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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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占据人心,操纵亡灵的好手,然则焉能是盘蜒之敌?眨眼间,吞山神魂几欲溃散。他壮硕丑陋的身躯逐渐融化,很快变作常人大小,消瘦异常。
盘蜒“啊啊”大叫,猛扑上去,一爪挖出吞山的脑子,其实吞山炼魂已在盘蜒脑中,但光吃了那炼魂,却无法填饱盘蜒食欲,非得将这脑子送入肚中,走上这么一圈,盘蜒不知其中道理,但却非这么做不可。他一口将那脑袋吞了,陡然巨响通天,几乎炸破盘蜒脑壳。数不尽的隐秘在盘蜒眼前飞过,但突然间狂风大作,如滚刀阵般将那隐秘毁灭,盘蜒茫然相望,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他魂不守舍,无知无觉,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浑身上下已无半点完好之处,骨头折了大半,伤口密密麻麻,盘蜒心想:“那炼魂催我发疯,险些让我归天了。”再看周围,那黑水已然蒸干,其下无数尸骨。
盘蜒又想:“这吞山算是死了。但数十年后,聚魂山又会跑出一位来。”想到这肮脏至极的阎王,又想到自己吃了它脑子,当真恶心的恨不得挖出自己肠胃来,好好清洗清洗。
但清洗之后呢?我仍会饥饿,仍会想方设法的找贪魂蚺、找仙殇、找阎王、找蚩尤。为何我不是阎王?为何我去不了聚魂山,却能到了轮回海?不,我也不能算进了轮回海,那不过是一小片天地,在我脑中存着的幻境。吞山,吞山,你委实蠢笨极了,放着聚魂山那宝地不待,偏偏要到凡间来受罪,眼下呢?哈哈,你反而成了我腹中食物。他临死之前对我说了些什么?这蠢货什么都没说么?
盘蜒答不上来,甚至害怕自己这般乱想,摇摇脑袋,这念头已然不见。
每一次狩猎,盘蜒便觉得自个儿加倍丑恶,万分危险,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觉得仿佛无帆的小舟,置身食欲的海洋,那起伏不定,难以预测的海浪将自己带向各处。他竭力不让船倾覆,眼下又只钓大鱼充饥,然而哪天饿得狠了,或是他找不到阎王、贪魂蚺、仙殇,他会去吃人的脑子么?那灵仙丹可抑制一时,但效用渐渐衰退,总有一天,便再无用处。
我需得找法子,前往聚魂山。这凡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他蓦地想到陆振英,心头温暖,陡然间意志坚定,乱象豁然不见。他心道:“我。。。。我得回万仙找她,与她呆在一块儿,一百年,一千年,只要她不嫌弃我,我。。。我便能忍耐饥饿。可恨,可恨,当年我为何会恋上她,她又为何会恋上我?眼下她甩不掉我啦,若她稍有变心之意,即便我死缠烂打,使尽恶毒手段,也是全无顾忌的。”
他拾起仙殇剑,一拍脑袋,暗骂:“这剑可不能带回去。”犹豫片刻,在那剑上一拍,仙殇剑立时粉碎,便是用数万斤硬铁来碾,也绝无法如此干脆。
盘蜒自得其乐,笑道:“这法子妙!”运功推开巨石,迈步而出。
行了一段路,只见前方有一人影,正是天蒙道人,他见到盘蜒,眼中闪过喜色,说道:“吞山败在你手上了?”
盘蜒心道:“我吞了吞山。”登时有些反胃,险些呕吐出来,强忍少时,点头道:“总算替你收拾妥当。小老儿,我虽不指望你投桃报李,但你自个儿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天蒙微微一笑,说道:“老道将死之人,死前能得神智清醒,不为奴役,全拜兄弟所赐,岂能不全心报答?我经营黑蛆教数百年,记载笔录,不计其数,只是我藏得甚是隐秘,除我之外,更无人所知。”说罢详尽讲述那埋藏之地。
盘蜒喜道:“这可救了亲命了。”
天蒙道:“只是以兄弟此刻功夫,万仙之中,足以媲美六层高手,为何还要委屈在万仙门?大丈夫当开创天地,自立门户,方才是敢作敢当的大英雄。”
盘蜒脸上一红,说道:“不瞒老兄,我在万仙门中有个相好。”
天蒙“咦”了一声,笑道:“可是我门下那雨崖子徒儿?不错,不错,我眼下脑子清清楚楚,回想起来,这女娃儿瞧你眼神便不对劲。好得很,妙得很,师父瞧徒弟,口水嗒嗒滴,这女娃儿守身如玉,宛如白莲,武功也极为了得,正好配得上你。”
盘蜒怒道:“我岂是对自己师父动歪脑筋的混账?自然另有心上人。”
天蒙恍然大悟,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乱点鸳鸯谱了。”顿了顿,坐直身子,又道:“老夫罪可弥天,死有余辜,临死前能交得你这么一位朋友,已是不枉此生。”
盘蜒知其仙气即将散尽,心生敬意,向这位万仙的一代宗匠磕头悼念,天蒙低声道:“老夫。。。。死不足惜,但万仙。。。。毕竟乃是正道。盘蜒兄弟,你。。。。。身为仙殇,今后当好自为之,老夫若真有一丝灵知,必为你祈福,稍报。。。。恩情。”
眨眼间,天蒙形貌骤变,化作一具枯骨,盘蜒并不挽留其魂,任其离去,立时便不知所踪。
盘蜒知其前往聚魂山,仍逃不脱哪个阎王之手,但蒙山良知已回,至少临死之前,他心底不曾悲哀。
人生至此,倒也值了。
盘蜒呢?盘蜒能够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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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莫问前程心中安
盘蜒来到洞外,见张千峰、天心二人各自盘膝而坐,周身烟雾缭绕,微微发颤,正苦苦运功疗伤,两人脸色如金如土,显是中了极重的毒,先前与天蒙相斗,天蒙掌剑中蕴金质,渗入骨血,足以致命,若非两人内力高超,如何能抵受得住?
盘蜒走近,在张千峰灵台、天心膻中各自一拍,时机巧妙,功力精微,正是毒质与二人体内真气争斗最凶之时,那毒质难以抗衡,立时溃散,二人脸上毒气消散,同时张嘴,吐出一大口黄橙橙的污血来。
天心睁开眼,见到盘蜒,虽极为虚弱,仍不禁喜出望外,喊道:“盘蜒哥哥!你胜了那天蒙?”
盘蜒摇头道:“比剑是比不过他的,但他见了祖宗兵刃,良心发现,消除心魔,已然自尽而亡。”
张千峰信以为真,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道师弟定有对付此人的法子。”但念及此人乃万仙倍受敬仰的大宗匠,不禁又有些惋惜,至于吞山之事,他既没见到,便以为是那天蒙老道信口开河,疯言疯语。
天心叹道:“他实则可算作我天剑派祖师之一,但犯下这滔天大罪,当真死不足惜。如此一死,总算了解一桩千年悬案。”顿了顿,又道:“我只道自己剑法有成,定能胜得了他,想不到万仙的宗师,功夫委实难以测度,我这。。。。井底之蛙,见识武功都还差得远哪。”
她说话时偷瞧盘蜒,以为他定要出言嘲弄,那也无可奈何,不料盘蜒神色如常,这才心下稍定。
盘蜒道:“天蒙功夫阴狠,在你二人身上种下奇毒,即便吐出大半,仍有一小半却驱逐不得。唉,我虽然是当世一等一的玄学大师,怕也难以救助了。”
张千峰“啊”地一声,问道:“此毒若长久累积,又会怎样?”
盘蜒道:“那毒质在二位鲜血里头,久而久之,鲜血变黄,宛如金水,死状苦不堪言,唉,唉。”说罢连连摇头,语气极为悲悯。
天心、张千峰虽各不惧死,但想起这长久折腾的病痛,不禁坐立不安,齐声道:“师弟,那天蒙可留下什么解毒的法子?”
盘蜒道:“我是解不了毒的,但却识得一人,此人阅历丰富,手段高超,啧啧,我自愧不如,唯有此人或能有解救之道。”
张千峰喜道:“此人。。。此人是谁?我二人这就去拜访。”
盘蜒皱眉道:“但此人脾气古怪,举止不羁,且手段太过凌厉,怕两位承受不住,从此沉迷。。。。嘿嘿。。。。深堕其中。”
天心道:“咱们都吃过不少苦,怎会无法忍耐?别卖关子啦,性命攸关,快说说那人是谁。”
盘蜒微微一笑,说道:“那人叫好纤纤,居于阳河南景化城的登仙楼。”
张千峰与天心一听这“登仙楼”之名,登时肃然起敬,张千峰道:“此楼名号如此气派,莫非这位好纤纤竟是一位当世隐仙么?”
天心点头道:“我孤陋寡闻,竟不知江湖上仍有这么一位高人。盘蜒哥哥可否引荐引荐?”
盘蜒道:“难,难,我被她害得不浅,若再去找她,非死在她床。。。手上不可。此事不可代劳,唯有你二人独往,但需事事小心,处处在意。”
张千峰急忙道:“还望师弟指点迷津,以免我二人忙中出错。”
盘蜒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师兄先拿出百两银子,跑去那登仙楼,此楼在当地大大有名,一问便知。”
张千峰“哦”了一声,笑道:“大隐隐于市,果然不同凡响。”
盘蜒又道:“师兄走到登仙楼门口,便会见到一如花似玉,没穿衣服似的大姑娘,不是叫‘花花’,便是叫‘茵茵’,或是叫‘怜怜’,没准叫‘爱爱’,你将银两交给此人,说道:‘我乃万仙张千峰大爷,今个儿来此糟蹋银子。让纤纤前来作陪。’”
张千峰愈发惊异,说道:“这好纤纤行踪如此隐秘,竟似藏在花柳之地,莫非她有什么极深远的阴谋么?”
盘蜒道:“阴谋是没有的,你且听好,若好纤纤正在陪客。。。。”
张千峰奇道:“陪客?”
盘蜒不理,继续说道:“若她在陪客,你便仔细瞧瞧,那儿美女众多,随便挑一个你中意的。。。。。”
天心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解毒大事,岂能随随便便?”
盘蜒道:“性命攸关,你别打岔。”又道:“师兄找一姑娘,引入一间香喷喷、美艳艳的闺房,先一招‘童子出关’,将自个儿衣衫脱了,不可留下半点,再一招‘吃干抹净’,除了那姑娘罗裙。随后一招‘灵蛇归巢’,腰腹用力,气沉丹田,连使‘七进八出’。。。。。”
张千峰见盘蜒脸色渐变,此时已一脸坏笑,怒道:“好哇,你是让我逛窑子去么?我身上哪儿还有什么毒?”
盘蜒哈哈大笑,说道:“有毒,有毒,须得阴阳调和,泄光精元,得享登仙之乐,这才能治得好啊。”
天心恼羞成怒,说道:“我这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好好伺候本王,来个阴阳调和,帮本王解毒!不让我登仙,我决计饶不了你。”
盘蜒吓了一跳,说道:“姑娘忒也无耻,这种风话也说的出来?阿弥陀佛,罪过不小。”
天心道:“我二人好心来救你,为你受了重伤,你还来消遣咱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盘蜒“哼”了一声,说道:“你一说此事,我便来气。我偷盗那古剑,独自前来,便是不让你二人拖累我。谁知你二人蠢笨如驴,非来不可。你二人活该中毒,此刻毒性也仍然未解,非是致命之毒,乃是傻瓜之毒,一辈子都解不了啦。还不如去逛逛窑子,找好纤纤姑娘、柳茵茵姑娘消遣消遣,好过四处给我捣乱。”
张千峰知他大开玩笑,反而放心下来,笑骂道:“你精于此道,莫非常与那好纤纤勾搭?可要我去告诉我徒儿?”
盘蜒倒吸一口凉气,急道:“我好歹救你性命,你怎地不讲义气?”
张千峰道:“我这人嫉恶如仇,正气过人,更瞧不得我徒儿受半点委屈。”
盘蜒落下口实,不敢再招惹两人,运幻灵真气替两人疗伤,两人仙体不凡,不久便已痊愈。盘蜒随后说道:“天心,我已了却大事,便要离去,就此告辞。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你身居高位,言行举止、所见所听、属下心思、身上担子,皆与往昔大相径庭,你当谨小慎微,深思熟虑行事。天剑派大多对你效忠,但也有觊觎你美色之徒、心怀嫉恨之辈。你要好好分辨了。”
天心痴痴看着盘蜒,泪眼朦胧,心想:“他真的。。。真的要走了?”心中一千万个不舍,已不记挂那仙殇剑之事,更再无半分怨气,恨不得不当这侯爷,在盘蜒身边当个随从跟班,一辈子与他厮守。但陡然间,她手中非花非雾剑灵震荡,冲入她心脑,驱散这小女儿家的情怀,一股江湖豪气油然而生,她脑中清醒,刚勇果决,悲戚之心顿时消散。
她仰起脑袋,说道:“盘蜒哥哥,千峰义兄,你二人大恩大德,深情厚谊,我天心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张千峰笑道:“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万鬼不再捣乱,师弟不再蒙冤,我二人有的是空闲,将来常常带师弟来看你,有何不可?”
盘蜒点一点头,与张千峰并肩而去,倏忽已在没了踪迹。
天心愣了许久,蓦地长啸一声,红衣如火,身法如风,行向津国方位,她边走边想,一会儿带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