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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听起来很好睡-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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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泽在一旁乐颠颠地看好戏。
  阙清言动了动手腕,一杆干脆利落,黑球被击在了袋口——
  的旁边。
  程泽一口酒呛进喉咙。
  阙清言一杆落空,还正巧地把球打在了离袋口不远处。
  下一球换了林棉。
  上一球的角度调的好,她轻而易举地击球落袋。
  “……”程泽哑然,“别告诉我Quinn在喂球啊?”
  事实证明,程泽的猜测是对的。
  接下来几杆球,无论是角度问题,还是力度问题,阙清言手下的球总能稳稳地落在一个恰好的地方。
  ……一个恰好能让下一杆轻松进球的地方。
  阙敏心如明镜,乐得看好戏,问程泽:“Quinn球技比你好得多?
  “……真的。”
  “Quinn打球不让人?”
  程泽放下杯子,一副被雷劈的神情:“假的。”
  红球已经打完,只剩最后一个黑球。
  下一杆是阙清言。
  林棉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阙清言。
  察觉到她的目光,阙清言抬腕给球杆皮头上巧粉,在下杆前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她。
  她听他声音低缓,压着笑问:“想要什么筹码?”
  “……”林棉跟他对视几秒,小声道,“您是不……”
  还没问出口,下一秒阙清言击杆。
  球怦然而落。
  白球入袋。
  “………………”
  程泽估计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让的,怔愣半天,边喝酒边嘟囔:“我要被这种眼瞎式打法给闪瞎了。”


第20章 
  程泽和阙敏几个人坐在台球室的吧台区; 和球桌隔得远,因此程泽的这些话林棉一句也没听见。
  最后一杆,阙清言把白球打进了袋里。
  台桌上还剩最后一个黑球; 入袋的白球被重新放置回了原位,林棉捏着球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下去。
  这一局她已经赢了。
  林棉不是不会打斯诺克; 这么明显的让分; 她不会察觉不到。
  她对着那两个球怔了几秒; 思忖一瞬,收了球杆走过去,悄声把刚才没问完的话补全了:“您是不是……”林棉揣着怦然的心跳; 问,“是不是故意让着我的?”
  阙清言垂眸看她,敛了眸色里的笑,随口问:“你觉得我是故意让着你吗?”
  “……”林棉顿时觉得自己踩中雷区; 急着解释; “不是的,我是想说……”
  林棉悔得想磕球杆; 心说,如果阙清言真的没让她; 那她刚才问这种话,简直就是太没礼貌; 太失礼了。
  “我是想说; ”林棉闭了闭眼; 话说出来一点都不觉得违心,眨巴着眼补救,“我觉得您的球打得很好,如果不是我今天状态特别好,一定……一定赢不了您的,真的。”
  阙清言收起球杆,应了一声:“想好要什么筹码了吗?”
  筹码……
  话一问出口,阅历丰富的少女漫画家木眠老师,在脑海中瞬间列出了千百条脸红心跳少儿不宜的名场面。
  林棉刚才头脑发热地想跟阙清言打斯诺克,还问他要筹码,是受了程宜珊的刺激。现在她真的赢了,一时半会儿要想个筹码出来……
  林棉在脑内左挑右选,抉择不定,哪个都想要,又哪个都不敢提出口。
  她踌躇半晌,默念了三遍冷静,努力压下剧烈的心跳,问:“能不能先向您欠着?”
  阙清言还没回应,另一边的程泽见两个人都没再动杆,笑着扬声问:“Quinn,你们这局算是打完了啊?”
  说完装模作样地问一旁的阙敏,虚心请教:“我刚刚没计分,谁赢了来着?”
  阙敏也笑:“小姑娘斯诺克打得不错啊,清言都能输得这么惨。”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是在调侃阙清言,听到林棉耳朵里,简直想把刚才提出要打斯诺克的自己给一把摁回去。
  她根本没有想当众下阙清言面子的意思,现在反倒让他输了球,在熟人面前陷入了尴尬。
  此刻林棉的动作背着吧台区,除了阙清言没人能看到她的神情。
  “对不起,”阙清言见她仰头看自己,又羞惭又愧疚,小声商量,“您再跟我打一局吧,我一定——”
  她一定能把斯诺克打成棒球。
  阙清言知道她在想什么,黑眸不露声色地扫过林棉微蹙的眉,平静道:“是我技不如人。”
  “……”他的语气淡然,一点自嘲的意思都没有,但林棉听着简直要哭了。
  犹豫一晌,她斟酌词句,也不管自己有多脸红了,急道:“您很好的。”
  阙清言袖口一紧,又被攥住了,听林棉磕磕巴巴地夸自己:“真的,您特别厉害,长得,长得也好看……”
  程泽远远地从阙清言的眉眼里看出那么点意思来,问阙敏:“装着输了把球,还这么开心?”
  阙敏了解,笑得意味深长:“逗人呢。”
  。
  会所取址幽僻,内部的占地却广阔,从台球室出来,由服务生领着穿过花园林区往后走,是湖心餐厅。
  打球前,阙敏把女儿托给阿姨带着,在房间里睡觉,这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了出来。
  “这里的厨师都是从各个米其林三星餐厅聘过来的,做的菜味道很好,”餐厅包间里,林棉听阙敏边递过菜单,边微笑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林棉接过菜单,弯起眼眸道了声谢。
  小姑娘再羞赧也是在阙清言面前,现在在外人面前倒是大方自然。阙敏越看越觉得讨喜,趁着阙清言不在,笑吟吟问:“棉棉,你是怎么认识清言的?”
  这个问题问的……
  林棉第一次见到阙清言是在林宅露台上,早就过了近十年,他肯定不记得了。
  她思忖片刻,把话挑着回:“我跟表妹去听过阙教授的课。”这句是真话。
  阙敏抱着女儿,正要继续搭话,一旁的程宜珊笑意盈盈地问:“我记得没错的话,阙少近几年回国当大学教授,教的应该是法学吧?棉棉你是画漫画的,怎么也要去听法学的课?”
  名媛圈里的小道消息传得很快,程宜珊对林棉一直都带着些优越感,是瞧不上眼的。
  听说林家势头不再,林母阮丽淑做不了阔太,为了争原来的那点股权开始四处辗转,又是应酬又是赔脸色的,林家大小姐也没能出国去艺术学院进修,反而开始画上不了台面的漫画。
  旁边还有阙敏在,林棉抬眸看程宜珊一眼,一句“我喜欢”憋了回去。
  阙敏不动声色地接过话,欣喜问:“画漫画的?”
  “我们莘莘平时也喜欢画画,不过还是小孩子,就是乱画。”莘莘是阙敏的女儿。她笑着捏捏女儿的脸,“要是有时间,我还想请你教莘莘画几笔。”
  阙敏和阙清言性格大相径庭,当面护人的毛病却是如出一辙。
  “……”程宜珊两面讨不了好,笑容勉强地附和,“敏姐说得对,艺术感是要从小培养……”她暗暗吞声,还是没忍住,补充道,“以前我去英国的时候,跟小叔和阙少去看画廊过一个画展,有不少艺术家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兴趣,艺术熏陶确实很重要。”
  和阙少……
  林棉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还是克制不住地投过去了目光。
  程宜珊一笑回应:“阙少对朋友很好,我在英国旅游的那段时间,如果不是阙少好心当向导,我还不能玩得尽兴呢。”
  这话半真半假,阙敏不知道程宜珊口中英国那段的虚实,又和程泽有交情,不好当面揭穿他侄女。
  阙敏边哄女儿边心道,就是不知道这些话小姑娘是不是当真了。
  林棉当然没当真。
  她平时也会撒些怡情的谎,除了林母和阙清言的话,其他人的话传到耳朵里都要斟酌一遍再听进去。
  不过程宜珊的这番话……
  也太怡情了……
  林棉无声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淡定装聋。
  正巧西装革履的侍应生将点的酒水端了上来,躬身打了声招呼,帮忙开了气泡酒的瓶塞,服务周到地一杯杯斟满。
  “喝一点气泡酒没事,”阙敏笑着接过侍应生的杯子,将酒杯递给林棉,“这里还有桑拿房,等一下吃完饭,我们可以去一趟,正好去去酒气。”
  杯子递到半路,一直在阙敏怀里安安静静的莘莘伸出小手,扒着妈妈的胳膊就要去抓酒杯。
  阙敏一惊,忙把手向外挪开:“这个你不能喝——”
  酒杯一时撤得急,没控制好力道,半撒半倒地泼了出去。
  ……
  十分钟后,阙清言刚和程泽谈完事回来,进了包间。
  包间里只剩了三个人,程泽扫了一圈,问紫裙女人:“小姑娘人呢?”
  紫裙女人示意了林棉先前坐着的位置,椅垫上还残留着深色的酒渍,道:“去卫生间了。”
  阙敏对上阙清言的目光,本来想说不小心洒了,转念却道:“被洒了一身的酒。”
  阙清言神色微顿。
  阙敏继续加柴添火:“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红红的就出去了。”
  。
  林棉刚从卫生间出来,转过格调雅致的走廊,正好迎面碰上阙清言。
  洗过酒渍,她裙摆还沾湿着水,看起来狼狈的很,不太好意思让他看见,顿了顿才道:“阙教授。”
  阙清言看过一眼,目光从林棉的裙摆上收回,跟她对视:“怎么了?”
  “……啊?”林棉反应过来,乖巧道,“没什么的,就是不小心把酒洒在身上了。”
  说完就有些莫名脸红,好像每次跟阙清言出来吃饭,总会出这样那样的茬子,说不丢脸是假的……
  阙清言见她有些莫名的神情,知道是自己被阙敏套过来了。
  走廊幽静空阔,挨着餐厅外的湖泊。四下无人,林棉忍不住去亲昵阙清言,找话题问:“您怎么在这儿?您……也是要去卫生间吗?”
  “我可以带您去的,”话刚出口,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她改口补救,“我是说,我就带您到门口……”顿了顿,“不,不进去。”
  林棉抬眼跟人对视,乌黑的杏眸里汪着期待,声调微软,藏了点若有似无的讨好。
  “……”阙清言垂眸扫过她的眼睫,沉吟几秒,开口道,“林棉。”
  林棉应了声,眨巴着眼等后续。
  “我上午答应给你筹码,”阙清言问她,“现在想好了吗?”
  现在……
  他的意思不会是,现在不向他要,以后就没机会了吧?
  林棉被问得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尖慢慢地又红了起来,低声问:“是什么都可以向您要吗?”
  没等阙清言回答,林棉给自己壮足了胆,生怕他不答应,直接又道:“我想好了的。”
  本来还没有想好,刚才程宜珊一番话,彻底把她在阙清言面前残留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矜持给摁灭了。
  阙清言就站在她面前。
  他问她的。
  “我想……”林棉心跳像蹦着一百只小跳羚,每蹦一下脸就热一度,“我想要您一分钟的记忆。”
  林棉脸烧得滚烫,缓了缓,才道:“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我做什么,您都当瞎了……不是,就当忘记掉了,好不好?”
  阙清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林棉这时候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做出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事来,单方面对自己宣布,他不说话,就是默认的。
  一下秒,她深吸一口气,颤着手去牵男人的手。
  阙清言的手非常漂亮,却漂亮得不女气,指骨修长分明,指腹带着翻阅资料的薄茧。
  林棉全身血液往上涌,心跳噪得犹在耳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想给阙清言拿把伞,走出露台前还偷偷地亲了下伞柄。本来她以为能间接亲到他的,没想到拿了伞以后,他已经不在花园里了。
  ……
  林棉忍着五官六感带来的强烈羞耻感,低眸牵起阙清言的手,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掌心。


第21章 
  掌心倏然被一吻而过; 皮肤传来的温热吐息和柔软触感只是在一瞬间。林棉的动作太快,眼睫不经意在阙清言的腕骨上擦掠而过,带过稍纵即逝的触痒。
  林棉还牵着对方的手; 她刚洗完裙角上的酒渍,指尖冰凉,他的手却是热的; 让人忍不住想蹭上去握紧。
  林棉心跳如擂鼓; 在心里迅速估算。
  说好的一分钟; 大概还有三十秒。
  只有这一次机会。
  周围空无一人,她压着心跳抬眼看阙清言,脸红得能煮虾子; 眼眸却清亮,像得食饱腹的小动物,眉目间衬着细微的光泽。
  阙清言正垂眸看林棉,眉眼深邃。他此刻的神色辨不出情绪; 但至少没有拒绝她; 也没有收回手。
  还在追人阶段,太亲昵反而得不偿失。林棉本来只是想亲一下他的掌心; 顶多再抱一把,接着等回公寓以后跑几圈消化消化; 顺便降降火。
  可……
  林棉紧张得手心发汗,抿唇观察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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