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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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大嫂道:“鸣弟妹,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着急,你要记得,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一路过来,就动过胎气,你先深吸两口气,听我慢慢告诉你……”
“出什么事了?白莲怎么了?”
岳氏也过来,连声道:“大小姐,你别着急,别着急,你一急,我们都不敢说了。”
众人看着心急,可谁也不敢说。
见众人各有心绪,而绿萼、绿叶等人好几次欲又止。
陈湘如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回去,等过两日整理好了。就把大家的礼物送过去。”
陈湘妮有些喜出望外,嘴角噙着笑。
姨奶奶伸手拧了一把,下手不重。意在告诫,家里出了事。这个时候还能笑么,陈相富被人劫持,生死难卜。
岳氏看了眼慕容大嫂,与王问梅等人一并离去。
绿萼从一边走出来,矮身道:“大小姐,你走之后,家里一切原是好的,二爷用心学习。每天都去给织造府,隔日就去一次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白姑娘带着绿芰也打理各处生意,白姑娘很聪明,只用了一个月就学会了看账簿、打算盘,打得比绿芰还好呢……”
得慢慢地说,更得与陈湘如一个过程。
绿萼细细地讲了陈湘如离开后的情况。
“可是,就在上月末,大爷回来了。”
陈湘如低呼一声“相和回来了?”
这几年,她遍寻不着,却在她将要回到江南时却回到了陈家大院。
绿萼又把陈相和与自己的师弟算计陈相富的事说了。陈相富失了踪,家里人报了官,四下都寻遍了。还是找不着陈相富。
又讲到,白莲因为担心陈相富的安危,去找陈相和问过明白,竟被陈相和借机玷/污,她不堪受辱,竟当场自尽身亡了。
“白莲死了……”陈湘如心口一阵刺痛。
她曾想,白莲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也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只要她成全了陈相富与白莲的良缘。陈相富这一生许就能得到幸福,不会像前身记忆里那般。因着一个白莲姐弟离心。
白莲死了,前世是为求而不得的爱情。不甘为妾,悬梁而尽。
今生,白莲还是死了,是为了救陈相富。
前世今生,白莲都是为陈相富死的。
“为什么就死了呢……”陈湘如依在案前,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昔日我离开江南,我答应过白莲,待我回来就替她和二弟完婚。”
绿萼含着泪,见陈湘如还算平静,轻声道:“白莲临死前,要我转告大小姐,你对她的叮嘱,她一直牢牢记在心上。还说,她这一辈子,最想嫁的就是二爷……”
“白莲……”陈湘如轻呼一声。
前世的她也曾身陷风尘,她疼惜白莲,从来没有想过要分开她和陈相富,只想成全,成全那一对前世不能在一起的苦命男女。他们比前世更早相识,而白莲也比前世早两年离逝。
两世都为陈相富而死,两世都与陈相富相爱。
慕容大嫂叮嘱道:“鸣弟妹,你不能太过悲伤,来,先把保胎药喝了。”
她不能悲伤!
为了她的孩子,她看着自己奇大的肚子,轻柔地抚摸着。
她以为家里一切平安,却一度忘记了数年前离家出走的陈相和。
陈相和早不归、晚不归,却在她回到江宁前回来,这本身就有问题。
陈相和居然敢胆大地承认是他劫走了陈相富,甚至还明确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要夺回家业,他想成为陈家的掌家人……
而这些,前身记忆里原是没有发生的事。
是她改变了这一切,还是这一切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她。
她现在只想尽快把陈相富寻回来。
陈湘如只觉一阵憋闷,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为了孩子就算再苦的药,她都得吃下去。
陈相和,好深的心计,野心够大。
陈将生我们且看看谁笑到最后!
她不可以动怒,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不远千里去探周八,她不相信男人、不信爱情,可是却看重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前世今生可以一圆母亲梦的最大幸福。
陈湘如努力地平缓心绪,大大地吐了两口气,在众人的担心、疑惑之中,她用带着微怒的声音道:“绿芰,你去告诉大爷,要是二爷少了一根寒毛,我与他没完!”
屋子里,就剩下绿萼、绿叶,又有慕容大嫂在侧。
绿萼侍奉着茶水,眼睛观察着陈湘如的一颦一怒。
第315章 伪造
绿叶也怀了身孕,此刻站在一边,面露忧色,更多的还是小心翼翼。
张威与林敢见陈湘如还算平静,又将他们的猜测与近来观察等事说了一遍,“二爷失踪后,我们去了他失踪的农家小院,一点痕迹都没有。
从此来看,这是一早就预谋好的。
之后,属下遣人盯着陈家庄,也着人监视大爷,并没有发现异样。”
林敢接过话,继续道:“大爷前些天常常茗香茶楼会见亲朋友,见过陈家庄的陈将生、族长等人,还与丁知府家的丁公子、兴国公府的周四公子等人碰过面,瞧样子玩得很是开心。”
张威与林敢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属下以为,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白姑娘死前曾说过,大爷承认过二爷的失踪与他有关,属下原要报官抓大爷,可大爷说,二爷在他手里还好,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只怕凶多吉少,为防万一,属下只好放弃抓大爷。
官府那边也销了案,只说是我们家二爷顽皮到乡下庄子上玩耍了。但这说辞外人是信了,陈家大院上下还是有许多人不信。”
白莲死了,要别人如何相信这是事实。
院子外头,有人道:“听说大小姐回来了,快通禀一声。”
这声音陌生而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还有一分少年的稚嫩。
绿叶寻声望去,“夫人,是大爷。”
陈湘如衣袖一挥,愤然道:“不见!”
陈相富已经失踪半个月了,如果要出事早就出事了,既然陈相和露了底。就不会对陈相富下手。倘若陈相富有个三长两短,陈湘如是绝对不会给陈相和任何好处,反而会狠狠地对付他。
慕容大嫂急道:“鸣弟妹。你不妨见见,看他说什么。”
陈湘如道:“既然是他做的。二爷一时就不会有危险,我们得尽快确定二爷在哪儿?现在有一件事很肯定,陈相和除了有帮手还有同伙,而陈将生、族长、兴国公府的周家公子、丁公子等人都有份。”
绿叶补充道:“夫人,监视的小厮说前几天大爷在茗香茶楼与二姑爷在一起打骰子玩,还输了五两银子给二姑爷。”
陈湘娟也掺合进去了?
不!她待陈湘娟那么好,应该不会的。
陈湘如转而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于他们来说,陈家就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在这之前,我必须得有一个万全的法子,家业我可以给他们,但是必须得确保二爷的安全。”
陈湘如紧握住手里的帕子,与绿叶使了个眼色。
王婆子正带着小厮、下人在搬陈湘如从北方带回来的土仪等物,又是好几车的东西,一边忙碌着,一边叮嘱众人小心。
刘奶娘因儿子娶妻。加上拒婚的事,有些无颜面对陈湘如,陈湘如将刘奶娘留在了范阳。现在王婆子因跟着陈湘如走了一趟。依然成了陈湘如身边的管事,正威风八面的指挥、训斥着进进出出的小厮、丫头。
“轻点,轻点……这些可都是贵重东西,是这次夫人去北方,那北方的乡绅、官老爷们给的孝敬,件件都是值钱物什。回头还要孝敬给兴国公府呢,可别弄坏了。”
王婆子故意提到兴国公府。
即便服侍了陈湘如大半年,她依旧对周八的身世之事一无所知,只当周八与舅家交好。又因雁城地处边城之地,所以陈湘如只能在慕容府住上大半年时间。
绿芰走近陈相和。“大爷,夫人请你进去。”
王婆子审视着:陈相和穿了一身棕色富贵纹缎子。头发高挽,模样还算英俊,行止猥琐。
陈相和进了花厅,四下一扫,屋子里所有人都带着警惕与敌意。
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陈湘如手里正在剥枇杷吃,翘着漂亮的兰花指。
一侧,坐了位暗灰茧绸袍子的妇人,瞧上有三十岁的模样,没有江南女子的小巧柔弱,长得身高马大,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这等体形一瞧就知这妇人是练家子的,挽着矮髻,长着一张饱满的鹅蛋脸,头上戴了朵白绒花,像是守节妇人。
“相和拜见大姐。”
“大姐……”陈湘如沉吟着,“砰”地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案上,厉声道:“你还知道我是长姐,我只问你一句,二弟被人劫持是不是你干的?”
陈相和见她生气,当真是女人,果然沉不住气了。
不过,这些天他也有些沉不住。
他早就想下手,可下手之后,陈湘如迟迟未归,这让他如坐针毡,生怕闹出了人命。
陈相和没有应话,却看着左右众人,厉声道:“都下去,我要与大小姐说话。”
绿叶不肯地道:“夫人,我们就在外头,要是有什么你就大叫。”
“弑杀长姐么?他还没这么大胆,再则大周立国以来,最重长幼之分。”
她虽是女子,可也是陈相和的长姐。
慕容大嫂与众人示了眼神,率先退出了花厅。
陈湘如调整好心情,再一次告诉:我是母亲,我不能拿肚子的孩子为赌,我本体弱,要再大怒,势必会影响他们。如此之后,心情再度平静。
“大姐,你既问到,我也不瞒你,没错,二弟是我派人劫持的。”
他做了坏事,还敢承认。
陈湘如秀眉高挑,冷冷地逼视着他,“你既敢认,就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陈家大院!我要整个陈记,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还有祖上留下的世袭官职、田庄……”
“你很贪心!”
他就是贪心,他才是长子,原本早就该是他的。
陈相和放声大笑,张狂地、得意地,“大姐可以不给。但是这后果你是知道的,那么……二弟的命……我可不敢保证那些亡命之徒会如何对付二弟。”
“我给了你东西,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善待二弟?想要东西可以。先让我瞧一眼二弟。”
陈相和又笑。
“谁都知道你身边有绝顶护卫,一旦二弟露面。你们就会设法营救。”
这些日子,张威和林敢两个就在四下寻人,以这二人的武功,陈相和根本就斗不过,索性他也有帮手,一人计短,数人计长。
任张威与林敢如何干练,半个多月下来还是没找到陈相富的下落。
陈相和道:“我带来了二弟的亲笔书信。他的笔迹,大姐该认得。”
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他递给了陈湘如。
这笔迹,瞧着确实是陈相富写的,上面写着“大姐:把东西都给他们,他们待我还不错,若是我不听话,就不给我吃饭,也不给我水喝……”
这些畜牲……
陈湘如紧握着信,没打陈相富。也没骂他,却将他看守、软禁起来,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这大热的天,要没有水,分明就是想渴死陈相富。
“大姐,我没骗你吧?我们对二弟可是以礼相待,没动他一个指头。”
陈湘如微敛眸光,“来人,请裴勇!”
裴勇上了花厅,陈湘如递过信道:“你帮我验验,这封信是不是二爷写的。”
裴勇接过。细细地看了一遍,片刻之后。他抱拳道:“回夫人话,这是内行模仿二爷的笔迹所写。不是二爷的。”
陈相和一惊,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陈相富的笔迹,怎么会不是他写的。
裴勇冷哼一声:“与二爷的笔迹形似、神却不似,二爷的字刚正有力,而这字看着相似却更流畅,起笔、落笔及运笔的风格与二爷截然不同。”
陈湘如道:“陈相和,你想蒙我?”一把拍在案上,不重,但神色里全是怒意,“裴勇,打他耳光?二弟失踪,混淆视听,孰可忍,孰不可忍,打——”
裴勇抱拳“得罪了!”抬手就是两记耳光,直打得陈相和眼睛直冒金光。
他身子连连后退,大声道:“二弟确实在我手里!”
陈湘如一脸不信,“你虽然恨我们姐弟,可到底是血脉至亲,我不相信你会劫持二弟。祖母与你留有可以丰衣足食的家业,你不需要这么做?我想,你是听说二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