心呢。”一旁的妇人听了,忍不住笑着说。
燕青原本上街要买些桂酿来做醉鱼,一路上听了好多人都在议论杨家与周家的婚事,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杨家少爷素来风流多情,却从不痴情,成亲的事情一出,能叫人惊掉下巴,哪家姑娘好本事啊,把这么个俊俏公子给绑住了。那周员外家的姑娘他在宅子里碰见几次,袅袅娜娜的女儿家,容貌不算倾城,却足够年轻俏丽,性子也是娴静,对待下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很得人心。
燕青想着事情,一路低头走着,冷不防撞到一个人身上,他连忙后退两步,抬起头便是道歉,“啊、抱歉,是我不好,你撞着了没有?”
“无妨。”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清柔温润,十分悦耳,那人一身艾绿缎袍,宽袖博带,面上三分浅浅笑意。
燕青暗恼自己的冒失,但见对方温和而不在意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和他客气两句便朝着卖桂酿的店铺走去。今日是杨家少爷的大喜之日,膳房忙得一塌糊涂,燕青也不敢多在外头磨时间,买了桂酿就赶回宅子,与厨子一起着手作膳。
身着大红喜袍的杨书廷站在前厅,看着同样一身大红的新娘子被喜婆被扶进厅堂,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他心里很平静,脸上虽然挂着得体的笑容,心中却无一丝喜悦。作为家中的幺子,家中大哥二哥早逝,家中所有期望都落在自己身上,可惜他不喜舞文弄墨,也不善经营,爹忙于水道生意,常年不在家中,老夫人以一己之身扛起整个家,其中辛酸不为外人所道,他虽风流,却也对娘亲颇为孝顺。这一门亲事是娘亲定下的,作为一个明媒正娶的结发妻,那姑娘家无疑是极好的人选,在他心里,娶妻是迟早的事情,与情爱无关,所以娶的是谁他并不在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耳边传来喜悦的调子,衬着满堂的大红显得极为喜庆,宾客齐聚一堂,祝福之声不绝于耳,一碟碟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一杯杯美酒被众人开怀饮尽,这一切都昭示着今晚是良辰美景夜,幸福美满时。新娘子早就被送入新房中,杨书廷挂着笑容被众人祝酒,这一个
笑着说,“恭喜杨少爷抱得美人归呀。”那一个举着酒杯道,“祝杨少爷和新娘子夫妻恩爱、白首偕老!”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在彤彤红烛下明亮晃目。
好不容易逃出前厅,杨书廷已经半醉了,被夜晚的凉风一吹,头疼得厉害,偏偏今晚的人都聚在厅堂里头,一路走来不见半个人影,想找个下人拿些醒酒茶来都没办法。杨书廷扯了扯胸前的大红绸花,跌跌撞撞地走在小路上,忽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影子,他眯了半天眼睛都看不清是谁,那人却惊讶地走近他,轻声问,“少爷,你还好么?”
杨书廷揪着那人的衣袖,一手按住额头,一手扶着那人的手臂,“……燕青……是燕青么?”
“是,少爷,你醉得厉害,头是不是很疼,我取醒酒茶来给你罢。”燕青见杨书廷醉得不清,连忙把人扶到不远处的亭子,借着亭檐下悬挂的灯笼看清他因为头疼而皱起的眉头,不由无奈地叹一口气,伸出手替他轻轻地按压额角。
微凉的指尖与舒适的力道让杨书廷舒服地放松下来,酒意涌上来让人变得昏昏沉沉的,他半闭着眼,一张俊俏的脸衬着大红喜袍显得十分俊美。
燕青替他按压了一阵,见他眉头松开,神色平静下来,静静地伏在石桌上,想来是忙碌了一天十分疲倦,便想要把人扶回房里。刚把人扶起来,那人却忽然挣开又瘫坐回石凳上,燕青以为他醉起来闹脾气,便俯低身子轻声劝他,“少爷,外面天凉,酒醉后容易染风寒,我先扶你回房,好么?”
杨书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
燕青有些哭笑不得,“少爷,别闹了,真的会感染风寒的。”说着又要把人扶起。
那人在昏沉中却忽然伸手握住燕青的手,喃喃低语。
“燕青,我不想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人收藏窝了,好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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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不远处的厅堂华灯高照,人声鼎沸,这方亭子里夜色寂寂,凉风习习,一身大红喜袍的俊俏新郎官伏在石桌上,看不清神色,只是握着另一人的手,反复喃喃低语,“燕青……我不想成亲……我不想成亲……”
“少爷,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燕青听着杨书廷的喃喃自语,莫名心酸,他从未见过他这般低落模样,明明是如此喜庆的良辰,怎么这般哀凉。
燕青怕他感染风寒,硬是把半醉的人扶回新房,到了新房门口,那人却撑着门框不肯进去。
“燕青,我若进去了,一切都不同了。”杨书廷呆呆看着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这一扇门,若是进去了,从今之后他不再是夜枕温柔臂,风流满徽州的杨家少爷,从此家中房里始终有等待他归来的妻,以他为天,以他为地,为他生儿育女,与他举案齐眉。他原本并不在意,亲事终归是亲事,早早成婚也能省得娘亲整日的劝叨,可当他走到这扇门前,心里只有无尽的惶恐。
“少爷,进去吧。”燕青以为他是临近情怯,轻轻把人朝前一推,“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还傻站着做甚么。”
杨书廷垂头站了一会儿,忽然扯了燕青的手,大步地往他房里走,燕青被扯得跌跌撞撞,不明所以地在后头迭声叫,“少爷,错了错了,新房在那边!”
点了蜡烛的房里,一身大红喜袍的俊俏公子坐在床沿,腿上还坐着一个瘦削的男子,他一边双手紧紧把人环住,不容他挣扎,一边贴着对方的耳朵说话,“燕青,你且陪陪我。”
燕青被这样羞人的姿势闹得满脸通红,敏感的耳朵被热气呵得烫热,他抖着嘴唇哀求,“少爷……少爷,你放开我……”
“我若是不放又如何。”杨书廷低低一笑,把人压倒在床,伸手去抚那张滚烫的脸,“你不是说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么,燕青,你怎么不穿红衣。”
燕青羞愤地扭过头,“胡闹!”
杨书廷不依不饶地缠上去,贴着他的额头亲昵道,“啊呀,燕青你脸真红。”
燕青躲着他不安分的手,摁住被扯松的领口,被欺负地眼角泛红,“……别闹了!”
杨书廷亲一口燕青通红的脸,笑眯眯道,“燕青,我累了。”说着头一歪,埋进燕青颈窝间。
燕青推了推身边的无赖,发现刚刚还嬉笑着玩闹的人,竟真的坠入了梦乡,他犹豫了一会儿,想起方才那人在烛光下黯淡的眼,正要把人推开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少奶奶,老夫人说了,今日是大婚第二日,不用去前厅用早膳
,你就歇着吧。”小丫鬟说完后退出新房,还体贴地把门合上。
床上坐着一名年轻女子,残妆披发,说不出的凄婉,她静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换了一身俏丽的鹅黄衣裙,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仔细打理自己。雕花铜镜中映出女子秀丽动人的面容,周卿卿用力握紧一柄玲珑木梳,昨晚是洞房花烛夜,本该是温存之夜,可她却枯坐了一夜,她的夫婿呵,风流满徽州的杨少爷,又耽醉在哪家温柔乡里不知今夕何夕?
清泪落入桃花胭脂奁盒里,满目凄红。
新婚后的第十日,周卿卿总算见到她的夫婿,白衣束发,笑容朗朗,她原本该是怨的,只是满腔的怨在看见他时,也怨不起来了,那样一个风流浪荡子,言笑晏晏时仿佛三月夭桃,风一吹便洋洋洒洒落了人满肩香瓣。
“相公。”周卿卿面上似喜似悲,裙袂迭迭。
“原来是卿卿。”杨书廷没料到在经过庭院时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一愣之下很快反应过来。
“怎么杵着不动?”燕青走在后头,见了杨书廷忽然站住不动,有些疑惑,当他看见站在前方的秀丽女子时,连忙按礼数要行礼,“见过少奶奶。”
“行了,哪来那么多规矩。”杨书廷把人拉住,笑着说。
燕青颇不赞同地看一眼杨书廷,回过头再要行礼,周卿卿掩嘴一笑,“相公说的是,免了吧。”
燕青看了看两个人,一个殷殷望着,一个漫不经心站着,不由有些头疼,在周卿卿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推了杨书廷一把,低声道,“少爷,怎么不陪陪少奶奶。”
杨书廷故作不知,燕青无奈,只好对周卿卿歉声,“少奶奶,燕青还要出门采购东西,恕先行一步了。”
周卿卿温和一笑,目送燕青离开后,轻声说,“相公,妾身近来闲赋一曲,不算什么妙曲神音,但求相公一听。”
杨书廷笑了,“素闻卿卿淑德过人,未想竟识赋曲,那我便要好好听一听了。”
“烟儿,还不去把我的古琴拿来。”周卿卿对自己的陪嫁丫鬟温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十章之后有木有留言QAQ……
☆、第 10 章
再次遇见那人时,燕青正一身狼狈,本是上街采买食材,却不慎被偷儿窃了钱袋,他很快反应过来,急急追去,怎奈对方人小灵活,在大街上东蹿西逃任燕青怎么都赶不上,还白白摔了好大的跟头。待他从地上爬起来,哪里还有那偷儿的影子?
燕青只好自叹倒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下好了,钱袋丢了,衣服也破了,真是狼狈不堪。
“你,还好么?”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燕青抬头一看,正是前些日子里自己不慎撞到的一名公子。
对方显然也想起来了,打量了燕青一下,轻声道,“看你衣衫都破了,快换一身罢。”
“钱袋被偷了。”燕青无奈。
那公子听了只是一笑,仍旧把人领进附近的衣铺,为他选了一身素净的玉色衣衫。燕青不甚自在地拉了拉身上柔软的料子,嗫嚅,“……这料子太好了,我……”
“很适合你。”那人退后几步端详,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出了衣铺,燕青对他很是感激,“你放心,待我领了月钱,一定还你衣服的银钱。”
那公子不甚在意,“无妨,就当一件衣衫换一个朋友,你看这样可好?”
燕青愣了愣,见身旁人眉眼温润,十分儒雅,心下颇有好感,于是淡笑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子画,今年二十有二。”林子画笑。
“燕青,我可比你大呢。”燕青亦笑。
燕青在林子画的帮助下很快采买完需要的食材,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着回到杨宅,燕青对林子画摆摆手,示意他送到这便可以了,“我要进去了。”
林子画问,“过两日有空么,我知道有一家食肆的青盐甲鱼做得极妙,你一定要去尝尝。”
燕青想了想,过两日是杨家家祭,左右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