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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君已断肠作者:陵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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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于罄的父亲单于成与师傅曾是好友,早便说定了等两年后单于罄及笄时收她为清虚门弟子,也算是内定了,如今二老已去,单于罄也只能依靠清虚门了。
  他已离开了清虚门,她却非要唤他一句师兄。
  “……不是让你待在盟主府休养?”袭清蔚皱着双眉,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师兄,罄儿听闻你受伤怎还能安心待着?便偷跑出来了。”她有些俏皮地说到,仿若单于府未曾被灭,她依旧是那个高傲的单于小姐,而那模样天真如一平凡姑娘,“说来也巧,路上却遇到了两位掌门。”
  她的笑有种强颜欢笑的意味,灼伤了人眼。
  “罄儿不必如此。”他说,双眸平静地望着那穿着淡粉锦绣衣的少女,他自然是知道单于罄心中的苦楚,他又何曾没有体会过?
  单于罄强笑的嘴角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转而问向楮虞,“清蔚师兄的伤势如何?”
  楮虞瞧了一眼袭清蔚,说到,并不严重,“单于姑娘不必过于担心。”
  “可熬药了?”她又问。
  “刚派人去熬了,估计还得一时半儿才能端来。”他规规矩矩地回答,当真一幅书生模样——他本便是书生。
  “那我去帮忙。”单于罄笑了一下,盈盈转身只留下一抹淡影。
  单于罄走出厢房便一刻不缓地往厨房方向去,眼眸里闪过一道令人发寒的精光。
  厨房里的仆人正忙着做伙食给伤员们,进进出出,飘着渺渺的炊烟和淡淡的饭菜香。
  她拉住一仆人,道,“盟主的药在哪儿?”
  仆人地头想了一下,用手指指向厨房的小角落,“在那儿,还没熬好。”
  单于罄道谢一番,穿过灶炉便瞧见熬药的是个小仆人,年龄不过十一二岁,她对着他微笑,“让姐姐来吧。”
  他睁着漂亮的大眼眸瞧着她不说一句话,她便伸手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去玩儿吧。”
  或许因为孩子爱玩的天性,一句去“玩儿吧”敌得过千言万语,仰着花朵般的笑容便活蹦乱跳出去了。
  单于罄挽起裙摆蹲下身子,用大蒲扇扇着火苗,火便越烧越旺,热腾腾的火把她的脸都烤得燥燥的微微泛红有些烫。
  她可从未干过这些事儿。
  半柱香过后才熬好了药,将黑乎乎的药倒入碗中。
  眼眸里闪过若有若无的光芒,抬头张望了一番,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小包药粉倒入汤药中,用勺子搅匀了端起药离了厨房。
  她端着热腾腾的药站在朱红木门口轻轻叩门说,“师兄休息了吗?”
  里头不紧不慢传来一句,“进来吧。”
  袭清蔚半坐着,左手执一本书,恍恍然,看得有些入神,面色依旧惨白,右臂也依旧提不上劲儿。
  “师兄把药喝了吧。”她带着柔柔的笑意,端着碗上前,“不然就该凉了。”
  他微微皱眉,“放那儿吧,我待会儿便喝。”
  单于罄不慌不忙,掩嘴笑着,“那可不成,楮公子可让我看着师兄喝下去呢,说是以师兄的性子断然不会喝……。楮公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师兄莫要为难罄儿才是。”
  袭清蔚抬起冷彻的眼眸与她对视,看着她盈满笑意的眼,一时间觉得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好罢。”他有些无奈放下书,端起还在冒着热腾腾水汽的药,一口干尽,只觉得喉咙被烫的火辣辣的,面色却不改。
  单于罄接过空碗,师兄好生休息。
  淡粉身影施施然转身离开,关上朱红木门,她的眼眸里又一次闪过狡诈之意。
  嵩山门前堂内,徐诚槺和叶胜一边喝着茶,一边询问死伤人数,又是几句客套的安慰之话。
  “陈掌门,莫要再恼了,”徐诚槺似安慰地说到,“到时候只要我们三人联手,定能灭了那邪教分桃谷。”
  陈道面露疑惑,“三人?”
  “哈哈哈我的陈老兄不会以为那盟主是什么好货色吧?!”叶胜笑着说道,“那日烟城你也看到了,盟主可是放走了尤宿溪,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
  “依叶掌门的意思是?”陈道想来也觉得有些怪异,心中有些眉目了,却依旧小心翼翼地问到。
  “老夫倒是觉得那袭清蔚和邪教根本是一伙儿的!”叶胜瞄了一眼陈道那幅犹犹豫豫贼眉鼠眼的模样,越发觉得是个蠢人,不过越是蠢的人越是容易唬弄,“……到时候我们三人夺了断魔功法,将其练成,功力大增再去夺了天下,自立为王,岂不快哉?”
  陈道微微皱着眉头,本觉得不靠谱不过当下听到这句话便动心了,试问天下英雄豪杰谁不想自立为王号称第一调遣天下谋士的?
  “呵呵呵,徐掌门,叶掌门竟在这儿,小女子好找了一番呢。”单于罄一身淡粉如仙婀娜走来,含笑如春风拂过。
  “事情办得如何?”徐诚槺挑眉瞧了她一眼。
  “自然是完成了。”她掩嘴笑着回答。
  陈道却心生疑惑,这单于罄不是袭清蔚的人吗?怎么这时候却成了徐诚槺的人了?如此再傻的人都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了,他立刻双手作揖,赔笑着说到,“我嵩山当然要协助二位,只求最后不要忘了小的的的好处。”
  “放心!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徐诚槺眼眸微闪着说到。
  “徐掌门接着打算该怎么办?”单于罄坐下喝着茶问到
  “我自有妙计!”徐诚槺笑着说到,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
  ——
  纳兰螭在分桃谷呆了好几日,天天便是拉着奚苏柚赏桃品酒,还非要听他弹琴。
  奚苏柚却往往望着漫天的桃花发呆,眼眸迷离。
  “阿宿,朕要听曲。”纳兰螭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拂去落在他肩头的花瓣。
  红衣少年将手缩进袖子里,不以为然地说到,“阿螭都听了好几日了,没听腻?”
  “阿宿是有心事罢。”纳兰螭转了个话题,“肯与朕说否?”
  奚苏柚转过身低着连凝视土地上的残枝落叶,“阿螭该回去了。”
  纳兰螭面色一冷,“朕想何时回去轮不到你管吧?”
  他抬头,被青丝簇起的精致的面容让纳兰螭微微恍神,美得惊心动魄。
  “身为皇帝阿螭怎么可以离开这么久?”他淡漠的眼眸仿佛穿过他看向别处。
  “阿宿这是赶朕走?”纳兰螭佯装生气般说到。
  “阿宿哪敢阿。”他笑了笑,“这天下也是阿螭的天下,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
  说罢便转身要回分桃谷,却听见身后传来“咕咕咕——”一阵鸽子声。
  奚苏柚笑着回头,肩膀上便落了只小白鸽,“小白好久不见。”
  一人一鸟一树桃花。
  那场景当真是美煞了世人。
  小白十分乖巧的用尖尖的嘴啄了啄落在他肩膀上的桃花。
  纤长的手指取下绑在小白脚上的纸。
  展开一看,顿时花容变色。
  连桃花都及不上。
  纷纷扬扬。
  “阿宿怎么了?”纳兰螭见他面色有些苍白问到。
  奚苏柚将纸揉成一团狠狠捏在手中,这小暗居然敢不听他的话,心头一阵窒息,他要立刻马上赶去嵩山,若是袭清蔚出了什么事,全天下的人都得陪葬!
  “没什么,我要去一趟嵩山,阿螭也早些日回皇宫吧。”一身冷气走向分桃殿,得去找阿祈。
  桃花点缀了他的背影,有些人不是你的便永远也等不到,整整十年了,你却依旧不懂我,而且却将你的每一个眼神看得透彻。
  纳兰螭在桃花中痴痴笑着,散了帝王那股霸道之气,竟像个小孩在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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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花落卿心

  
  袭清蔚在床上养了十来天的病,身体却依旧没起色,反而更严重了,时而咳嗽都能咳出血,面色也越发的苍白起来。他自己不以为然,倒是把楮虞记得到处寻医,来的大夫给他把了脉看了病,却通通说他并无大碍只需养好右臂伤得伤口即好,这些冠冕堂皇地话让楮虞有些反感。
  楮虞在心里骂了句庸医,阿袭这般模样哪里像是只受了皮肉伤?分明是又得了什么。然而自己也只会念念四书五经,哪里懂得医术,便也只能每日让单于罄按照大夫嘱咐的去熬药,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
  在这节骨眼上也不知道分桃谷会不会抓住这机会作出事来,还有那三只老狐狸也不晓得打着什么算盘,时不时过来驱寒问暖。
  袭清蔚觉着无聊得打紧,连书也看腻了,在床榻上干睁着眼,便唤来楮虞,“阿虞,来陪我下棋吧。”
  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坐在软塌上,膝上裹着一条棉毯子,青丝并未束起来只是随着他瘦削苍白的脸颊垂落,有种淡然世外的仙神模样。
  眼眸暗垂,纤长的手指微微夹起冰凉的黑子——又将军了,他清冷一笑,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青衣书生。
  楮虞面色微红,佯装嗔怒,“竟又是阿袭赢了!不来了不来了,今日定是运气不好。”
  “再来一局,”他淡然回答,“你会赢的。”
  楮虞一愣,这般正大光明地告诉他会给他放水,倒觉得阿袭有几分可爱,他笑着,起身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到,“阿袭还是休息吧,莫要累着。”
  袭清蔚看着他,眼眸微微闪过有些模糊,伸手揉了揉番眼,冰凉的指腹按上眼眸极为舒服,当真是累了,竟连眼都疲惫得看不清,“……好罢。”
  侧着身子躺下,青丝凌乱得匍匐在床榻之上,紧阖双眼,想去做一场梦,一场关于桃花的梦,却又怕梦醒了便一切成空。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不知他占尽了哪几苦?
  ——
  纳兰螭又在分桃谷带了几日才回宫,转头望着桃花漫漫的分桃谷眼眸微微迷茫,只愿君心似我心竟也如此难?转身大步离去。
  奚苏柚只带上了钟离祈,子卿身体不好不宜长途跋涉,虽他也强烈说要跟来终是被留下。奚苏柚能看得出来,子卿对于阿冷来说是一个意外的存在。
  “阿祈可想见阿袭?”奚苏柚半眯着眼坐在马车内悠悠然问到。
  钟离祈笑了笑,“想见他的是你吧?”
  奚苏柚暗垂眼眸,不冷不淡地回答,“阿祈以为我有何资格去见他?”
  钟离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心里的苦自己却不能分担,这个温暖的少年,比自己更爱阿袭,比自己更替阿袭着想。他一个人背负起一切罪名,他该有多累?
  咕噜咕噜马车不停转动的声音。
  嵩山脚下是一处小镇,名唤凉城,却不凉。地方小人也不多,一直以来长久平安,就算天下大乱,这凉城也是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有嵩山的长久庇佑。
  也不知能庇到何时。
  凉城最东边的角落里有一座被弃置已久的宅院,听凉城人说这是凶宅,约莫十年前住这儿的一户人家离奇死去,再往里头住的人也纷纷短命,你说是不是凶宅?
  此时里头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不过地处偏僻也没人听见,若是听见了当真会吓坏人罢。
  暗公子单膝跪落在斑斑驳驳的地面上,周围是残破的景,几棵残柳在风里瑟瑟以及柳树下的枯枝败叶,房椽上也结着密密的蜘蛛网,果然是长期没人住的模样,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在打理。
  暗公子垂着头一声不吭,等着面前的少年发话。
  奚苏柚一如既往一身绣桃金边大红袍,松松垮垮的拖在地上,今日他束起了青丝,眉宇间少了份妩媚多了份英气和令人窒息的寒气。眼眸冰凉地看着跪在地上俯首称臣的暗公子,周身散出凉飕飕地阴气,冷笑着说,“阿暗倒是越发胆子大起来了,竟是连主子的话也不听了……”
  他伏下身子用纤长的手指捏起暗公子下垂的脸,对上他的眼眸,轻蔑地笑着,“阿暗可知错?”
  “属下不知何错之有,属下只做对主子有益的事,属下一切都是为了主子。”他看着奚苏柚如冰窖般的眼眸,不慌不忙地说到。
  奚苏柚松开手,阴沉着脸,“再问你一次,认不认错?”
  “属下并无过错。”暗公子便低下脸,磕了一个响头说到。
  他所认识的主子阿,是那个桃花林中和云端上睥睨众生,杀伐果断,无心无情的人。如今却为了一个袭清蔚变成这般模样,他的两袖总是盈满清愁,如浊酒一般浓烈。
  “违抗主子的命令,便是错。”他轻甩着宽松的衣袖,冷声说到,“回暗殿闭门思过,一日不知错便一日不准出。”
  “……是,属下明白。”暗公子紧咬着下唇回答道,愤愤起身离去,带起一片蒙蒙尘土,纷纷扬扬迷了干净的眼眸。
  奚苏柚淡漠的眼眸看着暗公子离去的背影,便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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