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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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好车、刚找到点自我感觉的时候,又要面对那些普通人憎恨的目光,他们看我可能连一坨屎都不如……富二代过得也很艰难哦,你多么有钱,别人对你的表情就有多么假。”
张狂笑了,难道这就是理由?可这岂不是大多数人都向往的生活?
小木也笑了,笑着道:“在回到滨海已知的索然之味,和留下来未知走向之间,我选择,接受挑战……呵呵,活这么大,还就你们把我当宝贝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一无是处啊。”
“就这原因?”张狂哭笑不得了。
“啊,难道你觉得,是你们的除暴安良、造福一方的理想感动了我?那不行滴,犯罪是一种与其他社会形态共同的东西,永远无法消除的。”小木道。
把张狂搞懵了,这心态他觉得有严重问题,他凛然问着:“不光我们把你当宝贝,传销团伙也把你当宝贝,这对你不会有负面影响吧?”
“怎么可能?影响绝对是正面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有成就感啊……真的,要不是我根本不缺钱的话,我还真不想走,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把我这号人奉若神明的啊。卢疯子说得很对啊,这种事,会让我获得无于伦比的成就感。”小木道。
张狂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像是被吓住了,愣了半晌小声道着:“你搞清楚你的立场,你现在在警察的阵营中,对和错,要泾渭分明。”
“我知道啊,但我们身处的是一个混淆的世界,比如你的身边难道没有坏人?比如警察里难道没有违法乱纪的?比如你接触的犯罪分子,都是清一色的十恶不赦,没有那怕一位,其情可悯?”小木笑着道,这样的辨证法,果真把心思并不复杂的张狂听傻了,怔了半晌,起座离开,撂了句不客气的话:“老子不跟你说话了,说多了得被你洗脑。”
真走了,不过没走远,就在隔壁几间房子之外,可能小木不知道的是,今夜动用了省公安厅数位心理专家、省法医鉴证中心的医生,有七八台车拉着不同的人在为这么一个线人服务。
体检没问题,就是有个纹身,连纹身的出处和含义都得查清楚。心理测试结果,拿到范文杰面前时,倒把范文杰看傻眼了,请一色的对勾号,整整一百多项专业术语检测项目,貌似答了个满分,他兴奋地问着:“好像测试结果不错嘛,都是对号。”
“不是,范主任,这个人有问题。”一位年届四旬的女警道。
“什么问题?心理有问题?”范文杰主任道。
“对。”医生解释了,特别是测谎上,他能骗过仪器,连说十几句假话,比如我是奥巴马、我是女人、我是变态杀手,杀过七个人……等等明显错误的问题,居然没有一点心率变化,甚至连皮肤微电、脉博都没有检测到变化。
所以结果是,这个人的话,无法相信。
一下子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光这还不够,心理医生补充了,一个正常的人,针对这种测试应该是有起有伏,比如测试认知,在观看血腥场面时,他的脉博反而有兴奋反应;比如在回答常识性问题时,反而出来误差,所以结果是,医生郑重说了:“有心理疾病隐患。”
听得范文杰怔了好久,毫无征兆地“呃”了一声,打发人把医生送走,他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犹豫不决,从开始部署对传销教父的渗透工作,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无意中发现这个人的潜力,费尽周折才决定启用,不过要真是一个有心理问题的人,又把他吓住了,万一真和卢疯子穿上一条裤子,那警察可要贻笑大方了。
踱了良久,他匆匆出门时,才发现叶天书和张狂等在门口,这一趟变故太大了,连不轻易露面的3326也出来了,他烦燥地把两人叫过来,表格一递,气愤地道着:“看看吧,医生说,有心理问题,这敢不敢用啊?”
“我听到了……这个……”叶天书看向张狂。
张狂思忖了片刻,想了想,让打开监视,监视器里,小木端直坐着,两手平放,浑然不似平时的吊儿郎当,张狂蓦地明白了,他和两位领导耳语了几句,径自又回到了房间。
……
开门,小木头也不回,张狂坐到他面前时,扣着报告,重重一扣,然后严肃地看着他,气愤地说了句:“你再装!”
装的,绝对是装的,连何玉贵的打手都吃了明亏,卢疯子、何玉贵那帮子传销老手都上了他的当,骗过个测试仪似乎问题不大。
蓦地,小木笑了,脸上笑开花了,笑着道着:“光能你们测试,我就不能测试你们啊,告诉我,心理医生的结果是不是说我有心理疾病?而且轻微变态及暴力倾向?”
张狂气得把报告扔给他,愤愤说着:“我说嘛,就我得了病,你也不会有。”
“夸奖不错……报告我就不看了,太逊了,人是复杂的动物,而心理是人最复杂的部分,真以为几幅画面、几句问话就能测试到一个人的真实心理状态……太落后了,我们在心理学系上课的时候,玩的游戏都比这个高端,不信你去查查那位女医生,我测试她离异,刚刚找到让她满意的心上人,来的时候,说不定正和情人柔情蜜意呢。”小木道。
张狂傻眼了,这叫什么事,测试医生被测试了,他现在都不知道木林深脑袋里装的什么,怎么净是些稀里古怪的玩意?
“闲着也是闲着,去求证一下,打个赌,输了带回瓶酒来,咱们且斟且饮,要不多没意思?”小木道。
张狂狐疑地起身了,当卧底也有些年了,什么见鬼的事都不会让他惊讶,可偏偏这个小子让他不服气。
去了十几分钟,重新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瓶酒、两个包装盒的凉菜,他放到桌面上时,小木已经笑得直抽了。
张狂尴尬地看着小木悠闲地吃着,心里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了,范主任专程接通了女医生的电话,以组织的名义命令女医生讲私事,然后……全部印证,那女医生一年前离异,刚刚找到心上人,被紧急通知到这里之前,正和情人在一起。
不用说了,两位领导已经兴喜若狂,什么测试不测试,就这个人了。
但张狂还没有从震惊地中拔出来,他甚至看了一遍监控,都觉得无从发现,就普通的一张脸,怎么就看出离异,还有新欢?他恬着脸,小心翼翼问:“林子,怎么看出来的?”
“倒酒。”
“嗳。”
“先自杯三杯。”
“好!”
被调戏了若干,小木笑着说了:“原因在于,测试时,我闻到了女医生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槟味道,眉线、唇膏、底霜都用上了……四十多的女人来这一套,还能有什么?肯定去寻欢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出轨、偷欢?”张狂挑着刺。
“你个傻逑,要是有老公,她会掩饰身上的变化,会害怕被发现……她的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所以只能是又结新欢,而不是出轨偷欢。所以我判断她离异。”小木道,然后严肃地看着张狂,张狂剜着他,噗声一笑,两人俱笑,就这眼光,当浮三大白啊。
看监控的叶天书也乐傻了,他和老领导说着,这小子要是警察就好了。老领导可不这么看,笑笑道着,算了吧,天天被这种人看着,你不心虚啊。
当然,对于启用一事已经心实了,两位领导默然离开,现在要开始安排梳理后续的计划了。
一瓶酒喝了七七八八,多是张狂抢着喝,怕把小木喝多了,喝到兴处时,张狂感概着:“林子,你要是警察就好了,就你这本事,那个警种都能胜任。”
“不不,我对这个职业没好感。”小木道。
“为什么?”张狂没想到,小木居然对警察没好感。
“没意思,知道不,你穿着警服、遵守纪律,那就和戴着镣铐的舞蹈一样,不可能尽情发挥啊。”小木道。
说中心事了,张狂倒了杯酒,抿着嘴,重重点头,那是警察的弱点,可也恰是警察能够承载正义之名的原因。
小木可放开了,得意洋洋地说着:“……现在相信我研究过犯罪了吧,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看好警察这个职业呢,那是因为,不管你多么辛苦的操劳,对于并发性的社会问题,永远无济于事;你们就累死了,也补不上体制的短板;你是刑警吧,不管你们多么精彩的破案,都是在寻找和重现别人的印记,而且很多时候,你们还找不到真相……”
越说越被刺激,张狂凶狠狠盯着他,被贬得一文不值气着了。
还有更狠的,小木调笑着道着:“你的表情告诉我,认同我的答案……反观作案就不一样了,那需要精妙的布署、天马行空的想像、自由不羁的实施,蔑视一切制度和权威……啧,那叫快意,你们呢……憋曲!”
嘭,张狂一拍桌子,恶声骂道:“吃你麻痹吧,再胡扯我弄死你。”
“哈哈……你太逊了,对犯罪不懂欣赏,对罪犯不懂尊重,那你这个警察的逼格就不会很高了。”小木摇头道,很不中意。
张狂又被说愣了,怔住了,好像挺有道理,而且他分不清是不是歪理,不过他下意识地拒绝接受,不再讲这个高危话题了,免得录音监控事后分析,给他带来一堆麻烦。
喝了个半醺,休息了两个小时,张狂一直没有闲着,和外勤队友在商议着最合理,最安全的方式,因为要“送回”这个线人的原因,几队外勤一夜未眠,盯着那些在车站、路口的传销分子,那些人比警察还有耐心,就守着等小木出现呢。
当然,这也反证了小木的重要性,所以也就更让专案组费心,方案制订了若干,很多细节都考虑到了。
凌晨过五时,启程的时候到了,张狂匆匆推开小木住的房间时,却意外地发现,小木已经整装待发了,他端坐的神态肃穆无比,一瞬间张狂想起了自己每次临战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坐下来,把方案递给小木,小木扫了眼,扔在桌上。
“紧张吗?”张狂问。
“我的心跳和脉博会告诉你,不紧张。”小木笑道。
“不会有危险,你顶多会被揍一顿。”张狂道。
“当然不会有,他们需要用我,就像你们一样。”小木道,那轻松的表情,把张狂也感染了,能做到这一点,就不管小木有多顽劣,现在看上去也是那么的可爱,张狂看小木若有所思,他随口问着:“能告诉我,想什么吗?”
“不能。”小木面无表情道。
“家人,这个时候最想的就是家人。好像是你爸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张狂道,起初不了解,不过认识小木后,发现精神病院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对,是出于爱我,但我回报他的一直是恨……曾经我对他恨之入骨,这么多年,我终于得到同样的回报了。”小木喃喃道,说得那么黯然。
“所以你在期待改变?别多想了,事后会有省厅的专人向你家人说明情况的。”张狂道。
“是你多想了,总害怕我因为其他事分心……不会的,我不为谁,我本来就期待改变,就像你们警察期待能改变世界一样,我一直期待改变我自己。”小木道。
“其实不用改变,本心就是最好的,你饿极了也不会铤而走险,身上有点小钱都舍得给乞丐,一个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身上高贵的品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张狂道。
小木的眼睛蓦地睁大了,用欣喜而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像发现了基友那样的表情。
张狂笑着继续说着:“你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不想看到更多的普通人被传销团伙骗得败家破财,进精神病医院,不想看到那些混蛋肆意妄为,为非作歹,你刻意地用顽劣的外衣包裹着自己,其实你那颗脆弱的、善良的小心肝,已经被这些罪恶触动了,你的内疚,你的愤怒、你的正义感,让你无法选择坐视。”张狂道。
一瞬间,张狂也像变了一个人,木林深蓦地想起了,这家伙既然是个卧底,岂能像他表面上那么愚蠢不堪,能把憨厚和凶恶都刻在脸上的人,怎么可能是笨蛋。
小木被惊到了,他疑惑地看着张狂那张凶脸,那个悍样,慢慢道着:“秃蛋,你绝对不是普通的警察,那些傻条子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我还是露馅了,不该说‘中西合璧’那个词,不符合我的猛人形象。”张狂笑着道,那个细节让小木起疑了,他记得很清楚。
“我也露馅了,居然让你看出,我是个好人来。”小木笑着道。
“那走吧,还会有更大的舞台,我们可以尽情发挥,做一对坏蛋。”张狂笑着请道。
小木笑着起身,很拽的一指他,不屑道着:“你会输的,别觉得你是警察就会赢……玩心理游戏,我都没有输过。”
“那是学校,这可是实战,被窥破,你会被揍成猪头的。”张狂道。
“舌头比拳头的威力大,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屁事没有,你信吗?”小木不屑道。
“不信。”张狂摇头。
“那就试试,输了介绍给我一个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