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水镂冰(七罪诀系列一)作者:十字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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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心手被抓住了吗?
小春跟那场婚礼现在又如何了呢?还有上官净,自己突然凭空蒸发,那个人不知道会怎样……
江小楼真是想也不敢想了。
这段时间里他根本无法从姬天磷那里得到一点情报,只能从对方没事般的态度看出刘玉琅大概是没有死吧?至於那场成亲大典拜堂了没、左丞相府里突然消失了一个人大家怎样反应,江小楼就真的完全无从得知。身边这些奴仆也都是位居深宫,根本不可能知道外界的事,所以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钻。
直到遇见顾非雁的时候,江小楼才惊觉自己原来的方法还真是够笨。
那人既然在後宫里地位颇高,应该可以知道外面的事,可是要怎样不引起他的怀疑打听出来,又是一个大问题。
还没想出办法套话,他们就已经走到了飘霆院。
飘霆院是个相当素雅的宫苑,大抵是因为顾非雁原本就是个不喜铺张的人,只是现在这素净的楼院前方却堆满了大堆的箱子锦盒,还有不少奴仆在整理清点,看起来忙碌得不得了。
顾非雁就正好站在那里盯著众人打点,看见江小楼突然出现,一双美目里闪过讶异之色,不过他的表情还是相当自持,马上就微笑点头招呼道: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啊…没什麽大碍啦!」江小楼有点尴尬的抓了抓头,不管怎麽样,他刚刚可都是狭持过这个人呀!可是对方现在亲切问候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刚才……」
「你入了後宫这麽久,今日我才去拜访,还望小楼不要介意。」
按规矩来说明明该是对方来拜访自己,但顾非雁言谈间却把自己地位往下放,毕竟看见皇上对这人的态度,顾非雁这样懂得看脸色的人怎麽不懂。江小楼没想到道歉还没说出口就先被对方打断,楞了一下才意会过来顾非雁根本想当做没那档事,他也只好硬著头皮转移话题。
「你正在忙?不然我下次再来……」
「没什麽,只是准备给皇太后诞辰寿宴的贺礼正好送到了,所以才有些乱,不会碍著我们说话的。」
江小楼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半个月来风风火火,自己竟把皇太后诞辰这件大事忘的精光呢!
「诞辰寿宴是什麽时候?」他楞楞地问。
顾非雁听了皱眉,忍不住谴责的看了秋莺一眼。但秋莺也是无辜的,因为自家主子刚入宫不久又毫无背景,根本不可能有什麽送礼的门路,何况皇上似乎也睁只眼闭只眼打算忽视这问题,所以他们也就不敢特地去提醒。
但这下江小楼既然问了,她只好赶紧接口道:
「公子,皇太后娘娘的诞辰寿宴就在下周。」
「按规矩,寿宴会持续一整个礼拜。」看江小楼一脸搞不清状况的呆样,顾非雁好心的解释,「大致来说,前两日是会宴各个皇亲王侯,第三日是宴请朝官、四日则是与宫中有往来的富商豪门参拜,五六日将在皇宫大门开酒席宴请平民百姓,他们也可以在宫门外祝寿贺礼,第七日才会是我们这些後宫中人跟皇上王爷们的家宴。」
洋洋洒洒说完一轮,顾非雁大概怕江小楼头昏,又体贴的补上一句。
「你刚入宫不懂这些是难免的,有什麽问题就多来问我吧。」
江小楼才不想懂呢。
照他的计画,自己以後可是会离皇宫天边远才好…不过,从刚刚的话题里倒是有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他努力按奈住心中的兴奋开口问:
「你说寿宴也会有富贵豪门入宫祝贺,那麽段清云会来吗?」
「段…」顾非雁想了一下才点点头,「你说的可是广州的段家?我记得他们负责经手官盐,与朝廷关系一向密切,往年也是必定会来的。」
江小楼都想跪拜叩谢佛祖菩萨了!
只要能遇见段清云,现在的困境就等於解决了一大半。
「那──」他正想问得更仔细些,例如後宫有没有遇见那些人的机会、不然至少也要问清楚寿宴的地点,但才刚起头一个字,就又被硬生生打断了。
「皇后娘娘到──」
江小楼还没来得及反应,秋莺已经倏地压著他的头,强行把人往下拉成跪姿了。他眼角馀光只看见一个穿著华贵红金罗衫、星眸红唇的艳丽成熟女子,顶著满身翠珠玉链,身後跟著好几个宫女侍卫,气势汹汹的就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正闪著冷冽的怒火,一张脸又满是高高在上的跼傲感减低了不少风韵,她实在是个漂亮的人儿。
只见皇后随意的挥手示意顾非雁平身,眼睛却死死盯著被压著跪在地上的江小楼,那眼神让他冒了满背冷汗,心里奇怪今天是怎样的鬼日子,怎麽所有平时那些努力假装他不存在的人,每个都迫不及待的冒出来呢?
江小楼哪里知道,後宫任何风吹草动传得可快了。
今天在大道上他跟顾非雁还有皇上那一遭,早就传到了众人耳里,发现竟然连当前第一男宠都治不了这个毫无礼数可言的新人,大家心里是既惊又怒。平时他待在望雪阁里皇后还碍著颜面不能主动踢馆,但现在人既然已出了楼阁,皇后这下也不管顾非雁情面,直接跑来问罪了。
「你就是望雪阁的新主人?」
皇后声音清脆,却冰冷得很。
秋莺一听这口气就知道皇后是想找自家主子麻烦,怕江小楼开口说出什麽更得罪的话,赶紧接著帮回:
「回皇后娘娘,江公子目前的确住在望雪阁里。」
「你是什麽身分,竟然敢直接跟我说话?」皇后正不高兴,这下更是借题发挥,「没教养的主子就惯出没教养的奴才,福安,赏嘴!」
站在皇后手边的奴仆听了,马上往前想压住秋莺。
但福安的手还没抓住秋莺的肩膀,就被江小楼挡下,他此时早已把头抬了起来,直勾勾的瞪著皇后,也不管秋莺跟顾非雁警告的眼神,冲口就道:
「你好好一个皇后,干嘛跟宫女过不去?」他这话说的直接,毫无恭敬之意,「既然摆明是冲著我来的,又何必假借名义惩罚望雪阁里的下人。」
皇后此刻脸上已满是通红,显然是气到不行。
「你……!!」
顾非雁站在一旁,脸色也是青白一片。
他想不到这人竟然敢冲口说出这种话来,但跟对皇上那种明显没大没小的态度又不同,江小楼说这话时的表情超乎寻常的冷静,眼神又黑得深不见底,竟让人感觉上有种不怒自威的魄力。
那气势在皇后面前竟然也毫不逊色,反而更有威严。
皇后大概也一时间被那眼神里的气势震惊,顿时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更是为自己刚刚的失态羞怒不已,愤而大喊:
「反了反了!一个男宠竟然敢这样对本宫说话,本宫今日不治你,怕你就忘了这後宫的主是谁了!!」她红艳的嘴唇气得发颤,「福安,给我狠狠的打!」
作家的话:
结果电脑问题还没解决~发现萤幕显示比例上有点错误,
会把画面拉长。。。明天去买转接头接旧萤幕看看会不会变好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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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五十三章
「福安,给我狠狠的打!」
话声刚停,福安的动作可是俐落了,一个反手就把江小楼压著趴在地上,那些原本站在後面的侍官也蜂拥而上,几个按住他的手脚,还有一个不知从哪直接拿出根长棍,就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看来皇后这趟可是准备充足,连棍子都先备好了呢。
江小楼头明明被压著贴地,想到这却还是不自觉嗤笑出来。看见他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皇后这下更是怒极,厉声命令道:
「把人往实里打,免得这後宫以後失了规矩!」
「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顾非雁慌忙想出声劝阻。
要知道擅长行刑的奴才,各自懂得一套拿捏力道的手法,往常对身分地位较高者行刑时,都知道如何表面上打得皮开肉绽,内里却不伤及筋骨半分,可现在皇后既然明著说要打实,江小楼这下怕是凶多吉少。
「顾非雁,这里可没有你插嘴的份。」
长年被皇帝冷落的皇后早就对这些男宠们极为不满,可顾非雁平时举止小心谨慎,根本没一点破绽可穿,这下好不容易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冲上前来,她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只怕这时不管谁来劝,都会被怒火波及。
眼看皇后铁了心要惩罚江小楼,顾非雁也不再贸然插手,只趁众人不注意时下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仆从,那下人马上会意过来,偷偷地就退下了。
啪声乍响。
江小楼只觉得背後突然火辣辣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撕裂般的痛,那个掌棍的奴才真的下了狠手,下下都实在的打在骨肉上,发出一阵阵闷声。才不到三下,他就觉得自己的背上大概是已经出了血,混著自己腰腹间伤口的鲜血,让空气里溢满了浓浓的腥甜味。
皇后并没有说要罚几杖,赏棍的那个奴才只好一下下的打,等著皇后喊停。
秋莺这下可是惊怕了,这样下去明摆著没要江小楼死也丢他半条命,眼看这杖罚不知会持续到何时,秋莺只能跪著扑倒在江小楼身前,哀哀的小声求著。
「公子,您就求求皇后娘娘吧!别这样硬著啊!!」
自那杖落下以来,江小楼一声也没坑,就咬著牙让人打。
如果他求了情满足够皇后的颜面,也许她还会多留些情停下手,可是平时秋莺明明觉得这位公子性子随意什麽都好说,竟然这时候偏偏死硬的很,一点也不退让,任凭自己咬破了嘴唇却还是一个声也不出。
只见那血腥味越来越重,江小楼背上都染成一片红,秋莺这下什麽也顾不得了,转过身就对著皇后不断的磕头,磕得咖咖作响。
「皇后娘娘大恩,求求您放过江公子吧!他身上还有旧伤…经不得这样打的呀!!」
皇后原本只是想给江小楼一个下马威,毕竟还碍著皇上的因素,也不敢真的至他於死地。可是平常人只要打几下就会哀声求饶了,皇后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普通,却死性的很,竟然连出声求情给她一个台阶住手都不肯。
这下停手有失威严,继续又怕真的把人打死了无法对皇帝交代。
好不容易等到秋莺开口求饶,皇后也就赶忙挥手让人停下。
「看在你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份上,我就饶了你这次。」皇后脸上努力保持著冷冷的表情,不让人看出她其实心里已松了口气,「下次若再这样有失规矩,我可就不会这样轻饶了。」
话才说完怕又横生枝节,皇后赶忙扭头就匆匆走了,那些侍官宫女跟著,整个飘霆院终於安静下来。等到确认皇后走远,顾非雁才赶紧下令招太医。
秋莺却早已急急扑了上去,趴在江小楼身上检查他的伤势,闷闷的说:
「公子您…您这是何必呢!皇后娘娘对奴婢赏嘴也不过示威罢了,您何苦出头啊…」看见背後血肉模糊的伤口,秋莺忍不住哭了出来,花了一张脸,「棍刑时您求个情皇后也就饶过了,又为何……」
江小楼背上痛的很,耳朵边又传来秋莺哼哼的哭声,只觉得昏的要命,却还是扯出一个笑,那笑却跟他往常不同,看似意味深远。
「你说,若皇后越讨厌我,皇上是不是就越难把我保在後宫里呢?」
不只秋莺,旁边的顾非雁也顿时傻了。
──这个人……
这个人分明看起来平凡到不行,没什麽心机也不懂得情势保身,但偶然透露出来的眼神跟心思,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是那个看起来大大剌剌,毫无城府的人。
还是那个偶尔露出幽暗眼神,深不可测的人呢?
看著眼前被他惊住的两人,江小楼只能苦笑。
但他没办法再多说什麽了,因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失血的昏眩感汹涌而上,江小楼只觉得熟悉的黑幕慢慢的跃入眼睑──
如果这次睡过去再醒来,可以回到那个什麽都忘记的时候就好了。
他可以依旧跟以往一样单纯的对别人好、可以坦率的笑,还能够继续假装世界上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像以前一样什麽都不怕。
只是现在自己怕的不是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既然可以曾经像行尸走肉般的活著…又何必怕死?
……可怕的是那个人看到现在的自己,会讨厌他了。
耳边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终於越变越小。
江小楼沈入在那个黑暗深渊里,直到什麽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