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迷攻计-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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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岄送走了时岱山,一想到刚才时岱山看见顾慎之那种被勾去了魂魄似的眼神,心中就觉得厌恶至极,转身就想去后花园的水榭里面羞辱他一顿,不要脸的东西,在自己的小别院勾引人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公然衣冠不整的睡在水榭之中,他当西南王府是清菊院吗?正思索着等下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辱骂他,却被眼前的这一切有惊的寸步难行。
玉兔东升,残阳似血,他的身影被拉的且长且寂寥,莲池之中,花开并蒂,碧波之上,鸳鸯戏水,水榭之中,颠鸾倒凤。
杨岄连连后退了三步,却撞上了后面的来人,叮当一声,茶盏应声落地,清波人莫名从前面撞了满怀,正要发作,却发现是那滇阳小霸王杨岄,顿时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跪在一旁,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几眼,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厌恶。要不是这家伙,公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杨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书童,冷哼一声道:“茶不用送了,父王的雨露,也够他喝饱了。”说罢,甩起袍子就扬长而去。
清波转过身子,顺着那背影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才开始蹲下来,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终究是年近半百的人了,未经几次冲击,便已经攀上了高潮。杨定边趴在顾慎之的身上喘着粗气,还不忘记伸手捏着顾慎之的下巴,细细翻看。
“如何又瘦了?慕楚又欺负你了?”杨定边一个翻身,在顾慎之的身边榻上躺了下来,单手搂住了他的身子。
顾慎之显然是体力不支,缓了好久,才略略回过点神来,见他问到杨岄,摇了摇头说道:“义父在军营练兵点阅,已经够辛苦了,还管府里面这些闲事儿做什么,慕楚要是欺负我了,也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我比他虚长三岁,自然不能跟他计较。”
其实杨岄对顾慎之做的一切,杨定边的心里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故意问起此事,就是想探测一下顾慎之的反应,虽然把他留在身边,而他也是越发的乖巧听话,但杨定边的心里总还是有那么点怵的慌,总怀疑这顾慎之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背地里给自己一刀,因此杨定边对他爱则爱已,却从来不护着他,任由别人折磨打骂,这也更让杨岄对顾慎之的虐待,更加的有恃无恐了起来。
只是忽然间听到顾慎之坦言杨岄对他不善,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杨定边摇了摇头,低头看怀中人一脸委屈之相,到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开口问道:“你既然知道他对你不善,躲着点就是,又何必去他的竹林,让他抓着你的小辫子不放。”
顾慎之略略挪了挪身子,把那毯子往胸口拉了拉,顺便盖住了杨定边诱人的胸口,开口说道:“义父,我只不过是正好遇见关四叔回来,想着他出去一个多月了,定是想念四嫂的紧,所以才自作主张,拿下了书信。只不过是将心比心而已。”顾慎之说着,原本就略带伤感的脸上,又平添了几分憔悴之色,直让杨定边看的都痛到了心坎里。
“什么将心比心?”杨定边勾起顾慎之的下颌,不解问道。
顾慎之则是低下头,脸上一抹伤感之色更甚,窝在了杨定边的肩窝处,两行热泪就这样滚了下来,哆嗦着肩膀,却只是不说话,良久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杨定边说道:“义父不在家的时候,慎之也是想念的紧,只想着义父能早些回来,慎之也好少吃一点苦处。”
杨定边忽然有点百感交集,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似乎太过无情了点,顿时又心生悔意,拍着肩头说道:“慎之,别哭了,慕楚那边,本王会对他小惩大诫,不过最近他要出远门,所以,本王答应你,等他回来之后,一定帮你好好教训那混小子。”
顾慎之扯着杨定边的衣襟,胡乱抹了抹眼泪,抬眸问道:“慕楚他要出什么远门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王爷是很可爱的一个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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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顾慎之扯着杨定边的衣襟,胡乱抹了抹腮边的眼泪,抬眸问道:“慕楚他要出什么远门吗?”
杨定边嗯了一声,闭目而卧,顾慎之抬眼之时,才发现这为意气风发的王爷的鬓角,不知何时,已经染满了白霜,他的嘴角似乎扯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将头靠在杨定边的肩窝上,听他继续说道:“盛传夙京城七月初七会有一次聚会,江湖第一公子玉扇轻摇的玉扇公子会在天下第一楼与众位江湖人士拨筹开赌,谁若赢了,就能获得天下至宝。”
顾慎之眨眨眼睛,脸上又恢复到刚才的乖巧可人,有点心不在焉撵着杨定边那撇胡子,开口说道:“义父是想要那天下至宝?”
“哼……什么天下至宝,只怕是朝廷的计谋罢了。夙京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牵动整个夙夜皇朝,而且有探子密报,最近夙京城经常有宛朔两国的人士出没,他们虽是夙夜人打扮,但是言谈举止之中,还是盖不住那种关外人的气势,只怕是京城里面,会有一次大动荡呢。”
“那义父还让慕楚一个人去吗?岂不是很危险?”顾慎之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杨定边一脸期盼的说道:“不如让慎之陪他一同前往?”
“你想去京城?”杨定边被他的话激的一愣,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慎之,云州与京城相距千里,一来一去恐怕是要上半年,慕楚年轻气盛,一定要去京城看看那天下至宝,你去京城又是为何?”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京城?就连让你走出这西南王府一步,那都是我杨定边莫大的恩情了。杨定边低下头,有点为难的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顾慎之,那一脸期盼的眼神,倒真有些让他不忍拒绝。
顾慎之果然是耷拉下了神色,两只眼睛越发红了起来,再也没有颤抖,只是别过了身子,任眼泪滴滴滑落。
“怎么?怎么又哭了?”杨定边于心不忍。
顾慎之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终于支起了身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揉了揉他那条扭曲的左腿,低低的说道:“我听魏先生说,京城有个千叶山庄,是夙夜最大的药坊,他们的少庄主医术极高,说是能续筋接骨,腐肉再造的,我原想,要是有生之年能去一次夙京,把自己的瘸腿治好了,也算是了心愿了。”他说着,眼神涣散的看着河岸边的那颗泡桐树,期期艾艾,只有泪不停的流下来。
十年前,要不是他在泡桐树下接住了杨岄,被压断了一条腿,他就不会瘸,这是他的心病,也是杨岄的心病,说到底,西南王府还是欠了顾慎之。
杨定边胸口隐隐作痛,顾慎之如此向他开口,他实在是不忍拒绝,也不好拒绝,只好敷衍说道:“这样吧,此行是慕楚一手安排的,如果你能说服他带你一同前往,那本王也没有意见。”想来按照杨岄对顾慎之的态度,也决计不会带上他一起去夙京的。
顾慎之终于破涕为笑,俯身又躺在了杨定边的身边,一脸清浅妧媚的笑容让杨定边看的移不开眼,心里默默想道:这孩子,对我是真心的吧?
六月初五,杨岄在自己住的院落中打点着进京需要的各项物品,虽说是微服进京,并没有上报奏表通知各级官员,但是那些个西南王府平素就有来往的官家,商号,世交,却一家都不能落下了,这么多年,西南王府在京城的脉络已经雄厚,根基已稳,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以揭竿而起。
而这一次,杨岄此行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那天下至宝的“九子丹”,而是为了稳定那些王府埋在京城的眼线,让他们继续为西南王府卖命。杨岄从小耳提面命,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那些事儿的,当年父亲就是放不下一个忠臣的名号,把好好的改朝换代的机会给白白浪费了,以至于偏安云州一隅,虽然二十年运筹帷幄,但父亲心中的悔恨,却是越来越明显。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时隔二十年,宛朔联军攻打夙夜的时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杨岄紧握手中的青阳宝剑,噌……冷冽的寒光随着冰冷的金属摩擦声扫过他由显稚气的脸颊。
“谁?”寒光扫过之处,忽然有一袭白衣停驻。
“是我,慕楚。”顾慎之坐在轮椅之上,清波推着他的车子,正堵在了杨岄的门口。
“你到这里干什么?滚回你的别院去。”劈头盖脸就是毫不留情的话语,让顾慎之抿了抿嘴,却还是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转头对身后的小童说道:“清波,你到院外等着我,我有事和小王爷商量。”
清波哦了一声,松开推着轮椅的手,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向顾慎之说道:“公子,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喊一声,我就在门外候着。”
杨岄不屑的切了一声,转过身子,铮一声,青阳剑入鞘。
“慕楚,我想和你一起去夙京。”顾慎之不管他的冷淡与不屑,自顾自的说出口。
“去夙京?我凭什么带你去夙京?”杨岄转身,带着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打量着眼前这个被他再怎么凌辱,再怎么玷污,再怎么唾弃,却还是能一转眼就又变得如清水芙蓉一般的男人,拖长了声音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嫌弃清菊院的小倌门太次了,想上夙京的碧凹馆爽一回?”
他说着,上前一步,拍了拍顾慎之的肩膀说道:“慎之兄,就凭你,趁我父王还没玩腻,就应该好好的在王府伺候着,去什么夙京啊,你就不怕我把你送进碧凹馆做小倌?”
顾慎之却依旧是低着头,忽然间,他猛地抓住了轮椅的把手,支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眼底一缕倔强又冷冽的光一闪而过。他身高不矮,又比杨岄年长了三岁,本来两个是大差不差,偏偏最近瘦得厉害,就看上去比杨岄矮上了一截。
扶住了门框,侧身避过了杨岄挡着的门口,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杨岄的房间,脸上依稀还挂着那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转过身说道:“慕楚,我知道你恨我,你看我可曾有过怨言?”他说着,忽然间,那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只可惜,你欠我的,一辈子还不清了,本来我还想给你机会,让你还清了,我们两也算两清了。”
顾慎之说完,又扶着屋里的陈设,一瘸一拐的,慢慢的走到门口,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忽然间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甩出了门外,额头却正好磕在了轮椅之上。
见此情景,杨岄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双手抱胸,看着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慢着……”看着他终于爬上了轮椅,额头上刚才撞到的地方早已经凸起了一个红疙瘩,杨岄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你到是说说,我怎么才能还清欠你的情?”
而此刻的顾慎之却不再理他了,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双手策动轮子就要离开,偏生他又不信邪的瞟了杨岄一眼,脸上笑容依旧:“我改变主意了,就让你一辈子欠着我好了,做债主的滋味,总比做一个苦主好。”
“你!”被他这样一激,杨岄又怒火中烧,跨出门口,伸脚就拦住了他的轮椅,那轮椅忽然停了下来,顾慎之却往前一扑,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哟……”双手撑在细沙石地面上,原本从来就从来没干过任何粗活的掌心早已经布满了细细的红点。顾慎之咬了咬牙,正要倔强的自己爬起来,却看见自己的书童清波正从门口跑了进来。
上前看见跌在地上的顾慎之,也顾不上对杨岄的恐惧,转头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才低下头,缓缓的扶起顾慎之,皱着眉头说道:“呀……公子你手破了,这样怎么画画呀。”
顾慎之则是淡淡的笑着,任由自己的书童把自己扶起来,坐到轮椅之上,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画不了,就等手好了再画吧,反正一直呆在这王府里面出不去,除了画画写字,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消遣。”
清波蹲下身子,拍去了他手肘,膝盖处的尘土,把他弄脏了的衣服又打理的整整齐齐之后,才站起来推起了他的轮椅说道:“那公子,你这几天画不了,就教清波画画吧,上次我带着你的画出当,当铺的老板还给了个好价钱呢。”
顾慎之的笑容清澈淡雅,语调也一如清风般恬静:“清波,那画是让你卖了给你奶奶治病的,你奶奶可好了?”
“早好了。”
“咳……咳……”杨岄站在一边,听着这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完了,顿时觉得很没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