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攻略-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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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张仙师率这七名开山弟子做客俞府,俞府当家才私下点破殷明月的真实身份。
可这时,殷明月已与张鹤心情投意合,珠胎暗结。她决计不肯再嫁给俞莲还。张鹤心便安抚她,就算是放弃继承武当掌门之位和九易神功,也定要和她厮守终身。
这天夜里,张仙师自知阳寿将尽,屏退旁人,召张鹤心与俞莲还入室相商。
殷明月睡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府中传来打斗声,她出门一看,竟尸骸遍地,俞府上下百口人无一幸免。而俞莲还浑身是血,正与四位师弟缠斗不休。她想上前问个究竟,身负重伤的张鹤心却喝止:“殷师弟,小心这丧心病狂的弑师凶手!”
殷明月这才知道,俞莲还为了隐瞒婚约,以便夺得武当掌门之位,不惜杀害全家老小,嫁祸张鹤心。幸而张仙师与张鹤心及时察觉,识破俞莲还的奸计。俞莲还又恼羞成怒,以先天拳法打伤张鹤心,取走年老体衰的张仙师性命,众师兄弟有目共睹。
俞莲还见势不好,抓过殷明月,带她一路逃至蜀中。期间,无论殷明月如何逼问,俞莲还对那夜之事也只字不提,好似变成了个性格孤僻的哑巴。也不再练拳,闲来无事,便独自抚琴。
殷明月渐渐发觉,俞莲还的琴音,暗合武当派‘九易神功’易脉之法,却邪气非常,疑他偷走神功,便曲意奉承,将他灌醉,到处翻找,却一无所获。久而久之,她耳熏目染,从琴音中悟出克制这魔功的剑法。只是那时她已身怀六甲,只想相安无事,将张鹤心之子诞下。
到了临盆那天,俞莲还请来接生婆,兀自侯在屋外。殷明月趁机央求接生婆,向武当派大弟子张鹤心通风报信,救她于水深火热。果然一月之后,武当派杀上山来,俞莲还拔身迎战。她抱着婴孩从后山奔走,不料,俞莲还旋即恼羞成怒追来,夺走婴孩,将她一掌打下峭壁。
司徒锋听至此处,冷哼道:“照你的说法,这姓俞的,就是近年以琴弦杀人的罪魁祸首了?”
暗卫九想起那抚琴石人与司徒雅相似的儒雅相貌,总觉得蹊跷,俞莲还恼羞成怒,要杀殷明月,就没道理留她的婴孩性命——那可是张鹤心的儿子。
殷明月道:“不错。彼时我摔下悬崖,脊骨碎裂,至今动弹不得。而张鹤心业已继承武当派掌门之位,不问红尘中事,我无颜再见他。后蒙樵夫搭救,我便传授樵夫之子些许武艺,那孩童长大成人,便助我开山立柜,创立剑门,以平世间不平之事。”
司徒锋道:“那你儿子,被姓俞的抓走了……殷无恨又怎会是你孙儿?”
殷明月叹道:“我在蜀北开创剑门,俞莲还那魔头亦在蜀西开创九如神教。发轫之初,他不愿与我派相争以至两败俱伤,便修书告知,他已救回我的孩儿,并将他抚养成人,取名殷远山。”
“我告诉他,只要他从此隐退山林,不做恶事,不与武当争锋,就既往不咎。他悉数照办,还将他的女儿许配给远山。远山得子,他又为之取名无恨,以示对当年之事无怨无恨,口口声声,只要我还活着,他就绝不为难武当派。我见他痛改前非,自身也日渐衰微,就以蛰龙睡功闭关至此,只待有人传我衣钵,继续约束九如神教。”
暗卫九似有所悟:“九如神教……可是天保九如的九如?”
殷明月收敛神思道:“不错,你是谁,从何得知?”
暗卫九想起绿绮绸庄外,魔教人士奉承白衣教主的赞辞。他老实道:“在下曾是司徒庆麾下暗卫。前辈,九如神教教主已非俞莲还,而是玉逍遥。此人魔功大成,造下许多杀孽……”
司徒锋道:“是了,定是那九如神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你的孙儿殷无恨豢养成了遗臭万年的大魔头,还指使他屠戮剑门七十一位弟子,害得我爹郁郁寡欢了半辈子!”
殷明月怅惘道:“真没想到竟会如此……俞莲还已经死了……?当年,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将无恨送到剑门,习我剑门武功,以结永世之好……”
司徒锋嗤之以鼻:“你无非是长得漂亮些,和那魔头非亲非故,不但逃婚,还给他一顶绿帽子戴,为他师兄生儿子,又出卖他行踪,他要听你的话才怪。”
暗卫九也觉得很奇怪,这剑门祖师年少时喜欢的是张鹤心,时隔几十载,却咬着俞莲还那魔头不放,甚至将俞莲还的石像放在暗室里。好像俞莲还应该让她欺负,而且必定会对她唯命是从。
殷明月扫睇这两个不懂风月的傻小子,凄然笑道:“俞莲还,张鹤心假仁假义,你也不过如此!你毁我剑门,滥杀无辜,我定要你血债血偿!”笑罢,转向司徒锋,“你说你是司徒庆之子?”
司徒锋抱剑道:“是又如何。”
“见到师祖,还不下跪!”殷明月厉声叱喝。
司徒锋怔了片刻,耍横道:“要小爷跪,可以,你这疯婆子自诩剑门鼻祖,那你有本事把小爷打趴下,小爷就给你跪。要不然,你给小爷跪。”他话音未落,潭中泉水已沸然作响,爆起狂澜。
75、第七十五章 。。。
殷明月讲罢与九如神教、武当派的前仇旧恨;要司徒锋向她下跪;其实不过是要传他剑法,好让他出去对付横行江湖的魔教。司徒锋何等聪明;只不过,将信将疑听了一番儿女情长的琐事;有些瞧不起这剑门祖师,便要以武论尊卑。
一个是活了近百年的剑门鼻祖;一个是天资聪颖的十六岁的后生,胜负自是不在话下。
司徒锋自此心服口服跟着殷明月习武;暗卫九则负责两人饮食起居。这山洞连通小剑山,暗卫九趁着在山林间狩猎的工夫,仔细查探魔教踪迹;然而无论是九如神教还是殷无恨;都消弭无踪了。
暗卫九独自往来茫茫林野,设了些捕捉鸟兽的陷阱。伏在雪地里静候时,腿间那物抵着硬邦邦的地皮,异常难受。他忍无可忍,将脸埋进臂弯里,另一手捞到身下揉弄那股燥热。伴随阵阵快意而来的,竟是无以复加的剧痛,浑身经脉犹如针扎火燎。好不容易发泄出来,整个人却已让冷汗浸透。他无暇深思,匆匆提气掠行半里,寻到一片未结冰的湖水,正要搓洗干净,忽觉方才好似恢复了武功。他连忙席地入定,调遣内力,孰料那股邪火旋即发作,逼得他不得不再次自渎。
这一回,快意更甚,痛苦也翻倍,好似在生死之间煎熬徘徊。暗卫九竟不争气地有些上瘾了,他筋疲力尽地躺在湖边,漫无目的想,下一回的快意和痛苦是否还会翻倍,是否还会更想行欢好之事,如此寡廉鲜耻,什么时候才会死?
他不由自主,想起司徒雅来。说来奇怪,按理他应该恨司徒雅,他却愣是想不出该恨什么。好的都记得,不好的都记不清楚。即便司徒雅至始至终骗他,也没什么,是他自己笨。就算司徒雅武艺非凡却隔着帘子听他和来历不明的‘殷无恨’欢好,也没什么,是他自己无能。哪怕司徒雅作恶多端,造下无尽杀孽,也没什么,骂名他可以扛,阿鼻地狱他替司徒雅去。只要司徒雅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一声“暗卫九,你是不是中毒了”,他就心满意足了。他可能是长得有点凶神恶煞,有时候脑筋打结,但总归是个没脾气的人,又不难养,给几个馒头就成了。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在司徒锋武艺精进、暗卫九浑浑噩噩的同时,金陵皇城中,韩寐扛起凌太后尸首,司徒雅挟持韩璿,回到寿康宫,将密道入口的檀木架推回原位。司徒雅揩净脸上血迹,重新换了一身乌衣卫的衣袍:“剩下的就交给王爷了。”剩下的事,便是扯着嗓子喊有刺客,再编个故事唬弄禁卫,太后是如何惨遭刺客毒手,蜀王又是如何尽心尽力护驾。韩寐寻思着京城有几位禁军统领与乌衣卫有仇,疲惫道:“你往哪去?”
“我神教与你武当派宿怨未了,此行除了助王爷一臂之力,”司徒雅难得襟怀坦白,光明正大,“还要杀武当派掌门张鹤心。王爷若是有心横插一手,大可跟来,身体力行制止本教主。”
韩寐心道,你在皇宫里胡作非为翻天覆地,再扔个烂摊子给本王收拾,本王走得了?面上一派雍容:“教主就是‘殷无恨’?”
司徒雅不可置否,真正的殷无恨已在王府现身,他没必要再冒充下去。
“教主忽东忽西,亦正亦邪,两面三刀,本王几乎看不懂了,”韩寐遗憾道,“本王原以为,教主至少会等到朝廷拨乱为治,再向武当派下手。何必如此心急?”
司徒雅道:“并非心急,而是拿得起放得下。须知阴谋权术再炉火纯青,也得有人欣赏才有趣,不然登临绝顶,纵览天下,也不过形单影只裹衣寂寥。果断做完分内之事,及时抽身,才是正理。”
“好比赌场得意时,小赢两手见好就收,是以立于不败之地?饶是如此,本王也对恩师有信心——张鹤心毫无疑问,是当今武林第一人,”韩寐冲着他的背影,幽幽道,“保重了,二公子。”
“……”司徒雅摸摸脸皮,不明白韩寐如何能断定他是谁。他无暇多想,掠至皇城西门。夜玛颐正率乌衣卫,在此与两人搦战。他立在城楼之上,细看那两人,一位束着道士髻,持剑游走万箭之中,犹游刃有余,只是不想轻易伤人性命,对付以死相搏纠缠不休的乌衣卫,也颇为棘手。还有一位,身着补丁遍布的皮裘,赫然是丐帮帮主索烈。
不一时,有侍卫向夜玛颐禀报,太后在寿康宫遇刺,精兵入宫搜寻时,在密道发现乌衣卫勾结西域魔教意图谋反的证据。而皇上受惊过度,昏迷不醒。蜀王韩寐已召羽林卫统领相商,在寿康宫内设精兵伏甲,似要捉拿乌衣卫问罪,问夜玛颐如何是好。司徒雅听得叹为观止,韩寐口口声声“太莽撞、还没准备好”,这随机应变故弄玄虚的本事,却叫他望尘靡及了。
西门下的那道士一听,二话不说抽身撤退。索烈嚷道:“张道长,怎不杀朝廷狗贼了?”
夜玛颐也是个聪明人,韩寐当真与羽林卫统领密谋,要铲除她乌衣卫,这侍卫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只是此时即便是空城计,她也不敢贸然闯入寿康宫,与打着护驾名头挟天子的韩寐抗衡。当下镇定自若,大袖一挥下令道:“皇上有蜀王相护,想来无事,随我拿住刺客,再面圣请罪!”
司徒雅忍俊不禁,原来逃跑还有这种说法。夜玛颐率众追那道士和丐帮帮主索烈,司徒雅调起内息,追上夜玛颐,招呼道:“指挥使,自益州一别,没想到还能在此相遇。不知指挥使近来可好?”
夜玛颐认出司徒雅声音:“好奸贼!我有心与你讲和,你却趁乱杀害太后,嫁祸我乌衣卫,你让韩寐那中山狼独大,你也活不了几天!”
司徒雅道:“指挥使息怒,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韩寐气焰再盛,也不过是勾结突厥的乱臣贼子。将他捧得越高,他自然摔得越重。而指挥使忠心耿耿,暂蛰东山,必能再起。”
夜玛颐怒道:“你也知道,他师兄张碧侠乃是突厥小可汗之后!还敢放那猛虎得势!”
司徒雅贴近夜玛颐,如此这般一番。夜玛颐听罢惊疑不定:“此话当真,九龙杯竟是如此?”
两人身后,冷不丁有个稚嫩的声音用波斯语道:“指挥使,太后和你父亲已为韩寐所杀。本教主亲眼所见。而那个昏庸的皇帝,根本无法助我们完成大业。”
夜玛颐幡然改色,回头看去,竟是一名红衣男子,肩头坐着个波斯小孩,正满眼狡黠冲她笑:“波斯有句古话说得好,狮子宁愿饿死,也不吃狗吃剩的骨头。你何必执着于保住摇摇欲坠的王朝?我们可以挑选更合适的皇帝,东至中原,西穷诸国,合力创造更强盛和平的帝国。你和我流着相同的血,作为鹰山阿萨辛之后,要做的事情不仅是复仇,也非偏安,而是复兴。”
司徒雅霎时头痛万分:“拜火神教小教主,你非要阴魂不散不可?”
“帮你,不高兴?”忽兴改口讲聱牙的中原话,一脸委屈。
司徒雅道:“非亲非故,为何要帮?”
忽兴笑出两个酒窝:“用你们中原话讲,你在玩火。而我教,拜火神教,很喜欢!”司徒雅心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你就知道我玩火了。
一前一后两拨人,须臾至于皇城以南的十里秦淮。前是河水,后有追兵,索烈不乐意了:“张道长,那些鹰犬还追着,追的很认真。”年轻道长闻话,心平气和回身望去:“以贫道之见,他们一定不知道,何为穷寇莫追。”
司徒雅纵声喝道:“武当老道休走!”忽兴和夜玛颐到河边即止,作观战状。
忽兴继续点化夜玛颐:“秃鹰为什么总跟着垂死的野兽飞?”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