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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月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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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大方的一点头,“好,姐姐要密信,我一定答应。但是我总得知道你是谁吧,日后上面问起,我也好回话。”

“我是谁?”那女人自嘲的笑了笑,“跟她是老相识了”。

站立在旁边的琅琊冷哼了一声,“你回去,告诉她这堂上的两个字,她自然会知道我们是谁。”

乔羽抬头看了看堂前的那块匾额,“九逆?”

什么意思,乔羽不解,原准备回头问冠卿,但继而一想,还是转向白咏,“九逆?什么意思?”

白咏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个女人,“神安将军封晋云?”

“好像听起来很威风的样子,是什么人?”荒山野地里冒出个将军,乔羽颇感兴趣。

白咏转向她,一副诲人不倦的模样,“封晋云,当年帝京封家的独女,武艺超群,十八岁即登坛挂帅,战功标榜,二十二岁即位居二品。后因不肯与朱家同流合污,被太师陷害,定以九大谋逆之罪,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不过这么一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封晋云也已经被问斩,那么你又是谁?”

那女人笑容惨淡,“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我就是封晋云。当年被问斩的,是我的副将,易容成我的模样,将我替换出天牢,为我赴死。”

乔羽不禁动容。

封晋云接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将信交出,我刚刚说的话,必定守信。”

“唉。”乔羽苦着脸,脸上似假还真的歉疚,“封大姐,如果我有这封信,我必定会给你,可是。。。”

砰的一声,白咏身上的绳索寸断,影子一闪,她已来到乔羽身边,弄断了乔羽身上的绳索。

乔羽继续说道,“封大姐,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根本不是二皇女的人,哪来的密信啊?”

夜渡巴江雨洗兵【3】

事发突然,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封晋云不禁也一愣,“你?”

乔羽将手一摆,“误会一场,我们没有恶意。”身后的冠卿和玉竹也都震断了身上的绳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琅琊闪身挡在封晋云面前,厉声喝道。

乔羽有意坦陈相告,但如此一来必定会牵扯出玉竹的身份来,封晋云与朱家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么到时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暂且打个哈哈,“说来我也是封大姐也算是沾亲带故,所以敬请安心。”

“哦?”封晋云摆摆手,让琅琊和女卫们退下,自己缓缓上前。

乔羽一脸你饶了我吧的表情,“大姐,原地留步吧,日后我们姐俩有时间亲热,可那也得你卸下那些机关暗器再说。”

封晋云神色一厉,“原来你早有防备。”

“大姐勿怪,这荒山野岭里突然冒出一帮小孩打劫,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其实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却并未深想,直到你的出现。。。”

“我的出现。”封晋云狐疑。

“是,你出现的太快了,如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来,还怎么会让一帮小孩胡闹。再加上附近我所经过的村镇情景太过怪异,所以我暗示她们稍安毋躁,借机跟随你们来到这里,希望能了解一些我想知道的情况。但真的没想到啊,神安将军封晋云。。。”

“你到底是谁?”

乔羽突然脑子里冒出个人来,她与朱家唱了这么多年对台戏,多少都能与封晋云攀上点交情,“我的老师是你的故人,宫神官。”

“宫大人?”封晋云倒是真的未想到,上下打量了乔羽良久,“哦,宫大人现在到底收了几个徒弟?”

乔羽道,“封大姐不用再试探我了,宫大人其实到现在一个徒弟也没有,花浓是被老师从小收养的,尊称师傅,不过是多年习惯,不曾改口,而我如今还只是跟着宫大人,学着处理事情,并未正式拜师。”

封晋云沉默良久,突然低低地笑了两声,继而放声大笑,“但你说错了一件事。”

“哦。”这下倒让乔羽吃惊了。

“宫大人其实有一个徒弟,”封晋云召来琅琊,让他把自己搀扶到另一张椅子上去,安适的坐好,冲乔羽招招手,“你过来,其实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姐,我就是师傅唯一收过的弟子。”

“你去过平津阁。”乔羽脱口而出。

封晋云心中所有的疑虑顿消,冲乔羽点点头,“看来是假不了了。除非是师傅要收的徒弟,否则她是不会告诉你那些秘密的。”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对女卫们说,“都退下,琅琊,去端些茶水来。”

待厅中人都退下之后,封晋云问乔羽,“师傅和师丈还好吗?”

乔羽毫不客气,“宫大人还是一样的狡猾,至于容貌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宫叔父跟她站在一起,还是鹤发红颜的感觉,但他精神倒是很好的。”

“嗯。”封晋云想了少年往事,一时感慨万千,“哦,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乔羽这一下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果她只是个神安将军封晋云,糊弄一下也好混过去,但谁料竟是真正的如假包换的故人,而且看她的情形,必定对帝京局势也是一清二楚,自己坦白从宽无所谓,可玉竹。。。迟疑中,一抬头对上了封晋云的目光,乔羽心中顿时透亮,只怕在自己提到宫神官和平津阁的同时,封晋云便想到了“乔羽”。

“我是乔羽。”

封晋云的眼光中流露出欣赏,“你就是乔羽,师傅没看错人。”往冠卿和玉竹的方向看了看,“放心吧,我不会迁怒于人。”

乔羽心中顿时有股惺惺相惜之意,“多谢。”

“你们为何会来到浚波?”

“说来话长。”乔羽将缘由向她细细的说了一番。。。

正说话的过程中,琅琊将茶水奉上,然后就立在封晋云的身后。

“。。。直到我们这几天路过附近的村镇,发现异常,却一直找不到人询问,然后恰巧碰到你们,所以就将计就计,跟你们回来看个究竟。”

“原来如此。”封晋云点点头,“今天真让妹妹见笑了。”

“好了,”白咏在一旁插嘴,“既然都是一家人,我的那辆车你也该还我了吧。”

“赔罪。”封晋云笑着拱手,并招呼琅琊,“快去将马车归还给她们。”

“姐姐,”乔羽扯扯她封晋云的袖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浚波的局势如何,还有这附近的老百姓到底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都上这儿来投奔你了?”

“这话该从何说起呢?”封晋云想了想,“当年我死里逃生之时,就几乎是活死人一个,濒临垂死边缘,幸而得一些部下的接济与救援,才捡回一条命。但双腿具废,已无法像常人一样生活。此后一直漂泊不定。后来在路过浚波时,被这里的土匪抢劫,抓回寨中。我因懂得一些岐黄之术,保住了性命。后来我设法除去了寨中的土匪,又联络了一些被朱家迫害的流人之后,这才形成了这座山寨。。。”

“。。。大家都跟着朱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在帝京,我们还一时拿她无可奈何,所以对于皇女的封地浚波,我们便早有计划的着手,安插耳目。此次皇女各到封地救灾,我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着手之后,才发现,浚波局势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首先是浚波的各股势力,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人,光现在我知道的,便有我,当地官府,二皇女,当地的江湖势力,和南蛮一派,而二皇女的手下在这里和浚波甫尹鱼为客各自为政。这次浚波水灾其实并不严重,她们故意上报加重水灾的程度,然后派二皇女过来,不过是为了再加上功德一桩,但是最近浚波发生的一些事,却让我真正看不透。。。”

“哦?”乔羽大感兴趣。

“其一,最近不但原有的势力,动作频繁,而且似乎还有新的势力加入,但是一时还弄不明白;而来,浚波附近的老百姓全部失踪,有些逃入了我的寨中,据她们所说,抓捕的人都是黑衣蒙面,手段残忍,有敢反抗的人,立毙刀下。我现在还在派人寻找这些百姓的下落,却还没有回复。”

“哦。”乔羽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人要抓捕这么多百姓,而且不分老幼?真实奇怪。”

“对了,师傅为什么会派你来到浚波。”

“其实,圣旨是让我跟随临渎郡王毓熙去临渎的,但与其在临渎坐等别人往头上栽赃,还不如我来给她后院点把火,让她焦头烂额,无暇顾忌我。”乔羽眉飞色舞的道。

封晋云失笑,“一直有消息来报,但对你的评价却是不一。有说你逞年少义气,行事鲁莽,不计后果,不过是圣眷正隆,有人帮你善后;有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权谋之术,同龄无人能出其右,行事诡变,高深莫测。但我看你,确实两者皆有之,而且还有最最难得的一点。。。”

“什么?”众人都好奇。

“运势,好运势。”封晋云轻描淡写。

乔羽细细一想,点头,“是啊,事无大小,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难得你如此年纪,却不刚愎自用,如果我当年的性情有三分像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忽忽往事,如云烟过眼,姐姐,我所图着,不是权利,只在乎痛快两字,但却非一时痛快,而是一世痛快。”

封晋云神伤不已,“说得好,说得好啊。。。”

“好了,”乔羽拍拍她的手,“不谈那些,既然我着大水冲进了你的龙王庙,怎么你也得款待我一下吧,啊?”

“啊!”封晋云一拍脑袋,“瞧我,琅琊,快让她们准备酒菜,今天我与小师妹尽兴畅饮。”

封晋云热情也谨慎,宴上除了乔羽一行人和琅琊外,再无他人。宴后,封晋云与乔羽谈论局势良久,互通有无,直至深夜,让乔羽对浚波的局面有了全新的了解。

因山寨中多出了一些前来投靠的百姓,所以屋舍紧张,琅琊得知冠卿和玉竹都是她的夫郎之后,就安排他们三人在一间房住下,而请白咏与寨中另一女子合宿。

好在琅琊办事还算周到,给他们准备了沐浴的热水,乔羽对他简直是感激不尽。

三人沐浴之后,在房中闲坐,乔羽总是乘玉竹不注意,吃冠卿的豆腐,冠卿一来不好吱声,二来也不好意思大动作阻止,怕被玉竹看到,三来她自从跟随白咏习武之后,动作也是越来越快,有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没办法,只好把她按在凳子上,给她梳头发,然后没话找话说。

“要不要写封信给宫大人,问问封将军的事?”

乔羽沉思良久,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你以为封晋云还是以往的封晋云?还是那位少年得志的将军?还是那位贵族世家引以为荣的少主?”

“即使她现在落魄如斯,但二十多年的帝京生活,还是会影响她的吧。”冠卿道。

乔羽感慨,“对于世家女子,她们的荣耀就是先祖的荣勋和尊贵,而对于她们最大的耻辱,不是夺取她们的生命,而是对她们先祖的侮辱,更何况发生在她身上的灭门九族的惨剧。这意味着什么?”

乔羽在问冠卿和玉竹,也是在问她自己。

“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乔羽语气轻缓,却字字沉重。

房中简朴如民居,一带来所用之物也是粗糙有限,乔羽不由得心生凄凉,“作为神安将军的封晋云,被斩于闹市,已经死了;作为一个荣宠加身的贵族,她已经被灭族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所有的亲人都因她而死,那么她还剩下什么。。。?”

“。。。只有仇恨、自责、彷徨和痛苦。但是当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来之后,你觉得在她身上发生的最根本的变化是什么?”

冠卿和玉竹摇摇头,等着乔羽的下文。

“是生死的看法,是处世的手段,是对所有一切事务的崭新观点。这样的一个封晋云,只能说与原来的神安将军同名而已,那么我现在去了解一个死去十多年的神安将军还有什么意义?”

“老实说,”玉竹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对这位封将军还有点印象。当年她在帝京的风头就是现在的你也无法相比。”

“唉,树大招风啊。”乔羽叹息。

“我。。。”玉竹欲言又止。

乔羽明白他心中所想,拍拍他的手,“你就是你,自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与朱家就再无干系。别把朱家的债往你身上背,不该是你背,你也背不起。别自寻烦恼。”

玉竹一愣。

冠卿也一愣,给她梳发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一下,继而又往下梳去。

玉竹看了看她,心中涌起千言万语,却又一字也吐不出。

乔羽没发觉,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好在房间内是通铺,随便怎么睡都行。乔羽自己爬上床,不管他们两人了。

玉竹望着冠卿,心中苦涩难当。

冠卿走过去,握着他的肩,“睡吧,明日一定还有好多事。”

玉竹点点头,吹灭了屋中的灯火,与冠卿在乔羽的两侧躺下。

冠卿心中想着刚刚乔羽那个不经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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