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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霸王卸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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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魂道:“受富贵人家恩,三、二声谢,被穷苦之人救,永世不忘。风伯啊,莫再推辞了,月魂之有今日,亦是拜您所赐……”

突地——“碰!”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门中站著三名持刀官兵,其中一个右腕系著绷带,恰是刚才闹事的火长。

月魂怒眉一挑,嘴角微抿。

刀尖戳指月魂,火长吼道:“反贼,你逃不掉了!”

风竹山一脸愕然与赵贝均面面相视,身子不断发抖。

一叹!月魂温柔道:“风伯,您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负手迳朝外走,身影中透现磅薄气势。

月魂走到门外,环首一视,约莫三百人,个个怒目横眉,刀枪闪动,却无一人胆敢近身。

兜见一名校尉排众而出,口气不善说道:“喂!你是谁?怎伤我府中兵士!”

月魂微抬下巴,傲气凛然道:“哼!鱼肉百姓,动辄伤人,照戍边规矩就该问斩,若非看在陈思将军面子上,我早杀了他”

校尉一惊!问道:“你是戍边宿卫怎可进入关内?”

“告假返乡!怎地,还须要你同意!”月魂不耐烦道。

“王校尉,他是反贼!”火长左手举刀大吼道。

月魂目中杀气一闪,掠身,逼近到那火长跟前,右掌猛迅朝他咽喉要害一抓,骨裂声中,火长口溢鲜血而亡。

所有人看得脸色大变,他竟敢於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风竹山及赵贝均吓得不知所措,手软脚麻。

王校尉喝道:“你敢杀我兵士,你是何人?有种报上名号!”

他以为月魂是江湖中人。

月魂取出通关文书丢在地上,喝道:“看吧!”

王校尉脸色阴晴不定,仍看得出那一张是通关文书,叫了身旁一名队正前去拿来。

队正小心翼翼的把通关文书取在手里,偷看一眼,心胆俱裂,骨软筋酥,脸色倏转苍白,整个身体狂颤不已。

王校尉见那队正魂不附体,执通关文书的双手猛然发抖,神情再变,瞠道:“快拿过来!”

战战兢兢把文件交到他手里,队正忍不住瘫跪地上,目中惊惧,不寒而栗。

队正这失魂似的举动,引得大队军马哗然?校尉凝神一瞧通关文书上书著:大唐,左领军卫,四品折冲都尉,月魂,通关证。

吓得尖叫一声,跌落马下,猛向月魂磕头大叫:“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小将不知将军您的身分……请将军恕罪……”

一群人全部发呆的瞪在王校尉与月魂身上。

月魂冷笑道:“你认为我杀他有错吗?”

“没错,没错,”

王校尉哭声已现,忽看到一旁兵士仍站立,急忙挥手吼道:“快跪下,这位是咱大唐威震关外左领军卫的月魂将军,快,快跪……”生怕得罪了他。

赵贝均及风竹山闻言大惊失色,一脸无法置信。

转眼间,跪了一大片人,肃然无声。

月魂走到王校尉跟前,拿起通关文书收入怀中,冷森森说道:“这间店的老板是我恩人,叫你手下兵士听好,莫要再给我见到或听到任何仗势欺人的事,否则下次我告假回来,我可不担保只杀一人……还有,你告诉此处的折冲都尉,我虽为戍边将领,若论官职,好歹也与他相等,一旦轮到他宿街时,仍是归我所管,叫他给我小心一点。”

“是!是!”

王校尉叩首不停,心中叫苦连天。

“好了,起来吧!”月魂道。

“谢将军!”众人异口同声拜身而立。

月魂暗自叹口气,看风竹山父子的模样,自已是不可能像先前一样与他同桌对话了,彼此心里面有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再也无法亲近,意兴阑珊转首朝风竹山道:“风伯,那钱您就留下吧!我……我走了。”头也不回迳向村外郁郁独行。。

“送将军!”王校尉领其一千军士再度下跪喊道。

︽︽︽︽月魂用了十一天的时间到达河套,距离本营所在不及三个时辰的步程。

黄河水流湍急,皮筏又轻,在各种因素的巧合下,他才能顺流以二日一夜的时间由河套赶至潼关。

而回程可不比来程,一切均需用马,那将近千里的路程,尽管月魂有绝世武功,亦将会跑得累死。

况且,他还没有仔细欣赏过沿途美丽的风景,无论是田野桑梓、酒馆旗亭、方轨短碑、石渡虹桥。

甚而断壁疏松,雁塞鸡田,此时细细品味犹有一番风情,是故以马代步,悠哉游哉的走了十一天。

日将暮。

离休假终止期限尚一日有馀。

西沉落镜流光曳悬,非烟若雾般整片天地倏化一色金黄,狼烟袅袅直射云霄,凉风爽籁尘淡轻飘。

不禁又想起了风竹山,轻叹!“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到那里去了。”月魂思忖著。

只因为自己泄了底,这当世中阶级地位分明,除了所谓武林人不拘细行外,谁人没有此种意识?且,风竹山出身平民,而自己是四品大员,要他能神色自若的同自己交谈,除非向天借胆。

那大漠死神名头,谁人不惧?就算是兼管左领军卫的左骁骑李太达见到了自己,还不是会透露出不安的神色,动辄杀人对自己而言早已是视同家常便饭。

那天,那名火长丧生於自己手下,在看到了风竹山与赵贝均之後,才明白犯了一个无可原谅的过失。

杀人!冷血无情的杀人!自从那女人杀了自己以後,自己便很少对杀人产生排斥的心理,一旦有一丝罪恶感,从前种种残忍的事迹,潮水狂涛涌塞脑际。

一时间,甚至荒谬的以为此身体非属自己所有,那善良羞涩的‘风情’时代,已被疯狂噬血的‘月魂’顶替。

再度一叹,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何时才能再度找回自己?月魂落寞而骑,只身单马孤影绵延,沙风浪跳,滚卷流尘,空洞的神情仰天凝视。

恰见极星。

︽︽︽︽是夜——皎洁镜月无瑕高挂,绿洲池面映影灵清,露降寒凉,三、二株树,月衣被扬。

火影闪晃,月魂生起柴火,阴风从耳际吹过,冻得火势微缓。

明日中午前就要回营,否则一旦逾假,那李太达不晓得又要搞甚麽难题来为难自己。

月魂躺地深思这些年来的回忆,然而那思路总是停在母亲去世当时,而之前的丝毫也记不太起来…皱眉,这该死的头又痛了。

栗然——一股杀气侵袭而至!月魂倏然感觉到这绿洲有第三者存在,头顶上凉风微拂,冷得全身一颤。

“杀手!”月魂一震!猛烈朝左翻身,耳际一响,眼角但见方才躺身之处一把钢刀重击其中,飞沙向两旁洒扬,激高丈馀。

大惊!刀锋倏穿沙幕,笔直涌射月魂咽喉,锋刃上寒肃之气连霜露亦犹不及,好快的变招,好狠的刀。

转!再转!不停转!,月魂横向飞转,刹间转旋七、八砍,全身功力齐然运行,那刺骨阴森刀气仍在,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转越五丈,刀尖早划破背肩,数道刀伤参差不齐,奇异的是那伤口竟然不会痛。

且,地上的沙亦给月魂的转势带得尽然飞起,其中偶有遇上那刀,竟也发出“叮当”之声,霎时金呜不绝。

刀!竟然无动分毫,杀气更加狂烈威猛。

“他是谁?”心中叫道。

突地足踝一沉,入地半尺,以足为圆,转向九十馀度,月魂全力发功,大转、再转、狂转,转入了水潭中!忽感刀势一缓,那逼迫的窒息压力不再。

於水面上,离岸三尺,月魂脱离了刀的威胁,心中大喜,却见一抹银光从上头万斤砸下。

那人的头上顶著一轮明月,月魂双眼从刀身两侧也看到了蒙胧的二个月亮,更瞧见到这杀手的脸!瞳睛猛烈暴缩!是老人,满脸皱纹老而不死的人!今夜正是十五。

月圆!狞然凶残一笑,那压仰已久的魔性再度开放,月魂双眼刹然通红,赤得发火,肌肉乍然坚挺垒隆,兽吼!“锵!”

四野响荡。

刀!轰击在月魂左肩,那刀罡威力不可小视,直震得上身衣服齐然四裂爆飞,白痕乍现,竟没损及皮毛!月魂猛喷一口鲜血后 一刀砸得护身罡气差点破碎,所幸仍是化险为夷,入水前听及老人惊叫一句:“铁甲贯!”

水花炸耸丈高!老人藉反震之劲倒飞岸边,手中酸麻感未褪,顿觉功亏一篑,没料到这少年应变敏锐,所学渊博,更连本门不传绝学“铁甲贯”居然也偷学到手,心有馀悸,思及他可怖的一身功力,差点让宝刀脱手飞出,不由得大恨。

月魂一落水中,战意高炽,早忘了肩头疼头,逆手一划,推进岸边倏立。

“哗啦啦”的水滴不断掉落,涟漪阵阵,水面上的月亮亦变得歪七扭八。

对望一眼。

老人自从月魂入水後便知道难以搏杀他,这“铁甲贯”功夫除了破去罩门外,全身刀枪不入,比外家“金钟罩”“铁布衫”等功夫更加厉害,它甚至可以把外来攻击的劲气,转化於本身所练之护身罡气里。换言之:打他,即是帮他练功。

 第七章 恐怖杀手

热气腾腾,水烟似雾,如飞岩危岫雁斜般,又若熊熊焰火旋迥月魂周身三尺,水波跳珠,柬势骇声。

烈然——空气中弥漫一股血腥焦味。

火红雾气,激扬奔腾,月魂拖步上岸,一种莫名的炙热乾燥之气,四处吞噬寒露。

“玄阳罡气。”老人惊异想道。

月魂狰狞狂笑,扑身挥拳,火红般赤焰罡气以螺旋方式循环周身,转过肩臂,轰爆於拳眼,炸射。

烧空炽火横贯直行,若电光火石,列焰照野,疾然向老人袭去,罡风碎磕,劲势压山。

老人心神一定,暗道:“果真是玄阳大槌。”

急忙大退三步,竖刀戳天,光摇冷电,气凛清风,冷眼盯视红罡。

燥气逼人。

老人气势斩鲸决云,若带环泻月,气挺人间。照那罡芒端处迎面电击。

嗤声乍响。

罡气由刀刃边缘向二旁喷散,若分水般一分为二,老人钢刀竟动也不动,而他脸上神情亦冷肃得骇人。

轰然大响。

一株大树受那半道罡气波及,瞬间燃烧起来,烈焰亮火剥然倏起,照耀二人半个身子。

月魂再度大吼,滑沙疾行,眼尖的老人早已观见!右足旋踢!足尖挟带如钢似铁般盈聚月魂强大真气的沙子,以飞瀑湍流之势,山洪般笼罩老人进退之路。

老人冷笑,侧身避过,横刀,往虚空处一扎。

月魂心头一震!老人竟窥视到自身下一步行动,在右旋踢後,左足已顺转踹去,如果放任不管,左脚掌势必向刀尖送去,瞧那刀身不时透现一种诡异的银光,亦必是难得一见名匠所铸的宝刀。

灵机再现,双足刹间交错数次。

“波!波!波!”

三道氤氲罡气急然形成,疾射老人咽喉、天突、丹田三处要害。

“锁喉剪!”老人一怔!无瑕去讶异月魂变招之快,在战场上如果一个失神,将会丢掉自己小命,而应变的快慢也是视其经验的累积。

“大巧若拙!”

老人一吼,收刀旋刀一气呵成,以指为剑,挈刀柄转旋眼前,一时间,舞弄密不透风,滴水不进,外观上像是一面铁镜,正是刀如镜,镜如刀!只见月光映射到刀镜上,轰然灼亮如昼,此时这刀镜又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

刀如镜,镜如月,月如心,心如刀。

月魂不管是刀,是镜,是心,他只知道自己那三道罡气一入那“镜刀月心”之中,彷佛像一滴水落入大海里,被吞噬得毫无踪迹,是时,竟生起无法匹敌之心。

倏然,老人收刀而立,神色复杂瞪视月魂,厉声道:“你若再用我门中绝学,今夜你必无法生离此地!”

月魂似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忐忑不安,忖道:“这该死的老贼武功怎那麽高!说我用他门中绝学又是怎麽一回事?”忽记起一事,问道:“谁派你来杀我?”

“反正你也无法活命,告诉你也没关系,是‘地刀’云归尘。”老人狡桧道。

“姨丈!”月魂脱口叫道。

一震!老人急声道:“你……你说甚麽?云归尘是你甚麽人?”

“是我姨丈,娘的!他女儿紫袖害死我娘,现在他又花钱叫你来杀我!”

月魂光火大怒道。

老人沉思一会,邪笑道:“花钱的人不是他……”

月魂气道:“那又是谁?”

老人道“云归尘现在已是大内第二高手,当今圣上手里一大红人。且,他也不知道你就是他侄儿,是李太达托人转告他说想除去一个眼中钉,而云归尘恰好知道江湖上有我这麽一号杀手存在,经由他的媒介,收了李太达的钱,我才会来这里。”

月魂恍然大悟。

“好了,你问完了吗?”老人笑嘻嘻道。

月魂点头。

老人朗笑道:“忘了告诉你,你方才所使用的,尽是我门中绝学,你若再用,只会加速你的死亡。”顿然,幽幽道:“我生平许下一个愿望,谁能打败我,我便答应其人一件事,想不到这愿望许下三十馀年,却仍无人能达成,哎呀……真使我失望,武林真的没人了吗?”

另有用意观视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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