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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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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楼梯拐角,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早已空荡荡没了那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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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飘起了蒙蒙细雨,这一月的天气,还是极碜人的。
  云初却恍若不觉,手紧紧握成拳,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鹤行风大约也看出些思络来了,明知有些话不好问,却又担心云初郁结于胸。“徐助教,你跟那个日本人认识的吧?看样子,他很想认识你。”
  云初知道他说的什么,当然也明白不能意气用事。若在这个关头把这些日本人怎么了,就等于是给驻留上海的日本军队找了个开战的借口。况且那个人还是日本陆军的中将。闭了闭眼睛,才强压下了那口气,“曾经见过。”
  鹤行风却不再那样毫无重点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跟在他身后淡淡道:“你知道,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跟那些日本人打上交道的。”
  言下之意,只要日本人还在中华民国境内推行战争的意图,总有一天,全中华的好男儿都会在战场上与他们刀锋相见。
  “我懂你的意思。”云初有些烦乱地又握了握拳,秀气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学校的宿舍已经没什么人,云初进了屋将背抵在门上,这才觉脸上湿得正在淌水。打开衣扣把衣服换了,拉好窗帘反锁了门,从换下来的中山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截手指般大小的蜡烛。
  拿刀把蜡烛切开,拆出中间的芯线,捏在手指间从上到下一点点细细地研磨。在芯线的底段,与三根细灯芯散落开来的,还有一条极细的蜡纸条。用小刀的刀背一点一点压平了,刮去蜡渍,云初把这蜡纸条平整地贴在一张白纸上,再取出鹅毛吸管吸了一点钢笔的蓝黑色墨汁滴在蜡纸上。
  蜡纸上是用特殊的针刺上去的字体,蓝墨在字体的凹槽间游走,很快就在白纸上印下了一行极小的小字。
  猎鹰失败,需另放一只。
  云初有些出神地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若有所思。许久才蹙眉一把揉了那张纸,连同蜡纸条一同点在油灯上烧了。
  两手交握抵在下颌沉思了良久,突然把脸埋入掌心,无声而疲惫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寝室的电话突然响起,云初转头过去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接了起来。“你好。”
  电话里传来张扬的嗤笑声,却是景灏天。“是不是想我想得一个人偷偷在哭了,这么久才接。”
  云初一愣,这会儿才四点多,景灏天应该还在公司忙着。强自打起精神,尽量使口气听起来不露异样,“你想得倒美,谁有闲功夫想你了?”
  “你呀,就是哄哄我都不肯,非要这么时时占着上风。”景灏天无奈地在电话那头笑了,口吻极其宠溺,听上去软软地叫人满心温暖。却不知为何,云初心里头微微漾起一阵波澜,叫他鼻子一酸。“行行行,你没想我。可我想你想得要疯了,云初,你就行行好,出来见我一面吧。晚了,我怕你就见不着我最后一面了。”
  “你胡说什么!”云初口气突然一紧,冲口骂道,“什么见不着最后一面,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么!”
  电话那头景灏天似乎是愣了一愣,该是听出他的不对劲来了。景灏天换了平静的口吻,轻声问道,“云初,你怎么了?”
  云初眉宇一皱,暗自懊恼。景灏天平常就是这么说话的,今日自己怎么如此失态?“没什么,我很好。我就是——想你了。”心烦意乱竟有点应付不来,只好顺着他的话题靠了过去。
  “哦哈!”电话里静了一静,随即传来那人得意的笑声,“我就说你想我了,还不承认!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别说了,快出来吧,我在校门口了。”
  挂了电话,云初也没去想景灏天是借用了传达室的电话打进来的,那些肉麻话都让传达室老伯听去了,不知多丢脸。只是静静地站在电话旁站了一阵,才稍稍收拾了一下,开门出去。
  上了景灏天的车,那人习惯性地一把将他揽在身侧,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他。
  云初被他看得心里直冒疙瘩,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哪知那人作势在他怀里摸了两把,一本正经道,“我是在检查,看看你有没有虐待我的人,把他给虐瘦了。”
  云初被他逗得乐了,淡淡一笑也伸手在他脸皮上拧了一把,“那我也要检查检查。”拧得景灏天直咧嘴。
  两人回到公馆,景灏天特地请了西餐的厨子来,和云初两人在家里吃牛排。景灏天把牛排一块一块切了丁递给云初,看他斯文地小口嚼着,又乐呵呵地帮他捣沙拉。云初倒没想过他这样粗枝大叶的人,细致起来却是比谁都细致。
  “口味怎么样?”景灏天拿餐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借着烛火的柔光看他。
  云初点了点头,“很不错。”
  “那——有没有奖赏?”
  云初清澈的眼睛幽幽瞟了他一眼,“你又要怎样?”
  “什么又要怎样?如果好的话呢,我以后可以天天叫厨子来做不同口味的餐点,不过你要快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才好。这样我可以把你养得好好的,我也就更放心了,你说是不是?”
  搬过来住的问题,景灏天之前已经跟他讨论过了。原本云初答应他过年前的,想是景灏天忍不住了,又试图来劝服他。
  云初听着这话,却不知怎么心里一沉,竟有些迟疑起来。“灏天,我也许,不能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了。学校里好多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景灏天极平静的声音打断,“你说什么?”
  平静得如山雨欲来。云初知道他暴躁脾气又要上头,却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我——”
  没想到景灏天拿餐巾擦着手,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也不动气,只淡淡说道:“行!你要是不肯搬过来,看来只有我搬过去了。你宿舍应该有多余的床吧?没有也行,你那张床应该也够挤下两个人了。是吧?”
  说着手掌往桌沿一推连人带椅子退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叫四双准备些衣服用具,等会儿送你回去我就住那儿了!”
  “灏天!”云初忙伸手拉住他,却只拉到了他的衣角。被他一带,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别闹了,我答应你。”
  景灏天一招奏效,立马笑吟吟地转身来抱他,“这样才乖。”
  云初却料景灏天是真的爱极了他,对着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原本应该高兴,只不知今日却为何心里头郁郁难欢,憋闷烦躁到了极点。
  “灏天——”说话也迟迟疑疑地,似有无尽心事。
  景灏天自与他交心以来,素来也是对他极为关怀爱护,当然也看得出来他今日情绪有差。轻轻抬了他下巴来看,那人眼中满是疲惫,叫人不知多心疼。“我在。怎么了?”
  “如果——”云初目光似有些恍惚,像是在斟酌着字句,“我是说如果。若我跟别人有了——有了那种关系,你——会怎么看我?”
  景灏天倒没料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但觉那几个关键字字字都如尖刀戳进了他耳中,眼光蓦地一冷,“没有这种如果。若是有,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活得不耐烦,敢动我景灏天的人!我定把他绑回来一枪一枪地拿他练靶子,直到把他打成一滩血肉,再丢黄浦江去喂鱼!”
  云初喉咙一紧,只觉得心跳得忽快忽慢,好像全身的血都冷了。却又听景灏天柔声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胡话?云初,你给我记好,你是我的人,我自当事事以你为先。若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坦白告诉我,你若不肯不愿不能告诉我,只能说明我做得不够好。那就算我被人打被人杀都是活该!”
  手臂收起紧紧抱住了云初单薄的肩背,“若哪天我保不了你,那是我景灏天没用。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让你好好地,哪怕用我的命去换!我要与你生在一起,死,却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
  
  



☆、(四十一)

  “徐助教,真的要这么做吗?”圣约翰大学的跑马场空旷开阔,放假后校区封闭,整个场地空寂无人。鹤行风两手兜在裤袋里,眉头紧紧皱起,情绪显然是有些激动。“组织里有女性的,会比你更方便——”
  站在他旁边的云初却仍旧如常日里那么淡定,目光不带波澜地望着场外校区混合了中西风的建筑,连轻轻一叹都不曾有。“这是最快最简捷的办法了。那个日本人,不喜欢女人。”
  “那也不一定要你去!”鹤行风忽然就有些失控,一手重重握在云初肩头,“除了接近那个人,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哪怕还需要时间做下安排。”
  “我知道。”云初点点头,目光移到他脸上,看着这个才十八岁的男孩子刚毅的脸上甚至显露出了几许愤怒,不禁嘴角浅浅漾起。“可是对我们来说,时间真的不多了。渗透到政府里头更容易接近他们,但是需要很多关系,而且,那也不绝对是安全的环境。一旦利益冲突起来很容易成为政敌暴露的对象,同是民国子民却要相互残杀,这样的事我们看得还少吗?”
  鹤行风默然听着,神色里流露出一丝哀伤,“可是那个日本人,他对你——”
  云初淡漠的眉终于也微微一颤,却只是一瞬,恍惚只是鹤行风的一个错觉。他的喉结动了动,沉默了一下,才轻轻叹了口气。“我懂。正因为这样,我才有更多的机会。现在形势很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搜集情报,一旦开战起来,才能争取更多主动的出击,尽量减少牺牲!”
  我懂。就这么简单两个字,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他要面临什么情况吗?他却说得如此轻巧,仿佛两人在谈论的不过是一段风月,譬如游园惊梦。鹤行风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手掌紧紧地按在云初肩膀上,几乎咬牙切齿。
  云初平静如水的目光微微一转,正正看在了鹤行风脸上,“日本人的目标已经太明显,若真的开战,民国每一种行业,每一种身份的人都会为救国而抗争,何况你我身上,就背着这样的使命。其实前几天从画凤楼回来的路上——你已经有暗示我去接近他,因为你也觉得,这会是最少风险和最直接的办法,不是吗?”
  鹤行风一愣,而后便是脸上一热。云初的目光淡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却不知为何,叫鹤行风感觉无比犀利,利得如一把刀,瞬间就能直直插到人心脏里去。想起那天回来的路上,他对云初的暗示和试探,“你知道,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跟那些日本人打上交道的。”不禁觉得自己肮脏卑鄙。也突然觉得,原来他从没真正认识过徐云初这个人——看似淡薄,心思却细腻而锐利。
  云初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嘴角淡淡一折,什么都没说。
  顿了很久,鹤行风才颓丧地叹了口气,试图转移话题,“徐助教,你是怎么加入猎鹰的?”
  这个问题,云初并没有很快回答。他目光一沉神色有些恍惚,最后眼睛望向天空里,嘴角隐去了淡淡的笑容。“不过是机缘巧合遇到了组织的人,在我刚到上海的那一天。”每个加入组织的人都有着不同的背景和目的,很多事过去以后,其实,也没有了再提起的必要。
  “那么徐助教,你有喜欢的女子吗?”鹤行风突然有些不死心,除了组织的事,他真的从没找到过对的话题,来跟这个人做深入的沟通。
  云初这回却真真切切笑了,好似这个问题倒让他突然开怀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徐云初从出生那天起,身体里就没带着喜欢女子的意识。“有。只是,他不是什么女子。”说着转身往校舍的方向走,走了十来步又突然站定,回转身略略偏着头来看定鹤行风,嘴角粲然一笑,“而且他醋劲十足,他说,谁要敢喜欢我,他就把那个人绑回去练靶子,打成一滩血肉丢黄浦江喂鱼。”
  这话意有所指,听着像是云初在说他的爱人,实则却是明明白白告诉鹤行风,那人不是他惹得起的,趁早歇了对云初的心思。同是组织的人,不要做无谓的事,动无谓的情。
  鹤行风看着云初走远的背影,有些难堪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云初,你越是这样聪明警醒,只会衬得越吸引人。你选择不听,我也只能把自己掩埋起来,尊重你的选择。
  
  四双在景灏天的房门上扣了两声,端着只瓷盅识趣地站在门外等。自有一次没头没脑地闯了一回门,正撞上屋里两人正天人交战战到酣处,景灏天随手扔了只烟灰缸过来差点没把他砸死,四双便牢牢长了记性,这屋里比不得以往少爷一人独居了,再紧急的事哪怕人命关天,那房间也是万万不可乱闯的。
  盅里装的是醒酒汤,叫厨房给景灏天熬的。这几天景灏天每晚出去应酬都要喝酒,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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