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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危险拍档-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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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来的一声唏嘘,游必胜抹了把脸,眼神黯然地道:“所以我说你是个好警察,你只会痛恨我们这种坏人,永远想不通为什么坏人这么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申令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是这种反应,游必胜闭上的眼睛,侧过了身,却是不准备再开口的样子,申令辰慢慢退出来了,厚重的铁门咣啷一声合上了,那个封闭诡异的世界,隔绝了。

越来越变诡异而无从理解了,满口粗话的游必胜一返常态,是欲知将死,还是另有所指,申令辰总觉得他话里味不对,却想不通不对在什么地方,唯一能确定的是,正如他所讲,根本想不通,也无从理解他们那个诡异的世界。

一个事做到了极致,亦可称道;坏事做到了极致,恐怕也有这种效果,此时申令辰才省悟,这个恶名昭著的坏蛋,也有他的道,否则不可能成为拥有数百人众、横行滨海数年之久的大佬,可惜他的道,是站在警察位置上的申令辰无从了解的。

出了四道铁门,郭伟迎上来了,吓了正心事重重的申令辰一跳,脱口问着:“你怎么来了?”

“师傅,紧急会议,到处找不着您,我想一准是来这儿来了。”郭伟道。

“哦,重刑监区,信号是隔绝的,我等了一下午有机会见他……什么会议?”申令辰问。

“案情分析会,市局和刑事侦查局联席会议,还有省纪委、省厅刑事侦查处列席,还邀请到了省厅犯罪研究处的顾问,张虎林政委电话上讲,是要会诊案情,让咱们尽快准备一下。”郭伟道。

“该来的,终于来了……几点开始?”申令辰问。

“保密起见,今晚零点。”郭伟道。

“赶快走,今晚该咱们过堂被审了。”申令辰郁闷地道,匆匆上车,两车一前一后,直驶回十队专案组驻扎地。

……

接近零点的时候,专案组驻地来了数辆车,除了加班的几位,申令辰已经全部遣散回去休息了,疲劳战已经打了近一个月寸功未建,根本别提士气了,按照行内的惯例,这个专案组差不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走马换将,不过估计这案子也不会有人接,那最可能的就是第二种了:遣散,无限期搁置。

“郭伟,你说会是哪一种?”关毅青问郭伟,两人收拾会议室妥当,正在门口等着,郭伟遥望了一眼道:“应该第二种,无限期搁置,反正悬着的案子多了。”

“来头不小啊,省厅刑事侦查处林其钊,是侦办跨境罪案的名人;犯罪研究处陈鼎力,旅美博士、政法大学的客座教授;还有省纪委、市刑事侦查局、市局……是要会诊这例案子了。”关毅青眼尖,她瞧到了一位年青的上司,还有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出言带着几分羡慕。

郭伟奇怪了:“你居然认识?”

“信息处排过警草榜,林其钊是榜首。”关毅青小声道。

郭伟看看踱来的警监衔林其钊,三十年许,相貌堂堂的,还真把基层他这类打滚的小警员给比下去了,就申令辰站人家身边,都觉得无比猥琐,更别提市局那两位腆肚子的政委了,好半天他才憋了句:“你们真可以,连省厅领导都敢意淫。”

“那有什么?难道你们男警没有意淫过局里的警花们?别说你们,各部室的,都找借口去信息处办事呢,呵呵。”关毅青笑道。

“哟,我看出来了,你对此很自得?”郭伟问。

“错,恰恰相反,我是为此离开的。”关毅青道。

她很傲,不过这一句,让郭伟觉得她应该傲,放弃那里的优渥,可不是谁也能办到的。人群走近了,两人自动噤声,向一行领导敬礼,请进了会议室,这个场合,郭伟和关毅青就沦为端茶倒水打下手的角色了。

会议直入主题,文图并茂,省纪委的提供了王子华、康壮两人的数次询问记录;申令辰简明扼要,把案情的进展汇报了一遍,郭伟和关毅青加班赶出来的情况汇报,基本就是模板了,其实进展仅限于两个小区的发现,但没有等调查展开就错位了,潘双龙被捕,牵出来了苏杭的事,而租赁房屋的女公务员宋丽娟,又涉案不深,两条线纠结、错位,若即若离,根本理不清头绪,连牵出来的戎武、聂奇峰等人,都是一笔带过,申令辰讲完都搞不清,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看几位领导的表情就知道不满意,市局张政委敲着桌子训着:“你看你啊,老申,既然宋丽娟涉案,该采取措施就采取措施,怎么就可以仅凭她的一面之辞,断定她与此案牵涉不深呢?”

申令辰脸色稍难地道着:“张政委,在有进一步证据之前,我们还是慎重为好,真要采取措施,不管羁押还是审讯,放在普通人身上,都会毁了他们的生活。”

这一句听得关毅青心里微微稍动,对师傅的看法又多了一层。

不过上面可就听不进去了,省纪委来人问着:“潘双龙呢?被捕这么多天了,居然一点都没审下去?连他和王子华盗窃案的关系,都没捋清楚?”

“马组长,潘双龙十五岁开始盗窃,今年三十八岁,当贼的年龄比在座大多数警龄都长,您看看他的履历,那是标准的反社会性格,审这种人不像贪官,没那么容易审下来,大部分零口供的嫌疑人,都会出在这种反社会的性格群体里。”申令辰道。

那纪委来人一侧头,不悦了,郑克功局长使了个眼色,让申令辰说话注意,他咳了两声,看向了省厅来人,小心翼翼问着:“林处长,我们现在是茫然无绪啊,上面追得紧,下面累得慌,又是两年前的案子,可能一时半会,真找不到出路啊。”

是抛砖引玉,那位林其钊,拿着一份电子案档,听罢放下了,直视着申令辰,一个神采奕奕,一个颓废不已,两人成了鲜明的对比,片刻后,林其钊笑笑道着:“申副政委,我记得,您还在停职期间吧?”

“呵呵。”申令辰脸色一阴,笑着道:“是。”

提起这事,市局和刑事侦查局的脸不好看了,这个专案组,没有想像的那么规矩,省纪委的盯着张政委,张政委赶紧解释着:“申副政委专业是追踪盗窃案,在苏杭警界是一把好手,我们也没更好办法,就把他请来了。”

林其钊道着:“请谁我不介意,但办案不规矩的,我就介意了,我有几个问题……您能回答一下吗?”

“可能我所知有限。”申令辰道。

“首先对于涉案的宋丽娟应该采取措施,而你却没有做,执法可不是妇人之仁,你刚才的解释份量不够,这是其错之一。”林其钊道。

他看着申令辰,申令辰惨白的脸上已无血色,就像他听到停职的命令下来之后,那是一种血冷到极致的感觉,林其钊继续说着:“其二是个方向性错误,我看到了你们收集的信息,都是所谓线人提供的,这一份清单耸人听闻啊,表,二十三种牌子、文玩,四十多种花样;还有胸针坠饰、钱包……对,钱包的样式有三十多种,还分清男用女用了。我怎么觉得可能性不大啊?就这些牌子让人死记硬背也得十天八天吧,有人分一次货就能全记得清?会不会是线人为了骗点经费胡说呢?退一万步讲,就即便这些是真的,又和本案有什么关联呢?街头和高档场合的盗窃嫌疑人,和撬保险柜的,是一路吗……你们连全国相似、相近的罪案信息库都没有动过,不觉得南辕北辙吗?”

这个指到了要害,也是郭伟和关毅青长期以来没有看懂的问题,两人有点佩服这位外来者的,一眼就看出来了,申令辰却是叹了口气道着:“林处长,犯罪的升级是一步一步积案升起来的,没有人能一步登天直接做大案,我在找他们的根。”

“找到了吗?”林其钊问。

“找到了,我会告诉您的。”申令辰道。

“但游必胜肯定没有告诉你,你不觉得像那样的反社会人渣,在他们身上是浪费时间吗?”林其钊反诘道,申令辰一叹气,无语了,这个林其钊说得可能对,确实有点浪费时间了。

“还有第三。”林其钊指摘道:“我听说你们前天又出警到苏杭了,抓了一个吸毒的嫌疑人和一个失足女……申副政委,能告诉我,一件派出所的事,您为什么要越俎代庖吗?就因为又是线人提供的消息,根据你们记录显示,好像他提供的线索,还是错的。”

申令辰只剩下的啧吧嘴了,纪委来人补充了句:“我们同志啊,消极怠工也不是这么干的,咱们现在动用的警力算是精英了吧,不能连点线索都是错的吧?”

“这不是着急的事啊,有时候案情是欲速则不达啊。”申令辰语重心长道。

林其钊接着他的话茬道着:“可要南辕北辙,就永远都达不到了……我建议你调整一下侦破方向,用我们大数据的方式梳理嫌疑人,做这么大案的嫌疑人,不可能寂寂无名。你们唯一可取的一处,就是判定嫌疑人肯定在本地,而不是流窜作案。”

林其钊一欠身,毛病挑完了,他侧身问着陈鼎力,这位老将清清嗓子道着:“我们是受省厅委托来的,首先,各位不要有意见,现在上面下面都着急,可我们着急也没有什么用……我现在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不是针对申副政委啊,大家都讨论一下,问题就是:这种淹没两年之久的盗窃案,侦破的可能性还有没有,有多大?”

他看到着众人,这个问题化解了申令辰部分难堪,提到这茬,谁也感觉得出难如登天,沉默了片刻,张政委小心翼翼道着:“以我的经验,可能性真不大。”

这是实话,郑局心里深以为然,补充道着:“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啊,我也存心不良,把申副政委调过来,有背黑锅的意思,但他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个我没说的,查出来皆大欢喜,查不出来,我和申副政委一起担责,我会向组织上自请处分。”

申令辰哭笑不得了,逼到说实话的份上,那就是进退维谷,要摊牌了。上面压得急了,往往下面也会急毛了:大不了给处分,能怎么着,又不是我做的案!

“岔了,岔了,现在还不到讲责任的问题……好,依大家所说,那就应该是可能性不大了。”陈鼎力提醒着,他拿着自己刚才随手写的条理叙述着:“二十七件说得上名来的古玩、玉器、字画,除了卖出的三件被发现,其余的呢?为什么不从这儿下手呢?”

“陈老,我和贼打了一辈子交道,相信我,收藏家的口袋,比贼捂得还紧,就即便知道是赃物,也不会有人交出来的,那些东西买价,可能比市值要低很多。”申令辰道,这是他之所以没有从找赃入手的理由。

是对的,陈鼎力思忖片刻道:“有道理,但我从案情汇报里,看不出你的方向,这点你怎么解释。”

“我的方向很简单,搅到地下世界,让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动起来,区域其实并不大,到目前为止,已经找出了这些疑似的关联,我想,答案就在他们中间,或者他们左近,或者他们也知道,此事已经重启调查,只要我找到一个破绽,那我就有可能刨出他们的根来。”申令辰道,他隐晦地讲这些,现在真相像一副海市蜇楼,越近越迷茫,而远一点,却觉得隐约中已经窥到了一部分真相。

“我理解不了,可能你们基层的方式和我们思维有点差别,不过没关系……那么现在呢,我查验过你们的日志,一直在戎武、聂奇峰、马玉兵、何实等人周围打转,可惜的是。连马玉兵、毛世平、何实也失去下落了,案情显示,他们仅仅和潘双龙有关……但同样是案情显示,潘双龙根本不认识聂奇峰或者戎武,而你们做出来的关系图呢,又一返常态,不是关系树,而是关系圈,像朋友圈一样的关系圈……恕我直言,这怎么看上去,像敌特工作时候那一套,一层一层的,挑不出关键点,抓不到所有人,就解不开这个谜?”陈鼎力问。

他的疑问在于,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似乎一群贼,不应该有这么严密的组织。

说到此处林其钊也插了一句:“申副政委,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猜测的吧?一个核心圈、一个执行圈、一个外围圈,彼此可能不认识,有点像谍中谍了?”

是小木扯出来的,申令辰面对一群人的诘难,雷霆一句道:“对,是我猜测出来的,我破过很多疑案悬案,不是我智商过人,也不是我身怀绝技,而是因为我躬身做人,不管对线人还是嫌疑人,我会把他们当朋友,当兄弟,而他们,有时候会告诉我很匪夷所思的事……这就是猜测的来源,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岔了,又岔了,张虎林政委看到了申令辰的逆反情绪,咳了声提醒,小心翼翼问着:“马处、林处,省厅有什么安排,要不,增加一下人手,他们勉力支撑,也快到极限了。”

这是自下而上将了一军,嫌我们不行,你派人来吧,不料正中下怀了,林其钊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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