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乱世繁华-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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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错了吗?”
这般积威下,少年涉世未深的心理防线差点击溃:“左晓风蒙公子大恩,这条命本来就是公子的,本该唯公子之命是从……可是,可是……”
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我还是觉得小少爷这样做不对。”
想象之中的严惩并未到来。
紧接着,左晓风看到了一幕让他终身铭记的画面。
肖倾宇温柔一笑,霎时如严霜尽去,冰山初融。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赞扬一声:“做得好。”
那句肯定,是肖倾宇对他的信任。
“晓风,肖某明早要去平京,你要负责保护小奕和少帅一起留在玉亘。”
左晓风一惊:“公子要去多久?”
“最多两年。”自己的话被打断,肖倾宇依旧笑容淡然,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示,“如果在这期间,少帅也有事外出不在玉亘的话,你一定要带着小奕去投奔一个人。”
“谁?”
“清帮老大——杜阳箫。”
见公子神色凝重,左晓风终于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公子是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晓风,如果到时真有人想对你们不利,也只有清帮老大能保得住你们。”
左晓风知道事关重大,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公子,我记下了。”
最后,雪衣公子微笑着对左晓风说了句:
“晓风,肖某把弟弟放心交给你了。”
言近旨远,语重心长。
谁也不知道方少帅是怎样劝动公子的。
只知道肖倾宇走的那天下起了雨,雨很大。很难想象昨天还是艳阳普照,晴空万里。
“倾宇!”方君乾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纵然打着伞,飘飞的雨水还是从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不断滴落。
一股锋锐的霸气,让肖倾宇心神微微一紧:“活着来见我!”
白衣少年傲然一笑,目光锐利,又清澈如水:“你才是。”
而在洛迦寺,了尘大师得知肖倾宇要返回平京的消息后,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无双他总算肯迷途知返了,为时未晚、为时未晚呀!”
得知无双和少帅分开并单独一人返回平京,了尘高兴得白胡子一翘一翘。
根据他修行多年的经验,想让肖倾宇摆脱宿命诅咒,第一要与世隔绝,藏身古寺。
第二就是要袖手政务,潜心修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珍爱生命,远离少帅。
旅途颠簸,一路风尘。
连续几天高行军强度的长途跋涉,连周武这种久经行伍的人也大呼吃不消。
以致到了平京下了车,周武面对依旧白衣清隽的公子无双很是不可思议。
“怎样,故地重游感觉如何?”
肖倾宇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建筑,静静地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倾宇!”
珠落银盘,黄莺出谷。
肖倾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
余艺雅扬起俏脸,容光焕发的娇美脸蛋上洋溢着见到心上人的甜蜜满足。
一丝黯然在周武脸上悄然滑过。没有哪个男人乐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余小姐,”温和有礼的微笑,透着淡淡的冰冷疏离,“你这样肖某会很困扰的。”
不着痕迹地推开少女,抽身后退几步,肖倾宇正色对周武说道:“周大哥,你不是说段总统找肖某有急事吗?我们这就出发吧。”
余艺雅面色不善地瞪着魁梧伟岸的男人:这个讨厌的人是谁呀?胆敢打搅她和倾宇的久别重逢,不可饶恕!
“啊。啊?”周武瞪大眼睛:段齐玉啥时候找他有事了?
不过周武还是在无双眼神的提示下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余小姐我们真有急事。”
周武的目光在肖倾宇柔雅的完美侧脸的线条上扫过,心里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肖老弟,好像不怎么喜欢余小姐呀……
☆、第一百十四章
在临行前一夜,
方君乾低头细心替白衣少年打理着行礼,却一反常态没有喋喋不休的叮嘱。
肖倾宇默默盯着忙碌的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浸润着被冰雨淋透的忧郁黯淡。
闷热的空气,透过屋子的窗棂缓缓流溢进来,夜幕喑哑压抑,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方君乾……”少年的声音如飞雪飘絮,落在摇红的火堆上渐渐熄灭。
“怎么了?”少年元帅抬头,一如往常地笑着回应。
他沉默了片刻:“没什么,只不过忽然很想叫一声你的名字。”
方少帅强颜欢笑:“怎么,还没走就开始想我啦?”
夜晚的风,很轻。
轻的像白衣少年声音。
“方君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肖某注定二十四岁早逝,注定逃不过这劫……
“那不是死之前只剩肖某孤零零一个人……”
他没有说下去。
他并不怕死,只是怕一直孤单的自己连死也是这般寂寥,身单影只。
如果要死,我希望死在你身边……
“才不会!”方少帅心下一凛,下意识地反驳!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遥远而虚幻,飘忽且空灵,到了心口才凌厉成尖锐的刺。
世事无常。弹指一挥间,人世已隔沧海桑田,何况只是一个生命的坠落?
“了尘大师神通广大,倾宇定会平平安安的,少说这些丧气话!”
无双闻言,唇角掠上一弧微翘的线条。昏暗的灯光下,方君乾不会瞧见。
只不过再度开口时,向来冷漠无波的声音多了点调皮戏谑:“也是。反正平京多美女,肖某随便找个佳丽结婚也不愁无人陪伴。”
“敢!”方小宝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凶神恶煞道:“信不信我带兵抢亲,昭告天下说你是我的人。”
以他唯我独尊恣意妄为的性格,这种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
“我信我信。”肖参谋长可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语气三分连哄三分带骗,还有四分无奈笑意,“一时戏语,怎么就当真了?”
蹲下身子,将他还未整好的文件干净利落地理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睚眦小队我带走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你。”
“我走后别太宠孩子,多多督促他学习才是。”
“肖某会设法在平京牵制段齐玉,顺道关注东北近况。”
“南统军今年的扩编新兵计划太过敏感,极可能引起平都一些人士的反弹,这些肖某自会处理。不过就算国统军最终无法通过备案少帅也不必理会,按原计划招兵就行了。”
“肖某估计与倭桑的决战就在近几年内了,少帅切不可放松对倭桑的警惕。”
“还有……如果突发紧急事件,不妨打电话给肖某。”
“……”
“……”
嘱咐了半天,从政坛时局到江湖轶事,从烽火战事到家长里短,甚至连突发事件都提到了。
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肖参谋长,唯独忘了他。
你关心的人或事,怎么就单单没有“方君乾”这个人呢?
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闷涨难受。
“倾宇……”他一口咬上他似白玉雕琢的耳垂,似在发泄自己的不喜、不满与不甘。
浅啄噬咬,耳鬓厮磨。
少年元帅抱着怀中略显单薄的身子,孩子似的委屈,“记得每天按时想我!”
像是一阵带了幽香的蛊风轻轻掠过,霎时吹得心湖涟漪翩翩。
肖倾宇闭起眼,嘴角却浮上一抹清绝的微笑,没有人捕捉得到的微笑:“好的。”
的少年呀,你只知他的话中没有提到你,却不想这些事中哪样离得开你?
现在回想起方君乾那孩子气的命令,无双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肖参谋长想到什么居然笑了,平常可是很少见你笑的。”段齐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无双闻言,敛容正色,那抹笑容如幻影般一闪即过,恢复一派波澜不惊。
段齐玉腆着新添的啤酒肚,艰难地坐上沙发,笑容虚伪:“段某来迟,让肖参谋长久等了。”
“无妨,肖某也是刚到不久。”无双优雅点头。
虚伪客套,一番寒暄。
段齐玉看着座位上好整以暇的白衣少年,眉头跳了跳,又嫉又悔。
他觉得这个少年的存在简直是对自己的一个讽刺。当初得知他随同方君乾前往南方抗敌,段齐玉暗藏祸心。知道倭桑实力强大的他自然希望绝世双骄战死沙场以灭自己心腹大患。
结果五年过去了,预料中的情况没有发生,两人镇守南门,文安邦武定国,在南七省呼风唤雨声名如日中天。
而南统府所在的玉亘市的影响力竟隐隐超过了首都平京!
那个远在玉亘的权势者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为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们巴结拉拢的新目标,居然还成为自己大总统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而帮助他取得这些辉煌成就的人,就是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的白衣少年!
段齐玉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早知会有今天的局面,当初说什么也要在平京将这两人抹杀!不过现在又有这么一个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能说服眼前这个年轻人,那么让方君乾主
动放弃大总统之位也不无可能。
只要熬过这次的大总统竞选,我段齐玉就能东山再起!什么方君乾肖倾宇,统统要你们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段大总统脸红得就像喝了十几斤的白干,赤彤彤醉醺醺,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肖总参谋长,好久不见。方少帅在此次大总统选举的得票遥遥领先,先恭喜你们了。”
白衣少年悠然微笑,话中带刺:“如此混乱的局面,谁也不能预测将来会是怎么样。包括,此次的总统之位花落谁家。”
浑浊的眼睛里斩过一刀疯狂暴戾,双颊也似那么一阵痉挛:“贤侄说的对。我老了,在这位置上坐得也够久了,早就坐腻了,也该退位让贤给你们年轻人。这天下迟早是你们的!不是段
某贪恋权势,实在是眼下段某还走不得,最近一段日子大总统选举搅得满城风雨,已经严重影响了国统府对全国军队的编制!如果各地军队各自作战不听从指挥部统一调度安排,又怎么能够
形成全国抗战统一战线呢?抗战又怎么可能取得胜利呢?!”
段齐玉只差明目张胆地命令方君乾退出大总统选举,交出南统军军权。
“这是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要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决不能四分五裂,更决不允许倭桑军队野兽般染指我们的疆土!”
“段总统能充分洞察野心倭桑灭我华夏的狼子野心以及这次抗倭大战的战略意义,我南统军上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呀!”白衣少年“欣喜不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来方少帅的南统军
扩招新兵计划终于有着落了了!请段总统放心,一旦新兵扩编完毕,我南统军定当集结数万铁军开赴前线,浴血疆土誓死卫国!”
“肖参谋长你先等等!等等!”段齐玉大义凛然的表情一下子扭曲成尴尬,干笑几声道,“年轻人做事就是急躁了点,这些还要从长计议,决不能操之过急——”
☆、第一百十五章
“只怕急得不是肖某,而是另有其人。”
这几年的历练让无双的气质更为沉淀。
依然是那眉、那眼,然而在乱世风雨里添了份深沉,糅杂了悠远淡漠的成熟韵味,尤为摄人。
“国家大事先不谈,肖某最近听得一个绯闻,段总统的侄子在玉亘公然调戏女学生被警察当场拘捕,不知段大总统怎么看?”
“这……”段齐玉一时气结:这个小畜生又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在平京强奸几个女人倒也算了,好歹有我给你摆平,怎么闯祸闯到玉亘去了。方君乾这个煞星是这么好惹的吗?
骂归骂,可那侄子毕竟从小受宠。是自己的心头肉,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维护:“哈哈,谁没有个年少轻狂时呀!怕是小侄一时情难自禁,无意中冲撞了人家。肖总参谋长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劳多费心了,还请放过这小畜生一马……”
无双清亮凝静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和嘲讽,将眉宇间若有若无的笑意了化作讥诮:“大总统此言差矣。令侄之所以能在平京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是因为有你在暗中包庇收拾残局,平京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人敢管。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在平京的这付派头摆到了我们玉亘。要知道,他在南七省可什么也不是。”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慢慢在段齐玉心底汇聚,越聚越浓,五脏六腑的彻寒。
段齐玉知道他在敲山震虎,摆明态度:你虽然是国统府大总统在平京称王称霸,但那你在南七省却什么都不是!这片土地你最好别意图染指!
“肖倾宇。”既然扯破脸皮,段齐玉也不必惺惺作态了。当下冷着脸威胁:“别忘了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