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缘系列-封天盗命(美攻强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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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这种感觉,於是他喜欢独坐在这里,看风景。
看风景,只是看风景而已,无关他眼中的风景,重要的是他喜欢──“看”。
他真的只是喜欢“看”风景而已,然而,有人却总是不这麽认为。
封天盗命44──将军缘系列
又是许久的沈默,风渐渐大了。
巨大的寒风夹著鹅毛的雪花吹进高塔,打在两人脸上,雪不冰人,然而眼睛却渐渐睁不开了,慕容封天捏了捏拳头,暗暗鼓劲,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既然一个人的自由被打扰了,他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把身上的裘绒披风搭在陆景然身上,“我先回去了!”他淡淡说道。
“等等──!”
手,拽住欲转身离去的人,陆景然站了起来,慕容封天微微侧目。
“其实你到现在仍肯唤我一声‘景然’,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陆景然淡淡笑著,“你还当我是朋友,才会这样唤我,不是麽?”
慕容封天默然。
陆景然很是自然的靠过来,紧紧贴著慕容封天,一扫刚才的拘谨,又像是一个朋友一般的死皮赖脸了。
“这城中甚是无聊,你可愿意陪我这个朋友打发些时间?”
慕容封天挑挑眉,“我酒量不好──”
陆景然摇摇头,“我们不斗酒。”
“……我棋艺不精──”
陆景然呵呵轻笑,“那是,你每次与我下棋,连一盏茶的工夫都坚持不了,我们不下棋,赢你太没趣!”
慕容封天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到是一点也没有生气,“这城里也没有什麽可用来打发时间的场所──”
陆景然接过话,“城里没有──就不许城外有麽?”
慕容封天挑眉,“城外有什麽?”
陆景然笑的颇为神秘──
“温泉!”
陆景然所说的城外,当然不是面对著赖米国的那面墙外,沧城南北各有一道城门,赖米在北,陆景然所说的城外,自然是面朝南的那一边。
沧城南门外不远处有一座不高的山头,慕容封天当年率领军队经过的时候绕的是山脚的远路,如果有温泉,应该就在那山中间。
从这里到山间,如果快马加鞭,往返一趟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慕容封天看了看天色,已是未时刚过,天阴沈沈的,还飘著雪,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暗下来,现在若是出去了,只怕天黑之前赶不回来。
於是他摇摇头,“今天晚了,明天若是没什麽事,早上我陪你去。”
“然後赶在汇报军务之前回来麽?”陆景然不知为何有些恼,“这一个多月来每天接报的内容差不多都一样,你干吗非要死守在这里不可?你就不能把手头上的工作推一推,或者交代交代手下让他们去做?”
慕容封天失笑,“你当乐见我尽忠职守才对吧?”
陆景然板起脸,“最高兴的恐怕是那个老头才对!我有什麽可乐见的!而且你最近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你知道你又瘦了多少麽?连在你身边伺候的小兵都看不过去了,一顿饭吃一半剩一半……封天,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把你逼成这样,让你……片刻也不能放松?”
慕容封天微微怔神,片刻之後轻轻摇了摇头,他不需要放松,他需要找到一点亮光,让他能在长长的黑暗之中行走下去的亮光,他需要一个方向。
但是他说不清这种感觉,於是他沈默下来,他看著墙头的雪,目光变得遥远不可捉摸,不知道想什麽去了。
陆景然微微叹出一口气,拽了一下愣神中的人。
“总之一会你陪我去泡温泉,今天一定要去!”
慕容封天回过神来,微微侧目,“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慕容封天一顿,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过了一会问道:“──什麽时候回来?”
“两天之後,我已经派人过去提前打点好了!”
“两天之後──”慕容封天皱起眉,“那军务──”
“忘掉那些!”陆景然微愠的打断他,“整天就想著军务军务,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发生什麽事你自己就先被军务这两个字压垮了!”
似是感觉到了陆景然的坚决之意,慕容封天淡淡一笑,看样子,今天这趟温泉之旅是势在必行了,再挣下去恐怕就要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抬出来了,朋友之间若是拿身份压人,难免有伤和气,所以当下也不再多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两人沿著窄窄的石梯走下城墙,在空旷的操场上转了一圈,转到东南角的时候,操场对面忽然飘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那是一群孩童的清脆的声音,飘荡在这寂静的雪风中,扎入人的耳朵,给人一种惊醒的感觉。
慕容封天和陆景然同时一愣,对望一眼,而後又同时微微一笑,两人不由自主向那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那是一间不算很大的房子,中间燃著及旺的碳火,七八个孩子围著碳火而坐,一个身型略瘦的青衣男子站在他们面前,手中拿著一本泛黄的书卷。
孩子们都在看著那位青年,很是专心,青年低声念一句,孩子们便跟著学一句,然後这青年便围绕著那一句讲一个故事,孩子们听著听著渐渐入了迷。
慕容封天和陆景然远远地看著,其实他们都看出来了,那些孩子真正不是在念书,只是喜欢这个年轻的夫子讲的有趣的故事。
然後,不知是谁先想起了什麽,有人发出一声低笑,慕容封天看著陆景然,眸中有几分戏谑。
陆景然难得露出了恼羞之色,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我知道你想到什麽了!那个时候我虽然调皮,但是你也乖不到哪去!”
慕容封天笑著点点头,“我的确不乖,但是也不会把胡子和头发玩到一块去嘛!”
“那,那谁让那夫子是个光头来著,头顶上一跟毛都没有,胡子到是快拖地了,所以,所以我就想著……”
“想著他是不是长反了?结果把人家宝贝胡子都剔了,还胡乱扎了顶假发戴夫子头上,整的人跟个白发魔狮一样……”慕容封天接过他的话,难得吐槽。
“都是五六岁的孩子,那时候哪知道那麽多……”陆景然汗颜,想起小时候做的事,顿时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了,但一想到慕容封天小时候做的荒唐事也不比他少,立刻又来了精神,“你还说我?你还不是把他的胡子当成辫子辫来著?”
“那不是因为夫子吃饭老是喂到胡子里麽?”
“所以你就把他的胡子左右一分辫成辫子?”
慕容封天不以为然的看了陆景然一眼,“分开之後嘴不就露出来了吗?”
“那夫子也没吃饭!”
“他为什麽不吃?”
“他被你气饱了!”
……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再说下去,倒是看著对方的脸,突然哈哈大笑出声,清朗的读书声一下子被打断了,那七八个孩子唰的一回头,全都好奇的看著他们两人,被打断的青年也抬起头来,困惑的看著他们。
慕容封天和陆景然吐吐舌头,两个人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灰溜溜的走开了。
封天盗命45──将军缘系列
将这两天的事务做了简单的交代,慕容封天回到房中略微整理了下行装,正准备出发时却突然接到两封信,慕容封天看了看信封,其中一封是封途的。
忽然想起来,他寄给封途的平安信,如果没有意外,应当就是这几天收到回音。
迫不及待的先拆开封途的信,那久违了的熟悉的字迹让慕容封天有种安心的感觉,胸口暖暖的,慕容封天叹出一口气──
家书抵万金,当真是家书抵万金啊!
但是随著他读下去,那平整的眉渐渐拢起,当他看完全部的内容,神色已变得异常凝重,他盯著信里的内容,仿佛在思考著什麽,过了一会,才看向另一封信。
信封上写著四个字──封天亲启。
甚至连姓都省去了,能直接唤一个人的名的人必定和此人关系非同一般,但是信封上的字迹十分陌生,字写有些潦草,而且拙而不工,但是在有些拐角之处又显出圆滑,看那下笔,倒像是有些许功底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将字写的如此潦草,慕容封天盯著信封看了半晌,也想不出写这封信的人会是谁。
信封也不是赤云国内常用的那种……
慕容封天慢慢拆开,取出里面的信,信纸被折的非常平整,对角很齐,折信的方法是很常见的那种中间对折再横著两折那种,但不知为何,这非常寻常的折法却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慢慢展开信,一层一层的,动作有些迟疑和不干脆,信就要被展开了,已经可以看到背面透过的墨渍,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停住,拿著信转头问向一旁的送信来的小兵。
“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回将军,这封信是小的策马进城後守城的高参领交给小的让一同带过来的。”小兵恭恭敬敬地答道。
──果然!一封是家书,另一封怎麽看都不像是本国的信笺,如何能同时交到他手上?这封信是守城的高参领接到的,慕容封天忽然想到这个高参领的母亲好象是赖米人。
带著一些疑惑展开信纸的最後一层,开头的称呼让慕容封天一震……
──慕容封天……
竟是连名带姓的。
这几个字写的不若信封那样的潦草,下笔甚是凝重,像是极其认真一笔一划庄重写出来的,在笔锋处又透出锋芒,像是对这几个字含有极大的怨恨般。
慕容封天在心中轻叹一声,下笔之人的怨恨,究竟是对这几个字,还是对这几个字代表的人……
他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字迹,正如他会永远记住胸口的那一道伤疤,是他如何亏欠了那个人。
在赖米最黑暗的那六年,倍受煎熬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慕容封天展著信,细细的从头看到尾,而後,他忽然平静下来。
然後就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样,他把这两封重新信折起来,按照原先的折痕细细地折了起来,然後装回到拆开的信封,转身回屋点燃一根蜡烛,滴几滴红蜡,将家书封好口,将另一封烧去了。
而後他转身,把信放到地上,在封口处踩了两脚,立时,已经被拆封过的信又变成一封新的,只是被送信的人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些泥,弄的有些脏了。
慕容封天把信交还给那个小兵,“两天後酉时再送来我房里,今天我有事外出两天,你来送信的时候我刚好走了,高参领那边若是有需要也这麽说,如果他问你要信,你就说把信交到我的侍卫手上了。”
“是,将军!”
那小兵仿佛挺机灵,虽有满腹的疑惑,却只是恭恭敬敬的接过信往怀中一揣,什麽也没问便直接退了出去。
之後慕容封天又在房中逗留了一段时间,他拿出一张纸,取下一只笔,化了墨,俯在桌上,他想交代些什麽,然而提起笔的时候却又皱眉思考,似乎也不知自己笔下要写什麽内容,如此想想停停反复多次,时间浪费不少,桌上的纸还是白白的一张,一直到陆景然等的不耐烦了跑来敲门时,才匆匆写下几个字,不等墨迹干就折了起来,放在平时侍卫一定会整理的衣柜之内,然後随著陆景然出了门。
关上房门的时候,胸口又变得闷闷的,好象连呼吸都一并关在了那门里,慕容封天甩甩头,两人向院外走去。
陆景然有些担忧的靠过来。
“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慕容封天岔开话题,看著远处的院门,“我们怎麽去?”
“怎麽去──?”陆景然怔了一下,像是不明白慕容封天为何会有此一问,答的有些迟疑,“我叫人备了马车──”
慕容封天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到是继续问了下去,“还有侍从跟著对吗?”
这句话问的人又是一怔,陆景然半张著嘴看了他好半天才回道:“总得需要两三个吧,我哪一次出门不是这样准备的?你怎麽会这麽问……”
慕容封天不答话,却是说道:“既然是去散心,我们又都出了京,索性变他一会如何?”
两人说著,已经走到院落之外,门口有一辆宽敞的马车,蓝帐素顶,却是两匹黑亮骏马在前,陆景然在车前站住脚,直直地盯著慕容封天,“你有什麽想法?”
慕容封天拍拍马背,忽然扬起一抹笑。
他淡淡地说道:“景然,可还记得九岁那年我们随著皇帝出去狩猎打的那个赌麽?”
陆景然忽然激动起来,“自然记得!”
慕容封天继续说下去,“当年只有我们两个,一人一匹骏马,比谁最快,比谁最勇敢,比谁的身手最强,谁也不服谁。”
……
“结果我们双双迷了路,胜负未分!”
……
“今天我们就将这场胜负分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