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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大唐凌风传-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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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白裙,微风拂来,吹得李小姐的长发微微飘起,淡然幽雅,高贵圣洁,便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仿佛任人看上一眼也是罪过。她卓立船头,道:“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不是有话要专程对我说么?”

凌风不由将她与师妃暄作个对比,发现排除他对师妃暄本能的反感与警戒外,两女有着惊人的相似,她们的修行功法他探测不出,但气质均是一般的出尘脱俗,惑人心神。

所不同处仅在于师妃暄眼神中透露出仿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对生命的热恋和对天道的追求,而她好像圆融剔透的水晶,折射出的是令人心悸的平静,似是无欲无求,也就等于没有弱点。

他猜测道:“你出自慈航静斋?”

本来他只想试探她与李玄霸的关系,因为在他说她是李玄霸女人的时候,她虽未开口说话,但内心有了细微的波动,其中有喜悦,有迷茫,有恐惧,有愤怒,有伤感,万般种种,不一而足。若非凌风精神细致入微,对神识自动散发范围内一切事物了如指掌,对方又是在无心防范之下,绝难在一瞬间发现这许多东西。看来她终非仙子,也有在意的魔障。

可思来想去,那种想法太过荒诞,说出来定会惹得此女拂袖离去,反添事端。

李小姐眉头轻皱,如西子蹙颦般温柔美妙,说道:“静斋每代必有两个传人入世,一明一暗,可惜我并非其中之一。”

“怎么可能?”

凌风闻言一震,纵观原著,静斋一直只有师妃暄一人在为平定天下而奔波努力。

转念一想,静斋绝不可能只有梵清惠与师妃暄师徒二人,其能成为白道武林的精神领袖,定有一套完整的经营系统,不然她们的情报从何而来?在乱世中没有对全局精确的情报,在对敌时无疑是致命的。这群尼姑能与魔门相持几百年并占尽上风,自有其过人之处。

李小姐背对着他,却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似乎这件事应是尽人皆知,跟大白菜一样的大路货,又道:“不过我也是静斋弟子,我是本代弟子中第三个修炼至心有灵犀境界的,经师尊特许下山历劫。”

凌风好笑道:“历劫?什么劫?情劫?”

他这是想起那日师妃暄隐晦提及要借他的魔种历劫,现在魔种毁掉了,不知她会做何感想。三婴破碎后,他难过,他心伤,其实未尝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这多少有点忘恩负义的念头,让他很是内疚,原来自己真不是个好人……

李小姐用神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轻叹道:“情劫么,我在上山前就经历过了,此次正为斩断尘缘,了却因果,所历者乃是杀劫。”

杀劫者,无外以杀止杀尔。

凌风仰天发出一阵长笑,豪气干云地道:“姑娘要杀在下,或许尚未有那个资格。”

李小姐幽幽地道:“人生在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杀我三弟,今日我不为私仇,不为公义,只为正本心。秀瑶只好领教一下明兄的绝艺,看看融合了《长生诀》与《天魔策》的奇功,究竟有什么玄秘之处?”

说着,娇躯别转,她宁静的脸上,透射出锐利的光芒!

此时她那对令人神魂颠倒的秀眸射出锐利似乎能洞穿别人肺腑的彩芒,在凌风脸上来回扫视几遍后,重新恢复了宁静。随意地踏前两步,登时涌起一股森厉无比的气势,将凌风紧紧笼罩在内。

她看似简单的两步,所进距离只有一尺方圆,但予人行云流水的奇异感觉,分明是种暗含上乘深奥诀法的步法招式,否则怎能从区区两步中,表达出须要大串动作才能表达出的威势。

凌风大为凛然,他竟有种面对鼎盛时期的李玄霸的感觉,并感到被她的精神和气势紧紧攫抓,只要稍露破绽,她会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进攻,令人无法抵挡。

但他早已今非昔比,何惧之有,虎目忽地爆起前所未有的异芒,前迈一步。

整个小艇宽不过三尺,长不过寻丈,双方这一进,距离唯有七尺左右,这是一段最不易留手的距离。

晚风从洛河吹来,但两人的衣袂却没有丝毫拂扬的应有现象。男的潇洒飘逸,女的淡雅如仙,望之若一对神仙璧侣,哪知竟要动手交锋,甚至以生死相拼。

凌风仍是负着双手道:“你的剑呢?”修炼《慈航剑典》的人岂能不用剑?

李秀瑶无力地发觉自己无法再前进抑或挪动分毫,因为凌风与小艇周围的天地变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她从任何角度出招都会暴露出空门。

但她心湖波澜不起,通透空灵,坦然答道:“剑在心中。”

第256章 通房丫头

剑在心中!

凌风在这世界头次听得如此有创意的回答,颇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受,笑道:“你若真能达到这个境界,就该是剑心通明的大成者了!”

李秀瑶淡淡道:“静斋武功讲究以心驭剑,心即剑,剑即心,本无分别。我剑心澄澈,万劫不磨,你想要瓦解我的斗志的话,算是白费心机了。”

不错!她此刻手中没有剑,可是她一伸手,剑气已至。

撮指成剑,一股逼人的剑气如冲天红日一样直取凌风咽喉!

杀气凛然!

心中有剑,则万物皆可为剑。她的玉手一挥,就像是纵横凝聚着足以惊天动地的锋锐无匹的神兵利器一样。

剑气,比白刃的剑还要让人感到可怕!

长江奔流狂卷一般的剑气。

如万里狂奔的急流,千里漫沙风卷,百回闪电轰鸣。

凌风处变不惊,甚至连脚步也没有移动,而是有样学样,也是一指戳出,直点她身前,画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小圆圈。

“蓬!”

两股无坚不摧的剑气在空中交击,李秀瑶剧震一下,往后退了小半步,脸上微带些苍白,却多了一分楚楚,但仍是举止雍容,体态娴雅。而凌风纹丝不动,显然未尽全力。

高下立判!

小艇停顿了一刹那,继续向东漂去,正到天津桥下,两人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凌风放肆地轻嗅身边的幽香,沁人心脾,洒然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比斗有些不大公平么?就算我胜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李秀瑶玉容终于泛起一抹无奈之色,嗔道:“明兄你左谈好处,右谈好处,不觉得太过市侩,有损你一代宗师的形象么?”

凌风惹得她动气,大感刺激,叹道:“我这人有个优点,恩怨分明,恪守原则,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所以无功从不受碌,无利也不起早。何况声名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什么一代宗师之类对我而言全是浮云,唯有当前把握的才是实在的。”

李秀瑶对他毫无办法,只能道:“我若败了,便是做你的通房丫头又如何!”

凌风拍手叫好道:“一言为定,可不许反悔哦!”

李秀瑶恼怒地翻个白眼,忽又醒悟过来在这黑暗里真个儿是翻给瞎子看了,没好气地道:“我绝不反悔。”

“这可不行,空口无凭,需立字据为证,最不济我们也得拉个勾才行。”凌风可恶的声音又传来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李秀瑶粉拳一握,脾气就要发作,忽地醒悟,他在故意扰乱自己心绪,马上平复心境,心中骇然道:“我怎会突然如此沉不住气?”

她思忖不得其法,对他倒起了几分佩服,可又生出三分不屑来,方才自己杂念交迭时正是他趁虚而入的良机,他偏偏不能抓住,这算哪门子高手?冷冷道:“明兄若技止于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前方现出光明。

在这黑暗向光明转换的当口,水雾从洛河上升起,在星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就像披上一层薄纱,显得特别的迷人,又宛如江南多情的少女充满轻愁的思绪。

李秀瑶出招了,她那只欺霜赛雪的纤手上似乎真的握住一把利剑,挥洒之下如水银泄地般激出一浪胜似一浪的剑气。

剑起,水气伴随剑气顿时化成一股蓝色的奇观,宛如蓝色的彩虹贯向凌风而去。

电光激闪,剑气漫空!

凌风对她的这招大为赞赏,她正施展一种奇妙的步法,以鬼魅般的高速往自己移来,每一瞬的位置都在变化中,而那道剑气看似简单,实包含无比玄奥的心法与剑理,似缓似快,攻守兼备,既在速度上使人难以把握,而剑锋就像真实的一样震颤,化为灵蛇的舌头予人随时可改变攻击方向的感觉,教对手无法闪躲。

但这些变幻的虚招对他全然没有用处,他的肉眼虽然因她这一招夺目的光华而失去应有的效用,可是却凭强大的精神力,超乎世俗灵觉的第六感清楚判断出她气劲最强大的核心,进而掌握到反击的最佳目标。

此招虽为妙招,却非杀招,她这剑意存试探,意在迫自己露出破绽,接踵而来的才是无穷无尽的杀手。

“砰!”凌风化掌为刀,像使兵刃般以硬碰硬,格挡住她气势雄厚的一招,发出劲气交击的爆响。

李秀瑶惨被震退,剑华倏隐,蓦地又抢身而上,接着一道剑光像天外骤来的闪电,破开浓云密布的天际当胸搠至。

凌风眉头大皱,她竟然还有如此战斗力,委实出乎自己意料,需知他虽是只用了三成真元,更未用杀招,但也不是她的功力可以应付的。心有赞许,右手握拳,隔空痛撼在对方剑气的锋锐处。

劲气横泄,河水轰然冲涌,撞击在岸边,激荡得白浪旋转翻飞,如雪蓬层层绽放,与剑影交相辉映。

剑影消散。

两人眼前一亮。

事实上整道天津桥也亮了起来!

火光、灯光、月光,鼓声、蹄声、哭声,在这一刻混合为一个嘈杂的世界。

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气流将李秀瑶的身子完全震飞开去,在斜旋飞退时喷出一口鲜血。

当她站稳后回到船头,痴痴而立,美眸中晶亮一片,泪珠隐隐浮动,纤纤素手上涌起一层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极,微风吹动她的眉她的发,美艳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然荒凉味道。

她没有再动手,因为她已生出对方是个完全无法克胜的敌人的意念,要知道习武之人最忌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丢失信心,那样会令此战必败不说,对于以后在武道修行上更是无可补救的打击和挫折,使之毕生都难以臻抵峰巅的至境。

她想支撑下去,可凌风那返巧为拙的一拳精采绝伦,封死了她所有可能欺身进击的路线,硬挡了她这一剑,也击碎了她的信心,兴起无从抗拒的颓丧感觉。对方的武功要比表现出的强出十倍百倍不止,让她怎还有战斗的欲望!

她忽地回头,对着凌风微微一笑,神情说不出的诡异,道:“我败了!我会遵守承诺,为奴为婢,侍候你一辈子。”

小艇驶着,月光照在她苍白美丽的脸颊上,任风儿吹起她的裙摆长发,仿佛石化了的仙子一般。

凌风瞧她这个模样,叹道:“这是何苦来尤?”

这句感慨却非只为她一人,还为天津桥上陡然出现的乱相。

王世充果然好本事,杀声震天,箭矢嗤嗤,喊杀声弥漫在这片广阔的空间里,一批骑士明火执杖在天津桥上奔袭,一手提弓,另一手持着扎着浸醮了火油的易燃布条的箭矢,四处放火,到处都是骚乱,人仰马翻,乱的像末日来临。

李秀瑶站在凌风身侧,与他默视着桥上狼奔豕突、仓惶逃命的人群,开口道:“你怎么不去帮忙?”

凌风像欣赏着一桩闹剧,反问道:“你怎么不去帮忙?我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而你则是救苦救难的静斋仙子,应以苍生的福祉为己任的。”

李秀瑶攥紧衣角,低声扭捏着道:“奴家只是你为己暖床的通房丫头,哪里顾得了天下苍生。”

凌风无语恶寒,如非亲眼所见,定无法相信她与原先那个清纯如水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二人都心知肚明,上面这拨人压根就不是瓦岗寨的,即使四处放箭也极有规律,根本没烧着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凌风的目光投向董家酒楼方向,那里虽有慌乱,但总体上讲还算稳定有序,道:“现在兵荒马乱,你就不担心你的两个嫂子吗?”

李秀瑶辩驳道:“不是两个,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弟妹。”见凌风不说话,又道:“你当她们真没人保护么?她们只是李阀最后一批撤退的罢了。今晚的乱局王世充早有过透露,大队人马必已趁乱出城了。”

凌风心想王世充倒不怕你们把他卖个干净,不过他的意思只是想骗过那些无知的市民,朝中大臣就是明知是他搞的鬼也无可奈何,他肯定还有后手,今夜定会有所斩获,借机堵上悠悠众口。说道:“明面上保护她们三个的共有四十二人,但真正的高手却藏于暗处,是个使枪的年轻人。他刚投诚不久,你们就这么信任他?”

李秀瑶凝视凌风一下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你刚来洛阳,想不到就可以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叫罗士信,当初张须陀手下三杰之一,随裴仁基、程知节一起战败入了瓦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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