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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画水镂冰(七罪诀系列一)作者:十字路-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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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那人说自己叫什麽来著?
  ──纪…天磷、姬天磷。
  江小楼现在终於知道。
  那夜在磷雪园里遇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作家的话:
  这个礼拜忙翻天了~更新时间都混乱啦Q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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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第四十七章
  江小楼人生中也就迷了那麽两次路。
  第一次撞进了杀人现场,第二次却撞见了皇上。
  这世上有谁像他这般好运气?……或者应该说是厄运还比较恰当吧。
  在梅园里遇见皇帝的事江小楼最後并没有对张叔说。
  不只张叔,他对上官净跟小春两人也是半个字也没透露。
  原因之一是认为说了也未必有人相信,另一个原因则是…江小楼总有种直觉,觉得自己最好别跟那个男人扯上什麽关系的好。就像是天灾前惶惶不安的小动物一般,他的身体对那人似乎本能的有种逃避反应。
  好在,反正江小楼此生大概也不会有再遇见皇帝的机会,比起这朵远在天边的乌云,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担心眼前的麻烦。
  这两天他们每个人都是精神紧绷,可穿心手却连个影子也不见。
  江小楼也曾想过,也许穿心手根本就没打算杀刘玉琅呢、也或许段清云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可就真的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完全走错了路。可是现在既然已没别的法子可想,众人也就只能硬著头皮走下去,不是不让人心慌的。
  一想到这里,江小楼就怎样也无法入睡。
  夜已深了,明天就是成亲大典。
  这几天入夜後,上官净都在刘玉琅的房间附近藏身警戒著。住进丞相府後他们能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状况下随意出入,就算不能保证抓到凶手,至少能近身防备所有的可疑人物,这大概是唯一的方便了。
  ……只是如果那凶手根本不打算出现,那这些好处又有什麽用呢?
  江小楼翻了好几次身,最後乾脆放弃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就走到房门外去探看。虽然客房位处丞相府的後边,却依稀还是能听见前面传来吵杂的声响,为了明天一大清早的拜堂仪式,熬夜赶工布置的仆人们、还有依旧趁夜送礼的人潮,让整个丞相府跟白天一样的热闹。
  他突然想起此时孤身一人的小春,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哇哇大哭了?越想越是担心,江小楼索性决定直接绕到小春房里去看看。
  可才走到半路,就遇见了个人。
  「江公子,您还没睡呀。」
  「张叔?」
  江小楼转过头去,那人就正是张叔。
  他手上捧著一大叠红绫绸锻,似乎还正忙著准备明日的大典,此时撞见江小楼大半夜了还在外面悠晃著,不免有些吃惊。
  「这夜里可是凉得很,公子您还是赶紧入屋里去吧!要是明日出席拜堂大典时受了风寒可就糟了。」
  「唉唉,我就是在园里逛一下不碍事的,你就快忙你的去吧。」
  被张叔这样一唠叨,江小楼可是头大,连忙想赶他走。
  这个张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刘玉琅吓到成习惯,几天来对江小楼的身体是千叮咛万叮咛,完全是操心过度,简直把江小楼也当成一个病捞子。
  见张叔这下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江小楼连忙想趁他再多念两句前催人离开。
  「你们这些少年人不要仗著自己年纪轻,老了之後可是会後悔莫及……」
  「张叔你就快去忙吧!去呀去呀~~」
  「公子您别小看风寒,那是轻忽不得…………」
  「你怎麽还不走呀?」
  结果两个人在路上拉扯了老半天,江小楼才好不容易半推半催的送走了人,还真累得半死。而且被张叔这样一搞下来花了不少时间,想想子夜时分的去女眷房里总有些不妥,这下也没了去找小春的机会。
  他也只好先放弃,转身回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今天晚上月光还是很昏暗。
  可是因为宅邸前方正忙得灯火通明,要找到回去的方向并不怎麽困难。
  但江小楼还没走到一半,却突然看到前方有个怪异的影子,楞得停住了脚步。就在他正前方走廊上,竟然有个人突兀的正蹲在那里──难道会是穿心手?!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被驱逐出脑子了。
  因为江小楼定睛一看,发现那只是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
  她就蹲坐在走廊正中央,不知道是跌了一跤还是扭到了脚,身边散落了一大堆跟赵叔刚刚手里拿著的同样的红色绸锻,看来应该也正是忙著布置的人手之一。大概是因为跌得疼了,她正发出呜噎的抽泣呻吟声。
  「姑娘,你还好吧?」
  江小楼好意的出声询问。
  那小丫鬟听了却不回答只是哭,小小身体趴在地上哼哼啊啊的,像是痛苦的不得了。江小楼这下可也是急了,赶忙想上前搀扶她一把。
  「!!!」
  ──但这手才伸出到一半,事情却突然变得不对劲。
  江小楼只突觉一阵剧痛,赶紧抽回了手,却已是有些晚了。
  一道鲜红的血流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袖,只见他右手腕上硬生生出现了五个明显的指印,深入肉里血液四溅,若不是抽手得早怕这伤口就要深可见骨了。
  「你……!」
  瞬间反应不过来,江小楼才正想大喊。
  可那原本似乎痛到不能动弹的小丫鬟这时却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她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前,从袖子里伸出来的细嫩小手白生生的,在夜晚看来宛如一把银晃晃的短刀。
  眼看那双手,下一秒就要直逼他的心口!
  
  作家的话:
  当我笔下的主角铁定没好事XDDD|||
  这一篇是专栏开放的第50篇耶!!!
  过几天来发一个特别的贺礼(笑
  (为什麽要过几天……因为我还没做完呀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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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第四十八章
  这小丫鬟动作又快又猛,但却毫无章法。
  江小楼虽然手火辣辣的疼痛,还是硬一个转身勉强避开了急驰的利爪,但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这样抽身的角度太大根本无法稳住身体,他下一秒无可避免的就摔到了地上。
  这样一摔,形势瞬间就变得不利了。
  江小楼想喊,可是竟然发不出声音。
  因为刚刚过猛的动作,一股腥甜就在此时凶猛的涌上了喉咙,卡住了来不及出口的声音,只有模糊的呜噎如蚊声般细微。他咳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该死、该死,江小楼心里咒骂。
  什麽时候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作。
  此时状况根本不可能等江小楼缓过气来,那个彷佛发了狂的小丫鬟就又欺身扑上前,动作撕野得像野兽,简直像是没有在思考。小巧的脸部表情满是抽搐,似乎正忍受著极大的痛苦,因为那痛苦折磨著她的神智、吞噬了她的精神,只能本能性的攻击最靠近自己身边的东西罢了。
  这样可怕的手劲、几乎像是钢刀一般的触感…
  谁会想到埋伏的穿心手竟会是一个小女孩?
  但那小丫鬟攻击得虽然凶狠,竟然周身上下毫无一点杀气。如果不是因为主动发出攻击,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查觉到这样的女孩竟然能如此凶残的至人於死。只怕她现在是因为痛处提早失去了思考能力,才会这样不分对象的展开攻击,根本是完全找错了目标。
  那双混浊的眼睛已完全失去焦点,几乎像是一个死尸……
  江小楼觉得自己的心彷佛结成了冰。
  他认得这种眼神──
  这种彷佛没有灵魂的肉块,活死人一样的眼神。
  明明知道该赶紧逃,但他却觉得身体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连根手指也动不了。
  脑子里满是轰隆隆的,好像有什麽人在用锤子敲他的头盖骨一样,江小楼死命咬著嘴唇,可是依旧无法阻止汹涌而上的鲜血,怵目惊心的豔红色从惨白嘴边不断滴落,落在白色的衣襟上,看起来红得眩目刺眼。
  情势明明如此凶险,他却有那麽一秒的恍神。
  不…不行……
  ──不可以,不要想起来。
  眼前一片红光。
  直到侧腹又是强烈的剧痛,穿心手竟已把手插入了江小楼的腰际,那痛硬生生的让江小楼原本恍惚的意识立时拉回现实,他下意识猛的抬脚用力踢开了那附上来的小小身躯,小女孩发出短促的惊呼声,在地上滚了三四圈後才停了下来。
  江小楼手捂著自己的腹部,这才发现刚刚那一瞬间之下,对方已经在他的左腰上插入了深深的爪印,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肉翻著露出明显的洞口,五个指印像在身上开出了一朵丑恶的梅花。
  鲜血像是泉涌般喷溅,他已痛到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穿心手却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女孩已经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江小楼刚刚那一脚狠狠踢中了她的额角,此时那张狰狞的脸上也渗出了点点腥红,但还比不上她白嫩手上的红色鲜豔。
  明明如此危机四伏,四周却安静的可怕。
  那个小丫鬟只是微弱的呼呼喘著气,而江小楼则是根本就喊不出声来,只有心脏像是发狂似的奔跳著。虽然小女孩的武功跟力气并不大,可是她毫无畏惧如野兽般的攻击性,江小楼明白以自己现在这样半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拼死撑起身体,江小楼知道自己得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可是该跑到哪去才行呢?他脑子昏沉,眼前也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方向。
  身後细碎的脚步声紧跟著,江小楼只能努力忽略腰际传来阵阵刺骨的强烈痛处、跟沾湿了半边衣裳的湿润鲜红,施起轻功奔跑起来。每跑一步,都会再一次牵动那被撕裂的肌肉,连带的留下了更多的血,在地上拖了一道长长的可怖湿痕。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於再也听不见後面传来跟随的脚步声了。
  他努力的撑开几近昏眩闭上的眼睛,想看清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眼前,却看见了一大片未结花苞的梅树,就像是一大片枯木。
  ──天光照日火磷磷、明夜映月梅若雪。
  磷雪、磷雪园。
  ……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江小楼呆了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那是自己脑子里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那幻觉清晰的不得了。
  『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在夕阳馀晖下、这片园子的天空看起来就像正在燃烧;但是在月光映照下、这些寒梅看起来又会像是雪花。』
  腹侧跟手腕上的疼痛一就鲜明,但这都比不上他脑子里的疼。
  这次绝不是巧合了。
  他的身体记得这个地方,简直像是被什麽招唤著一样。
  不管去了哪里,逃到哪里去,最後他只能回到这里来。
  『我的名字就是来自这里,所以我也这样来帮你取名字,可好?』
  不行…不行…………不…………
  不该、不愿、不能。
  『你的名字就叫──』
  不该想起来、不愿想起来、不能想起来。
  江小楼觉得此时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头也痛得不得了。他只得任由身体慢慢的滑落下去,最後终於半趴在冰冷的地上,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微弱到谁也听不到见的哀鸣,像只快死掉的莺雀。
  血流淌到地上,瞬间就被泥土吸收,只剩下浓浓的铁腥味,彷佛像是梅树正肆意的吸收这些供奉的鲜血,孕育著将会开出美到夺人心神的花朵一样。脸上又湿又热,但低落到嘴角时尝到的虽然也是咸,却跟鲜血的味道不同,是既涩又苦的咸味,苦得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不知道何时,他竟然落了泪,眼泪的味道混著血的味道,让人恶心得想吐。
  可是他却微笑了,无声的笑著。
  笑得比哭还惨。
  ……怎麽,还不下雪呢?
  最好下起漫天大雪,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的…纷飞大雪。
  白色、纯白色的一片冰冷雪地。
  纯白的可以埋葬掉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东西──
  就像自己这般、丑陋不堪。
  但是落下的不是雪。
  微弱的意识里,感觉到不知道什麽东西轻触到脸颊。
  却不是他期望中那个人冰凉凉的触感。
  一双手按上了江小楼的下颚,他感觉对方用手抹开了自己嘴角流下的鲜血,在唇边留下了炙热发烫的温度…江小楼觉得自己此时如果还能有所反应的话,他一定会想放声大笑、不然,至少也要大声咒骂。
  ……因为他现在最不想最不想的,就是遇见这个人。
  
  作家的话:
  周末!周末!!周末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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