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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半面神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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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澜暄撩起衣摆,坐了下来,“叔叔多心了,澜暄已无大碍。”温暮昀点了点头,替两人夹了些菜,便自饮自酌起来。
  席间因为有了顾澜暄这个同龄人,话题自是比上次要多了许多,“说到音律,叔叔曾说麟儿有一支青玉笛,怎得不曾见你带在身边?”顾澜暄上下看了看,确认对方身上只带了佩剑,有些失望:“麟儿生的这般清秀,若是配以笛子做武器,定是锦上添花。”
  温暮昀闻言一楞,似是想到了什麽,“麟儿,我有一物要给你。”
  陆钧麟将酒盏放下,看向温暮昀,但见对方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的白玉玉佩交到了自己手里。“这是……”
  “这是你娘亲的东西,说是要等你长大後再给你,却不料……”後面的话温暮昀没有说出来,只是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酒。
  陆钧麟看著这块美玉有些恍惚地想起了小时候娘亲抱著自己的情景,一时间相思涌上心头,红了眼眶。顾澜暄在一旁看著两人,伸手轻轻拍了拍陆钧麟的肩膀,“麟儿这会儿都要变成我养的兔子了。”
  闻言陆钧麟扑哧一笑,硬是将那股子悲伤给冲散了,只听得温暮昀这般说道:“以後麟儿便是我和澜暄的家人了。”
  陆钧麟抬起头来,看了看两人,复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块玉佩,笑著点了点头。
  闵子谦来到“浅堂药铺”的时候已过了晌午,这会儿天气有些热,闵子谦手中扇子轻展,大摇大摆地进了堂。之前只是尾随陆钧麟来到了後院,没成想这前堂竟是一间闻名江南的药铺,店面不大生意却不错。
  闵子谦今日特意易了容,此刻看上去平平无奇,若非动作中还带著几分贵气,应是被大家忽略的那种人,刚进店中,除却那坐诊的郎中大夫外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人将药方递给了旁边的夥计说了什麽,尔後那夥计抱著药方子快步走到了闵子谦的面前,“这位大哥,你是来看诊的吗?”小夥计年龄不大,说话的声音很是讨人喜欢。
  闵子谦点了点头,那小夥计见状便将人引到了郎中大夫的桌前,请他坐下。闵子谦一撩衣摆,坐了个端端正正,对面的郎中挑了挑眉,越发觉得这个动作怎麽看怎麽像他家师弟常做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穷讲究”。顾澜暄生得好看,做什麽动作都和那拓本里的贵公子似的,眼前这人长得不若顾澜暄,这动作做起了便觉得有些好笑。
  见对方有些不耐,便急忙敛了笑意:“这位公子觉得哪里不舒服?”作势便要去为他把脉,闵子谦下意识地一躲,但随後还是让对方切了脉。脉门握在别人的手里是习武之人的大忌,也难怪闵子谦会下意识地躲开。
  原以为会在这里寻到陆钧麟,但闵子谦很失望地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人们只道浅堂药铺的少东家回来了,那日尾随对方来到这药铺的後院,也就是说那个老不休便是这药铺的主子,而陆钧麟十有八九是那些人口中的少东家。许是那日薛天启的话惊醒了自己,既然那人已经让自己分心,那麽他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付之臣摸著对方的脉象,皱了皱眉头,看似并无大碍的脉象却又与常人稍有不同……似乎是刻意将内力隐藏起来似的,一般人闯荡江湖将武功展示出来都来不及,而眼前这人却将内力用药物禁锢,只可能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此人定是高手,此番作为不想引人耳目;这其二嘛……想到这里付之臣不由得皱了皱眉,来者若是寻浅堂的,那便不好对付了。他忖度著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长相平平的男子。
  看著对方皱起的眉头,闵子谦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淡淡开口:“看诊不过望闻问切,想来这江南响当当的药铺自是医术高超,我得了什麽病,难道大夫还看不出来?”“看”字说的特别重,似是一种赤裸的挑衅。
  付之臣闻言摇了摇头,心道这人莫不是真的来找茬的。“若是浅堂在,那还真说不定能看出什麽毛病来……”付之臣故意提起顾澜暄,但见对方没什麽反应便话锋一转,“不过阁下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病的是这人心吧?”
  摇著折扇的手顿了顿,闵子谦略有吃惊地看向了对方,他师兄的这把易容术虽不入流,但障目可以说是绰绰有余,这人是如何得知自己易了容?
  付之臣嘻嘻笑了笑,“人皮面具不常戴,颈下自然会出现一些微红的疹子。”见对方不说话,付之臣继续笑道:“看来被我说对咯,这人啊,要是长了坏心思,定成祸害,你说是不?”
  闵子谦笑著收回了手,“多谢赐教。”将诊金放到桌上便要出门去,刚踏出药铺便听得那郎中大夫喊道:“唉!你的诊金给多啦!我看诊比浅堂便宜!用不了一吊钱!”
  “师兄,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吵吵!”如沐春风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人身著一袭青衫,手里提著一个油纸包,身後跟著一位青年。只见付之臣乐呵呵地将油纸包拿了过去,笑道“我可是说的实话,想我堂堂一……”
  “打住!快去吃你的烧鹅吧!”顾澜暄捂住对方的嘴巴命令道,转头看了一眼那名刚刚看完诊的男子。
  男子的目光似是一直停留在自己身後的陆钧麟的身上,陆钧麟还站在门口等著顾澜暄一起回宅,顾澜暄虽然休息了几日,但还是疲得很,於是刚刚温暮昀便命令陆钧麟看著对方好好休息。
  闵子谦的目光并没有在陆钧麟的身上多做停留,他与陆钧麟擦身而过,陆钧麟似是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得歪头去看了一眼那名疾步远去的男子。见顾澜暄出了药铺便问道:“怎麽了?”
  顾澜暄还未开口,就听身後的付之臣边啃著烧鹅边含糊地答道:“没事,那人没啥大毛病。”顾澜暄瞪了付之臣一眼,“麟儿,我们回去吧。”陆钧麟点了点头,随著顾澜暄回了宅子。
  下午的天气有些闷,不过一会儿便下起雨来,陆钧麟原本在院子里练剑,但见雨水沁湿了衣衫便回了屋子,坐在窗边看著那竿玉笛和玉佩发呆。
  突然窗外冒出个人影,陆钧麟一惊,下意识地出手,却见窗外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连忙收了内力,等手掌触过去的时候只剩下温柔的抚摸了。
  付之臣看了不禁想要拍手叫好,“麟儿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测。唉,我也想变成一代大侠啊!”
  付之臣举著手里胖乎乎的小兔子在脸前晃了晃,小兔子似是被刚刚陆钧麟的掌风吓到了,一个劲儿地蹬腿,陆钧麟见状不由得心底一软,伸手从窗口接过了付之臣手中的小兔子,继而想到外面还在下雨便跑过去打开房门让付之臣进来说话。
  “付师兄的武功定也不差吧?”陆钧麟笑著说道。
  付之臣嘿嘿笑了笑,摇了摇头,伸手朝小兔子的脑袋敲了敲,“主子嫌我学的太杂,所以医术和武功都是半斤八两。不过幸好浅堂天分很高,医术上早就小有所成。”每每讲到顾澜暄,付之臣都十分的骄傲。
  陆钧麟默默地听著,心中的疑问更大了,听付之臣这话,他就是顾澜暄口中温暮昀收的那唯一一个徒弟,但明明是师徒关系,因何要称主仆,而顾澜暄与温暮昀更是养父子关系,因何顾澜暄不肯叫温暮昀爹亲……
  陆钧麟是个外人,自然不便打听其中原因,只是随口问了下付之臣师从何人。付之臣一愣,搔了搔头,笑道:“诶?搞了半天我没跟你说啊,主子就是我师父。”
  “那澜暄……”陆钧麟顿了顿,不知该不该问。
  付之臣笑了笑,像是看透了陆钧麟心中所想,“你一定奇怪我与浅堂为何从不叫主子师父或父亲吧?”
  被猜了个正著,陆钧麟好不尴尬,揉了揉怀里的小兔子,没接话。付之臣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接著道:“我和浅堂不同,我父亲本就是主子的死士,最後死掉了。”付之臣说得轻松,仿佛一点都不悲伤,“主子找到我的时候,娘亲也被逼死了,而我从小无名,直到成人的时候主子才赐了字。”
  死士从来都没有名字。温暮昀没有给付之臣取名就意味著他要将他培养成一名死士。但是後来因为顾家的事情,温暮昀打消了这个念头,因而在付之臣成年的那日给他取了“之臣”作为他的字。
  “浅堂与我不同,他的心结未开,定不会唤主子一声‘爹’的。”付之臣笑笑,并没有将顾澜暄的事情说出。
  陆钧麟也没有再问,两人便在一起闲聊了些江湖事。临近傍晚的时候雨停了,陆钧麟便邀付之臣一较高下,陆钧麟将怀中的兔子放在一旁放杂草的筐里,两人便在院子里切磋,付之臣的短匕对陆钧麟的长剑,兴致上来几乎将那小兔子忘了,付之臣一击未中反而打翻了装著小兔子的筐,原本怎麽跳都没跳出来的小家夥这会儿得了自由便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陆钧麟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去追。
  小兔子一窜窜到了宅子大门,陆钧麟追出去的时候见到门口站著一个人,那人怀里抱著的正是刚刚逃跑了的小兔子,他看了一眼跑得有些脸红的陆钧麟,冲他笑了笑,“麟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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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闵……”陆钧麟本想唤对方一句“闵兄”,但惊觉闵子谦竟然唤了自己的小名,竟是有些羞赧地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明明温叔叔和澜暄都这样叫自己,为什麽感觉会不同……
  闵子谦见他这样子很是欢喜,便走到对方身边,将小兔子塞到陆钧麟的怀中,在耳边轻声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等到付之臣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陆钧麟与一白衣男子并肩远去的背影,他搔了搔头,嘟哝了几句:“浅堂的兔子莫不是被麟儿带走了?”
  “什麽被麟儿带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吓得付之臣一个激灵,他嘿嘿笑了笑,说道:“浅堂你醒了啊?”
  “师兄配的宁神香很是管用,对了,麟儿呢?”顾澜暄安睡了一下午,想起晌午的时候与陆钧麟说好要去看看他的那竿青玉笛,便去院子里寻他,只不过院子里没人,询问了下人才知道下午的时候付之臣有去找过陆钧麟,刚看到两人往门口去了,便一路寻了过来,没成想青玉笛没见到,只是见到了自家师兄站在门口傻笑。
  江南水乡处处清流,闵子谦邀陆钧麟登上了一艘颇为豪华的船只,泛舟江上领略这隔岸灯火的惬意。
  船舱中已经备下酒菜,闵子谦轻车熟路地为对方添了酒,这才开口,“那日……多有得罪。”
  陆钧麟拿起酒杯的手一顿,他并没想到闵子谦开口第一句便是道歉,想来他定是真心在乎自己这个朋友的吧,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道:“闵兄……”
  “叫我子谦就好。”
  “……”陆钧麟抿了抿唇,却听闵子谦说道:“若是拿我当朋友便叫我的名字,如何?”
  陆钧麟抬起头看著那人充满诚意的俊脸,没了法子,便唤了一声“子谦。”
  闵子谦满意地笑了笑,心道这人真是听话。“麟儿不嫌弃子谦是下九流的人?”
  “人各有志,既是朋友何必在乎出身?”陆钧麟的一句话便让闵子谦十分的惊喜,江湖正道向来瞧不起下九流门出身的人,若非情非得已,闵子谦也不屑与这些正道之人打交道,但陆钧麟是个例外,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闵子谦就开始有些察觉眼前这人与其他正道之人的不同。
  闵子谦笑著举杯,与陆钧麟喝酒聊天直至月上中天。闵子谦告诉陆钧麟自己将会在江南城中停留一段时间,陆钧麟也知道闵子谦的这个停留意味著什麽,但碍於身份,没有询问。
  等陆钧麟回到自己的房间後,发现桌子上趴著一个人,已经睡了过去,陆钧麟将怀中抱著的小兔子放到地上,小兔子一溜烟就跑到了角落里缩著去了,这才去推了推已经睡著的顾澜暄。
  顾澜暄被吵醒,揉著眼睛打了个哈欠,见是陆钧麟回来了,便有些埋怨地说道:“麟儿去了哪里?”
  陆钧麟顾忌闵子谦的身份,只是说去见了个江湖上的朋友,顾澜暄眨了眨眼睛,似是想到了什麽,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催促陆钧麟给他看看那笛子。
  闵子谦这一路是噙著笑回去的,到了客栈见薛天启还在大堂喝酒,便向小二要了一壶好酒接著喝了起来,之前与陆钧麟喝的是普通的青梅酿,味道淡淡的,没有烈酒来得过瘾。闵子谦的师父本就好酒,因而带著他这个嫡传弟子也成了千杯不醉。
  薛天启见对方嘴角的笑意渐浓,复想起前日他让自己替他易容的理由来,便调笑道:“什麽事情这麽高兴?”
  “偶遇旧友而已。”闵子谦的目光盯著薛天启,看的对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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