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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惑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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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虞?

疑窦尚未能问出口,手臂便被人拉扯过去,辛瞳再没了抗拒的心力,任由面前之人将自己引至身边。心中仿佛还有着千千万万个为什么想不通透,可太多的重磅秘辛重重堆积之下,无尽的伤痛与仇恨交织在了一起,让辛瞳此刻再不能静下心神冷静思考。

没有再次推拒挣脱,宇文凌心下稍感放心,仔细瞧她面上神情,大概暂时是信了十之□□,再不肯留给她丝毫深思的余地,转了话头责问道:“辛瞳,你说自己是因为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所以才敢像方才那般同朕肆意叫嚣,百无禁忌。朕且不与你理论这些年来你是否当真形单影只无人问津,单只看你先前的举动,你不妨细细思量,自己究竟是为何能在朕的面前豁的出去?其实你潜意识里早就不把自己当成朕的侍女,究竟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经过今天这番闹腾,朕也不防直白告诉你,在你身上朕耗费了太多心力,这样子的维护与包容,要是放在十年前,朕根本不会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人物表:

宇文拓(凌凌的十三叔,拓亲王,摄政王)

宇文明昌(宇文拓长子,明亲王,凌凌的堂兄,年长凌凌三岁)

辛远(瞳瞳父,九年前任户部侍郎)

王礼(现任户部尚书,九年前任户部侍郎,同辛远交好)

☆、前路漫漫

辛瞳听他这样说,却只觉得字字句句不甚明晰。这些子话语若是放在三年前,自己大概会欣喜万分情怀荡漾,从此再没了顾忌,心甘情愿一辈子依附着面前的这个人。只如今,自己再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无忧少女,而他却依然是那个喜怒莫辨、杀伐决断的冷血君王,疑窦当前,家仇未报,辛瞳感到自己再没了儿女情长的心思与力气。

看她依旧是一副双目呆滞、神情迟缓的样子,宇文凌心绪烦躁莫名,直直望向她的眼睛,开口说道:“辛瞳,事情已然过去了那么久,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很正常,但眼下,若劳神费力地伤春悲秋岂不是十分可笑?我以为,你该被这残酷的事实激起仇恨才是。”

辛瞳蓦地抬起双眸,两人的视线在冷凝的空气之中暗潮汹涌。

辛瞳觉得自己真是再也不能够看懂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之前将近十年的岁月里,他对自己忽冷忽热,软硬兼施,明知自己内心曾经的所思所想,却全然不去给予回应。他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如今真相终于呼之欲出,他又出言激励自己去报仇!

可自己的仇人是谁呢?除却已然亡故的拓亲王,便是皇帝的堂兄如今的明亲王,还有当今太后!他的这般言语,是真心想要安抚自己此刻万念俱灰的心绪,还是想要激起自己无限的报仇欲念,让自己就此成为他的另一步棋?

看着辛瞳眉间紧缩,眸中闪烁,宇文凌从中感到了十足的犹疑与不被信任,这样的辛瞳令他极为生气。即便自己此刻,的确是在为两人的将来步步为营,但他却不能容忍面前的人对他心存丝毫怨念:“你在想些什么!辛瞳,我们不是敌人,这点你应该尽快去想明白。方才我对你说,对你的维护与包容前所未有,并非是想以此拘着你做什么,而是朕想要告诉你,你大可以无拘无束地做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从前是朕不愿让你蹚进这潭浑水中,可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朕便会护着你,必要的时候帮着你,不会让你在这场变故中无谓地再次受到伤害,辛瞳,你究竟明不明白?

这是在引导她,谁才是她的敌人,谁才是她该依附的人吗?是在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在这场复仇游戏之中被过早地铲除掉吧。辛瞳内心一阵苦笑,可他有没有想过,这对她来说,哪里是一场可有可无可输可赢的游戏。面对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她根本就不吝于付出性命,尽管对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但要让她因此而退缩是决计不可能。不成功便成仁,这才是她正常的轨迹吧,如今来告诉她他会尽心尽力来帮助她,这其间的缘由,若说是毫无目的的爱,辛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相信。

但不能不说,宇文凌真是最厉害的说服者,他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在这场敌我力量悬殊的较量之中,他是笃定了辛瞳需要援助,也就绝对不会拒绝他。

“主子,奴才跟您说句心里话儿,行不行?您安排这一切,奴才当真瞧不明白。不过您要让我做的事情,我懂了,您不能给予我的明示,我不会再去强求,即便我无法知晓您的心意,我也会按您的意思去做,不为了任何人,单就是为了我自己。”

宇文凌听她这番剖白,便情知她此刻依旧在钻牛角尖,只今日她已然遭遇太多,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开解不得。这样也好,在目前复杂的情境之下,让她保留着一分坚持固执的自我保护,也许并非是件坏事。只这样的隔山望水,想必也不会坚持太久了:“随便你怎么想,朕不着急,来日方长,终有一天你自己就会想明白!”

满身的疲惫,外加心力的交瘁,让辛瞳一时之间晕眩无比,之前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不要错失任何事实的原委,如今暂时告一段落,各种各样的难以忍受便层层叠叠地席卷而来。

宇文凌顺着拉扯她手臂的力道,想要将她朝身前带,可辛瞳下意识的抗拒还是让他感到相当的不自在,索性任由她挣脱了钳制,蹲在地上,再次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这点没有人比宇文凌更清楚,看着辛瞳此刻肝肠寸断、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不禁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没有娘亲庇佑,在众多兄弟之间举步维艰,险境环生。再后来,他明知道母亲是为谁所害,却碍于尊卑有别,无法名正言顺地将人绳之以法。亲情与权力之间,自己举棋不定,终究忍辱负重,计议长远。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终是除掉了功高震主、野心膨胀的摄政王一众党羽,实权在握,再不受任何挟制。

如今,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能不说,辛瞳实在是这其间的一个异数。此刻,宇文凌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年没有酿下不可挽回的过错,没有在辛瞳的生命轨迹之中充当那个绝不该成为的角色,没有让她于此刻便瞧出他刹那之间的举足无措。

思绪拉拉扯扯,这样的伤感与迟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着实不常见了。果然是让面前这个不省心的丫头给缠乱了心,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也被牵扯地揪心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辛瞳终于收拾好了杂乱的心绪,垂着眼帘站起身来,待到双目再次睁开,已经全然不能瞧出丝毫的哀怨与忧愁。

辛瞳主动望向皇帝,却见他也正专注地瞧着自己。并未闪躲,辛瞳朝着面前的男人投去个感激的神情,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此刻都要感谢他愿意告诉自己真相,更感谢他方才的那份不去打扰,让她得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重新找回自我。

前路漫漫,在他那盘重又开始布局的棋盘中,不论他将会把自己摆在何处,不论未来有多么荆棘坎坷困苦难行,此时,她只不断告诫自己,加倍谨慎,保持自我,同面前的男人重新建立足够的信任,一起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留言收藏的亲爱的,感谢!

☆、再难相对

望着辛瞳重又变得鲜活的面庞,宇文凌料想她此番终究算是暂时打开了心结。不管有没有想通,到底还是将自己方才说的话听了进去。其实设身处地去想,这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已经实属不易,至于再多的要求,眼下他也不着急,留待以后慢慢解决吧!

居高临下地眯着眼睛打量她半晌,开口问道:“现在愿意随朕回宫了?”见她微微点头,便不再管她,径直先行朝外走。

推了门,却见王礼夫妇此刻还双双跪于阶下,见了皇帝出来,连忙恭敬叩首。辛瞳见状,忙不迭就要上前去扶,被宇文凌一记眼刀横过,登时定在原处。

“王尚书起吧,朕占用你这间屋子也实在够久了,这便回宫了,爱卿自便吧。”

云夫人见皇帝喜怒莫辨,却决口不再提起自己儿子的事情,心里实在担忧会就此作罢,慌慌张张就要起身跟上前去,被王礼一把拉住制止了。帝王的性子,他比妻子要了解许多,但凡他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被任何人的意志所左右,便是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将他说得动,此番再开口又有什么用,不过更加触怒圣恭惹来罪责罢了。不过,自己夫妇亦或是其他人均不能做到的事情,或许有个人却可以略加尝试?只这会子实在不知她内心深处是作何感想。

宇文凌已然走远,见身后的人并未跟上来,回头朝辛瞳瞧过去,却见她依旧站在王礼夫妇身边迟疑不决。心下明了她所为何意,却也不再对她多加阻止,同一旁跟上来的侍从说了几句,便径自先行出府去。

那侍从走至辛瞳身边,恭恭敬敬给行了礼:“姑姑,主子往尚书府外等您。”

辛瞳明白这是皇帝肯留给自己时间单独同王礼夫妇道别,到底还是对这份体贴十分感念。答应下了,便连忙去搀面前二老:“王叔、云姨,你们快起来。”

王礼顷刻之间老泪横流,短短半日,面色看起来竟像是比初见时苍老了许多:“瞳丫头,你王叔我实在是对不起你。我老了,胆小怕事经不起诱惑,我实在有负当年与你爹多年的交好之情,真是没脸再面对你。”

辛瞳连连摇头,瞧着他们夫妻二人均面有难色,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王叔,你们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王礼实在没脸再冲着辛瞳开口,云夫人却再也控制不住:“瞳丫头,我同你世叔实在是对你不住,但我们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你王大哥已被调离京城多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毕生之所盼不过就是希望他能够时常陪伴在身边。你王世叔他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更何况君令不可违抗,瞳丫头,还请你能够谅解啊。”

如今,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然明了,没了初时苦闷焦躁之心,辛瞳对于王礼夫妇二人的怨愤也便无从说起:“云姨,这件事情你们不必再放在心里。倒是我不好,父母的离世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迁怒于旁人。说了那么多冲动的话语,还要请你们多加担待,又怎么会再生你们的气呢?王大哥这件事,我再想法儿去求求主子,他向来爱惜人才,想来一定不会为难王大哥的,你们放心便是。”

听着辛瞳口中话语,王礼料想定是皇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她,至少现在看来已是一切如初。还想要再多劝劝这丫头几句,却意识到自己如今实在没有立场。也罢,不论这丫头将来还会经历怎样的风起云涌,至少现在看来,她是被小心呵护着的。这样自然是好,只是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愧疚与担忧:“瞳丫头,你还好吗?”

辛瞳知道王礼这是在担心自己是否已然知道事情真相,强迫自己扯出抹淡淡的微笑:“您放心,我没事。真是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残酷,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勇敢地去面对。叔。云姨,时候不早了,主子还在等,我便先回去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来看你们。”

言罢,冲着二人微笑颔首,终是毫无留恋地离了此处。人都有私心,自己更是绝非完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到底还是会存了芥蒂吧。虽然心里明知道云姨他们二人在对自己的事情上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但短期之内还是会变得无法面对。

等出了尚书府,果然瞧见有车马停在府前,却并非是一早出宫来时的御用车驾。辛瞳掀了帘子上车去,坐在了皇帝的身边,两人心事各怀,竟是无言以对。

辛瞳想起上次往南林苑摘果子的那一次,仿佛就在不久前,只是那时真相尚未撕开,自己还能怀揣着懵懂拿自己当孩子看待。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望着身边的男人,又觉得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牵牵扯扯,勾起了辛瞳万千的回忆,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终还是宇文凌打破了沉默,辛瞳竟隐约感到他的言语之中透出些许少有的关切与柔和:“辛瞳,你累吗?如果还能坚持,就先不回宫,朕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突兀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辛瞳蓦地转过面庞望向身旁的男人:“您要带我回家?”

却见他微闭了闭眼睛,嘴角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你的家,将来有机会,朕再带你回去,现在还不行。”

辛瞳再没有开口去问为什么不行,其实这个答案,她自己心中再清楚不过,失落之余还是打起精神开口问道:“那主子要带我去哪里?”

“朕让人在城东置了块地界儿,合着心意做了好一番布置,有时朕心绪烦乱,便会自己一个人往那边停留片刻,心情便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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