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精的啼笑仙途-第6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浚子流泪了,他的眼泪向来不值什么钱,可这次颗颗都是金豆子,抽泣道:“马仙君用命来守护毕杨真神的神识,不让她坠入魔道,这是成功了吗?”
马晏舒摇头:“尚未,我身下红土区域是神魂中枢,只是守住了这里,要全部脱离魔气只能把它毁了。”说着摸上自己的发髻,他要把叠象胄的神力释放出来作最后一搏。
“毁吧,你必须把命给我留下,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杨小八轻声说道。
“毕杨你在跟谁说话?马晏舒?”安格斯听见她胡乱嘟咙着什么,终于发现不对劲,马晏舒怎么可能没死!在夏魔海上受魔气洗炼过的毕方神魂,连下血禁的骑宠都会被浸染成血水消失,他能活下来?
“马晏舒,他是谁?我只是在感叹魔族的奇异风景罢了。”
安格斯面对杨小八眨着紫红眼珠的诚心求问,竟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言。
难道她又失忆了?
回道:“是你曾经的骑宠。”原来魔气渡进去还有这个好处,神魂中的*都会在她记忆里被抹杀掉。安格斯如释重负,狂喜不已。
“曾经,现在呢?”
“他已经死了。”
“哦,是什么骑宠?”
“……让我想想,好像是一柄扫帚。你嫌咯屁股,就一把火将他烧了。”
“啊?一柄扫帚我还取名字吗?”
“是啊,你就是这样。我的毕杨是魔族公主,想做什么不可以?”
“熠天煜怎么成了国王?他不是城主吗?”
安格斯突然语滞,亲切友好的问答结束了。
“嚯嚯嚯!”
杨小八还待再问,可是已经没了机会,两头雪白的独角兽拉起一辆红色狐妖毛的车驾奔驰而来,车后一群男男女女高举摄魂瓮整齐划一的边跑边吼。
金发白发随风飘杨,如同逃出地府来阳间骚扰滋事的鬼魅。臭不可闻,目不堪视。但是他们却自以为光彩照人不可一世,瞧那隙着的牙齿昂着的头。
“毕杨公主!毕杨公主!毕杨公主!”
“毕杨哧哈嘞……毕杨哧哈嘞?”杨小八语言系统莫名其妙混乱,耳中有长长的嗞音划过,眼前的景物在她的眼中剧烈摇晃。安格斯等魔人并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唯有她。
如果说马晏舒手上捧的是叠象胄,还不如说是捧着一团璀璨的星星。星光映照在他皮包骨的脸庞上,杨小八从未觉得他是如此的俊美,如此的令人神往。
“我看见了什么?”氽美娘喃喃道。
“那些火星子怎么那么像一个人的脸呢!”
莫浚子刚说完,氽美娘就纠正道:“别乱讲,那不是火星子,那是三千世界的精碎,有三千颗!也不是像谁的脸,那就是一个人的脸,姐姐的。”
“砰——”这声音不大不小,三千世界的正气爆炸开来,如同它永远秉持的光明和正义,给人以温暖祥和。光,像平地流水一般不疾不缓地散开,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掉,三千颗星光一点一点在锦绣袋天际铺开。
好美,好像谁的一双玉手抓了一把珍珠迎日撒向天际。
曾经的赤色不复出现,换成淡淡的浅蓝,最后稳定在华夏凡间常见的天蓝色上,没再继续变化。原本点缀在上空的星星,也在片刻间熄灭。
叠象胄没有了,魔气也没有了,曾经的毕方魂气全都没有了。
杨小八丹田处涌入一股极惬意的暖流,须臾局窜至她五脏六腑各个缝隙各个褶皱处,无一处遗漏。继续滑行,直到浸满她三百六十五处穴位,在七筋八脉处恣意欢快地流淌……
“呼——”杨小八直起身子,搭上她“子民”敬上来的手腕,面上不显,手却抖个不停。她几乎无法压抑这股来自四肢百骸的快意,如同长久酥麻过后的通身爽利,她想大吼大叫。
“安格斯少主,您看东边!”那长毛魔罗罗尔惶恐惊唤。
第88章 大结局
她入川,是回来报仇的。
报仇之前,得先救两条命。
张氏兄弟原是利州城里一殷实人家仅有的两个儿子,张家在郊外有百亩良地佃了出去,城里还开了一间米粮铺子,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直到张大宝取妻董氏时出了状况。
那董氏是张家打小订下的亲事,小时模样普通,女大十变,谁料待及笈之后,出落得与幼时有天壤之别。任谁看一眼,都得惊叹一声。
按张小宝母亲的说法,董氏只有三分姿色,另七分靠的是装扮。因她有一双巧手和高于常人的鉴赏,再普通的衣裳也能穿出属于她的新意。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谁成天涂脂抹米分,这董家小娘子就不一样,修眉描唇,捋发遮丑,只呈现她最美艳之处。
偏还让人看不出她有修饰过,蜀地女子本就肤白,经她的巧手一整饬,算得上利州城里排得上名号的美娇娘。谁若提起小家碧玉四个字,当属她一人所有。
林止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知这张董两家的婚事是不成了,董氏费得这般心血,要的就是待价而沽,价高者得,银钱、身份、权势、最好三者不缺。如今天下割据,风气甚是开放,又听得董氏成日在城中权贵出没之处出没,眼界渐渐拓宽,行为举止都有了几份贵人作派,哪还看得上张家。
市井戏称:董氏有好女,倾家来求之。
张家双亲瞅到苗头,为保婚事不黄,早在董氏声名起来之初,就已尽可能地予以董家好处。就似割地赔款一样,地位都低到了膝下。可是,还是架不住董氏要退婚。
退婚就退婚吧,却不想背负攀高枝的骂名,要把错推到张家头上。张大宝天生蛮力,气不过就那么一推,没有推倒欺身过来的董父,却把后面看热闹的一个小郎君伤到了。
祸,即从天降下了。
这小郎君乃是利州刺吏方起征的独苗,方刺史生了十个小娘子,而立之后才得一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最后,张家倾家荡产也没救醒被长子搡昏迷的方小郎。
那时,张大宝已经在牢里关了有半月。刺史大人眼看儿子成了活死人,实在气不过,找来几个所谓“人证”,非说推人的还有张小宝。
张母当即昏死过去,人家这是摆名了也要他张家断子绝孙。
张家双亲一路磕头磕到刺氏府邸,引得城中围得水泄不通。方起征被这一激,也犯起浑,不等秋日了,让判了个斩立决,兄弟俩谁也跑不掉。见此,双亲大呼愿意由他二人抵命,说罢,双双触墙自绝。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绝望之时,唯有以命相搏。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兄弟二人在押赴刑场时,亲眼见到阿耶阿娘倒在血泊之中,俱是癫狂了。二人徒手掰断牢栏钻了出来,又抓住一名文官作人质,迂回百里,终是逃出了利州。
林止问他二人为何做了唐兵还要回来?
张大宝凄然道:他与阿弟个头小,成日被骂川耗子,脏活累活都是他俩干。这些尚能忍受,因为他俩力气本就大。只是那变态的小头头,每日都要变成花样折磨他二人。
说着撩开裤脚,双腿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触目惊心。
果然是命贱,这样都没死,与我林栀栀有得一比,她立时便在心里决定将这二人收为己用。
大宝小宝习惯了蜀地生活,逃得再远也想回乡。哪怕远远地看着利州,心里也是感觉有着落的,蜀人的乡情,实在无法让人去诟病。他俩从军营里跑出来之后,跟了有好几波逃民,最终选定了林止这一支。不得不说,张大宝机警敏锐,张小宝单纯忠直对兄长唯命是从,活该他俩死不了。
“到了利州,我若救醒那活死人,你二人有什么打算?”林止问道。意外之意,要杀了刺史吗?
张小宝立即回道:“郎主的打算,就是我们的打算。”
张大宝想了一会儿,问道:“郎主,他是刺史。此事本就因我而起,非是人家刻意为之。与其找他讨要人命,不如以此‘大恩’为郎主谋事。”
林止倒是有点感动了,现在也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差不多是杀母杀父之仇,让给我谋事?唉,我还真需要谋事。又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人,这种感觉真不好。
“不用,我的事在渝州,就算他是渝州刺史,我也不需他。怎样?”怎样,杀吗?
张小宝听不懂,默默低下头,反正事后哥哥会告诉他。
张大宝从朗主眼中看到一股子戾气,莫名地觉得有点渗人,差点忘记了她在关外那一个寒人的背影……她,为什么就那么爱杀人呢?
压下疑惑,强笑道:“郎主,届时看情况吧。”
“你呢?”林止问张小宝。
张小宝脑子一懵,随即心里又一暖,回道:“我听郎主和哥哥的。”他愚笨,不如哥哥聪明,但郎主并没有因此而无视他。
“也就是我去哪,你们就去哪?哪怕离开蜀国?”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是的郎主!”
“好,继续赶路吧。”
张大宝想问木牌的事,张了几次嘴都没问出来。他感觉郎主并不希望他问,当然更不会回答。
现在他们本就踩在利城的地界上,林止计划在半月内赶到利州城就行,入冬之前去渝州,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林止一路走一游,蜀地的房舍自成一体,多用毛竹混泥编筑而建,有竹子的地方就必定有人家。家境好一点的也是盖瓦,差一点的就是谷草覆之。只有那明显一看就是殷实的大户,才修的木房。看到竹子,她眼神就会莫名寒上几分。
上了通往利州城的官道之后,人烟密集起来,听到那熟悉的乡音,张氏兄弟鼻头酸胀。
林止基本上能听懂,语言的记忆还在,更有那些该记下的事情,她一件也没遗漏,都深深压在心底。
想着时间反正来得及,就挑个镇子住了两天,熟悉下环境,也把方刺史的风评打听得七七八八。张氏兄弟二人,顺带在客栈将她教授的使力之法学了个入门。
“你们蜀地喝茶都不加姜葱的?”林止问张大宝。兄弟俩早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甚是有几分男儿的英武之气。林止相当满意,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
“是的,郎主。您不觉得这样更能品出茶香吗?您现在喝的只是寻常峨嵋毛峰,我地的好茶是蒙顶甘露,在前朝玄宗时还是贡品。”
林止不由想到吴地的师父梁之修,原来他的口味和蜀人一样。而她在蜀地出生,却偏爱那味道浓烈杂乱的,可见,她与蜀地生来就不相和。
“你说话小心,现在还有一个李唐。”林止放下茶碗,看了一眼张大宝。
张大宝心说也快了,他对真假李堂皇室都没什么好印象,若说忠君,也是忠的孟室蜀皇。
“店家,有前朝贡茶蒙顶甘露吗,给我来一壶。”林止吆喝道。她也跟着称前朝,让张家兄弟一愣,感觉郎主也有几分蜀人的风趣。
这家店是镇上最大的,这没有,别处恐怕也无。
店家为难了,小郎现在喝的可是上乘的毛峰啊,这都不满意?蒙顶甘露确实有,但品级真不怎么样。听口音想他多半是外地人,是慕那茶的名声吧,当即就着小二提了一壶上来。
张大宝一闻味道就猛吸鼻,“郎主,对,就是这香气。”
林止品了一口,轻轻抿唇,没发表意见。走时结帐,她看价钱就知,果然没喝到上品蒙顶甘露。
但是张家兄弟却心疼钱,张大宝道:“郎主,我们所剩不多了。”认了主,衣食住行就交给了他打理,也包括旅途花销。
“无碍,我这还有金叶子,再不济,去赚就是,难不成你二人还担心跟着我挨饿?”
大小二宝:“……”真不是那意思。
……
利州城在望,兄弟俩近乡情怯,又对未来有些担心,心乱如麻。
交了铜板入城,张大宝带着郎主就要去车行。西城门距刺史府不近,坐马去更方便。一路过来都是迈腿,郎主愿意,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入了城徜若还这样,恐怕连方府大门都进不了,定会叫那捧高踩低的门房小瞧了去。
“需不着,车马钱倒是能省下。”
“郎主……”
林止打断他:“你二人不要再遮遮掩掩,把脸露出来。离开就两年而已,想必也没多大变化。”
张小宝马上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问都不问缘由。张大宝明白她的意思,也照做。
真是怪哉,原以为只要他兄弟俩踏进利州城,马上就会被五花大绑抓起来,哪知大摇大摆走了半条街都无事。
林止也不急,一心一意扮起俏公子带小厮游市。得知张大宝的家就在西市,她游够之后,就领着二人往西市去。
张家粮铺早已改了行,换成了姻脂水米分铺。张大宝死死压住阿弟的肩头,整个身子都在抖。张小宝也好不到哪去,那眼珠子都要秃噜出来。
林止发现不对,问道:“你二人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还如此激动?”
“郎主!那个坐在柜台之上的中年肥汉,便是董氏之父,董世良!”张大宝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嘭——”林止将手中耍玩的铁核桃直接砸向肥汉的肥脸,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嘿!哪来的瓜娃……”
不待肥汉骂出口,林止已经跨进了铺子,她这气势令董世良顿时噤声。
“大宝,帮你未来女人挑几件好的,郎主我付钱。”
董世良听得脚步声望过去,陡然一震,指着张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