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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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歌如泣的鸟叫,空旷辽远的长鸣。泣鸠岭一如既往地,沉浸在鸠鸟的悲歌之中。山间斑斓亭内,几根嫩绿的芽苗从阴阳八卦图的细缝中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亭间的黑衣人,一束黑发挽在了头顶,原木发簪从中穿过,其余的发丝垂泻而下,在风中舞出一股雅韵。
“世事无常啊……”
他叹了一声,转过身来,却突然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身子向后一仰,背抵在了亭边的柱子上。
就算不看人,光用鼻子闻,汪连就知道这个怀里的人,是楼惊澈。
“咳,我道是谁有胆量向本座投怀送抱,原来是你。”汪连显然十分意外楼惊澈的出场方式,毕竟许多年,楼惊澈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他了。
见对方许久不说话,汪连一手搭在对方的腰间,一手揉了揉那如瀑的青丝。
“如果是别人,本座倒是可以猜猜缘由;若是你,你若不说,本座真当是猜不出。你确定要保持沉默吗?”
“汪连……”
“嗯?”
“无双……就交给你了。”
“啊?”
汪连听着不对劲,正待询问,楼惊澈却忽然放开了他,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汪连盯着他看了半晌,拧眉道,“阿澈,你不说清楚,本座无从下手。”
“聂无双去武当山救司徒长老了。”
“你是说司徒大叔被武当派的人拿下了?!这怎么可能!”
“我……不能陪你们去营救。”楼惊澈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大半个瞳孔。
“……”汪连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脚下的八卦图,才道了一声“好”。
“韩逸……也拜托你了。”
“哈?”汪连看着楼惊澈的眼神都变了,“无双也就罢了,韩逸又是怎么回事?”
“……”
“江湖上有一句话说,人的一生中,有三样东西不能交给别人——自己的背、手中的剑、心爱的人。你……你特么全交出去了!够狠!”
汪连揉揉太阳穴,忽然猛地抓紧了对方的衣襟吼道:“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你们活下去。”
“……”
楼惊澈异常认真的眼睛,让汪连久久无法回神。日落斜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汪连似乎读懂了楼惊澈的眼,上前一步,伸手再次抱住了楼惊澈,双手重重地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
“我不管你有何打算,答应我……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你都要选择活下去。否则,我就将韩逸杀了来祭你!”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错别字啊,还有语句矛盾的地方,就是这样→_→
☆、第三十六章 求不得苦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想说什么……”落云谷后山,韩逸从上往下俯瞰着落云谷,宁静得如同无风潭水。
“和你在一起的,是楼惊澈。”百里孤行靠着树干,语气稍显疲惫。
“我知道。”韩逸淡淡地答道。
“他是桀骜崖崖主,魔教之首。”他重复。
“我也知道。”
“他是白道多年来一直要铲除的人。”
“这我早就知道了。”
微风抚过,树叶摇摆,带起一片海浪的声音。韩逸云淡风轻地抬起手,将被吹乱的发丝勾在脑后,眼睛依然凝视着扎根在落云谷山壁上的几支青竹。
“既然你都知道……”
百里孤行眉头一皱,伸手将韩逸整个身子扳正,面对自己,双手紧紧捏着对方的衣襟,眼中隐隐透着愤怒。
“你为什么不把去桀骜崖的路告诉我们。”
“我不能说……”韩逸淡淡地垂下眼睑,“我不想看到你们打起来。”
“韩逸!”
百里孤行的语气,凌厉而又不容抗拒。
“你听着,黑白两道自古就无法相溶,楼惊澈,我们是一定要杀的。”
“你们又杀不过……”
韩逸淡淡低吟一声,却突然感觉双臂被捏得一痛。
“各大门派全部都已准备好,就差登上桀骜崖。连司徒安情都已经被我们拿下了,铲除魔教的第一步棋,已经下好了,楼惊澈的命,迟早是囊中之物。”
百里孤行紧紧盯着韩逸的眼睛,皱起眉头,神情恳切。
“只差去桀骜崖的路。韩逸……”
“什么?!”韩逸一惊,“司徒长老被你们……”
“……韩逸。”百里孤行黑色的眼睛透着七分怒气,三分哀愁,“你说你不是魔教的人,却为何如此关心魔教的安危?”
韩逸抿了抿唇。
“我确实不是魔教的人,但我很喜欢他们。”
“你说的是他们,还是楼惊澈?”
“……”韩逸抬眼,看着那双积满飓风的黑色眼珠,轻轻一叹。
百里孤行瞳孔一缩,双手猛地一推,将推到树干上,欺身压了上去。
韩逸一颗心提了上来,抬头斟酌半天,才轻轻道:“你伤势尚未痊愈,别这么激动……”
“楼惊澈此人阴晴不定,你若跟着他,难免不会被他伤到!”
“我会尽量不让他伤到……”
百里孤行深吸一口气。
“武当派掌门说楼惊澈是魔物,而不是一个人。”
韩逸简直想仰天长叹一声,虽然他确实怕鬼怪,但如果楼惊澈真的是鬼怪,那韩逸觉得今后走夜路也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
“好友,你莫劝我了……我不管楼惊澈是不是魔物,我依然喜欢他。如果你们执意要杀他,我只能尽我最大努力来阻止你们。”
看着韩逸认真不似作伪的神情,百里孤行拳头一捏,一拳打在了韩逸耳边的树干之上,抖落千翩树叶。那棕色的树干,也凹陷进去,仿佛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眼洞。
“你真是执迷不悟!”
“我就是爱上他了,就是执迷不悟,那又……唔……”
韩逸的呼吸在一瞬间被掠夺,他看到尽在咫尺的鼻梁,和那半含不甘的瞳孔,眼睛瞪得老圆。嘴中的津液仿佛要被百里孤行吸干,满嘴,全是对方刚喝下去的药味。须臾之间碰上对方的舌尖,那灼热的温度,一直烧遍全身。
这、是、什、么、情、况!!!
楼惊澈都没碰过的地方!
韩逸怒火攻心,双手急忙去推百里孤行,刚碰到对方胸膛,两只手腕竟全落在了对方一只手掌中,遂而被牢牢按在了头顶。韩逸气急,手指一勾,焦侯弦绕上了百里孤行的脖子和手腕,勒出一丝血痕。
“杀了我啊!”百里孤行双唇暂离,眼中满是疯狂,“你若是不杀我,我会继续。”
双唇再次被覆上,无法言语。
百里孤行的手,在刹那间扯开了韩逸的领口,衣裳缓缓滑落,露出里面沟壑分明的锁骨,光滑无暇的肩膀,诱惑的白嫩色泽让他眼睛一黯。他的膝盖强硬地挤进韩逸双腿之间,细微地磨擦着。
“百里孤行!!!”韩逸一慌,头猛地一偏,脱离了对方的唇齿,眼睛一红,点点晶莹在眼眶打转,指间的焦侯弦久久不敢拉动。
“求你,不要……”
百里孤行一怔,瞬间停下了动作。片刻之后,眼中的疯狂渐渐消散。稍稍退离些许距离,他默默地将韩逸的衣裳拉上,小心整好,将对方整个人往怀中一搂。
“抱歉……我不该这么做……”
百里孤行的声音,尚带着一丝粗重的喘息,喉间也残留着微微沙哑,但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歉意和慌张。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怀中的人,依然颤抖个不停。
“我喜欢楼惊澈……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楼惊澈……你不要再逼我了……”韩逸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刚刚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这种事情……他只想跟一个人做。
“……”
百里孤行的双手一紧,嘴唇被牙齿咬得通红,静了许久,才叹了一声:“韩逸……对不起。”
他转身从山腰间直接跃了下去,落云谷中的落叶声,徘徊在耳间,细小的声音,却让心无法平静。他本以为韩逸只是一时新鲜,没想到,他对楼惊澈,竟认真到这种地步!
“好友,你过激了。”秦纭偷偷望了一眼上面蹲坐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本就料到他不会说,你再怎么逼问也是无用……你看,现在适得其反了吧?”
“……”百里孤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抬头望着被层层树枝遮挡的湛蓝天空,顿了一顿,才道,“看不真切。”
“你不是看不真切,而是看不穿。”秦纭轻轻拍了拍百里孤行的背,“你与韩逸之间的私事暂且压后,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让韩逸自己说出去桀骜崖的路线。”
百里孤行默默地望着秦纭不语,心里的挫败感让他提不起任何心思。
“好友,你一定要振作。”秦纭扶了扶额头,指了指百里孤行的心口,“你收拾收拾这里,我还得靠你帮忙呢。”
……
漆黑一片的地牢,不停跳动的火把,勉强撑起一丈的视线。
血腥味充斥着耳鼻,墙边生锈的架子上,摆满了不堪入目的刑具,早已干涸的鲜血,抹去了它本来的颜色。
一道道鞭笞声,在幽静的地牢里,清晰异常。
“哼,好个司徒安情,这都打了两个时辰了,一声不吭,再打下去,恐怕就要死了。”
“你倒是快点把去桀骜崖的路说出来,否则你若真死了,我们还得再换个人打!”
“呵呵呵……”司徒安情虚弱地扯扯嘴,笑容却是极其张狂,“我就偏不说,你们又奈我何?就算你们真知道了,也上不去!”
“你!”
一阵脚步声在地牢中响起,几道人影在微弱的光下徐徐延伸,拐角出现的,是武当派掌门柳德松,和被押在后面的莫东流。
“司徒公子!”
莫东流忽然不知哪来的力道,推开身边抓着自己肩膀的人,几步小跑到被吊起来的司徒安情身边,还未说话,眼泪就不停往外掉。
“操……莫东流同学,你能别这样吗……我最见不得你这张脸哭好吗!真闹心……”
“哼,司徒安情,老道算到你不会吐露半个字,所以……老道不打算对你用刑了。”
“……”司徒安情一听就有些不对劲。
“落桥,青山。”
“在!”
“把这个妖孽吊起来!”
“是!”
“慢着!”司徒安情瞪大眼睛,手中的锁链被扯得叮当响,“臭道士,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你若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一定将你的武当山夷为平地!”
“你自身难保,还口出狂言,真是让老道刮目相看。”柳德松哼了一声,“你若快快说出去桀骜崖的方法,老道便不对那个妖孽动刑,你自己斟酌吧!”
“……”司徒安情咬紧了牙关,缓缓地磨了一磨。
“司徒公子,你不要管我,不就是用刑么!你们来便是,我虽为一介琴师,还怕你们不成!”
“哼,好啊,我看你一会儿嘴巴还能不能这么利!”柳德松拂尘一勾,“吊起来!”
“慢着!”
“掌门。”
正在司徒安情焦急之际,几个武当弟子从外头进来,及时打断了这边紧张的气氛。
“何事?”
“秦盟主发来密信。”
一张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信封。
柳德松伸手接过,取出里面的信纸,抖了一抖,展开来,眼睛上下扫了几遍,忽然开怀一笑。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德松得意地望着司徒安情。
“哼,你不说,自然会有其他人说。去桀骜崖的路,老道已经知晓了。你且好好活着,亲眼瞧瞧桀骜崖被攻陷那一日吧!哈哈哈哈……”
司徒安情轻轻地“操”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万蚁蚀心
一阵尖锐刺耳的铁门摩擦声,终究是止在了“镪”的钝声,铁链叮叮当当作响,“咔嚓”,锁牢。
“司徒公子,你怎么样?!”刚被推进去的莫东流直接扑在倒地不起的司徒安情身边,满眼通红,担心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一笑而减去半分。
“唉,看到你这张脸,我司徒安情居然在这几日过了一把瘾,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许胡说!三月弦前辈手上应当是有‘寸草心’的,你身上的毒一定能解!”
“是啊,‘寸草心’在我朋友手里,但他可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才不会因为我而将桀骜崖至于险地呢……”
“……”莫东流顿了一顿,又道,“寒玉教主和白雪饮宫主这么强大,一定会来救你的!”
司徒安情盯着莫东流半晌,嘴角忽然一抽:“你到底是跟江湖脱节有多久,这两人早……咳咳,没了。白灵教都更名赤血教了,你竟没有听说吗?”
“什么?!”莫东流一脸吃惊的神色不似作伪。
“唉……”司徒安情本想抚额,但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