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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长安春(渣攻改造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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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长老客气了。”肖子夜从花宣墨走过来就没正眼看过他,此时也是对花宣墨的恭维不置可否,“在□为仵作,自当在这跟逝者打交道的事情上出力。花家是大燕的开国元勋,今日之事往小里说是关系到花家宗祠,往大里说影响大燕的民生经济江山社稷也不为过。子夜不才,可就仵作一行,在下敢说花家能请到的任何一位仵作都不会比我更精于此道。”肖子夜说着侧头笑问萧子慎道:“端和,我说的可有错?”
  “呵呵,自然是没错,朕还没见过比夜儿更好的仵作。”萧子慎夸弟弟是绝不吝惜的,而且他这话也不假,因为萧子慎就见过一个仵作。
  “朕”……花家众人一愣,随即跪了一地。
  早有消息传来,说和端亲王一起来的人是当今圣上,可萧子慎一直没露身份花家人也不好上去问,没成想皇上竟在这种境遇下将身份挑明了。
  皇上既然没否认自己是花宣墨的朋友,可是要给花宣墨撑腰?花溪岩心里嘀咕着,顿时觉得此时更事难办了。
  “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望乞陛下恕罪。”方晴的语调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慌乱,饶是在宫里见过形形色色权臣政客的王君阳也不禁暗叹方晴好定力。
  “不知者不为过,朕刻意没挑明的。”萧子慎拉了弟弟,走到主屋的正位上做了,缓缓扫视了一圈,才不疾不徐地道:“免礼,都平身吧。”
  “谢陛下。”
  方晴站起身,毫不胆怯地直言道:“陛下,今日之事说到根儿上是我花家内部之事,陛下总不好插手百姓家的内闱吧。”
  “朕可不认为这是花家的私事。”萧子慎端起下人刚敬上来的茶,呷了一口才说道,“众所周知,花家富可敌国,一举一动皆干系到大燕的国计民生。你家这盐铁专营的特权向来是赐给花元慎一脉的嫡系子孙的,若是今日花宣墨不是花晟璧的儿子,那花家嫡系绝嗣,朝廷自然要收回这个权力,如此一来盐政上铁业上少不得一番动荡,而突厥此时正在玉门关外虎视眈眈,大燕不宜有内乱,你说这事儿还能算你花家的私事吗?”
  方晴一句话招来了萧子慎一车话,偏生又无法辩驳,索性闭口不言。
  萧子慎执起弟弟的手,对堂下的一干人郑重说道:“今日,朕就来审审这桩案子。具体查案的细节,子夜,就交给你了。”
  肖子夜悠然一笑,将屋里屋外含苞待放的各色花卉比得黯然无光。一旁注视着肖子夜的花宣墨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肖子夜。本能的,花宣墨内心产生了一丝恐惧,这是在方晴说他并非花晟璧亲子的时候都不曾有的。这样的肖子夜就像是最绚丽的罂粟,魅惑的外表下,或许就是诛心的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亲儿子,你要不要落井下石呢?要不要呢?

23、你心目中最强的人是谁?为什么?
肖子夜:我干爹,理由不解释。
某雅:我懂的,你只被你干爹恶整过。
萧恪诚:永远没有最强的人,所谓的最强就是为了被超越。
某雅:呦,还挺哲学的。
花宣墨:我自己,因为除了我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
某雅:儿子,自恋是病,要治!




38

38、第三十七章 。。。 
 
 
  方晴眼见着事情已成定局,她是没有办法拦着不让肖子夜插手了,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妾身这就把先夫的遗体请出来。”
  “夫人不必忙。”肖子夜拦下了方晴。
  如果说方晴之前的所有作为都是预谋好的话,那么抖出花宣墨身世这件事就有点像是赌博了。
  肖子夜过来的一路上都在想方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情,因为他们都知道,花晟璧真正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大年初九,至少萧恪诚是这么告诉花宣墨的。
  从大年初九到现在,如果真的是花晟璧告诉方晴花宣墨不是自己的儿子,那方晴大可一早就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根本不用再派人费事地去截杀花宣墨。
  眼下看来,方晴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应该是临时的决定,否则不会还把花晟璧的尸体放在暗房里。据王君阳所说,暗房里的花晟璧可是被鞭尸了的。
  也许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的想把事情闹大,让花家丢尽脸面,为了这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既然尸体是出现在暗房里的,那还是去暗房看不较好,也许能发现更多的线索。”肖子夜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不如夫人和长老与我一同进去查看可好?”
  按理说,肖子夜不是花家堡的人,应该称方晴为“花夫人”,不过方晴既然都能说出“花宣墨是陆明光的儿子”这种话,就等于给花晟璧带了绿帽子,自然就当不得“花夫人”的称呼了。就像现在,花溪岩为首的一众长老对着方晴也是万分尴尬。
  “肖公子所言甚是,老朽陪肖公子一起前去。”花溪岩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虽然平日里不管花家堡里面的事务,但他活了一把年纪到底是有些眼力的。这凭空冒出来的堡主的遗体透着许多古怪,加之方晴不守妇道在先,也就不能完全信任了。这时候的主动权绝对不能掌握在方晴手里。
  “如此,子夜就速速去查吧,朕在这里和花家族人一起等结果。”萧子慎笑着对花宣墨招招手,指着下手第一位的椅子说道,“凌瑞兄为了避嫌,还是跟朕一起在这里等着吧。”
  “多谢陛下。”花宣墨目送着肖子夜和方晴、花溪岩一起进了内室,强压下了心底的一丝慌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凌瑞兄青年有为,朕听说令尊久病经年,一直以荣养为要,花家堡上上下下的生意都是你一手打理的,可见是个人才。”萧子慎一口一个“凌瑞兄”叫得花家在场的人心里直打鼓:这花宣墨要不是堡主的儿子,还要不要继承家业啊?按理说是不行的,可看皇上这意思,就算花宣墨血统不正这回也要正了。
  其实花宣墨继承家主之位,对于花家来说,除了这个人身上没留着花晟璧的血以外,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然这盐铁专营的权力可就要飞走了。花家虽然是商贾大家,可也是前朝留下来的大世家,有时候对于血统传承这种问题,还是有着腐儒一样的固执。
  萧子慎瞧着下面一群人脸色跟开了染坊似的,心中暗自好笑,不由得想使坏再刺激他们一下。
  “若非令祖花元慎不愿入朝为官,朕还真想封你个户部尚书,这样一来,我大燕的国库定是年年丰裕了。”
  花宣墨知道这话是说给族人听的,却也十分感念萧子慎,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给他撑腰,莫名的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肖子夜。
  “陛下谬赞了,草民的先祖自己不愿做官,却也没说不让子孙出仕,只不过族人们才浅德薄,没能为国家出力罢了,真是惭愧。”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戏还是要演的,花宣墨开口跟萧子慎虚情假意了一番。
  “先前朕想着突厥大兵压境,国库空虚,想让花家出一份力,现在看来倒是朕失了计较。”萧子慎借着机会,索性将这档子事一并解决了,“朕这一路走来也看了不少市井民风,多少知道花家为了维持姑苏郡的繁荣费了不少心思。若是朕此番狮子大开口要空了花家,只怕是杀鸡取卵,动了大燕粮仓的根本。此事就此作罢,朕另想方法。”
  “陛下言重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草民家中区区家资。”花宣墨连忙起身下跪,“诚如陛下所言,花家说是富可敌国,但也只是外人的谣传罢了。花家堡产业遍布全国,尤以姑苏郡最为集中。天下皆知姑苏郡物产丰富百业兴旺,是仅次于帝都的繁华所在,花家要维持各处产业的运转每年耗费的钱财数额是巨大的。花家看上去有钱,却都是抽不出来的钱,早前朝廷要征的数目,一时间真的拿不出来。”
  花宣墨一脸愁苦又带着羞惭之意,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真以为花家有什么咽不下去的苦黄连,少不得要叹几声大家难当,难念的经谁都有啊。
  “不过,外敌当前,我花家先祖皆是忠烈,子孙也不能丢祖宗的人。”花宣墨忽然昂起首来,神情激动似是热血沸腾,声音都比方才大了几分,“草民家蒙太祖恩典,有铁矿铁器的专营之权,为国家造军械是义不容辞的。草民愿为朝廷西征大军提供一应铠甲兵器,粮食辎重,为国泰民安略尽绵薄之力。”
  “呵呵,好,爽快。”萧子慎拍掌大笑,亲自起身扶起花宣墨,“果然有家主之风,花元慎的子孙果然是人中龙凤!朕心甚慰啊。”
  他和花宣墨都明白,花家现在缺的只是现银,可仓库里的粮食是不缺的。花家本就有兵部和工部特许的为朝廷军队提供兵器的铺子,这次就只当给朝廷打白工了,只给东西不拿钱,这样一来也没人挑花家的理儿了。而皇上如此体恤下情,给了花家一个天大的面子,花家焉有不臣服之理。
  退一万步讲,这次肖子夜进去查花晟璧的事情,就等于是皇上捏住了花家的把柄。他日花家若有不臣之心,皇上就能把这事再翻出来,让花家断子绝孙。
  花家留在外面的八个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瞅着皇上和花宣墨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还口称“家主”,这事情就成了定局了,哪怕花宣墨真的是陆明光的儿子,那花家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否则岂不是违逆上意抗旨不遵?
  解决了征银子的麻烦,花宣墨心里的寒霜却是又加了一层。只有他能看得到,萧子慎眼底的威慑。若不是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就冲自己对肖子夜的算计,皇上杀了自己全家的心都有了吧。利用和被利用的地位瞬间转换,花宣墨理解了肖子夜的心情,真是想拔剑杀人啊。对着有情人,恐怕要比这更加难受吧。
  不过这也说明夜儿还是对自己有情的吧,花宣墨安慰自己道,要不然皇上也犯不着这样撮合啊,分明是一副大舅子的姿态啊。
  
  暗房之外萧子慎与花宣墨皮里阳秋唱了一台大戏,暗房之内的肖子夜可不舒服。虽然花晟璧死在冬天,可姑苏郡气候温暖,远没有长安那么冷,方晴为了保存尸体,在暗房里放了大量的冰块,这可是苦了畏寒的肖子夜了。
  花溪岩看到肖子夜嘴唇冻得发紫,生怕这位“钦差”有闪失花家跟着倒霉,忙关怀道:“肖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乍一进来有点冷,适应下就好了。”肖子夜强忍着不让牙齿打哆嗦,他倒不是怕这个样子丢人,冻成这样了还考虑什么面子啊,他是怕咬着舌头,“方便的话请贵府的下人给我拿几件厚棉衣来就好。”
  厚棉衣?苏州这地方哪里用的上厚棉衣。这下可难到花溪岩了。
  “我屋里有一件火狐裘,是多年前先夫去关外猎回来的,样子好看在苏州却是穿不上的,肖公子若不嫌弃就送给公子了。”
  方晴冷冰冰地开了口,让肖子夜有些意外。
  其实一进暗房,三人就都看明白了。如果花晟璧是前天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到暗房来的,那这些冰块作何解释?是方晴未卜先知还是她有特殊癖好喜欢大冬天在屋里存冰块?
  再看花晟璧的尸体,吊在刑架上,身上尽是鞭痕。肖子夜从小跟死尸打交道,一眼就看出那些鞭痕是在人死后抽上去的,伤口泛着暗红的颜色却流不出血,可见都不是新死的时候弄上去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方晴的谎言被戳穿了大半,可这个女人依旧不见任何慌乱失措,甚至还能平静地提议给查自己的人送衣裳,真是个奇女子。
  花溪岩狠狠地瞪了方晴一眼,走到暗房门口对守门的下人吩咐去拿衣服。
  “夫人,事已至此,在下不必细查也知道夫人所言不实,只是在这案情之外,在下还有些不明之事想请教夫人。”肖子夜随手找了个凳子,坐到上面把整个身体尽量蜷缩了起来,看向方晴的眼神依旧清澈锐利。
  自从陆明光死的那天开始,方晴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花晟璧报复花家堡,她是个天生的戏子也是天生的阴谋家,她的伪装从未被任何人看穿过,哪怕是花晟璧,也是借着临死前的最后一丝清明才猜到了方晴的图谋。但是被肖子夜注视的时候,方晴恍然有一种被剖析地明明白白的感觉,像是地狱里的鬼魂骤然见了光,说不出的痛苦。
  “自从肖公子和墨儿认识开始,我就派人暗中注意公子了。公子貌美绝伦又机智聪慧,虽有‘妖孽’之称,可骨子里却是高贵典雅。”方晴笑了,这个如塑像般连心都死了的女人居然也有带着人气的一面,“不过,也只有公子这般千面百变七窍玲珑的人才能称之为‘妖’吧。”
  “夫人真会夸人,我都不好意思了。”好话谁不爱听,肖子夜脸上可是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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