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女相-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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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贤深深地看了越一眼。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贤侄啊。看到你我就想起当年的伯达，你跟他是一模一样啊，都那么耿直、重情重义。好吧，反正我也欠你父亲一个人情，如果当年我没有出京的话你父亲说不定就不会含冤而死了。我去试试看吧，不一定行，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那真是谢谢世伯您了。小侄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越感激万分地给武贤了磕了三个响头，“世伯要是需要小侄去做什么的，尽管跟小侄说，小侄一定万死不辞！”
武贤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需要你去做的，你现在还不能随便暴露身份，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等我地消息吧，我现在就去见一个人！”
“是。有劳世伯了！”越千恩万谢地退出武府。直奔破屋而来。这个时间大家都出去讨饭了，只有黑蛋和老韩在。黑蛋正对着一本书发呆，心思根本没在书上。老韩也有些反常地靠在墙角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黑蛋，老韩！”越一边把衣服脱了下来，一边叫着他们，“我现在要去牢里看看乔婉姑娘，你们在这里呆着，如果我明天还不回来地话你们就想办法去刑部侍郎武大人家里去，然后把我这个扳指给他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着将那枚红玉扳指递给老韩，“还有，我跟认识武老爷地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
黑蛋急急地拉住越，“哥，听说先生会死，是不是真的？”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实在不行……”越眼神闪了闪，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摸了摸黑蛋的脑袋，“黑蛋，你不要瞎想了，你们先生会没事的啊，那我走了啊！”
黑蛋把书小心翼翼地藏好，紧跑了了几步跟上越，“哥，我也要进去看先生！”
“你不要去了，小孩子家被打板子会长不高的，我去去就回！”越不想让黑蛋去冒险，只好编了个谎来骗他。
黑蛋用力地摇了摇头，“长不高就长不高，无所谓了，我要进去看先生！”
“黑蛋，不要闹了，牢里又不是客栈，你进去一个搞不好会害死你们先生的！”老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走过来拉住黑蛋，厉声地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能这么任性呢？”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地小瓷瓶，递给越，“这个是咱家祖传的伤药，就剩下这么一瓶了，带去给她吧！”
越感动地看了老韩一眼，平日里就数他对乔婉刻薄，原来只是嘴巴上的，心里还是很在意乔婉的，于是笑了笑说：“我代乔婉姑娘谢谢你了，老韩，你别忘了去武老爷那里的事情，他兴许还认识你呢！”
“我不会忘的！”老韩拍了越的肩膀一下，“少爷，你快去快回吧！”
杨嫂看到越再次进来，不由得长叹，“富家少爷一去不返，你这个乞丐倒是重情重义到极点了，这次又挨了多少板？”
“这次多点，二十！”越这次被关进了斜对面的牢房，见乔婉半天也没有动一下，担心地问，“杨嫂，乔婉她没事吧？”
杨嫂摇了摇头，“没事倒是没事，你进来之前她还睁了一会儿眼睛，就是呆呆傻傻地，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就喝了几口水，看来这丫头心灰意懒了！”
“她地伤势怎么样？”越踮了踮脚尖看着乔婉，问，“都用了什么刑啊？怎么浑身是血的？”
杨嫂看了乔婉一眼，叹气地说：“估计是该用的都用了，也亏得这丫头能顶住，回来地时候还剩下半条命，已经很不错了，是个硬骨头的家伙！”
“杨嫂，我这里有一瓶药，是很好用的伤药，麻烦你帮她上了！”越连忙掏出老韩给他的白瓷瓶，伸出牢门外，骨碌到乔婉的牢门前。
杨嫂伸手够了过来，帮乔婉重新擦了一遍，乔婉睁了一睁眼睛，马上又闭上了，本来上药都大呼小叫的，这次竟然一声也不吭。
“丫头，你这样不行啊，不是秋后才问斩的嘛，不是现在马上死，你要打起精神来！”杨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你，就像马上要去死了一样！”
“还不一样，现在死了不是更好！”乔婉嘴唇动了动了，细弱蚊鸣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大群官兵呼啦啦地闯了进来，“所有男犯人都出来……”
第九十一章 隔离
为什么啊只有男犯人出去啊？”一个看样子是新来的胆子问，“不会是又让我们去干体力活吧？”
带头的官兵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干活，是要换牢房了，难道你们还想一直住在女监？现在男监已经有空地方了，你们要回到那边去！”
“唉，一个月折腾好几趟，真是的！”老犯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越有些急了，轻声地问杨嫂，“杨嫂，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要被带去哪里？”
“这本来就是女监，因为男监犯人太多，所以就关到女监来了，听说今天流放了一批，所以男监有空了吧，你要被拉去男监！”杨嫂倒是有些高兴地说，“这样很好，免得整天跟一群男人呆在一起，连上茅厕都要遮遮盖盖的！”
“哼，我们早就不把你当女人了！”嗜睡的汉子听到了，不屑地嘀咕了一声，就在杨嫂的怒视下被带走了。
越焦急地看了乔婉一眼，他还没跟乔婉说上话，就这样被分开那不是白挨了二十大板了么？于是好声地跟官兵商量，“官爷，我就不去男监了，我就呆在女监好了，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一定好好面壁思过……”
“哪来那么多废话？给我出来吧，臭要饭的！”官兵不容分说，恶狠狠地把越拉了出来，带上枷锁，牵走了。
越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乔婉的牢房。又被狠狠地揍了几下，忍不住喊了起来，“疼，疼，疼，官爷，这里刚挨过板子，您老能不能不打这里啊！”
杨嫂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乔婉说：“丫头啊。那个乞丐可是为你挨了不少板子了。你这样不吃不喝地可不行啊。没上法场之前就一切还没完，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咳咳咳……”
“杨嫂，你怎么越咳越厉害了呢？”乔婉听到杨嫂的咳嗽声，睁开了眼睛，苦笑了一下，“本来还说出去后给你买药呢，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杨嫂捂着嘴巴狠狠地咳嗽了好久。才喘了一口气，说：“没事，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再待给十几年也没问题。倒是你啊，你要总是这样等死的话很快就不行了的！”
“那怎么样呢？能帮我的人连面都不露了，即便是露面也没辙了，我都画押了，还能改变什么呢？”乔婉微微地摇了摇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稻草里。
杨嫂抚了抚她的头发。“傻丫头，那些富人家的公子本来就靠不住，你还是不要相信他们了。不过我觉得那个乞丐小伙子倒是挺靠得住的！”
“越么？”想起越乔婉笑得有些苦涩。“他对我是很好，可是他一个乞丐能做什么呢？搞不好把他也连累进去了，他自己身上地冤屈还没洗清呢，也不容易地！”
杨嫂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说：“如果我没猜错地话他跟那个伯达有点什么关系的吧？当年我入狱的时候传说伯达全家被秘密处死，但是漏掉了两个人，一个是他8的儿子，一个是管家，莫非这个乞丐就是……”
“是啊，就是他！”乔婉点了点头说，“这些年来他为了隐藏身份，一直都做乞丐过着乞讨的生活，还心心念念地读书呢，将来或许是个人才呢，不能再让他为我入狱了，不是说要参加科举不能有前科的么？”
杨嫂这次没有说话，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就看着自己地手掌愣愣地发呆。乔婉感觉奇怪，勉强地撑起身子，却看到杨嫂的手上有一滩血迹，“啊，杨嫂，难道你咳血了？”
“啊，没事，可能是我太用力咳了！”杨嫂有些自我安慰地笑了笑，用稻草把血迹擦去了，便和乔婉并肩躺了，闷闷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杨嫂翻了一个身，看着乔婉说：“丫头，你醒着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你好好听着！”
“嗯！”乔婉轻声地答应着。
“如果伯达是被冤枉的，那我们全家也是被冤枉的，我在这里待了十七年，差不多都被人遗忘了吧？”杨嫂苦苦地笑了一声，“那些官老爷官兵衙役，根本都不把我们这些女犯当成女人了，跟男人关在一起，有时候还要像男人一样去做苦力，你是受不了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我其实有一个女儿，今年也应该18岁了吧？出事的时候她正好不在家，所以才幸免于难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活着不……”
乔婉听杨嫂的声音很是悲伤，勉强地翻了一个身，跟杨嫂面对面，“杨嫂，你是不是很想念她？”
“是啊，如果不是想着她我早就死了，可是一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外面，如果死了就见不到了，活着还有机会见到她，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提起女儿，杨嫂昏暗地眼睛有了一些亮亮地光芒，“所以我才能熬过这17年的。你有没有特别惦记的人呢？如果有就想想他们吧？”
说起惦记地人，乔婉一阵心酸，她怎么会没有惦记的人呢？虽然爷爷总是关心古墓比关心自己多，可还是很疼爱她的；父母虽然常年在国外，可也经常惦记着她；还有死党南妮，虽然总是骂她笨骂她傻，可却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杨嫂见乔婉的眼睛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便知道她一定也有惦记的人，不由得会心地一笑：“丫头，想想他们好好活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不要放弃，知道么？”见乔婉点头，她也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有出去的那一天，一定要帮我找到女儿，并且告诉她，她娘一直在牢里惦记着她呢……”
杨嫂的声音哽咽了，乔婉连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杨嫂，你这是怎么了？说得跟遗言一样，你一定会出去的，出去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看看杨嫂你就知道了，她随她娘，已经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我的时候恐怕不多了，见不到她了！”杨嫂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悲观过，长长地叹着气，“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恐慌过，我恐怕要死了……”
第九十二章 遗言
婉不让她说下去，捂着她的嘴巴说：“杨嫂，你在说那会儿你才说过自己的身子骨硬朗着呢，现在又说这种吓人的话。不要胡说了，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对了，我让越给你去买药，吃了药就好了……”
“没用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杨嫂笑了笑，拉住乔婉的手，说，“丫头，我女儿就拜托你帮我看了，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把它藏在祖宅的一个地方，你如果见到了我的女儿，就拿给她看，是我匆忙藏起来的，是送给她当嫁妆的。耳朵过来，我告诉你……”
乔婉把杨嫂的话牢牢地记下，又有些为难地说：“杨嫂，就算是你相信你女儿还活着，但是我到哪里去找她呢？即便是见面了，我又怎么才才能知道她就是你的女儿呢？”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杨嫂已经被折磨得有些无力了，看了乔婉一眼，说，“本来那天是我带着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但是中途被婆婆差人叫了回来，说是给我爹准备一些礼物，我就让丫头带着孩子在外面等我，可是没多久就有一群官兵冲了进来，我们都给抓了起来，后来官兵追问我才知道，丫头和孩子没被抓住，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呢。那丫头机灵得很，肯定是看事情不好，带着孩子藏了起来。我的那个贴身丫头叫翠环，老家是扬州的，如果他们还活着地话。一定会想办法回到扬州去！”
乔婉点了点头，“是啊，那我有机会一定去扬州帮你找找看！”
“我女儿还有一个很大的特征，就是她的右脚上面有一对‘龙凤痣’，一生下来就有，一红一黑，都说那是福痣呢！”说起“福痣”，杨嫂脸上现出温暖的笑容。“当时她爹爹还有爷爷都喜欢得不得了。说我女儿长大了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给她取了名字叫杨芷兰！”
乔婉想起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里面有一句“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看来杨家还真的是一个书香门第呢，不由得赞道：“真是个好名字呢！”
“是啊，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杨嫂听到乔婉的称赞笑了，“那个时候我天天抱着她，芷兰芷兰地叫着。一叫她就笑得很高兴，酒窝窝都笑得很深很深地。我后来常常恨自己没有多叫她几声，唉！”
乔婉安慰地拍拍她地手，“杨嫂你不要难过，你不是每天都在心里喊着她地名字么？都说母女是心灵相通的，她如果还活着，就一定会感觉到的，你放心吧！”
“嗯！”杨嫂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泪水。一直都不说话，呆呆地盯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