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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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很多吗?”乔羽指指冠卿和玉竹。
白咏丝毫不谦虚,一边喝酒,一边嗯了一声。
“那你干吗要制住他们?”
“因为这两个小伙子武功不错,如果拼命保护你,我要花上一番功夫,那样就破坏了我们聊天的气氛。”白咏转头向他俩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多伤感情。”
乔羽想想,点头,“言之有理。”
“他们俩是你什么人?”白咏仔细地看看他们两人。
“夫郎。”乔羽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白咏脸色一沉,“你娶两个?”
乔羽的颈后寒毛直立,心知不好,但还未看清她的动作,自己就动不了了。背啊,乔羽心叹,没想到弥勒佛还是一妻一夫的坚决拥护着。
弥勒佛的手一抬,袖摆微微一动,只听得玉竹咳了一声。
弥勒佛冷冷地道,“我问你答,可听清了?”
玉竹苦笑一声,“你问吧。”
“是她强娶你们两个?”
玉竹看着乔羽,心中一时百转千折,“并非她强娶,而是我母亲强嫁。本来她只娶哥哥一人,是我硬插了进来,可惜我现在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她们。”
玉竹的脸上虽然隔着面具,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悲哀连背对着他的乔羽都感受得到。
“那你也愿意?”弥勒佛若有所思。
玉竹惨然一笑,“我愿意,虽然当时我只见过她几次,但是就是这样,我觉得找不找比她更好的人了。我母亲当时以美色、财富和权势来诱惑她,她只是回了母亲,‘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心中不服气,我与哥哥本来就不分上下,为何就不能多娶我一个,她对我说了一句话,‘何以报知己,仪一心如结’。我知道,在这世上,很难再找到一个像她这样的人了,所以即使做不了夫妻,便是只做朋友,我也希望能留在她身边。”
“后来她还不是娶了你?”弥勒佛的目光在玉竹和冠卿的脸上扫来扫去。
“那是我母亲使出的手段。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权势加上阴谋是很有效的办法。”
白咏沉默不语,突然眉头一皱,“习双生,习双生?习?双生?”
手指一抬,将玉竹又定在哪里了。
对着乔羽衣袖一摆,乔羽只觉得身上一轻,又能动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脾气,更何况是乔羽。乔羽眼睛一眯,心下飞快地盘算起来。
白咏倒是不急不慢,“你说你叫习双生,我听说帝京这两年出了个名人,叫乔羽,跟你是什么关系?”
哼了一声,乔羽抬头让她观赏自己的下巴。
白咏嘿嘿地笑了起来,将手里的酒壶抛给她,“小姑娘,莫生气,我用武功制你,你动脑筋蒙我,我俩扯平,谁也不欠谁的,如何?”
乔羽掂着手中的酒囊,犹豫着是继续生气,还是放下面子喝酒。
白咏往她面前凑了凑,“小姑娘,我觉得你那几句话说地非常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谁也没说过美食不能诱,对吧。世上一切都是过眼浮云,只有吃下去的,才是你我真正拥有的。干什么都行,但不能跟美酒美食过不去。对不对?这壶酒送你了,算我白咏以大欺小,跟你赔不是。”
她这么一说,乔羽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冲白咏一乐,拔开酒囊,喝了两口。
白咏一边看她喝酒,一边继续说道,“唉,亏是我今天觉得你对脾气。若换了平日,我看见那些自命风流的女人就来气。见一个我杀一个见两个我杀一双。”
乔羽拿眼角瞅她,“你莫一篙子打翻一船人,若是那些女人是强占人家清白男子,你杀多少我都没意见。可也不是天下所有男子都可怜,有些偏是些你情我愿的,你去凑什么热闹?不嫌脏了自己的手?”
白咏频频点头,“你说得对,你说的比老和尚有道理。老和尚只知道念叨杀人有罪,阿弥陀佛。”
乔羽刚想继续喝酒,突然抬起头来,疑惑地眯着眼睛,盯着白咏上下打量。
白咏呵呵一笑,欲言又止。
乔羽细细一琢磨,决定保持沉默,多说多错啊。
“那个、、、”白咏假意咳了两声,“那个、、、嗯、、、”
乔羽狐疑地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咳、、、那个、、、咳、、、”白咏开始四处飘移,突然转到冠卿和玉竹身上,见他们也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手一抬,他们两个顿时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乔羽眉毛皱得快打结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嘿嘿。”白咏陪笑,“只不过让他们美美地睡上一觉罢了,睡醒之后神清气爽,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乔羽叹了一口气,“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白咏突然变得异常的小心,“我问你,像我这样武功又高,品行又好,人缘也不错,一生随心所欲,痛快行事,如果说有什么重大的遗憾,你觉得会是什么?”
乔羽眼睛一转,刚想回答,突然又停了一下,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挖坑给我跳。”
白咏汗了一把,陪笑,“不会啊,你只管说就是了。闲聊嘛,纯闲聊!”
“膝下无子女?”
“不是,孩子有什么意思,孤儿多的是,要孩子,收养多少都有。”
“有什么宝贝没到手?”
“呵呵,不是我吹牛,只要是我看上的宝贝,只要说一声,就是在皇宫里锁着,也会有人乖乖给我送过来?”
“有什么美食美酒没享受到?”
“不会,当今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擅长烹调和酿酒,如果我做不出来,世上也没人能做出来。”
乔羽和白咏对视着,白咏的目光热烈而急切,乔羽突然觉得自己在白咏的眼里简直就像一条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桃花鱼。
乔羽的眼睛渐渐地弯成一双新月,狐疑的新月。越想越觉得自己那个没出口的答案是正确的。
盯了白咏良久之后,乔羽突然一转身,甩了一句“我不知道”给她。
白咏哀嚎,“你一定知道了。小姑娘,你一定知道、、、”
乔羽挥挥手,像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不知道。”
“小姑娘,”白咏假哭,“像我这样才华盖世,武功举世无双的人,你就忍心让我后继无人吗?”
看着白咏将满脸的肥肉挤成哀伤的表情,然后举着袖子擦着怎么也淌不出来的眼泪,乔羽的眼角开始猛抽。
她的哀嚎实在是魔音穿耳啊,乔羽哀叹,试图跟她讲道理,“我已经十八岁了,年龄太大了,不适合练武。”
“没关系,我的武功什么时候开始练都不会迟。你的根骨很好,而且加上我在一旁,保证一日抵上一年。”
“我很忙,没时间练武。”
“没关系,每日只需一个时辰,看你的骨架肌肉,就知道你现在每日也在锻炼筋骨,不会比那个时间更长。”
“我有很多事。”
“我没有事,我可以帮你分担,放心,我一个人绝对抵上一百个人。”
“我没有耐心,而且很懒。”
“我有耐心,我的勤快绝对能填补你的懒惰。”
“我不要变成你这么胖。”
“放心,我的胖是退出江湖以后,闲着没事做,吃出来的,绝对跟练武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是说现在孤儿多的是,你要多少徒弟都有。”
“可是我都不喜欢她们,要么品性不好,要么就老实过头,我退出江湖以后,就一直想找个徒弟,可这么多年,我也没找到想你这样的。”
“我学了,也是没有用武之地。他们会帮我分担掉需要动手的事情。”
“总会用得上的,你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学武吧,要是淘气的话,她们撒腿一跑,你肯定追不上。父亲最会护短,到时你肯定指望不上他们。”
乔羽的眉毛快打成结了,“我不要。”
“别嘛,别嘛,你就可怜可怜我啊。你想想,我又不需要你拜我为师。”
乔羽摇头。
“也不需你对我言听计从,有任何事情,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去办。”
摇头。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太阳是黑的,我绝对不说是红的。”
摇头。
“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宝全部都给你。”
摇头。
“我把江湖上各大帮派名门世家的秘密全都告诉你。”
摇头。
“我可以到你府上去帮忙,以后你们有孩子,我还可以教你的孩子武功。”
“我已经有管家了。”
白咏头挠挠,“那做厨师也行啊。”
乔羽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术,头有千斤重,怎么也摇不动。
白咏高兴地大笑,“就这么说定了,从现在我就跟着你,你学我的武功,我给你做饭。不是我跟你吹牛,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厨师,我马上二话不说,再也不缠着你。”
乔羽的嘴角抽搐,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啊。
白咏高兴地手舞足蹈,“你莫不高兴啊,当年,我也是贪吃,才答应拜师的。”
乔羽无力地叹息。
白咏在一旁早已坐不住了,爬起来,去给冠卿和玉竹解开穴道,亲手将他们扶好,“来重新认识一下,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们的厨子了。”
冠卿和玉竹不明所以,在她和乔羽身上看来看去。
乔羽无力地点点头。
白咏开始变魔术般,乐呵呵的从怀里袖里掏出若干的美食纸包塞进他俩的怀里。“好好补补,一家人,不用客气,呵呵,不用客气。”
夜渡巴江雨洗兵-弥勒佛(2)
虽然冠卿和玉竹对于白咏和乔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完全不明了,但他们还是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但半夜乘白咏出去方便时,冠卿还是简略地向乔羽介绍了一下白咏的丰功伟绩,让乔羽目瞪口呆良久。
第二天早上,白咏的贡献是一锅鲜美的蘑菇汤面条,玉竹将那面条捞出来,看了又看,实在是想不通,她是怎么在这荒山野岭里面找来面条的。
但是当一行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真相终于大白了。在破庙后面的树林里,居然停了一辆马车,里面除了供白咏休息的地方,堆满了美酒美食和各种材料器具。
乔羽无语看苍天,原来移动食品摊不是外国人的专利啊。
“小羽,看看我的这辆车有什么不一样。”
乔羽摇摇头,“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回家,我姓习,叫双生,他们俩是我的夫郎,冠卿叫少游,玉竹叫少安。而你,白咏的名字也不可以再用,太吓人。就叫你弥勒好了。”
白咏无所谓的笑笑,“你说怎么就怎么,我听你的。来,今天你也别骑马了,来试试我的这辆车吧。”
乔羽叹了一口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练武,可不是容易走的路啊,但看这辆马车,五个车轮,奇怪的错位,就知道这辆马车有古怪。
“小羽。”玉竹有点担心的开口。
乔羽回头看看他们俩,微微一笑,“没关系。”唉,怎么也是“师傅”的心意啊,白咏肯如此折腰,可见其对于传承的执著,既然自己答应了,就是再难,也要全心全意地帮她完成吧。
果然,上了马车之后,白咏就迫不及待地展示给她看,“你看这里,将这个手柄一拉。”
“啊。。。”乔羽尖叫一声,马车失去了平衡,向一侧翻去。
眼尖就要倾覆的时候,白咏的身躯微微一移,马车顿时又恢复了平衡。
冠卿和玉竹在车后被吓了一身冷汗,刚才的五轮马车两侧的车轮瞬时太高,只有中间三个车轮着地。
玉竹策马上前,刚要开口,被冠卿一拉,“我们跟着就好,不会出事的。”
白咏在马车里不无得意地说,“如果是在城里行驶,我会升起中间的这个车轮,那么车速平稳而缓慢,如果在没有人的地方,我会升起两边的车轮,车速会比他们的马还要快。”
乔羽见她把自己安排在中心的位置,而她却是单脚着地蹲在自己的面前,“这马车的奥妙恐怕不止如此吧。”
白咏笑眯了眼,“是啊,武功的精妙在于细微,便是常人的一个简单招式,在高手的眼中他确是若干的招式的合并,所以普通高手看来,一个招式只有一个破绽,而我看来,却是破绽无数。换而言之,越是高手,越是能掌握精妙细微之处。而这辆马车在中间车轮行驶的时候,要维持平衡,常人根本办不到,因为它不但需要肢体的协调配合还需要灵活和速度。当你能够像我一样,不用思考,就能协调肢体来维持马车平衡的时候,虽然你的武功可能还达不到高手的水平,但是你的身体反应会比多数高手都灵敏。那么你接下来学习任何武术,你的肢体会比你的意识更快吸收它。”
乔羽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但知道和身体力行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就像知道怎么游泳和在惊涛骇浪之中游上几个时辰一样,要填补这样的差距还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一整天,冠卿和玉竹就跟在马车后面,看着那辆古怪的马车如同汪洋中的小舟,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呈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