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乱世繁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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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阳箫仔细观摩着方君乾写下的诗。
字体张扬霸气,勾撇折捺间如天马行空,自成一格无法揣度。
字贵有风格风骨。
杜老大不由暗暗赞叹一声:好字。
不过——
他由万千诗词中单单挑选了这么一首,是否有深意在其中?
“青帝”……
杜老大深深望了他一眼:好狂的人,好大的志向。
杜阳箫显然高估了方少帅,大概也只有肖参谋长知道方君乾之所以选那首诗,只是因为完全想不起别的罢了!
“方少帅果然学究天人,杜某失礼了。那批军火杜某会如数奉上,从此以后,只要是南统军的交易我清帮一定竭力相助。”
“什么,这就结束了吗?”方少帅的反应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杜阳箫大度一挥手:“观其字知其人,不必再考了。”
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方少帅恨不得抓起杜阳箫领子疯狂摇晃朝他大吼大叫:“你考我呀你考我呀!”
自己辛苦钻研琴棋书画,自己深更半夜效仿古人悬梁刺股研诵诗词歌赋……难道、难道都白学了!?
虽说能够安然过关本帅是很高兴没错,
可是、可是……
——我说杜老大你就不能多考一点吗?比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的……你这样子,那本帅这几天来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岂不是完全徒劳无功打了水漂!?
方少帅郁闷得只想哭!
就好像一个学生开夜车狂背了一晚上的历史,惴惴不安等待考试,结果第二天开考了竟发现自己要考的不是历史而是英语——其悲愤抓狂可想而知!
☆、第三十五章
经过这件事,肖参谋长终于做出了一个改变南统军全军上下的英明决定——让方少帅补习小时候落下的功课。
理由十分充分,有备无患,为了今后避免此类情况再度发生,少帅还是未雨绸缪勤学苦读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一般来说,在某些方面肖总参谋长的话更有效力点。
方少帅仔细察言观色了半天,当他终于意识到肖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后,慌忙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倾宇呀,不是本帅不想学,实在是因为俗务太多,又要督促小弈学习(就你?),本帅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劳少帅费心,从此往后家弟会和少帅一起学习的。”肖公子淡淡一句打碎了方小宝仅存的希翼。
方小宝不但自身难保,还将人家弟弟拖下了水。
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肖倾宇认定的事,一切理由都不成理由。
明媚的秋天,带着落叶的清,秋露的寂翩然而来。高天淡云,澄清又缥缈,时间以晨曦为翼,飞遁永记有一刹那极其绚烂地为你展开。
于是薄熙。
微冷的秋天清晨,正应该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打鼾做梦睡懒觉的。
然而因为无双新定下的规矩,小弈每天从早上六点半到八点都要到书房去学习功课。
天色还未全亮,小娃娃裹着厚厚的秋衣,抱着一大摞图书摇摇晃晃走进书房里,却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到达的。
红大衣披肩的少年元帅早早坐在了书房内,正一脸哀怨地摆棋谱,看见萧弈到来也不吃惊,只是朝小娃娃露出一个同命相连的苦笑。
“君乾哥哥?你怎么也来了!”小娃娃很是惊诧,本就圆亮的大眼睛此时瞪得更圆了,纯净清澈如一头小鹿。
歪着小脑袋:“难道……难道君乾哥哥和小弈一样要被古诗三千首吗?”
方小宝扯了扯孩子粉嫩的脸颊:“你君乾哥哥比你惨多了!不但要学习诗词歌赋,还要涉猎琴棋书画——这世上还有比你君乾哥哥更惨的老大嘛!”
“君乾哥哥!”孩子无限同情。
“小弈!”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抱头痛哭!
“小弈……”方少帅期期艾艾道,“你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呀?”
“没有呀!”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眼底的意味深长,小娃娃毕竟是小娃娃,就这般毫无心机地回答,“哥哥其实很喜欢君乾哥哥的!”
啧啧,什么叫做打入敌人内部?有这么一个小间谍在,能不明察敌情才是怪事!
方少帅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哦,为什么?”方君乾笑吟吟套孩子的话。
“哥哥和君乾哥哥在一起时,虽然不说,但小弈知道哥哥其实很轻松,很快乐。总之,哥哥就是很喜欢君乾哥哥啦!”
一抹雪亮的光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槛边。
两人迅速分开作正襟危坐状。
方小宝捧起那本棋谱专心致志钻研起来,小弈更是吓得埋首书堆大气也不敢出——他十分惧怕无双,毋庸置疑。
肖总参谋长也没说什么,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坐到自己的书桌边。
“参谋长。”早有人将今天要无双过目的重要文档恭敬送上,堆放在侧。
无双向那人点点头,抽出最上面的那份文档,摊开,钢笔在他手中温驯起舞。
肖公子开始一目十行批阅。
书房里落针可闻,只听见精美的钢笔在纸上流利书写,笔尖摩挲纸张沙沙作响。
三分钟后。
正在批阅文件的肖参谋长忽然头也不抬来了一句:“方少帅……”
“啊,倾宇在叫本帅吗?”方少帅一副沉溺棋道,刚刚从痴迷中被唤醒的迷茫表情。
小弈一脸崇拜:君乾哥哥好认真!
白衣公子食指优美轻弹桌面,淡淡指出:“书拿反了。”
方少帅低头定睛一看手中棋谱……再度泪奔!
方少帅有个很无良的习惯——
受苦受难的日子开始后,本着“独受罪不如众受罪”的方针原则,方少帅在南统军开展了红红火火的“文化研究运动”。
当将士们泪流满面地捧着小本本向方少帅质问时,方少帅一脸从容:“啊,本帅最近潜心钻研,颇有心得。这才意识到以前对部下的思想文化教育实在是太过欠缺!这是本帅的失职呀!
“幸亏肖参谋长一语惊醒梦中人,咱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不,本帅特地下命全军学习知识,这完全是为你们好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知识就是力量!——什么,你们说太难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们一定要相信自己!”拍拍手下的肩,语重心长,“本帅看好你们!”
方君乾说这话时,脸上笼罩着圣洁的光芒,宛如耶稣下凡。
唬得众人面面相觑,更有甚者感恩戴德,为自己没能理解方少帅的一番苦心流下了悔过的眼泪。
当所有人都出去后,方小宝圣洁的表情立马变得无比邪恶,狰狞哼笑:“我方君乾不舒坦,你们也休想好过!”
后来当别人——无论敌友——提起当初那场轰轰烈烈的“南统军大学习运动”时,都交口称赞绝世双骄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
奇怪的是,每当有记者提问这场运动的起因,方少帅总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而与此同时,无双公子总会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同以往的无奈笑容。
某天,方少帅终于忍不住埋怨:“反正也没机会让本帅秀秀了,干嘛还要学这些呢!?”
肖参谋长倒是毫不动气,静静翻过一页书:“跟少帅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类的话,少帅大概会嗤之以鼻。但往后少帅接触的人多了,其中不乏一些附庸风雅之辈,多学学总是会派上用场的。”
男子笑睨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漫不经心:“有什么打紧,这些事倾宇出面就好啦,反正有倾宇在嘛!”
有倾宇在,只要他一直在,永远在,那么即使天塌地陷也如一片微尘,可轻轻拂去。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抬起头。
他的眉间,
写满恬静的孤寂。
声音轻灵,
轻如浮羽。
眸色清澈,
清若幽梦。
轻柔一叹:“有空,多读读书吧。”
有些人,终会长大。
有些事,总要学会。
“肖某总不可能陪少帅一辈子……”
方君乾盯着那斜阳将隐处,一线微光勾勒出的颀长而寂寞的身影。
细细的薄唇微微抿起,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意、执念、执着、执恋。
与萧萧落叶,皑皑初雪般的哀伤和寂寞。
☆、第三十六章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骑兵师以后会没用!?”
虽说对肖参谋长毕恭毕敬,但此事关乎骑兵们的颜面问题,骑兵连连长自然不能点头同意!
在南统军里,肖参谋长的“公子”之名在某天方少帅脱口而出后,迅速被全军将士接受并发扬光大。
肖参谋长听闻后倒是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方君乾没取个乱七八糟的绰号,自己已是喜出望外,不敢要求过多。
肖公子表情淡定无波,悠悠分析道:“骑兵通常担负正面突击、迂回包围、追击、奔袭等任务。其行动轻捷来去如风,受地形、气象影响较小,和传统步兵联合成一体,部署在战场上担任作战时的主力部队。五朝乱世时期的匈野实行百户千户制,全民皆兵,军官世袭。“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的政策使得匈野铁骑闻名天下。如此骠悍的匈野铁骑唯独败在八方军手里,而寰宇帝正是靠八方骑兵纵横大陆统一天下的。
“若是在百年前,全军骑马作战,一击即中后立刻上马远遁,即使战况不利也能迅速撤退,脱离战场。然而等到可以连发的来福枪取代了早期单发的火枪后,骑马的战斗部队在面对步兵时,逐渐显得毫无招架余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伊洛伐柯之战’,两万装备精良的骑兵在面对区区五千持枪步兵,竟一败涂地无人幸免。由此可见,大规模骑兵冲锋的战术即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未来的战争是远程武器的天下!”
他袖袍轻扬,右手往下一挥,就连淡定如方少帅,都被着一刹那的风姿所折,遑论将士们心中的赞叹崇敬。
——这个白衣清雅的少年挥袖分析局势时,自有一股指点江山的气概,好似成竹在胸沙场点兵,森然,却适闲。
一切权术在他指掌间玩转翻覆自如,万事万物总能如他所愿般变化发展。
他是最不适合战场的人,而他却偏偏属于战场。适合他的应是这一袭白袍翩翩公子清谪仙,而他却偏偏中意亮银甲胄玄铁寒光。
“以后随着技术装备的发展,特别是军队摩托化、机械化的发展,骑兵将会逐渐失去原有的兵种地位。届时,各国军队只会保留少量的骑兵,用于执行巡逻、警戒和运输等任务。当然,眼下骑兵的战场作用还是举足轻重的,肖某说这些,只是想让诸位好好反思,不要将眼光滞留在当前,与时俱进改革创新亦是不可或缺的素质能力。”
言毕,将领们纷纷垂下头,开始反思自审。
离开了会议室,时间尚早,太阳才刚下山。
与会的诸将纷纷敬礼散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从帅座上站起来,方少帅凝视着白衣无瑕的清贵少年,轻轻说了句:“谢谢。”
无双微微一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转头看向外面的风景。
“要不是倾宇说了此番话,本帅的裁减骑兵计划又得搁浅到明年了。特别是骑兵师那几个家伙闹起来,方君乾又要整日整夜不得安宁。”
“分内之事而已。”
白衣少年摇摇头,丝毫不以为功。
他只不过将他不能说、不便说、不宜说的话事先挑了开来,说了出来,让军队里的改革阻力小了一些。
呵呵,分内之事啊……方小宝笑容暧昧不清。
“喏,倾宇,”方少帅玩闹地说,“假如有朝一日方君乾坐上了大总统宝座,倾宇就做总理吧!你我并肩作战,齐头前进,天下谁人能挡?”
无双公子看他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不由对他的厚颜无耻感到好笑。
嘴角回之一个极浅的上挑:“当真自恋。你以为当国家总统是办家家酒,这么容易?”
他摇摇头起身,走向会议室大门。
就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转过头,招呼一句:“方君乾,你跟我来。”
出门,上车。
夜色深沉,路灯朦胧,街道黯淡,沿着玉亘市的主干道,军车快速驶出城门。
这两个小时的路程,方少帅很明显地感觉到,车子应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因为接下来的路崎岖不平,军车开始有节奏地晃动,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一路向南,方君乾估摸着很可能是进入了玉亘市东边的环亘山脉,因为闻到了森林那种特有的树木清新气息,忍不住抬头望向窗外,一轮巨大的圆月悬在起伏不停的山峦上空,军车正行驶在林间的小道上,两边都是黑黝黝的树木和荒草,一轮皎洁圆月下,许许多多溪流泛着银白的光芒。
军人的职业病让方少帅立马联想到其实环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