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为尘香如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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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男子笑了笑，“因为我不习惯做有钱人，就习惯自己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啊。给自己心爱的人买东西，若是派下人去买，那种感觉就完全不对了。所以，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对，皇帝又怎么样？需要被人顶礼膜拜着吗？那些贵族一定不会有何我一样的想法，一定什么事都喜欢派下人去做。当皇帝的人，也许连普通人一定明白的感情究竟为何物都不懂！”
“哇！！”林郁被他的大胆言论吓了一跳，“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你不怕隔墙有耳？再说，你我头一天认识，你就不怕我去皇帝那里告你一状？”
“呵呵，听小兄弟你刚才的言论，就知道小兄弟绝不是这样的人。何况……”男子忽然认真地凝视着林郁，“何况，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我对你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林郁心中一动。其实，他和对方也有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他对夏尚冠的感觉有些相似，但又似乎更强烈。眼前这个人，难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吴斌，小兄弟你呢？”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林郁松了口气。“我叫林郁。”
“原来是林小兄弟。”吴斌看了看外面，“呀，雨都停了……”
林郁这时也注意到了。“真的耶！这阵子的暴雨总是来得猛去得也快……那我走了！”
“林小兄弟，等等！”吴斌叫住了他，“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
“既然没有……你我相逢也算是一场缘分，不如再多聊几句？或者，我请你去附近的酒楼喝点酒，吃点东西？”
“算了，我不喜欢喝酒。”林郁说的是实话，他喝酒的时候多半都是在怡红院陪客人，那些客人总是毫不客气地把人往死里灌，他事后常常都吐得一塌糊涂，“就在这里多说几句话好了。你既然自己也是贵族，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权贵之人呢？”
“我自己其实压根儿就不愿意做这个贵族，当初也是迫于无奈……自从有了这个身份，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不习惯，到了现在，抛弃了许久的负担回来了，又重新开始不习惯……不过，不管怎么说，要不是我这个身份，我大概也不会认识他了……”
“你说的‘他’，就是让你屈尊降贵亲自排队买包子的那个人吗？”林郁笑着问。
吴斌虽然明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是啊。屈尊降贵，还真拿给你说准了。这就是我不喜欢当贵族的理由啊。如果今天我排队抢包子的样子被府里那些总管啊什么的看见，又要拿成何体统之类的话来劝导我了……”
“切，你是他们的老大，还怕他们啊？谁敢说你，你把他们噼里啪啦全部杀光不就完了。”
“哈哈，我以前的确是这样的，现在年龄大了，心也软了。多积德行善，也免得死了会下地狱……不过，大概就算我现在积德再多，也只能下地狱吧……”吴斌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反倒轻松起来了，“和他一起下地狱也不错啊，只要有他的地方，都是天堂。”
“嘻嘻。”林郁也笑了，“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好！吴叔叔，你这个朋友我就交了！”
“……吴叔叔？”吴斌苦笑道，“我叫你林小兄弟，你叫我一声吴大哥不行吗？”
“不行不行，那是乱伦，你的年龄都和我爹差不多大了。”
“呃……乱伦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咦？不对吗？唔，只是我刚在学堂学了这个词，还不知道该怎么用才合适……”
“你那么大了，还上学堂呢？”
“你有意见啊？！”
“呵呵，没有没有……可是，你在学堂里的同学通常都比你小吧？有没有觉得别扭？”
“别扭没有，搞笑的事情倒是很多！我跟你讲啊，我们学堂有个人，傻乎乎的………”
………………
两人又闲聊了好一阵，吴斌才道：“好了，耽误了那么久，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你爹娘该担心了。”
“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林郁表情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啊！”吴斌一惊，“是我失言了……抱歉。”
“没事没事。说起来，我再不回去还真有人会担心，哈哈！我走了，拜拜！”
“好，林小兄弟慢走，后会有期！”
“嗯嗯，先生刚教了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想起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林郁说着，就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吴斌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不到，自己这年龄还能交到一个忘年交。他又有些歉疚，自己对林郁撒了个谎，下次有机会见面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吧——不管也不算撒谎了，“吴斌”这个名字也是他的真名，是他认祖归宗之前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而他进了宫，就只好按照那个辈分被父皇重新命名为夏玄宸。
夏玄宸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等他回来吃饭。上官蔷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
不过，上官蔷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他算账，等吃完了饭，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质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啊？！那么晚才回来！就算下午有下过雨，也早就停了啊！说！！你又去哪里寻花问柳了？！”
夏玄宸搂住他，笑道：“你这朵蔷薇花比什么花什么柳都要好上十倍，我还用得着去别的地方？”
“呸！！少来这套！！”上官蔷“啪”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你以为这样就能敷衍过去？！”
“哎哟哟，蔷薇果然是带刺的啊，扎了我一手的血……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夏玄宸神秘的一笑，唤道，“珠儿！”
叫作珠儿的丫环应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笼包子。“宸王殿下，都按照您的吩咐热好了。”
“好，你下去吧。”夏玄宸接过包子，挥了挥手，珠儿便退下了。
上官蔷这才知道冤枉了夏玄宸，心里虽然感动，嘴上还是不饶人。“哼，又去花那么多时间买那种无聊的东西了？”他话一说完，就一把抓了个“无聊的东西”放进口里。
夏玄宸宠溺地笑看着他，也拿了一个包子，和他共享美味。
“对了，你不是中午就出去了吗？难道现在排队的人更多了？”上官蔷还不忘记清算他。
“呵呵，正要和你说呢。今天遇到个小兄弟，和他相谈甚欢，一时就忘了时间……”
“什么？！小兄弟？！”上官蔷脸一沉，“你还说你不是去寻花问柳？！怎么？！我这老脸老骨头的看腻了玩腻了，去勾搭青春美少年了？！”
“哈哈哈哈哈……”夏玄宸大笑起来，“你这爱吃醋的脾气可真是不减当年啊，自从我当回了宸王，你就生怕我再找一堆妻妾男宠之类的，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你就是狗改不了□！！你自己说，这才回来多久呢，就开始想这个想那个了？！你怎么不干脆把人带回来呢？！何必藏着掖着搞野战？！”上官蔷越说越是气。
夏玄宸苦笑道：“还野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对他，只是像对冠儿那样的感情……真要把他领回来，也是当养子啊。”
“养子？”上官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父爱泛滥啊？怎么？一个冠儿你还嫌不够？”
“怎么会嫌不够？这些年，我愧疚冠儿的太多，现在想弥补都怕弥补不过来。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那孩子看样子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哪里就真跟着我回来了。”
“这样啊……”上官蔷总算是冷静了一些，“你和那孩子怎么认识的？怎么就相谈甚欢了？”
于是夏玄宸便开始跟他从头讲起。
上官蔷一直都认真地听着，直到听到“林郁”这个名字，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
☆、24
其实上官蔷一直都想找机会向夏玄宸坦白一切，却又每次都开不了这个口，就一直拖着。
如今，夏玄宸和林郁相逢，也许就是天意吧。
上官蔷听到夏玄宸说，下次见面就要告诉林郁他的真实身份，就知道，此事是再也瞒不下去的了。罢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都在逼他吐露真言。与其让夏玄宸从林郁口中知道一切，倒不如自己先向他负荆请罪，也许还有一丝赢得他原谅的机会。
“玄宸，我和你说一件事。”下定决心之后，上官蔷终于开口道。
夏玄宸见上官蔷的表情忽然如此严肃，甚至还有几分恐惧，也知道大概是件不小的事，柔声道：“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吧。”
“我要是说了……”上官蔷本来想说，“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生气”，但又觉得此话不对，便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孽，有什么资格要求夏玄宸不生气？想到这里，他去翻出了一条鞭子，然后跪在了夏玄宸面前。“你要是生气，就抽我一顿吧。”
“……啊？！”夏玄宸对他的举动十分惊愕，“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怎么可能抽你？”
上官蔷拂开了夏玄宸去扶他起来的手。“呵，你还记得这条鞭子吗？那次，就是因为被你用它抽了一顿，我从此对你恨之入骨，便想了种种方法报复你……还记得你曾经的爱妾之一苏鹂儿吧？她当时确实没有怀孕。那都是我为了让你伤心难过，编出的假话。”
夏玄宸笑了笑。“你想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吧？都是那个女人不好，怎么能怪你？我就算被你骗了，那只能怪我自己太笨，你一说，我就信。”
“是啊，你的确太笨，我一说，你就信……”上官蔷叹了口气，“阿媚只是骄纵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她并没有下毒害我的意思，是我买通了她的丫环诬陷她……”
“…………”夏玄宸这次笑不出来了。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上官蔷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却不知这些心机用了那么多在算计自己上面。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被他耍得团团转。
上官蔷一咬牙，终于决定不再避重就轻。“我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些事……而是……刘氏当时肚子里坏的，的确是你的儿子。”
“……什么？！”夏玄宸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事后也有想过，我那几个月的确也去过她那里，就算她有别的男人，那孩子也不一定就不是我的……不过，听说什么滴血验亲都是没根据的事情，这种事大概也没办法确认……”
“当然可以确认！那孩子当然是你的！因为，要不是我对刘氏下了分量很充足的合欢散，一直暗中爱慕着他的林强为了怕她不及时与人交合便会因此丧命，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夏玄宸赫然变色，“你说……你说……这一切……都是你下的圈套？！”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下的圈套。我就是要你撵走刘氏——不，也许不是撵走，你一向脾气暴躁，你也许会直接杀了她和你们的孩子。说起来，也算是她们母子命不该绝……”
“混账！！”夏玄宸终于忍不住夺过上官蔷手中的鞭子重重给了他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算是恨我，也不该冲着我的孩子下毒手啊！！！”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官蔷看着从他皮开肉绽的背上流出的滴到地上的血，苦笑道，“刘氏也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无法回答她，现在也无法回答你……我只知道，我那个时候大概已经疯了……苏鹂儿，秦宛，阿媚……既然已经害死了一个又一个，再多害死一个两个女人和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其实我那时大概已经没那么恨你了……与其说是恨你，不如说是恨我自己吧？恨我自己怎么变成了那样……可是越是恨自己，反而会越堕落，那种感觉也许就像是，反正已经在第十七层地狱了，不如干脆下到十八层？……呵，其实我也形容不清。”
“…………”夏玄宸沉默地看了身体和心上都在滴血的上官蔷半晌，不免也有些心疼，克制住了劈头盖脸给他一顿暴打的冲动，冷冷道，“你要说的话，说完了？”
“没有……我想说的是，刘氏现在已经死了，而你儿子还活着……就是……那个林郁……”
“……！！！”夏玄宸又是猛的一惊，“你说……你说我今天遇到的那个林郁是我儿子？！”
“不错。他其实应该叫夏郁的……我其实之前就想把他带回宸王府，就去怡红院找过他……他……是那里的男妓。”
“…………………………！！！！！”在如同五雷轰挺般的震惊之后，夏玄宸又狠狠抽了上官蔷一鞭子，“你……你竟然让他沦落到那个地步……？！难怪他那么讨厌权贵之人……想必他被很多有钱的男人欺负过……”
虽然仅仅是两鞭子，但上官蔷已经快要直不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